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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祕愛風流無情夫》第2章
第二章

 夏恬馨,今年十八歲,父親早逝,母親在她十二歲那年再嫁,繼父是標准的地痞流氓,吃喝嫖賭樣樣來,母親又是吃藥配飯的藥罐子,只能到小吃店打打零工。

 她從高中起便負責自己的生活費用,目前就讀一所風評不好不壞的國立大學,沒修課的時間都在打工,假日則在夢世代的地下美食街當計時清潔人員。

 辛苦掙得的錢,經常有大半都進了繼父的口袋,如果繼父討不到錢,還會對母女倆拳腳相向。

 偏偏她的母親死心眼,怎麽也不肯離開這個糟糕的繼父,夏恬馨竟也順從母親,沒有半句怨言的忍耐下來。

 這個女孩說好聽點,是溫順乖巧;難聽一點,是軟弱膽小。

 看完了秘書透過征信社呈上來的資料,霍梓桀不由自主的將資料上的女孩,與他近來性格大變的妻子做連結。

 資料所形容的每一樣特征,一項不差的,出現在車禍後的楊思穎身上,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靈魂附錯身?人格錯亂?還是……

 爲了一探究竟,總是刻意避開晚餐時間的霍梓桀,推掉了幾個應酬,提前返回對他來說就跟旅館沒兩樣的家。

 銀色奔馳休旅車停在種滿花草的前院,霍梓桀推開車門,一手提著楓紅色真皮公文包,一雙健壯的長腿跨出車外,走上門廊的同時,順手扯松了真絲領帶。

 拿出電子磁卡要解開門鎖時,他才發現大門竟然是虛掩的。

 推開門,霍梓桀才踏進屋內,一團軟綿綿的物體突然撲進懷裏,他一震,低垂雙眸看著懷中那顆頭顱。

 楊思穎一臉飽受驚嚇的慘白,像溺水之人抓住一棵參天大樹般,纖細的雙臂緊緊抱住他。

 她的臉貼住他的胸膛,眼底浮著朦胧水光,神情恐懼極了。照這樣子看來,她早怕得分不清東西南北,也不曉得自己正抱著他。

 她在發抖,長長的睫毛不安地眨動,看上去真像一尊易碎的瓷娃娃。霍梓桀瞬也不瞬的凝視懷中人兒,發現自己很難對這樣柔弱膽怯的妻子無動于衷。

 「發生什麽事?」他的嗓音帶著不自知的溫柔,大掌撫上纖柔的後背,一下又一下的輕拍。

 她擡起盈滿淚水的眼眶,一臉惶恐的指了指客廳方向,哽咽著嗓子說:「有狗……」

 「汪汪!」一只毛色發亮、耳朵綁了紅色蝴蝶結的馬爾濟斯,蹦蹦跳跳的奔向主人。

 攏緊的眉頭霎時一松,霍梓桀低下頭,看著怕得越發縮進他胸膛的女人,心中的謎團又膨脹得更大。

 「別告訴我,妳不認得自己養的狗?」霍梓桀語氣平淡的問道。

 「我……我養的?」楊思穎一臉惶惑,發現馬爾濟斯在她腳邊繞來繞去,甚至伸舌舔她的小腿,她雙手揪緊了霍梓桀的西裝,又驚又懼的瑟縮。

 嗚嗚……不要靠近她……她最怕狗了!

 「陳大姊,這是怎麽回事?」霍梓桀喊來家裏的幫傭。

 年紀四十好幾的中年婦女抹抹手,小跑步的從廚房那頭出來。懂得察言觀色的陳大姊,看見女主人嚇得縮在男主人懷裏,趕緊上前抱起馬爾濟斯。

 「霍先生。」陳大姊先向罕見在晚餐時間返家的男主人打招呼。

 「雪莉怎麽會在這裏?」霍梓桀瞄向陳大姊懷中拼命掙紮的馬爾濟斯。

 「今天下午楊夫人抱回來的,她說怕太太在家休息的時候無聊,所以把雪莉帶回來。」陳大姊解釋。

 當初是楊思穎的母親,爲了祝賀寶貝女兒新婚,買了這只馬爾濟斯當新婚禮物,只是先前楊思穎車禍住院,愛狗的楊夫人便將馬爾濟斯抱回楊家。

 「她跟太太沒碰到面?」霍梓桀突如其來的問。

 陳大姊愣了半晌才回過神:「那時候太太在午睡,楊夫人不想吵醒她,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我知道了。妳先把雪莉放到後院。」霍梓桀吩咐下去。

 「好。」陳大姊颔首,抱緊一直想撲向久違的女主人的馬爾濟斯。

 「凹嗚。」得不到親親女主人的一記撫摸和擁抱,馬爾濟斯發出哀怨的嗚咽。

 這聲惹人憐愛的哀鳴,聽在愛狗人士耳裏,簡直是摧折心肝,楊思穎卻只是縮起肩膀,臉蛋直往霍梓桀胸膛鑽。

 霍梓桀環著她走進擺設與裝潢清一色銀與灰的客廳,冰冷的色調讓原就寬敞的空間更顯大得空洞。

 「沒事了,我已經讓陳大姊把雪莉關在後院。」霍梓桀扶著楊思穎在沙發坐下,順手端起桌上一杯冷開水交給她。

 楊思穎接過,低頭啜飲一口,握住杯身的手指依然微抖,沒發現自己驚魂甫定的神貌,全落入一雙炯炯黑眸之中。

 「爲什麽怕狗?」

 她心神尚未甯定,恍惚的脫口:「我爸……以前養了一只德國狼犬,那只狗很凶,有一次半夜跑進我房裏,我嚇了一跳就拿東西丟牠,後來那只狗就撲過來咬我……」

 「是親生爸爸,還是繼父?」

 「繼……」渾沌的思緒倏然一緊,她揚起淚光閃爍的眸,秀容布滿驚愕。

 天啊,她說溜嘴了!

 「又想逃?」霍梓桀冷笑一聲,長臂一探,不費三分力氣就將彈起身的楊思穎拉回來。

 被大掌重重的按回沙發上,楊思穎驚惶的瞅著他,心髒劇烈的跳動,震得胸口快喘不過氣。

 他發現了?有可能嗎?這樣離奇、完全無法用科學角度解釋的事,就連她自己也時常難以置信,他有可能察覺嗎?

 「妳不是楊思穎。」霍梓桀這一句話,粉碎了她的自我安慰。

 「不……我……」楊思穎緊張得快哭出來,而她甚至不知道該否認還是點頭。

 每天早晨起床、每晚臨睡之前,她都必須鼓起莫大的勇氣,才能面對鏡中的自己。

 該感到慶幸的,楊思穎是個標准的美女,纖纖細眉,深邃的雙眼皮底下,嵌著一雙璀亮水眸,鼻子巧而挺,花瓣狀的柔唇,加上高學曆和富裕的家庭背景,她就是很多人口中的人生勝利組。

 一場車禍沒死成,她竟然成了這個令全台灣女性忌妒的千金名媛,沒有狂喜也沒有感謝上蒼賜給她全新人生的感動。

 只因爲生性膽怯的她,根本扮不來作風鋪張豪奢的富家女。

 「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商人,我不在乎科學和靈異事件,對那些玩意也不感興趣。」一雙銳利的眸,未曾離開她倉皇失措的臉蛋,霍梓桀冷冷的啓嗓。

 說實話,他甚至對這個結婚一年多的妻子也不感興趣——但那是在她發生車禍前。

 「我……」楊思穎不安的揚起長睫毛,流溢水光的眸,怯怯地迎上霍梓那是一張她見過最英挺俊美的男性臉龐。

 以前,當她還是夏恬馨的時候,生活周遭認識的異性,都是差不多年紀的男生,而且大多個性毛躁輕浮,多是吃穿靠家裏的伸手牌,在女生面前只想擺酷耍帥。

 霍梓桀不一樣。

 他年近三十,臉龐深邃俊美,寬大的肩膀與颀長的模特兒骨架,不管穿上什麽樣的衣著,都可以撐出最英挺的男人味。

 他不是男孩,是從頭到腳,包含眼神,都散發出雄性魅力的男人,可以讓女生、女人感到心慌意亂,眼對眼的那一刻就全身發燙的男人。

 他光是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的凝睇,就像是一個睥睨衆生的王者,身上幅射出令人暈眩的侵略感。

 胸口猛然一記緊縮,她頓時覺得口幹舌燥。生嫩的她,怎抵擋得住長年周旋在商戰之間的深沈男人?

 纖細的喉頭發澀,她心顫的垂下長睫,粉嫩舌尖探出,輕輕舔掃過發幹的唇瓣。

 那青澀純真的自然表現,對于看多女人刻意獻媚挑逗的霍梓桀而言,是一種強烈剌激感官的誘惑。

 他想抓緊她的雙臂,低頭吻住她的羞怯……只差那麽一點點,理智就要脫籠,終究還是將這股來得突兀的欲望壓下來。

 「我不知道楊思穎和夏恬馨之間有什麽關聯,但我很清楚,此刻在我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是和我結婚一年的楊思穎。」

 「我不是楊思穎……我是夏恬馨。」她用著快哭出來的嗓音,細弱的說。「我也不知道事情爲什麽會變成這樣,當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

 「重生?」霍梓桀腦中突然閃過這個詞。這得歸功關系一向跟他親近的堂妹,依茵最愛看一些雜書,三不五時就闖進他辦公室,一頭熱的找他聊一些年輕人才懂的玩意。

 他對依茵熱衷的那些向來不感興趣,只是偶爾漫不經心的聽上幾句。記得有一回依茵爲了小說女主角的死而憤慨,還嚷著爲什麽作者不讓女主角重生之類的抱怨。

 「我不知道……或許是吧。」楊思穎迷惘的望著他,沒想過他居然能這麽冷靜的盤問她,換作是其他人,應該早覺得她神智不正常吧?

 但是霍梓桀只是一臉平靜的看著她,深如濃墨的黑眸底處,找不到一絲懷疑或是感覺荒謬的信息。

 「你真的相信我嗎?」她又舔了一下唇瓣。

 擁有一具成熟的女性身軀,內在卻是青澀的靈魂,她那不經心的小動作,看起來真是該死的誘人。

 霍梓桀強迫自己將眼神從那兩片軟潤的粉唇移開。「爲什麽不?妳的每個眼神、每個動作都告訴我,妳不是楊思穎。」

 「謝謝你。」她如釋重負的說。

 「謝什麽?」他挑高濃眉的慵懶神情,性感得讓人屏息。

 「相信我不是楊思穎。」

 「妳在說什麽?不管這具身體裏頭的人——不,該說是靈魂。」他不信鬼神之說,卻也不曾否認過,世上確實有許多科學難以解釋的奇人異事。「不管正在使用這具身體的靈魂是誰,妳都是楊思穎。」

 她聞言怔忡。他說得沒錯,無論如何,現在的她也只能以楊思穎的身分活下去。

 「那我們……」她想起兩人的夫妻關系,不由得困窘的擡眸觑他。

 「放心吧,這段婚姻不過是空殼子,婚前早協議過彼此互不幹涉私下的生活。」

 拉掉領帶,解開幾顆襯衫鈕扣,他揉了揉眉心,深邃如鑿的臉龐松懈了幾分,不像剛才那樣嚴肅。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結了婚的男人,像是習慣獨自生活,從頭到腳都流露出不受拘束的自由氣息。

 這是怎樣的婚姻?明明在禮堂裏交換過永恒的誓言,私底下卻各自過著自己的生活。

 楊思穎好迷惑……無論是這段婚姻,或是眼前這個……一個眼神就能主宰她心跳呼吸的男人。

 夜半時分,獨棟的寬廣豪宅靜無人聲。

 陳大姊睡在一樓專辟的客房,二樓是書房與娛樂室,三樓則是琴房和擺放藝術收藏品的房間,四樓則是數間空置的客房。

 主臥室辟在最高的五樓,安靜得宛若與世隔絕。房內有個特殊設計的隱藏式小閣樓,可以直通頂樓的空中花園。

 霍梓桀坐在雕花長凳上,欣賞著以綠色植物爲主景的空巾花園,手中拿著一杯加冰的威士忌,獨自品啜。

 「不要……不要過來……別打她……不行!」

 一陣低泣聲傳入耳底,霍梓桀放下酒杯,從頂樓小門回到五樓,來到主臥室隔壁的房間。

 結婚一年來,他和楊思穎從未同房。新婚夜那女人就對他攤牌,說她另有喜歡的人,不可能跟他睡同一張床。而他對這個跋扈的女人本來就沒太多好感,當然樂于成全。

 「不……不要打我……求求你……」微弱的啜泣聲,在深夜寂寂的黑暗中回蕩。

 房門沒鎖,霍梓桀推開門進入,來到床邊,看著縮成一團的楊思穎被惡夢糾纏,她的雙手揪緊被子,淚水順著緊閉的眼眸流下。

 「思穎。」他伸手搖晃她。

 「不要打了……求求你……你要多少我都會給你……不要再打了……」她的意識已完全陷在痛苦的夢境中,瑩白的臉蛋沾滿了淚痕,秀眉蹙攏,嬌弱得令人心憐。

 黑眸緊鎖著那張清麗的淚容,高大的身軀在床畔坐下,伸出寬厚的大掌輕撫她的臉頰,胃裏的酒精在作怪,融化了他一貫獨善其身的冷漠。

 一抹淡淡的憐憫閃過阗黑的眸心,胸口微微一動。

 她才十八歲,這麽的年輕,卻背負著生活的重擔。記得資料上寫著,夏恬馨是爲了趕赴打工,在途間發生重大車禍,一度瀕臨死亡。

 他的生活圈裏充斥著各種類型的女人,大多是出身豪門的嬌嬌女,要不就是逢場作戲的名模女星,像她這樣怯弱認命的小可憐,他從沒碰過。

 或許正因爲如此,他才會爲她的青澀、容易受驚的膽怯模樣特別留神。

 黑眸一凝,覆著薄繭的手指,滑過細嫩的肌膚。比起「舊」的妻子,這個「全新」的妻子勾動了他的心緒,令他不由自主想多了解她。

 同一瞬,她從夢境掙脫,驚恐的睜開雙眼。

 兩雙眼眸在朦胧的光線中交會,全世界彷佛都在這一刻靜止,只剩下兩道心跳聲,在彼此的胸口怦怦發響。

 「啊!」她愣了好幾秒才驚呼,揪著被子往後坐起。

 「妳以爲我想對妳幹什麽?」他半是嘲弄半是好笑的挑眉。

 「不是……我只是被嚇了一跳。」她怯怯的說,小手往臉上一抹,才發現全是淚。

 「妳作惡夢了。」他淡淡的說,直起高大的身軀轉身走人。

 看著那寬闊硬實的後背,心口一個無形的軟陷,她突然起了一股荒唐的衝動。

 「不是惡夢!」她急匆匆的扯動嗓子,果然成功使他頓住腳步。

 「什麽?」他眉頭微皺,別過臉龐斜睨。

 「我夢見以前的事。」被那雙黑眸緊盯,方才凝聚的勇氣又在剎那流失,她吶吶的說。

 「妳的繼父常打妳?」他折回來,站在床邊睨著她。

 「如果他要不到錢去賭博的話。」她回答完才訝然擡眸。「你怎麽會……」

 「我調查過夏恬馨的背景。」他毫不避諱的說。

 她先是詫異,隨即想起前幾天在俱樂部的事,又想到他已經知道自己重生前難堪的家庭狀況,雙頰泛開一股熱氣,她有點想哭的低下頭。

 「不論過去怎麽樣,妳解脫了。」看她咬唇不語,他喉頭一縮,嗓音沙啞的安撫。

 她緩慢的擡起眼眸看著他,雙膝曲在胸前,雙手緊抱住自己,像一團柔軟的棉絮裹在被子裏。

 「妳已經成了楊思穎,就當是上天給妳的補償,妳可以過不一樣的人生,過去的那些再想也沒用,幹脆都忘了吧,反正,妳永遠也不可能再回去當夏恬馨。」

 「我很害怕……」她哽咽。

 從發生車禍陷入昏迷,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成了另一個人,這段時間裏的惶恐迷惘,沒人可以傾訴求救,如今有他,她就像一個在冒險途中,終于尋獲同伴的故事主角,忍不住想向他訴苦,想把自己幽微的心事與秘密都說出來。

 看她垂下眼角,珍珠般的淚水滑落,霍梓桀胸口一窒,又坐回床邊。

 她才十八歲,對人生藍圖還懵懂的年紀,卻必須過起二十七歲成熟女人的生活,也難怪先前她的種種反應會那樣生澀茫然。

 在他這頭熟悉叢林殘酷規則的獅子面前,她就像是怯怯發抖的小兔子,最糟的是,這頭獅子竟然起了保護之心,想將小兔子拉到懷裏照看。

 而這頭獅子,也真的這麽做了。

 霍梓桀伸出雙臂,將她攏入懷中,大掌貼放在她包覆著絲質睡袍的背上,連他自己都不曉得,原來在他體內,還有這樣尚未被女人誘引出的溫柔。

 然而,誘引出這份溫柔的,是一個靈魂住錯身軀的女孩。

 「霍……先生……」青澀的芳心一悸,她身子微僵。

 「梓桀。」他糾正她。「別忘了,我們的關系是夫妻,如果妳不想讓別人起疑心,惹出一堆不必要的麻煩,最好開始習慣這樣喊我。」

 「梓……桀。」她柔怯的試喊一聲,臉頰立時染上紅暈。

 霍梓桀牽動嘴角,心情出奇的好。這個女孩就和資料上寫的一樣,乖順溫和的個性,真的像極了沒脾氣的兔子。

 「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好好學著怎麽當楊思穎,適應現在的生活。我知道對妳來說有一定的難度,但是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妳總不能直接了當的告訴別人,妳根本不是楊思穎。」

 「我知道。」貼靠著他厚實的胸膛,她細弱的做出回應,惶惶不安的一顆

 心,在聆聽他規律的心跳聲中,奇異的平靜下來。

 「放心,我會幫妳。」

 這句承諾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連行經大腦思考區的機會都沒有,才剛從嘴裏扔出去,下一秒他自己也感到詫異。

 「爲什麽?」

 「嗯?」

 「爲什麽你要幫我?」迷蒙的星眸,從他懷裏仰起,不解的凝瞅。

 「妳想聽實話嗎?」他挑起唇角。「我會娶楊思穎,純粹是想穩固跟楊家的合作關系;她會選擇嫁給我,也是因爲她父親百般勸說。我想,這段日子裏妳應該也曉得,楊思穎的個性有多……令人不敢恭維。」

 她尴尬的點頭。爲了扮好楊思穎,她翻過楊思穎的日記,並假借車禍後會出現短暫失憶症的借口,問過陳大姊關于楊思穎的點點滴滴,拼湊出這個富家千金的性格。

 「我與她就跟陌生人沒什麽兩樣,平時各過各的,我對她也說不上來是喜歡還是討厭,認真說起來,比較像是透過婚姻關系確認雙方在商業上聯盟的合作夥伴。」

 聽他用著毫無感情可言的口吻,訴說他與楊思穎的這段商業聯姻,她再一次爲豪門世家的黑暗而感到發寒。

 對他們這種天之驕子或天之驕女來說,婚姻似乎只是一種手段,各種荒誕的情節都有,可以在人前演足王子與公主的浪漫戲碼,人後卻只是利益計量,鞏固各自商業籌碼,亦敵亦友的微妙關系。

 「這次楊思穎會出車禍,我想妳應該都知道了。狗仔不知道從哪裏查出,她那晚是准備去見男人,才會超速發生車禍。」霍梓桀低沈的嗓音,夾帶著一股濃濃的冷嘲。「現在,那個替我惹麻煩的女人已經死了,我應該感謝妳才對。」

 「這不是我的意願。」她的胸口倏然揪緊,他這樣的說法,像是她竊走了楊思穎的身體,害死了真正的楊思穎。

 大掌輕拍她的背,他的嗓音不像剛才充滿嘲弄:「我知道。」靈魂換了身體這種事,世上有誰可以辦到?更遑論是靈魂換體的重生。

 「放心吧,幫妳就等于是幫我自己,無論如何,我和楊思穎這段婚姻都必須繼續,妳就忘了夏恬馨,忘掉跟夏恬馨有關的一切,好好當楊思穎。」

 醇朗的嗓音像神秘的魔咒,撫去了她的不安,卻也令她膽寒。這個男人幫助她,不單單是出于同情或者仁慈,有絕大部分原因是爲了這樁婚姻背後的利益……

 也對,真正的楊思穎死了,而她,占據了楊思穎的身體,就必須代替楊思穎過她的人生。

 但至少,她可以信任他、依賴他吧?

 「很晚了,早點睡吧。」霍梓桀輕推開她,臉上揚著她不熟悉的淺笑。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兩排濃密長睫毛輕顫,她吶吶的問。

 「什麽?」

 「你……有喜歡的人嗎?」

 果然是十八歲的女孩,才會問出這麽……單純得讓人想笑的問題。霍梓桀勾起幾不可察的笑痕。

 他這種年紀、這種背景的男人,早不再是憑喜好行事,而是去衡量那個人、那件事、那樣東西背後所代表的價值。

 值得,那就喜歡。不值得,那就該盡早剔除。

 喜歡與否,根本不在考慮之列。

 也對,像她這樣出身的女孩,當然不懂他們這類人的生活模式與思考邏輯。

 「爲什麽這樣問?」玩味片刻,霍梓桀莞爾的反問。

 「呃、嗯,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說,如果你有喜歡的人,我可以——」

 「可以什麽?」

 她困窘的紅了臉,下唇咬了又咬,咬出誘人的紅豔。

 「放心,我最不可能做的,就是破壞我跟妳的婚姻關系。」他特別加重了「妳」一字,提醒她,從現在開始,他的妻子不再是死去的楊思穎,而是她。

 不知爲何,他不必明說,她卻能聽出他加重語氣底下的用意,這算是建立良好默契的第一步嗎?

 「我也不會幹涉妳私底下的交友情況,除了維系好婚姻關系以外,我不會要求妳或強迫妳做任何事。」他別有深意的看入她眼底,一雙幽深的眸,像兩顆濃黑的磁石,吸住她的心魂。

 一抹怅然卻悄悄進駐心底,她掩下眼眸,遮掩這份異樣情緒。

 他要的,依然只是一段有名無實的婚姻……嗯,當然了,他又不愛她。

 「我明白了,我會努力配合的。」她牽起淡粉的唇角,裝作若無其事的答允。

 「很好,祝福我們往後合作愉快。」他向她伸出手。

 遲疑幾秒,柔軟的小手才與之交握。他的手掌好大,厚實有力,每根手指頭都好修長,骨節分明,就像鋼琴師的手,好美。

 心口重重一跳,她趕緊抽回手,感覺指梢還殘留著他的溫度,白嫩的雙頰悄然漾開兩朵紅霞。

 「晚安。」他起身離去,整張床頓時變得好空,房間也比他離開前感覺更冷寂了。

 她靠在床頭,怔怔的抱住自己,下巴頂在膝頭,眼眸卻凝望著剛才他坐過的那個位置。

 失序的心跳,久久無法恢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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