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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祕愛風流無情夫》第5章
第五章

 陽光從提花窗簾的細縫巾射入,陰暗的房間內,地板上滿是玫瑰花瓣,小圓桌上擱著一只白瓷花瓶,瓶裏插著一束盛開的粉玫瑰。

 四柱的紅木大床上,絲質被子覆蓋著一具柔軟的身子,一張嬌顔枕在白色枕頭上,呼吸勻長的酣然好夢。

 花香充滿了整個空氣,霍梓桀推開浴室的門,腰際只圍著一條浴巾,經過時順手抽起一朵色澤粉嫩的玫瑰花。

 他低下臉,薄唇湊近花瓣,想起上個月他們在飯店套房裏的瘋狂歡愛。

 那晚的她,無助的躺在他身下,全身柔嫩得像軟絲,將他纏繞縛緊……

 霍梓桀頓了一下,發覺下腹有點緊繃,唇邊不禁綻開一抹莞爾的淺笑。

 光是腦中想象,就足以挑起滿腹欲望,他該拿這個「煥然一新」的妻子怎麽辦?任她榨光他的每一滴熱情?

 事情有點超出他的掌控。

 原本只是覺得有趣罷了。曆經死亡又重生的「新」妻子,這種超乎科學能解釋的奇事,勾起他的興趣。

 從一開始默默觀察她的變化,到後來與她深入接觸,她那毫無攻擊性可言的軟性子、重生前的悲慘身世,勾動他以爲早已經滅絕的憐憫心。

 好吧,說穿了,一開始接近她,確實是看她可憐。但,習慣這種玩意對人類來說,是最可怕也最致命的毒瘾。

 習慣在她投來無助的目光時,對她伸出援手。

 習慣在她茫然不安時,提供胸膛給她靠。

 習慣在她作惡夢時,將她抱進懷裏。

 習慣——

 等他回過神,種種因她而生的習慣,就像解不開的魔咒,束縛著他。

 偏偏這是一樁複雜的婚姻,就算她不是「真的」楊思穎,但是依照霍楊兩家目前表面和諧、底下暗潮洶湧的惡劣關系看來,他們過度親近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揉了揉皺緊的眉頭,霍梓桀打住思緒,將太傷神的難題抛開,至少,現在還不到解決的時候。

 沐浴後,浸潤在薄荷香氣中的壯碩身軀往大床移動,悄無聲息的在床邊坐下,霍梓桀凝目望著趴在他枕上的小女人。

 她毫無防備的熟睡著,長長睫毛掩下,瑩白的臉蛋漾起淡淡薄紅,微翹的唇瓣輕啓,呼出甜甜的氣息。

 她不安的動了一下,絲被從光裸的肩膀滑落,走漏一截比雪還細柔的肌膚,在薄弱的光線中,泛著珍珠般的光輝。

 握著花柄的手不由一緊,探向前,讓玫瑰花苞輕輕滑過那片雪膚。

 花瓣慢悠悠地滾過肌膚,觸感細嫩,彷佛輕柔的愛撫,來回數次之後,幾片花瓣掉落在光滑渾圓的肩頭上。

 睡美人的睫毛飛快顫動了一下,然後睜開,目光蒙蒙,還沒對焦,一張比玫瑰花瓣更柔潤的嘴唇已被封住。

 她擡起手臂,下意識環住壓向自己的健碩軀體,香舌與他勾纏,在彼此的唇間進出。

 「早。」一陣暈眩過後,她又躺回床上,她性感的丈夫正對她微笑。

 「……早。」她嬌怯的回應,臉蛋比春天的花園還絢麗。

 這張嬌媚的臉,明明以前早看習慣了,卻因爲裝了另一個靈魂,無論是眨眼或微笑,都變得不一樣。

 看來,童話故事裏說的那些,也不盡然是捏造的——例如,什麽醜陋的身軀因爲有著純潔的靈魂,反而比美麗的人更使人喜愛,這一類的故事。

 他想都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在自己的床上,每晚與妻子瘋狂歡愛,就像發情的兔子一樣。

 喔,不。兔子是她,在床上「凶殘無比」的他,應該用發情期的獅子來形容會比較貼切。

 獅子與兔子?笑意躍上臉龐,霍梓桀垂下眼眸,手背輕撫枕頭上的嬌顔,她怯怯一笑,臉頰泛紅。

 無論兩人有過多少次的歡愛,她的反應永遠是羞澀的。

 沒有心機,容易滿足,只要一點點的擁有,就能快樂一整天……是因爲這些特質,才讓他被吸住的吧?

 「今天我要跟幾個國外來的投資客戶,下台東勘查度假村的地形,可能要後天才回來。」

 「嗯。」她微笑點頭。

 「我已經幫妳找依茵過來,有她陪著,妳應該不會無聊。」

 前一陣子,他那個活潑到令人頭痛的堂妹突然跟父母大吵一架,跑到他這裏逃了幾天的家,想不到短短幾天,居然讓她跟慢熱的思穎培養出不錯的友情。

 應該是年紀相仿的關系。依茵今年二十三歲,剛踏出校園不久,而他的妻子外在是二十七歲,內在則是十八歲。

 等等,這樣說來,他與妻子真實相差的年紀,竟然有十歲的距離。

 霍梓桀皺了一下眉頭,腦中跳出一個讓他很不願意承認的詞——老牛吃嫩草。

 「怎麽了?」發現他臉色不太好看,她撐起身,不解地瞅。

 「妳有喜歡的人嗎?」

 「啊?」她怔住。他怎麽會……突然問起這種問題?

 「妳以前念書的時候,都沒有喜歡過任何人?」那張性感的俊臉頓時陰沈了幾分。

 原來他問的,是重生以前的事情。楊思穎害臊的垂睫,雙手不由得揪緊絲被,她大概不曉得,那一副堪比含羞草的嬌弱模樣,可以勾起男人最凶猛的獸性。

 她怯怯的回答:「打工太忙,還要應付報告和考試……」回家還要面對隨時會揮舞拳頭的繼父,還要照料藥罐子的母親,她累到連喘一口氣的個人空間都沒有,哪來的心思去注意男生?

 一根修長的手指霸道的挑起她低垂的下巴,她不得不揚眸與他相望。

 他的眸好深,像藏著許多秘密的黑盒子,挺直如鑿的鼻梁,將棱角分明的臉龐切分爲對稱的兩半。

 那張優美的唇,總是挑成一個她無法解開個中意味的上揚弧度,似笑,又非笑。

 成人的世界——不,應該說是富人的世界,像他這種踩在雲端之上的天之驕子,心思分秒在變,前一刻是雲,下一秒是霧,當妳以爲自己抓住了什麽,攤開掌心卻只是一陣煙。

 「妳喜歡我嗎?」就如同現在,他面帶微笑的問,但是她根本弄不懂,他是真的在笑,還是純粹在臉上挂著表情裝飾。

 但有一點,她非常清楚。

 「嗯。」紅潤的臉蛋點點下巴,一點抵抗力也沒有的承認了。是的,她喜歡他。

 下一秒鍾,男人赤裸的身軀與她密密貼合,火熱的唇封住她,勾動熾熱的情欲,大手在光滑細嫩的身子遊走,用最快的速度挑起女性的渴望。

 「嗯……」細細嘤咛,她如醉了似的,眼眸半閉。

 「寶貝,我該怎麽獎賞妳?」沙啞的嗓音夾雜著愉悅笑聲,他的大手已經滑入甜潤的腿心,抵著嬌嫩多汁的蕊瓣,細細厮磨。

 「啊……梓桀……」感覺體內深處湧出大量的暖潮,她只能羞澀的輕吟,翹臀不由自主的往前拱起,迎合長指戲弄的節奏。

 掀開了絲被,那具泛紅的敏感嬌軀,在他身下赤裸裸的躺著,黝黑的大手卡在玉白的雙腿間,強烈的畫面令人臉紅心跳。

 他拉開想並攏的玉腿,強壯的大腿擠入,驕傲的男性已經抵著浴巾,手指繁複的撚弄花蕊,讓蜜液沾濕了整只手。

 「嗯……你……會遲到……啊……」她蹙起秀眉,小嘴吟哦,美麗的胴體滲出一層薄汗,圓潤的雙乳在輕晃。

 「無所謂。」他只專注欣賞著她動情的媚態,其余的根本無暇多想。

 「梓桀……啊嗯……不要了……好難受……」

 他不撤手,又加入一指,在濕潤的花穴裏翻攪,來來回回的攻占,惡意抵著敏感點輕揉。

 她咬住唇瓣,雙手揪緊了床單,拱起了細滑的腰肢,腿被他拉得更開,泌著春潮的私處完全展露。

 手指插入的速度漸快,旋轉,輕樞,就在她快飛上雲端的前一刻,卻又惡毒的抽出。

 她被折磨得輕泣出聲。「梓桀……給我……」體內像有火在燒,但一點也不希望這把火被熄滅,渴望越燒越烈。

 他移上來,大掌捧住她的後頸,色情的舌頭鑽入哀求的小嘴,另一手抽掉腰上的浴巾。

 火熱的勃起抵在軟嫩的花瓣前,隨著他深入的吻,一下又一下的往前頂,卻又不肯直接進入。

 「啊嗯……」藕白色的雙臂抱緊精壯的身軀,渴望被他深深嵌入,卻無計可施,只能探出香軟小舌,無聲做出請求。

 他的唇往下,含住一顆硬挺的乳首,捧起雪乳的下緣,重重地揉弄,耳邊傳來酥人心骨的嬌吟。

 壞心的手指又移到滑潤的嫩瓣,撚起前端突起的花珠,時輕時重的按壓,扭動的嬌軀忽然一個抽搐,暖蜜大量滲出。

 她的呻吟變得細長,臉蛋布滿紅雲,彷佛吞了迷幻藥,眼神迷蒙無法對焦。

 「可憐的小家夥,這麽快就到了?」他的笑聲好惡劣,卻性感得讓她全身發燙,整顆心酥茫。

 「啊……」她的呻吟突然加大,昂發的男性毫無預警的撞入花穴,柔潤的蜜液被擠出來,讓他更能暢快的加速律動。

 「輪到我了。」他抵住她的額頭,俊臉也滲滿汗水,雄壯的胸膛摩擦著圓挺的乳房,男臀一縮,狠狠往前頂撞。

 「嗯……」高潮剛過,她又被一波眩目的快感擊倒。一次次的挺進與撤出,他拉開她的雙腿,環上他強壯的腰,抱起嬌軟無力的小女人,讓她清楚看見他是如何的愛她。

 他可愛又害羞的妻子卻緊閉雙眼,連瞄上一眼都不敢。真的好單純,好青澀……

 熱烘烘的唇吻上白潤的耳殼,他喜歡在歡愛中含住她敏感的耳垂,她會不由自主的輕顫,吟出更媚人的嬌啼。

 「啊……」甜如蜜的嬌吟,一如他預期的響起。

 他全身的肌肉都堅硬如鐵,攻占她的力道也越來越強,火燙的碩大狂肆摩擦花徑。

 「慢……慢一點……啊……梓桀……太快了……」

 「抱歉,但是我慢不下來,妳好美。」

 嬌軟的歡吟,是催化欲望的藥劑,他體內每一根神經都爲她而跳動,白潤如玉的嬌軀輕扭慢擺,渴求他給予更多疼愛。

 黝黑的男性軀體用力一挺,承受甜美撞擊的女體一軟,若不是男人的雙臂托住後背,她早癱倒下去。

 越來越快,越來越燙,酥麻的快感擴散到全身,正當要衝上高潮時,火熱的堅挺突然抽出,光滑的嬌軀被翻過來。

 她無力地趴伏在床上,軟腰被扣起,發抖的膝蓋抵著床墊。

 茫然的水眸才想回視,突然,熱鐵般的勃起從身後抵上花瓣,她全身一顫,上身軟倒下來。

 男人的雙手繞到前方,托起兩團飽脹的雪乳,讓粗糙的掌心摩擦翹硬的乳尖,她被上下齊攻的愛撫,逼出更無助的呻吟。

 一個用力挺身,堅硬的熱鐵嵌入蜜穴,她的雙腿被拉得更開,男人平滑結實的小腹撞擊著蜜桃般的翹臀。

 「啊啊……」她咬住絲被,淚眼汪汪,全身泛著誘人的粉暈,耳邊傳來身體撞擊的聲響,以及濕漉漉的交合聲。

 她的嬌吟酥麻入骨,彷佛催情似的,讓他變得更亢奮,要起她來更狠更猛,完全不知節制。

 「梓……不要……啊……太深了……」脆弱的核心一再被頂弄,她難受地閉緊眼眸,嬌喘劇烈,身子被撞得不停搖晃。

 大手用力揉搓雪乳,姆指刷弄嬌嫩的乳尖,健壯的軀體越發凶狠的往前一挺,一陣尖細的呻吟霎時在房間裏回蕩。

 高潮降臨。

 她暈茫茫的頹趴下來,細滑的腰身依然被大手扣住,不見消退的赤紅碩大開始衝刺,他身上每一處的肌肉越繃越緊。

 一陣直達深處的火熱戳刺過後,粗啞的低吼在她耳後響起,她被撞得頭暈目眩,無意識的發出歡吟。

 被體內堆積過高的快感逼出更多眼淚之前,她感覺到埋在花徑內的碩大被收縮的花肉絞緊,男性身軀一震,熱泉注入她敏感的核心。

 她往前一趴,閉上眼,腦袋昏沈沈的,思緒糊透。模糊間,一具汗濕的男性胸膛貼著她的後背,輕緩厮摩,一同享受置身高潮的歡愉。

 她如貓兒般輕咛一聲,在他的愛撫中沈入夢境。

 直到意識完全迷失前,依然能感覺到男人的手背在她柔嫩的臉蛋上摩挲,她放心的睡了,淡粉嘴角上揚。

 她總是在想,這個男人一定是上天賜給她的補償禮物。他時時幫著她、護著她,帶領她體會情欲的滋味,包容她的身分……

 她還年輕,對愛,懵懵懂懂。但她非常清楚,自己是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哇,嫂嫂,才一陣子沒見,覺得妳好像變更漂亮了。」五星級飯店附設的港式茶餐廳裏,才剛坐定位置,霍依茵手裏攤著菜單,一雙鬼靈精大眼直瞅瞅的端詳堂嫂。

 今天的楊思穎一襲貼身蕾絲上衣,搭配展現曼妙曲線的緊身牛仔褲,從前走豔麗路線的她,今兒個只有撲上蜜粉,點上淡橘色唇蜜。

 雪嫩的肌膚在燈光下閃閃發亮,一雙美眸輕輕流轉,透著說不出的嬌媚動人,方才走進飯店大廳時,一群來台洽公的外國商人原本在交談,一見到她經過,每雙藍眼睛都發直的跟著她飄。

 「梓桀哥一定很疼嫂嫂厚。」霍依茵暧昧的眨動大眼。

 對座那張嬌媚無雙的容顔霎時一紅,楊思穎垂落眼睫,一手撈起頰邊的發絲,勾到耳後攏好。

 女孩兒般嬌澀的氣質,如朦胧的煙霧一般,又看怔了霍依茵。

 好神奇喔!這個堂嫂明明已經二十七歲了,可是行爲舉止啊,說話口吻和相處起來的感覺,跟她這個二十三歲的大女孩差不多,甚至感覺年紀更小。

 唔,怪了,以前不是常聽大伯他們在數落,說什麽堂嫂個性嬌蠻又不懂禮數,動不動就要擡出大小姐的氣焰壓人,連見到公婆也沒給好臉色。

 就她跟堂嫂相處的這段時間來觀察,堂嫂人超和善可親的耶!說起話來輕聲細語,如果稱贊她,她臉一秒就紅,一整天害羞掩著睫毛不說話。

 哪兒來的嬌蠻任性?哪兒來的沒家教不懂禮數?霍依茵第N次在心底納悶。

 嗳嗳,不管那麽多了,先填飽五髒廟比較重要。

 「嫂嫂想吃什麽盡量點,今天我請客。上回我離家出走,要不是妳跟梓桀哥收留我,我真不知道要流落到哪家飯店。」

 霍依茵熱情的喳呼,讓楊思穎忍不住想笑,目光也揉入了一絲欣羨。真好,依茵出身在富裕的家庭,而且感覺得出來,她的家人很保護她,沒讓她沾染到人間醜惡。

 目光怔怔,她的思緒突然被拉遠,腦中浮現一個蒼白瘦弱的女孩,每天疲于奔命的往返打工地點與學校,已經累到連眼皮都擡不動,卻只能犧牲睡眠時間趕報告K書……

 「嫂嫂,妳想不想吃鹵鳳爪?蝦餃?叉燒包也很不錯,妳要不要試試看?」

 楊思穎眨眼回神,對上霍依茵一臉饞樣的笑臉,嘴角也被那青春氣息感染了,忍不住彎成一個美麗的弧。

 「好啊,妳喜歡就點。」

 「嫂嫂妳好隨和喔。」

 「有、有嗎?」

 被霍依茵眼睛閃亮亮的盯著,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端起桌上的熱茶,小小口的薄啜。

 啧啧啧,大伯那些人以前是怎麽形容堂嫂的?根本是欲加之罪嘛!瞧瞧眼前這個怯生生的美人,就跟兔子一樣純潔,哪裏討人厭了?

 跟美麗的人吃飯,心情就更美麗,胃口也越加的好,于是霍依茵很爽快的點了一堆港式燒賣,連足夠四人份吃的炒飯都上桌了。

 「依茵,妳會不會點太多了?」楊思穎拿著筷子,不知該從何下手。

 霍依茵嘴裏剛塞了一口叉燒酥,口齒不清的回道:「吃不完就擱著嘛,也不會強迫我們打包。」

 楊思穎心底苦笑一下,深深感覺到有錢人想的和尋常人真的不同。她是怕浪費,依茵卻是怕被逼迫要打包,好像打包是多丟臉的行爲。

 筷子夾起一口牛肉河粉,放入嘴裏品嘗,才想擡起頭跟依茵推薦河粉不錯,水眸卻在看見一對親密的男女進門後,震驚的愣住。

 心髒幾乎在一瞬間暫停跳動。

 那女人……不,應該說是女孩,年輕俏麗,頂著包覆著略尖臉蛋的鮑伯頭,精靈似的大眼水滟滟,粉唇彎得高高,稚嫩的臉蛋流露出一股少婦才有的嬌媚風情。

 她如遭雷殛,身子重重一震,目光跟隨著那女孩不放。

 「嫂嫂,妳怎麽了?碰見認識的朋友?」霍依茵好奇的看過去,一瞧清楚那對男女的面貌後,臉上露出一絲不屑。

 「真惡心。」

 「妳說什麽?」楊思穎怔怔的轉回頭,看著一臉嫌惡的霍依茵。

 「嫂嫂最近很少跑趴厚?都不知道大家最近在討論什麽。」霍依茵皺起鼻子。「那是雷光恒啊,夢世代百貨的總裁,他老婆死掉之後,一堆女人對他哈得要命,連他的小姨子也是。」

 「雷光恒?」楊思穎喃喃,想起從前在夢世代百貨地下美食街收廚余的自己。

 對了,她怎麽忘了!先前宛真便曾說她見過夏恬馨。

 當時的她一心只系著自甘墮落的宛真,腦袋一片混亂,後又加上梓桀一連串的追問,讓她全然忘了這回事。

 「好惡心!之前雷光恒老婆車禍死掉的時候,他還裝出承受不了打擊,暴瘦又不願意出現在媒體面前的深情模樣,好像多愛死去的老婆,結果咧,還沒一年就跟那個嫩妹搞在一起,好像叫什麽……夏什麽馨的。」

 夏恬馨。她在心底苦澀的響應,卻沒膽量說出自己以前的名字。

 那個名字,帶給她太多的傷痕,太多的枷鎖。因此,當她知道自己的靈魂附到別人身體,成了另一個人時,第一個湧上來的感覺是喜悅多過悲傷。

 「嫂嫂妳看,那個女的還餵雷光恒吃耶,也太肉麻了吧?!惡不惡心啊!」霍依茵猛皺俏臉,還吐出舌尖,作勢想吐。

 遠處那桌的夏恬馨突然一頓,轉頭看向這方,目光冷不防與楊思穎撞上。

 兩個女人同時一震,心頭竄過詭異的戰栗。

 「怎麽了?」雷光恒握住愛妻的手,發現她在發抖,眉頭不由皺起,順著她注視的方向看去。

 他看見一張嬌豔的容顔,腦中的資料庫三秒內跳出對方的基本資料。

 「那是楊思穎,妳不認得了?前幾年我辦VIP之夜,她也有來參加,妳應該有見過她。」

 「我記得她……可是……不太對勁。」夏恬馨喃喃的說。

 「哪裏不對勁?」雷光恒只淡瞟了楊思穎一眼,便又回到心愛妻子身上,在他眼底除了她,再美的女人都裝不下。「我覺得她跟以前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她跟凱華集團的第二代結婚了,前一陣子她半夜開車去找情夫,還發生一場車禍,害霍家面子掉盡。」

 事不關己的口吻一頓,雷光恒與妻子四目相接,因爲那無心的關鍵詞而陷入古怪的沈思。

 又是車禍。一股驚悚的戰栗,漫過凝視彼此的雙眸。

 「我想過去跟她說一下話。」夏恬馨對老公說。

 「不准去。」雷光恒卻蠻橫的拉住她,抄起賬單就往門口的結賬櫃台走。

 「礙眼的奸夫淫婦終于走了,幸好,免得好好的心情都被他們打壞了。」雷氏夫妻的身影一消失,霍依茵只差沒放鞭炮歡呼。

 「他們看起來感情好好。」楊思穎還是怔怔的,一時間抽不回神。

 「唉,男人都嘛這樣,一開始對小三還不是疼得要命,等到之後有了小四小五,小三的命運就跟黃臉婆一樣。」

 不對,不一樣。剛才雷光恒看待夏恬馨的眼神,是深濃刻骨的千般眷戀,那不是短時間內累積起來的感情,而是曾經有過一段……

 「雷光恒的老婆是怎麽死的?」楊思穎突然問。

 霍依茵聳聳肩,邊戳起一顆珍珠丸子邊說:「好像是車禍吧!一個人三更半夜的開到山上,GPS好像怪怪的,然後她就連人帶車掉入山谷……」

 啊,等等!之前嫂嫂不也是半夜開車出門,結果就撞上護欄?而且……據說還是因爲趕著要去兄情夫。

 驚覺失言,霍依茵烏溜溜的眼睛一轉,幹笑:「嫂嫂,冷了味道就不好,妳快點吃啦。」

 楊思穎輕扯一下嘴角,拿起筷子胡亂夾了點東西放進嘴裏,腦中卻烙印著雷氏夫妻的身影。

 她舊有的身體,也成爲別人的了……多奇妙又教人悚然發寒。

 親眼看著「自己」在面前微笑走動,臉上不帶一絲陰霾憂愁,彷佛生來就一直被那男人疼寵著,眉梢眼睫流轉之間,都是無所求的幸福痕迹。

 夏恬馨……曾經是她,如今卻是另一個女人。另一個靈魂住在她舊有的身體裏,過著不一樣的人生,就像她過著楊思穎的人生。

 「嫂嫂,妳怎麽哭了?」霍依茵被對座滿臉淚痕的女人嚇壞了。

 楊思穎搖搖頭,沒回答她。一時之間太多的情緒湧上心頭,眼淚便不由自主的落下。

 不管住在夏恬馨身體裏的靈魂是誰,那都與她無關了,她要好好過自己全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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