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5︰卡卡VS金思城－－刻在他心上

　　「我們回家。」

　　卡卡已經不記得多少年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話了，從媽媽離開之後，離業海整天忙於工作，她一個人孤獨而堅強地一路走來，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人，這一生都只能是一個人。

　　此時此刻，這個喝得爛醉、這個她準備和他離婚的男人，在她的耳邊，說︰我們回家。

　　其實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背後那滿天繁星，竟然抵不上他笑容的十分之一。

　　老爺子回頭，不滿地瞥著她，「怎麼，我要我孫媳婦晚上過去陪我說說話，不行麼？」

　　卡卡靜靜的，「金思城，如果你覺得被我扇了一巴掌很丟臉，你可以……打回去。」

　　金夫人不是在怪金思城喝這麼多酒，而是在怪他沒有管好金思城。

　　金思城這個時候委屈得像個小媳婦似的，哀怨地瞅著卡卡，半晌才哼了一聲。

　　女姓在官場做到高位，自然而然就會流露出威儀，而且金夫人本身姓格有些冷漠，看上去很難接近。

　　這算是榮幸麼？

　　她說話的語氣更冷，好像對面站著的不是她的兒媳婦，而是金家的下人一般。

　　包就在手裡，那份離婚協議也在裡面靜靜地躺著，只要她拿出來，簽上自己的名，然後金思城也簽，他們立馬就從夫妻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都醉成這樣了還知道她香不香？

　　卡卡細微地低了低頭，然後慢慢打開包，從裡面拿出那份協議，攤開在他面前，「白天的時候我和你說過的，我們……離婚。」

　　卡卡心裡『咯登』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因為她覺得－－

　　香？香？香你妹？

　　「思城已經結婚了，我照顧他不合適。」金夫人依舊是淡淡的。

　　他似乎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一臉無辜地反問。

　　看他身上襯衫皺巴巴的，她有些嫌棄地伸手去解他的扣子，誰知手在剛伸出去，就被他給抓住了，然後一拉，她就倒了下去。

　　聽到身後的人用這種語氣說話，卡卡覺得自己應該殘忍地回一句︰要抱去抱你的姌姌？

　　女人就是心軟－－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他的胸膛有些硬，卡卡的額頭撞上去的時候有些疼，她一邊揉著自己的額頭，一邊用另外一隻手撐在他的胸膛上騰空自己的身子，「醒了？」

　　所以，卡卡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婆婆有些敬而遠之。

　　許不了我未來，就放開我的現在。

　　卡卡的開車技術其實不算差的，但是金思城這個混蛋一路上一直騷擾她，結果導致她差點出了車禍，最後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在金思城的額頭上︰「你能不能給我安分點？？你想死我還不想死呢？」

　　看金夫人那架勢，自己要是敢在金家揍金思城並且讓金夫人知道了的話，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服侍？」老爺子冷笑，「我這個老頑固都沒有這種思想，你比我年輕多少歲居然還說出這種話？金家沒下人嗎？再不濟你這個母親不會幫自己兒子嗎？」

　　卡卡看了看臉色更加難看的婆婆，對著這個比較好說話的爺爺使了個眼色。

　　卡卡的眉頭緊皺，因為她發現自己不知道金思城在想什麼，這算是不按排理出牌麼？

　　印象中，卡卡記得自己只見過這位金夫人兩次，一次是在婚禮上，一次是在他們出發去法國的那天，金夫人來送行的，一臉的高貴，看別人都是俯視的。

　　金思城，你知不知道這樣子攪亂我的心是不對的？

　　直到老爺子拉著卡卡往外走，她才開口︰「爸，等一下。」

　　「金思城，你想好了嗎？」

　　「他酒喝多了，我……」

　　「噓－－五分鐘還沒到。」某人無賴似的在她耳邊嘀咕，可是那語氣又帶著幾分討好，好像生怕她會暴起，然後扇他一巴掌，或者踢他的老二一腳。

　　然後，他終於安分了。

　　也不知道老爺子從哪裡得到的消息，他們到金家的時候，老爺子也在那裡。

　　「金思城……」

　　金思城的父親早就不在了，金夫人多年來都守寡，沒有傳出什麼不好的八卦緋聞，一心操持著金家的裡裡外外，自己身處衛生廳副廳長。

　　其實……他更希望那一巴掌是扇在他的臉上。

　　卡卡推開他坐在床邊，「既然醒了，那正好。」

　　金思城笑，緊緊地盯著她的右臉，白天在病房，她居然可以狠心到那麼重地扇自己一巴掌。

　　疼在臉上，總好過疼在心裡卻沒人知道，是不是？

　　剛剛金夫人責怪卡卡不管丈夫，現在老爺子就告訴他－－金思城不是小孩子，自己會管自己。

　　估計自己這次回來要在花城待一段時間，金家肯定還要來的，今晚要是老爺子再和金夫人吵下去，只怕下次自己來這裡，會被金夫人整死？

　　這句話明著是和卡卡說的，其實是說給金夫人聽的。

　　卡卡正要轉回去看的時候，他的手從她的後面伸過來，將她整個人都抱住，下巴擱在她的肩頭上，輕聲而無奈地說︰「先讓我抱一下。」

　　再說得明白一點，金夫人是在找她的麻煩，不是在找她自己兒子的麻煩。

　　頓了頓，他又有些自嘲地笑著說︰「從來沒人打過我，你是這個世上，第一個扇我巴掌的人，還是個女人。」

　　況且她已經嫁給了金思城，理應……這邊才是她的家。

　　然後事實上，她沒有動，任由金思城抱著，那懷抱越收越緊，似乎恨不得將她捏碎？

　　卡卡知道如果自己帶著醉醺醺的金思城回了離家，免不了和賈杺又要鬧起來，所以思索再三還是送金家來了。

　　金思城抱著她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在她耳邊說︰「我活了二十九年，在金家，小時候大家都很寵我，長大了唯我獨尊，沒人敢動我半分。」

　　卡卡一把推開他，看他因為撞上了車子而皺眉，她毫不心軟，將包砸在他身上，沒好氣地︰「到那邊副駕駛座上去？」

　　金夫人忍耐力極好，即便是老爺子這樣話裡有話，她也是一聲不吭。

　　「不合適？有什麼不合適的？你不是……」

　　「爺爺，沒事的，你等我一下就好了。」卡卡拉了拉老爺子的衣角，對著他搖頭，輕聲地說。

　　卡卡一直不確定金思城是真的醉了還是在裝醉，下人送他們到房間之後就轉身下樓去了，卡卡將他扔在床上，轉身去浴室拿毛巾給他擦臉。

　　她從另一端床頭拿過自己的包，沒有立即打開，而是捏在手裡，重重地捏著，背對著金思城說︰「去洗把臉清醒一下。」

　　老爺子是不住這邊的，聽說金家的夫人很厲害，容不下老爺子，而老爺子也不稀罕住這裡，所以就搬出去了。

　　但是今晚……她知道自己躲不過了。

　　「你不知道管管他嗎？喝成這樣像什麼？」金夫人話說得很快很凌厲，可是起身的動作卻是極慢的，無形之中帶著一股壓迫感。

　　好在這個時候一直坐在一邊的老爺子出聲了，十分不屑地哼了一聲，叫了人從她手裡接過了金思城，他自己則走到她身邊，笑瞇瞇地和她說話︰「小丫頭回國了怎麼也不和爺爺說一聲？」

　　「我不是這個意思。」金夫人淡淡的，接著看了卡卡一眼，「思城喝成這樣，好歹等她服侍思城睡下了再走。」

　　「什麼？」

　　金思城慢吞吞地從床上坐起來，好一會兒也沒有動。

　　卡卡惆悵地想，這個人是吃準了自己不會在金家揍他麼？

　　但是老頭子向來和金夫人不和，直接敲了下枴杖，說︰「小丫頭今晚住爺爺那去，這混賬東西喝成這樣，別管他，又不是小孩子？」

　　卡卡知道自己的婆婆不好惹，乾脆就不說話了，心想不說話總不會出錯了？

　　他苦笑什麼呢？被自己扇了一巴掌很不爽嗎？

　　他的手指輕輕地在她的右臉頰上游移，那語氣充滿了不知真假的憐惜︰「打自己，不疼麼？」

　　可是她不說話，金夫人還是有話說︰「我問你話不知道回答嗎？還有－－進門不知道叫人嗎？好歹我也是長輩？」

　　就在卡卡滿心悲傷，捏著包包袋子的手越來越用力時，金思城又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我的千尋好香……」

　　金思城地有什麼東西隕落，而後火光萬丈。

　　老爺子瞪她一眼，她就調皮地吐吐舌頭，然後和家裡的下人一起扶著金思城上樓去了。

　　金思城微微瞇著眼睛，醉意朦朧地抬頭看她，笑了起來。

　　金思城的確是睜開了眼睛，但是看那眼神，似乎還有些醉意，「嗯。」他也是揉著額角，低聲地應。

　　卡卡回頭看他，他也在看她，四目相對的時候，彼此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在苦笑的自己。

　　卡卡強忍著心底的那些莫名情緒，拿出筆簽的時候，她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手在抖。

　　金夫人也在客廳坐著，看到她扶著金思城踉踉蹌蹌地走進來，立即就沉下了臉色，「怎麼回事？」她的聲音很冷，卡卡瞬間就覺察到了她的不善。

　　金思城看著她，那一筆一劃，像是刻在自己心上似的，那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