醉醒賣身 25
和大哥的矛盾未消,讓方敬哉心裏很不是滋味,但是大哥都走了一天一夜了,現在就算會飛的也追不上,便想著等大哥回來之後就老老實實在他面前認個錯,買些桂花糕哄哄他。兄弟哪來的隔夜仇,不是麼?
一邊走一邊思量,不知不覺抱著酒壇走到了封府門口,站在那裏看著緊閉的朱漆大門,方敬哉卻有些猶豫。因為他突然覺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很可笑,這桃花釀再怎麼好也輪不上極品佳釀的名號,在杭州時,封若塵連菖蒲酒都能找來,又豈會將這個放在眼裏。
方敬哉啊方敬哉,你未免太會做夢了。
方敬哉正要轉身往回走,這時,大門「吱呀」一聲響。開門的是如墨,封若塵送一位衣著華貴、神情素淡的中年男子出來,走到門口向那人恭敬地作了一揖。
「還請常管家向淮王轉達在下的謝意。」
「封老爺不必客氣。」那人還禮,而後登上軟轎離開。
方敬哉知道他已經看見自己,便就站在那裏不動。封若塵目送那頂轎子走遠,而後回過頭來,燦然一笑,「我以為今天會下紅雨。」
方敬哉在心裏磨牙,他娘的,老子也覺得今天會下紅雨!
* * *
封口一啟,一室酒香微醺。
琥珀色的液體傾入瓷白的杯中,方敬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對方削瘦的手指掂起酒杯遞到嘴邊。
那人喝了一口細細品味,臉上沒帶什麼表情,方敬哉越發有些緊張,攥緊的拳頭手心裏沁著汗。
「如何?」
封若塵放下杯子,淺然一笑,「入口綿和醇厚,又蘊涵著一絲古樸清醇,夠得上絕品佳釀。」
方敬哉似鬆了一口氣,隨即心裏又有些竊喜,自己也給自己斟了一杯,而後擎著酒杯輕輕晃悠,「若不是為了要讓你心服口服,我才不願把這酒給別人呢。」
「難道讓封某心服口服就這麼重要?」封若塵一臉的溫和,看不出問這話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方敬哉梗了一下但沒有答他,不是答不上來,而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是這樣的在意。對於方敬哉來說,這是他唯一拿得出手和封若塵一較高下的地方,那種勝過對方的喜悅,讓他分外滿足。
「其實世人怎麼說並不重要,覺得自己好就可以了。」封若塵執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道,「就像這桃花,也只有遇到你才能化為恒久的醇濃,若是別處,不過零落一地的芬芳罷了。」
方敬哉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聽到他這麼講,心裏竟是百感交集。從小到大都沒有人認可過,而生平第一個稱讚自己的外人,卻是自己最討厭的人。
「你不用說這些話來討好我,若真是喜歡,明年送你個幾壇好了。」
「那在下先謝過了。」封若塵笑著拱手,然後又想起什麼,問,「這酒就叫桃花釀?沒有別個名字?」
方敬哉看了他一眼,「桃花釀制的酒當然叫桃花釀,難道還叫梨花白,杏仁黃不成?」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就像女兒紅又名花雕,竹葉青實則是汾酒……如此佳釀,不該有個更動人的名字?」
方敬哉不耐地擺手,「我玩不來你們文縐縐的那套。」默了一下,突然撲在桌上湊近了封若塵對他道,「都說若塵公子才學卓然,你來想一個。」
封若塵看向窗外,思忖著,嘴裏輕念,「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然後回過頭來,「你看,叫『笑春風』,如何?」
「好!」方敬哉一拍桌子,而後執起酒杯和封若塵手裏的那杯子碰了一下,「桃花飄零芳華逝,化為酒香笑春風,這名我喜歡!」
仰首一飲而盡,然卻發現,這次換作了封若塵捏著杯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方敬哉不禁有些奇怪,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誰想他抬起手將他握住。
兩兩相視,都沒有說話,方敬哉似乎能感覺到彼此之間有暗流交匯,但卻是僵在了那裏恐怕一個動作便激起無邊的洶湧將彼此吞沒。
約摸一刻,封若塵先有反應,他很緩地湊了上去,然後……
四唇相貼……
早已熟悉的氣息,沒有任何抗拒地甚至是主動地張開嘴迎接對方,在一片桃花香氣裏追逐廝纏,意識潰散。
良久,封若塵才退開來,仍然握著他的手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方敬哉有些訝然。
「不……做麼?」聲音壓得很低的問。其實在大門口被逮個正著的時候,方敬哉就有了心理準備,自己就像送貨上門,按道理說封若塵不會什麼都不做。
「我不想……這麼快就讓你把債償清。」封若塵含聲而道。
鬆開方敬哉的手,下一刻,卻被他反握在手裏。
方敬哉看到封若塵怔愣的表情,接著視線落在他上下滑動的喉結上,再往下,是從領口隱隱露出的鎖骨……腹下漸漸升起了一團熱焰,如火燒灼的疼。
老天!方敬哉在心裏歎了一聲,自己一定是瘋了!
他對他竟生了情欲!
眼前這人,既不是身材姣好有著絕麗容顏的女子,也不是懂得各種技巧能在床上婉轉討好的小倌,甚至於,他們之間連愉快的交流都屈指可數,但是他就是生了這樣的念頭,不只一次。
想看他被壓在身下,想蹂躪他折磨他看他受辱淩亂的樣子……
欲望一旦被挑起,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撲滅?
「但是我想……」方敬哉含糊了一句,便湊上去啃他的脖子。
「一百萬兩一次。」封若塵再次好心提醒。
「你敢說……這不是你情我願?」這次方敬哉沒有被那數字呵住,他知道,他不會。
手探入對方的衣襟,見對方沒有抵抗便順勢將他推倒在地上,自己跨坐在他身上,欲望抵到另一個灼熱硬挺,方敬哉笑了起來,伸手去脫他衣裳,用著惡霸欺良的口氣,「上次不記得了,你不如讓我再回味一下?」
「只怕……並不是很好的回憶。」封若塵也是笑,極為坦然地躺著任他抽開衣帶,將衣襟敞開。
方敬哉滿眼濃烈的情欲,低下頭親他的嘴唇,「我會讓你……食髓知味的。」
話音落,室內除了細梭的布料摩擦聲,便只剩了斷斷續續曖昧不清的低吟,情欲的紅潮分別染上這兩具糾纏在一起的年輕身體,而就在這情潮紛湧之際,一陣敲門聲傳來。
「老爺。」如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蘇老闆,李老闆,江老闆已經來了,正在前廳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