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雙方達成協議後,她覺得自己不再是孤軍奮戰,她的丈夫——名義上的——知道她的一切,他會幫助她適應「新身分」。
是的,她要抛棄過往回憶,忘了所有與夏恬馨有關的總總。
從今往後,她,是「日欣」金控的千金,是楊家捧在手掌心的楊思穎。
「思穎,妳出院快三個月了,也該休息夠了,什麽時候要進公司?」
這天早晨剛起床不久,楊思穎甫下樓,便從陳大姊手中接過楊明旺打來的電話。
她握緊了話筒,緊張得猛深呼吸,努力提高嬌脆的嗓音,讓自己聽起來像是任性妄爲的大小姐。「爸,這段時間我思考了一下,發現自己對金融方面其實不是很有興趣……」
「妳在跟爸開玩笑嗎?金融是妳最拿手的,妳怎麽可能沒興趣?!」
她閉緊了眼,妍麗臉蛋皺成一團。該怎麽辦?她連大學學曆都沒有,怎可能擔當大企業的總經理?
苦思間,一只大手劫走了話筒,她輕詫的仰起頭,水眸一凝,雙頰微紅。
霍梓桀穿著燙得硬挺的淡藍色襯衫,單邊的肩膀聳起,夾住話筒,兩手在領口間穿梭,利落的打著領帶。
「爸,思穎身體狀況才好一點而已,你怎麽忍心開始操她?」被幾縷碎發掩住的黑眸,淡淡的睨了沙發上發怔的人兒,那一臉傻樣,讓他差點笑出聲。
這麽傻、這麽天真,要怎麽當好嬌蠻任性的楊思穎?
唇上的弧度勾得略大,霍梓桀空出一只手,撥了撥楊思穎腮邊微翹的發絲,她先是一呆,長長睫毛如紛飛的黑蝶,臉上春意盎然。
「喔,是梓桀啊。」楊明旺愣了一下才發現話筒那端換了人。
「爸,你就讓思穎多休息一陣子吧,我才想過一陣子帶她出國散散心。」
看著霍梓桀從容應對,她知道自己這回又逃過一劫了,繃緊的神經線一根根松懈下來。
「好的,找時間我會帶思穎過去吃飯。」霍梓桀在一陣客套的應諾下,結束了與老丈人的通話。
「謝謝你。」楊思穎替他接過話筒,投以感激的笑。
「汪汪!」雪莉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突襲似的撲向心愛的女主人。
「啊!」沙發上的人兒嚇得跌在地板上。
幸好地上鋪著柔軟的長毛地毯,減輕了撞擊力道。她被熱情到嚇人的馬爾濟斯撲倒,狗蹄搔抓著她的衣物,拼命撒嬌。
霍梓桀繞過沙發,看著嚇得一動也不動,緊閉雙眸,如同受刑一般的女人。
「還好嗎?」他關切的問,卻沒出手幫忙抓開雪莉的打算。
「嗯……」她嗓音微顫的應了一聲。他說過,如果想當好楊思穎,不讓別人看出破綻,她必須盡早習慣雪莉,因爲所有熟悉楊思穎的人都曉得,她是超級愛狗人士。
「汪,汪汪!」聞見女主人身上的乳液花香,雪莉興奮得舔著她的臉,前爪習慣性的撓抓。
她怕癢的扭動身子,拼命壓下對犬科動物的恐懼,無奈雪莉實在太熱情,爪子抓呀抓,將布料松軟的領口抓開,露出半邊飽滿雪白的酥胸。
飽受驚嚇的女主人怕都怕死了,當然沒發現,但是高高伫立的霍梓桀,從他這個角度往下垂視,那片香豔春光飽覽無遺。
雪莉的爪子在飽滿的胸房上扒抓,一截被桃紅色蕾絲包襯著的白嫩渾圓露出領口,那強烈對比的色澤,令人血脈贲張。
霍梓桀發現自己的西裝褲變緊了,正繞著領帶的雙手一頓,垂掩的眸光在一瞬間變沈。
該死,早晨恰恰是男人欲望最旺盛的時刻,而她就躺在他身下的地板上,雙手分放兩側,若不是那只礙眼的狗在她胸前鑽來鑽去,他可以看見更多美妙得讓體內每個細胞都活躍的春色……
察覺到客廳裏的氣氛陡變,她帶著一絲怯意,又有點迷惘的睜開眼往上一望。
那雙黑眸灼燒著兩團火焰,毫不遮掩的凝在她身上。
雄性的欲望太過強烈,懵懂如她,也在詫異過後隨即會意過來,她成熟的身子微地一顫,好像有什麽正被他火熱的眼神挑起。
「痛!」突來的痛楚使她嬌呼一聲,低頭一看才發現,雪莉的爪子劃過靠近鎖骨的胸房,白嫩的肌膚滲出一道細細的紅痕。
「凹嗚。」像是知道自己惹禍了,雪莉舔舔爪子,一臉無辜的跳開,改在男主人腿邊繞圈圈。
「讓我看看。」霍梓桀拉她起身,兩人在沙發上坐下。
「不、不用了。」她緊張的攏好領口,目光羞澀的垂下,心髒跳動逐漸加劇。
她真的太生嫩了,並不曉得男人的理智有大半部分是被欲望掌控的,即使是自制力好得嚇人的霍梓桀也不例外。
「那只狗的爪子可利了,讓我看看,是不是流血了?」他很自然的撥開她抓在領口的小手,拉下弧形領口檢查。
一度被遮掩起來的香豔美景,再次展露眼前,他火熱的目光掃過她雪白的渾圓,令她呼吸困難,緊張的挺直背,卻不知反使柔嫩的胸脯更突出。
他承認自己有點惡劣,一點點。明知道她對男女之間的欲望懵懂無知,卻還是忍不住想逗弄她。
她大概不曉得,當她用羞澀的目光望著他,緊張的輕舔唇瓣時,那模樣對男人來說,是最致命的誘惑。
值得慶幸的,這個女人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而且,他並不討厭這個「全新」的妻子,甚至可以說,有那麽一點點的動心。
「會痛嗎?」黑眸一揚,緊盯她異常紅潤的臉蛋,他的長指用著令人戰栗的輕柔力道,撫過那道血痕。
「一點點而已。」她吞動一下咽喉,感覺體溫在飙高。
「妳該早點習慣牠的,那只狗已經被寵壞了,對主人沒大沒小。」
「嗯……」他的手指來回輕撫紅痕,她顫抖著,全身軟得像一團棉絮。
沾上邪氣的黑眸低斂,帶著欲望的渴,欣賞那片雪白美景,包覆在桃紅色蕾絲胸罩的雪乳,隨她呼吸上下起伏。
好吧,他承認自己是有些卑鄙,但那又怎樣?他是這個女人的丈夫,他愛對她怎麽樣就怎麽樣。
況且,他從來就不認爲自己是個正人君子——在欲望面前。
「我知道一個簡單的止血方法。」阗黑眼眸鎖視快喘不過氣的玉人兒。
「真的不用了……啊!」
懵懂的水眸猛地瞪大,看著那張俊臉低下來,埋入她的胸前,舌尖探出,輕舔過那道細細的血痕。
濕熱的觸感滑過肌膚,她全身一震,呼吸越來越急促,雙手緊揪住裙襬.
他卻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
靈活的舌頭狡搰如蛇,在那塊肌膚上掃來舔去,甚至慢慢的超出血痕,來到靠近敏感中心的雪白邊緣。
「梓……桀……」她口幹舌燥的輕喘。
「噓,我得幫妳檢查有沒有其他傷口。」他的謊言說得煞有介事,口吻聽似真的出自關心,邪惡的舌卻做著不相幹的事。
他甚至騰出一只手,托住雪白的乳房,手指撩開蕾絲,讓火熱的舌得以不受阻礙的,探觸到敏感的乳尖。
然後他愉悅的發現,那紅潤的果實在他探舌輕舔之前,已經悄然硬挺。
她真是上天賜給男人最好的禮物,內在是青澀無知的女孩,外在是成熟敏感的女人。
「嗯……」一聲無可自抑的嬌吟,從她咬緊的貝齒間脫逃。
「老天,妳好敏感。」埋在胸前的頭顱發出低沈的笑聲,熱氣撲灑而下,細致的肌膚泛起一顆顆疙瘩。
舌頭越發貪婪的溜入,長指輔佐著,將蕾絲撥開,圓挺的乳房無助地挺立,他目光一沈,舌頭來回輕刷著硬立的蕊柱。
「啊……不……」體內凶猛的渴望嚇住她,她想推開他,手指卻在觸及他後腦的發絲時,開始顫抖。
「太太,果汁已經榨好——啊!對不起!我不知道先生——對不起、對不起!」捧著一杯新鮮現榨果汁轉進客廳的陳大姊嚇得手足無措,連忙道歉才轉身跑走。
要命!從那兩人結婚開始,她來這裏幫傭一年多,從來沒看過這對夫妻親熱。
別說是親熱了,這對夫妻就跟住在同一棟屋子的房客沒兩樣,平時互不過問,連打照面都可以視而不見的越過,怎麽今天突然……
陳大姊怕死了臉色一冷起來就很駭人的霍梓桀,趕緊躲到後院去避避風頭。
「我們這樣……是不對的。」沙發上傳出一聲羞愧得想哭的柔嗓。
剛才陳大姊那一闖,讓楊思穎及時拉回神智,立刻推開胸前那頭欲罷不能的野獸。
霍梓桀懶懶的挑眉,目光充滿可惜的掠過已被她遮起的胸口,然後坐直身,繼續將還沒打好的領帶弄妥。
「有一件事情,妳可能沒弄清楚。」他的嗓音帶著不滿足的沙啞,腿間明顯的亢奮令人全身發軟。
「什麽?」如被火雲燒過的紅色臉蛋怯生生擡起。
「我們是夫妻。雖然我說過,彼此不幹涉雙方私底下的交友情形,但並不代表我們必須保持距離。」
他是商人,而且是奸詐成精的那一種,就算違規擅改合約內容,也可以理直氣壯,毫不心虛的直視對方雙眼。
而眼前這一只小白兔,盡管經曆過殘酷的現實,畢竟年紀還輕,也沒應付過他這樣的男人,當然不可能招架得住。
「妳討厭我碰妳?」他挑眉睨她。
占滿紅霞的清麗臉蛋搖了搖,腼腆的否認。
「妳討厭剛才的感覺?」
她垂下眼睫,咬住軟唇,非常緩慢的搖頭否認。
「那代表妳心裏不排斥我。既然如此,我們何不讓彼此都好過一些?」
長指勾起細致的下巴,惑人的俊美臉龐覆近,彎成一個惬意弧度的薄唇,火熱的印上她的唇。
她的意識像被丟進果汁機絞過,糊透了,什麽也無法思考,雙唇卻下意識的開啓,讓方才在她胸前作惡的舌頭長驅直入。
火熱的舌在芳腔內鑽動,用著某種色情的節奏,彷佛在暗示著什麽,她怯怕卻又莫名期待著。
兩張相融的唇,發出濕潤的吸吮聲,他的舌纏著她,時而掃過貝齒,時而探索天鵝絨般的口腔內壁。
這就是接吻嗎?好熱……她頭暈目眩的往後軟倒,小手不知幾時攀上男人強壯的後頸,任由他狂肆吮吻。
怎麽辦?她想,她是真的喜歡上霍梓桀了……
「楊明旺那老頭,前陣子跟國茂集團的吳建宏見過面,還是約在楊明旺的私人招待所。」
霍梓桀看著父親將一叠資料扔到桌上,臉色很難看,不必細看那些資料,他也大概猜出是什麽情形。
「那個老狐狸一直想找機會吞掉我們,我不意外。」他不以爲意的說。
「他想慫恿吳建宏收購「凱華」底下幾個公司的股票,成爲最大股東。上回台東度假村開發案的貸款,他也一直扣著,不讓錢發下來,擺明是要我們去找他談。」
霍景禾臭著張臉,想到那個虎視眈眈的親家公就滿肚子火,連想好好吃頓午飯的心情都省了。
當初是因爲他手邊有個飯店開發案臨時出包,流動資金卡住,而楊明旺適時提供金援,兩家的往來才由此開啓。
讓小兩口結婚前,楊明旺說得多好聽,兩家不只結成親家也結盟,往後在商場上並肩作戰,互謀利益,有福同享。
放他的狗屁!
這一年來,楊明旺不知在背後動了多少手腳,拼命扯他們霍家的後腿。
要不是因爲楊思穎前幾個月發生車禍,搞得兩家都頭大,加上楊明旺自己也知道,他這個女兒是爲了夜會男人才鬧車禍,對霍家人難交代,近來才比較節制,否則依照楊明旺貪婪的個性,不知道又要怎麽想盡辦法從中做梗,好借機吞掉霍家的産業。
「楊明旺想要入股度假村這個案子。」霍梓桀淡淡的說。
「他作夢!」霍景禾拍桌。
「爸,冷靜一點,小心你的血壓。」霍梓桀這句發自內心的關懷沒得到獎賞,只惹來父親一記怒瞪。
「我不是要你去查楊思穎跟男人私會的事?你查得怎麽樣了?」霍景禾早想擺脫楊明旺這個親家,腦筋很自然的動到楊思穎身上。
「我說過,我跟思穎之間從來是互不過問。」霍梓桀沒什麽反應,連眼皮也沒擡起。
「所以我才要你去查啊!她老頭拼命搞我們霍家,他那個女兒又是什麽德性?」提起這個媳婦,霍景禾氣得快吐血。「又不是私生女,也不是從外面撿回來的,明知道遊戲規則怎麽走,居然還三更半夜開快車去找男人,把霍家的臉都丟光了!」
霍梓桀單手支著下巴,懶洋洋的看了盛怒的父親一眼。「當初是你要我娶的。」
霍景禾噎了一下,面色鐵青得更難看。
「爸,既然您已經退居幕後,就少操心這些事。」霍梓桀好心的幫父親找台階下。
「度假村是我退休前敲定的,我怎麽能不操心!」
「現在度假村的案子是由我接手,難道爸不相信我的能力?」
「我既然會把執行長的位置讓出來,當然是因爲相信你。」
說到這個青出于藍的兒子,霍景禾臉色稍霁,激動的情緒總算平靜下來。
論狠,兒子不會比他這個老子心軟。
論奸,兒子能夠順利接班,並且暗地裏鏟除一堆有異議的董事,心機絕對夠深沈。
論詐,光憑梓桀可以笑容滿而,用著熟絡如家人的態度應付楊明旺這只老狐狸,就知道他在這方面絕對是後生可畏。
年輕並不代表就是無知,也不代表一定會輸給商場老將。老將行事向來保守,梓桀膽大有謀,思慮周密,勇于開拓新局。
霍景禾對這個兒子是放一千個、一萬個心,但是,他什麽都不怕,就擔心一件是——
「梓桀,你沒忘記當初結婚時,爸是怎麽告訴你的吧?」
霍梓桀目光一凜,先前的惬意慵懶一瞬間散去,迎上父親嚴肅的神情。
「你跟楊思穎只是假面夫妻,我要你娶她,只是因爲想跟楊明旺這只老狐狸周旋,你要愛什麽樣的女人我都不管,就算你要帶酒店小姐回家陪你媽吃飯,我都無所謂,你就是別跟楊思穎搞在一起!」
搞在一起?連這麽粗俗的形容詞都出口了,看來父親對楊家父女是真的痛恨到骨子裏。
天底下又有哪個父母,會要自己的兒子千萬別愛上老婆?然而,這麽荒唐可笑的事,在豪門世家的商業聯姻裏卻沒什麽大不了。
「要玩女人到外面去玩,就是別碰楊思穎。」霍景禾再次嚴正警告。「還有,那個女人身體應該好得差不多了,你要好好提醒她,私底下怎麽玩都無所謂,就是別弄大肚子,把外面的野種賴給霍家。」
「爸,我跟她怎麽說都是夫妻。」浮現在霍梓桀腦海的,是近來連連被他逗得臉皮越來越薄的嶄新妻子。
膽子小,個性軟弱,一點攻擊性也沒有,外表是二十七歲的女人,內在只是十八歲的單純女孩。
他並不排斥跟這樣的妻子培養感情,特別是當她用著羞怯又期待的神情看著他,那比擺上一個裸女在他面前,更能挑起他強烈的欲望。
「別跟我說,前陣子你爲了平息醜聞,在醫院演了快一個月的癡情戲碼,結果真的對楊思穎演出了感情。」霍景禾臉色發黑,口氣壞到極點。
「爸!」
「總之,你不要突然給我發神經,愛上那個沒家教的楊思穎。等到楊明旺那只老狐狸的把柄被我抓住,你就准備辦離婚,之後你想娶誰都可以,我沒意見。」
看著父親態度強硬,提起楊氏父女就氣得臉色漲紅,明顯的血壓飙高,霍梓桀只好閉上嘴,放棄抗辯。
手機的震動聲響起,霍梓桀從西裝口袋摸出手機,目光在觸及來電顯示時微微一閃。
看了一眼正拿出降血壓藥丸准備服下的父親,他起身走到辦公室的另一側,面向局部刻花的一整片落地窗前,單手插在口袋,壓低音量接起手機。
「怎麽了?」他態度不冷不熱的問。
彼端卻傳來一陣抽氣聲:「梓桀……我在公司附近的餐廳……」
是楊思穎。那柔柔細細的嗓音一時之間聽來,還真讓他認不得。
倘若不是換了一個靈魂,實在無法解釋,一個人的個性與氣質會改變如此之大。
斂起心神,他的余光瞟向大片玻璃窗,上頭倒映出身後父親凝著這方的臉龐。
「哪個公司?」他態度依然淡淡的,沒表現出太多熱絡。
「凱華的總部大樓。」她低低喘著氣,手機輕晃而發出一些噪聲。
「來這邊做什麽?」
「我……我本來是想找你一起吃午餐。」
「妳忘了我說過什麽?」
梓桀說過,不要到凱華集團找他,也不要獨自一人回楊家,更不要造訪霍家,兩人除了夜晚回到共住的那個家,平日最好不要有任何交集。
皓白玉齒咬住下唇,她垂下纖長睫毛,聽出他話中的責備之意。
「對不起……因爲待在家裏很無聊,我出來外面走走,結果就來到這附近,想說中午時間剛過不久,也許你還沒吃午餐……」
「有媒體跟蹤妳?」眉心一擰,他打斷她越來越細弱的話。
「啊?」她被突來的一問愣住。
「我問妳,是不是被記者跟拍?」他捺著性子重問一遍。
「沒有,我有戴墨鏡。」
「那妳的聲音爲什麽聽起來這麽緊張?」
「有一個男人……」
「什麽?」他聽見她那端傳來一陣低喘,訊號頓時有點雜。
「梓桀,我好害怕……有一個男人一直跟著我,他說他認識我……」
聽見她近乎低泣的求救,霍梓桀胸口蓦然一緊,手機陷入寬大的掌心裏。
「冷靜下來,先告訴我,妳現在人在哪裏?」
「我在餐廳後面的巷弄,那個男人一直跟在我後面……」
「哪間餐廳?」深吸一口氣,他不斷提醒自己,跟他對話的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遇上事情反應不及是正常表現。
「就是一間有庭園景觀的日式料理餐廳。」
是「山岚之月」,有時他會約幾個高階主管到那邊聚餐。霍梓桀握緊手機,冷靜的抛出命令:「不要挂斷,待在原地等我。」
「梓桀……」
「我馬上就過去。」
霍梓桀拿開手機,卻沒收線,大踏步走向黑檀木長桌,向桌後的父親打聲招呼。「爸,我有點急事。」
「我聽見了。是女人的事?」霍景禾忍不住多問一句。
「嗯,晚點回公司再跟您解釋。」霍梓桀颔首,轉身走出辦公室,卻在帶上門的那一刻,平穩的腳步改爲奔跑。
「思穎,聽得見我嗎?」因爲奔跑,他的氣息發喘,嗓音沙啞。
「嗯……啊,你不要過來,我真的不認識你——」
該死!不管那個該死的混蛋是誰,要是敢碰她一根寒毛,他一定會讓那個混蛋悔恨終生!
嘴裏不停的咒罵,握緊手機,霍梓桀不顧交通規則,直接穿越車陣,屢屢險象環生,一輛卡車甚至在不到五公分的距離,從他身邊快速擦過。
繞過餐廳側棟建築,奔入「山岚之月」後方的巷弄,他放目尋去,看見楊思穎一臉恐慌的縮在角落牆邊,一個體型瘦長的男人靠向她,雙手搭在她肩膀上。
一股驚人怒氣在胸口猛然爆發,霍梓桀凜目,快步走過去,拉掉男人的手,狠狠將男人推到一旁。
「梓桀!」楊思穎軟軟的偎入丈夫懷裏,彷佛他是她這世上唯一的依靠。
「你想對她做什麽?」霍梓桀表情冰寒,雙目炯炯瞪著差點撞上大型垃圾桶的男人。
男人甚是錯愕的看著楊思穎,霍梓桀發覺了,立刻將妻子面向外側的臉按回胸膛裏,眼底迸出尖銳的寒芒。
「思穎,是我啊!妳怎麽可能不認得我!」男人站穩腳步,忌憚著體型高壯的霍梓桀,不敢靠得太近。
「我……真的不認識你。」楊思穎想轉頭,卻被大掌按得死緊,整張嬌顔埋在丈夫胸膛內,鼻間全是他爽冽的男性氣息。
霍梓桀極目瞪去,冷冷撂下警告:「你聽見了,我太太說她不認識你,你再靠過來一步,我馬上報警。」
男人卻突然笑了一聲。「好啊,你去報警啊,霍梓桀,如果你不怕丟臉的話,就盡管去報警。」
發現男人看著楊思穎的眼神太過暧昧,霍梓桀心頭一緊,突然想起一件事……
在他思緒厘清前一刻,男人故意提高音量,口吻十分冷嘲地說:「我是你太太的情人,許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