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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后(後.宮生還傳2)》第4章
  第三章

  洛瓊英今日一連被嚴雋折騰了數回,一下陪著用膳,一會兒他又遣了宮人來玉寧宮,耍懸絲傀儡讓她看,貌似心情大好的模樣。

  到了夜裡便犯懶,索性又同上回一樣,趁著守殿門的宮人打盹兒時,獨自一人來到與玉寧宮相接的廢棄小圜。

  抽出腰間的玉笛,吹奏了一首《月華清》,不一會兒,就見頗通人性的華方振翅飛至。

  她傭懶地坐在長階上,解下信條,仔細詳讀內容,片刻後,小臉惱怒的泛紅。

  莫怪嚴雋今日一臉如沐春風,他竟一連破了她前些天獻給東祁主帥的兵陣。

  信條上清楚寫道,此次金梁大兵由帝王親自下令指引,表面上假裝退兵,私下遣人裝成巫覡,潛入東祁的牧雨城內,四處散播危言,弄得人心惶惶,軍心渙散,然後金梁大軍再兵分三路包抄整座城。

  一場圍城之戰,贏來全不費功夫。

  「此人真是可惡!」洛瓊英喃喃低罵,臉上除了怒氣,卻也添了一絲佩服。

  嚴雋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分明是衝著聆月軍師來。

  她不得不承認,他的聰明才智、雄心謀略,放眼天下,能出其右的,恐怕寥寥無幾。

  倘若他不是逼她嫁入這座金色囚牢的金梁帝王,或許她早已……洛瓊英掩下長睫,心頭微微悸動。

  不,她怎能對他起了那樣的心思?他可是害她受困於此的罪魁禍首,是與她相鬥的敵人,她必須厭惡他,應該狠狠的唾棄他才是。

  洛瓊英兀自苦惱著,秀美的小臉甚是矛盾,未曾察覺不遠處的松柏之後,有道傲岸拔長的身影靜靜佇立。

  黑暗中,俊美的面龐清晰可見笑意,鳳目彎彎,薄唇上挑,他確實心情大好。

  上回金梁大軍敗給了他的皇后,這回總算扳回一城,他心中的喜意自是不在話下,如今還能親眼見到她托腮苦惱的可愛模樣,先前壓在心上的鬱火頓時全消。

  鳳目含著融融笑意,看著荒園中的洛瓊英一臉氣餒,連回信都省了,抱起華方往夜空一放,紅色的鳥影遂振翅飛遠。

  靜待片刻後,嚴雋才帶著微笑,徐緩步入荒廢的小園,還故意踩碎了一根枯枝,製造出聲響。

  只手托腮的洛瓊英一震,循聲望去,懶洋洋的眸光霎時一僵。

  嚴雋!怎麼會是他?

  望著身穿一襲玄黑長袍的頎長人影越走越近,她不禁心慌,不必偽裝,嗓音自然結結巴巴地:「陛、陛下怎麼會來這裡?」

  「夜裡睡不著,所以朕出來走走,想不到這麼巧,會在這裡碰上朕的皇后。」

  溶溶夜色中,那張俊美的面龐如玉溫潤,那淺淺一笑,猶如夏花盛開,勾人心魂。

  連日以來,兩人幾乎天天都要見上無數次的面,相處的時間一長,她縱然再如何圍高心防,也甚難對他的溫柔之舉無動於衷。

  其實,嫁給他的這兩年,雖然只在冊封大典上見過他一面,然則,兩年時光中,她藉由聆月軍師的身份,透過用兵遣將,在戰場上鬥智斗謀,雖未近身接觸,但是這一番纏鬥,加上深居後宮,藉宮人之口,日日聽著他如何建立偉業,她對他這個人,並非全然陌生。

  當然,那些認識全是旁敲側擊,終究隔了一層,如今他日日召見她,時不時便上玉寧宮噓寒問暖,百般示好,千般疼寵。

  她方知,原來從前對他的認識,無形中已在心中紮下深根,欲除,已太遲。

  目光凝著那抹傾世之笑,洛瓊英心律一亂,胸口鼓噪得甚是厲害。

  一個古怪的念頭忽焉飛掠過腦海。

  這個風華絕代,一笑當真足以傾城的俊美男子,是她的丈夫,該是同榻共眠的枕邊人,然而,卻也是她一直暗暗相鬥的敵人。

  假使他不是金梁帝王,她也不是華棣國的帝姬,相識非是在人心似海的九重宮闕,也許……她亦會為他傾倒。

  猛然回過神,驚覺自己居然對敵人起了異樣心思,洛瓊英心慌地別開眼

  嚴雋已然來到她面前,將她眼中的矛盾掙扎悄然收於眼底,朱潤的唇不禁又是勾起一抹笑弧。

  他的皇后啊,看來也並非對他是完全無動於衷。

  「一個人在這裡閒晃,也不怕發生什麼危險。下回要是夜裡悶得慌,想出來走走,身邊要帶著幾個宮人隨行。」

  嚴雋探出手,攏住她擱在膝上的小手,她一僵,卻也沒反抗,乖順的任他牽起身。

  「謝謝陛下關心,下回我會記得的。」強抑下心中的騷動,她揚睫一笑。鳳目緊凝著這一笑,有些貪婪,亦有些喜悅,嚴雋握緊了那柔軟的小手,牽著她一起朝玉寧宮的方向往前走。

  「陛下?」她雙頰微燙的別目望他。

  「夜深了,朕送你。」他斜斜一睞,笑得俊雅如仙。

  心跳驟然失去了規律,她垂下粉頸,不敢再開口,拚命想抑下那不該有的古怪心思。

  他是嚴雋,金梁國的皇帝,是奪去她自由的人,她不能喜歡上他,絕對不能。

  他只能是她的敵人,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

  數日後。

  「娘娘,算奴婢求您了,請您快點回宮沐浴更衣,方才崔總管已經差人捎了話,再過一會兒皇上便要移駕玉寧宮。」

  靜兒欲哭無淚的吊著嗓子,洛瓊英一身藕色繡蝶長袍,頭上未簪金釵花鈿,只是繫了個鬆垮垮的墜馬髻,也忘了披上大氅,單薄的身子直打哆嗦。

  她一心惦記著前些日子丟失的耳墜子,好不容易盼到雪融,管不著其他事,一整日蹲伏在園子裡,東挖西探。

  「娘娘……」靜兒急得快掉淚。

  「去去去,別理我,你先回去吧。」洛瓊英揮了揮沾滿雪水的纖手,頭也不抬的揚聲。

  聞言,靜兒忍不住瞟了記白眼珠過去。

  哎,這個傻子也不知上輩子燒了啥好香,又蠢又笨的,又是命運多舛的亡國公主,說不準還身帶晦氣呢。

  嘖嘖,這樣的傻子居然還能坐上后位,近來又頗得陛下歡心,真是傻人有傻福。

  「娘娘,您別折騰奴婢了,一會兒皇上進了玉寧宮,要是沒見到娘娘接駕,可是會責罰我們這些下人的。」

  「要不,你回去玉寧宮等著,見著了陛下就同他說,我人在這裡,他若是想見我,那便來吧,我沒空回去見他。」洛瓊英心煩的揮揮手,復又埋首皚皚雪地中。

  幸虧她懂得裝傻子,傻子之所以是傻子,那便是連自己說的話得不得體、合不合規矩都不懂,她愛怎麼忤逆嚴雋都行,反正沒人會蠢到跟傻子認真。跟傻子認真,那可就輸慘了。

  靜兒又氣又惱,卻又無可奈何,心想,反正這話是皇后自個兒說的,到時候皇上怪罪,應該也輪不到她,便幸幸然地轉身返回玉寧宮。

  沒人在旁盯著,洛瓊英樂得輕鬆,搓了搓被凍紅的雙手,又吹了幾口熱氣暖暖,遂又探進濕冷凍骨的雪堆裡翻找。

  找了又找,就是遍尋不著,她氣餒得滿肚子悶氣,這時,身後剛巧傳來一陣腳步聲,她連回頭的力氣也省了,沒好氣地扯開嬌嫩的嗓子。

  「陛下上玉寧宮了嗎?你要他別等我用膳了,我連著幾天都看著他的臉,膩乎,我沒胃口。」

  嗯?怪了,聒噪的靜兒幾時變得這般安靜?

  埋在雪堆之下的雙手略略一頓,她別過螓首,撇陣睞去,一襲玄黑的大氅忽然密密實實地掩下,將蹲伏在雪地上的嬌瘦身子攏蓋。

  一股濃烈的氣味隨即沾染了她一身。

  她屏息細聞,辨認出那是龍涎香混著白麝的氣味,霸氣而強悍,一如這香的主人……

  她微怔,美眸揚起,對上一雙如鑲墨玉的鳳眸,眉目妖嬈,傾城傾國,不知怎地,她腦中卻閃過那日夜裡遇見的那名青衣侍衛。

  「主子在這裡受寒受凍,下人不來伺候著,都上哪兒去了?」嚴雋俊顏一沉,身後的崔元沛隨即使了個眼色,讓一旁的小太監上玉寧宮找人。

  洛瓊英張了張嘴,一時無言。剛才那些大不敬的話……他全聽見了?

  鳳陣一瞇,嚴雋俯下高大的身軀,一把拉出她埋在雪中的雙手,瞥見原先白皙柔嫩的肌膚被凍得泛紅,臉色益發冷峻。

  「崔元沛。」她怔怔的看著他揚開醇嗓。

  「奴才在。」崔元沛躬身上前。

  「所有在玉寧宮當差的宮人即刻行以絞刑。」鳳眸低垂,嗓音極淡,牽連的卻是近百人的性命。

  絞、絞刑?!洛瓊英聞言,心下直發寒。顧不得裝傻與否,被雪水浸濕的小手連忙捏住他的袖角,秀顏慘白似雪。

  「陛下莫不是餓著了,所以拿宮人們出氣?」她目光慌亂的凝瞅他,那雙鳳眸卻是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凍紅的小手。

  「堂堂金梁國的皇后,這麼冷的天蹲在這裡,玉寧宮裡竟沒半個宮人勸阻,也沒人伺候披衣御寒,這樣怠忽職守又欺主的宮人,皇城沒道理留下他們。」

  嚴雋揚眸,與她對望,霎時間,她心尖微微一顫,竟不敢直視他異常灼燙的陣光。

  這人……似乎又和前些天不太一樣。凝視她的目光,似乎多了些什麼,幽亮的眸心灼亮如炬,過分專注,使她心慌不安。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待一個專鬧笑話的傻子,反而像極了……深深看著一個他想珍護的人。

  霎時,她的心口一陣評然,熱潮泉湧,腦門直髮燙。

  嚴雋一直凝視著她。

  怔然回望著那雙極美的鳳目,洛瓊英心口咚地一個狂跳,兩頰漸生緋暈,連忙垂下一顫一顫的翹睫。

  「陛下莫氣,是我自個兒不好,方才靜兒一直勸我回宮,因為想找的東西始終找不著,我心情不好,所以便不肯回。」

  「是什麼東西找不著?」嚴雋目光深幽,緊睇她面上每一個細微變化,懸在腦海的,儘是那日夜裡,她那抹慧黯的回眸淺笑。

  「是……耳墜子。」

  看著她神色有些侷促,他忽而想起,那一日也是在此處,碰見了跪伏在雪地上的她,那時的她便是凍著一雙手,在積深的冬雪裡翻找。

  「是什麼樣的耳墜子,讓你不顧手會凍壞,鐵了心也要找出來?」嚴雋話裡濃濃的醋味,聽得洛瓊英既詫且驚。

  他、他這是做什麼?不過與她這個傻子連著數日一塊兒用膳,不可能便這樣愛上了?他吃的是哪門子的醋?

  捺下翻騰似浪的思緒,她連忙回道:「那耳墜子是我母妃在我及笄那年,特地央求冷宮的太監出宮找金匠雕琢,我甚是喜愛,一直不離身。」

  嚴雋的臉色稍霽,也不嫌髒,將她的雙手拉到胸膛捂暖。見狀,她的臉頰綻開一朵朵艷花。

  「瞧你,手指都凍僵了,再這樣下去,是不是不要這雙手了?」他嚴厲的低斥,教她深感莫名,心口卻無端湧上一股熱。

  他這是……在關心她嗎?

  美眸微瞠,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宛若脫籠的兔子,一聲跳得比一聲還急驟。

  然而下一刻,嚴雋的舉止,卻是更教她驚愕。

  「陛下,這可是萬萬使不得,當心凍壞了龍體啊!」不必她出聲,原已退到一旁的崔元沛,一覷見嚴雋探手伸入雪堆之內,立時臉色大變,火燒火燎的湊過來婉勸。

  洛瓊英已傻得擠不出隻字片語。

  彷彿是嫌她不夠錯愕似的,更古怪的事情又在下一刻,於她眼前發生。那遍尋不著的耳墜子,竟真被嚴雋找著了!

  他別目斜睞,嘴角上挑,俊顏笑得甚是妖嬈,白皙修長的大掌往她眼前一攤,寬厚的手心上,躺著兩枚雕琢成瓊花狀的白玉耳墜子。

  她沒說謊。

  這對白玉耳墜子,確實是母妃贈予她的及笄之禮。

  「瓊花,是極其純潔出塵的奇花,美若寶玉,亦如瓊英,唯有你這樣冰雪聰明的女子,方能配戴這對耳墜子。」

  那當時,母妃親手為她戴上這對瓊花耳墜子,眼神滿溢著憐愛。

  「瓊英,終有一日,你定會離開冷宮,找到你的歸屬,可你千萬要當心了,你的聰明不見得能容於他人,安身保全之道,唯有隱藏你的才智,如非必要,千萬不得在男子面前顯露半點鋒芒。」

  母妃千叮萬囑的那些話,至今言猶在耳,她半句不敢輕忘。後來,當她見著了嚴雋,才曉得何以當年的母妃會這般叮嚀。

  長睫微顫,彷彿振翅欲飛的一雙蝶,洛瓊英垂下粉頸,心口翻騰著一朵朵浪花。

  她探出了泛紅的小手,想接過那對耳墜子,冷不防地,卻被嚴雋一掌攏緊。

  「朕替你找著了耳墜子,你該如何答謝?」鳳目上翹,笑得甚是慵懶,無賴至極的一句話,從他口中吐出來,卻教人不禁臉兒赧紅。

  「陛下想要我如何答謝?」她斟字酌句的問,故意裝得一臉傻氣,心中卻是無比忐忑。

  嚴雋但笑不答,兀自執起耳墜子端詳半晌,薄唇勾起一彎笑弧,親自替她戴上。

  「瓊花配上瓊英,當真美極。」鳳目緊睇,修長的指尖輕捻過她的耳垂,撥弄起懸在耳下的那朵白玉瓊花。

  那溫溫涼涼的觸感,直教她心尖漫開一陣酥麻。

  「陛、陛下?」傻子是不懂男女情愛的,亦不懂何謂曖昧,她是傻子,傻子傻子傻子,千千萬萬要當自己是傻子。

  「嚴雋。」他忽而挑眉一笑,風華無雙,撩亂了她的目光。「你是朕的妻子,理當喊朕的名字。」

  「可……」於禮不合這句話才剛要脫口,理智已先制止她。她可是不知禮數法度的傻子,要是真說出了這話,恐怕要招他疑心。

  皓齒輕咬住下唇,洛瓊英眼底飛閃過一絲彆扭,唯恐嚴雋起了疑心,連忙扯開傻笑,喜孜孜道:「這宮裡只有我可以這樣喊陛下,真好。」

  將她違心的笑語盡收眼底,嚴雋的笑裡添了一絲狡黠。

  她愛裝傻子,他便也不拆穿她。跟一個聰明的傻子相處,自有他應對之法,就譬如,傻子無法說出任何冠冕堂皇的藉口,拒絕他每一個要求。

  唇上的笑痕漸深,嚴雋低垂眉眼,溫聲道:「你喊錯了,不是陛下,是嚴雋。來,跟著朕喊一次。」

  洛瓊英頰色緋紅,只能強抑下心中的羞赧,邊揚笑邊傻兮兮的道:「嚴雋。」

  明知她是迫於無奈,不得不開這個口,可當他親耳聽到這聲嬌憨柔軟的低喚,縱來冷硬的胸口微微一動,目光怎麼也無法移開半寸。

  嚴雋陣一沉,順遂了心中湧現的念頭,長指挑起她如絲細滑的下巴,俯身吻上。

  洛瓊英傻了,兩眼緩緩睜大,餘光依稀可見崔元沛默默退到遠處,她的雙手還被他攢在掌中,根本動彈不得。

  一點一滴,一寸一分,灼熱的薄唇先是輕啄,而後深入,探出了舌尖,撬開她死死閉緊的唇瓣。

  奇異的濕熱觸感,溫潤地滲入芳腔,她紅著臉,目光瞪得發直,被他攢緊的雙手攏握成拳狀。

  滾燙的舌滑過她的齒列,一絲一毫地瓦解她的抗拒,低垂的鳳目尾端上翹,欣喜之色不言而喻。

  生長於帝王之家,弱冠之年便登基為皇的他,從來只把心思放在帝王霸業上,他也深信,女人之於帝王,唯有侍寢一途,別無他用。

  再者,能夠入他眼的女子,寥寥無幾。後宮中的女人,善妒,狡猾,多猜忌,口蜜腹劍。

  即便她們對他深深傾慕,其背後依然藏著攀攬權勢的野心,因此他罕少涉足後宮,更未曾專寵過何人。

  可吻著她的滋味,如蜜甜潤,竟教他只想沉淪其中,不願再醒……

  鳳目一凜,嚴雋將懷裡僵直的香軟身子拉近,面龐微斜,貪婪無饜的吻得更深,將她的細哼全都侵吞。

  望著她由震愕到眸色迷濛,嬌顏赧紅,他掩下鳳陣,嘴角不禁愉悅上揚,滾燙的反覆吸咂,或是輕咬柔嫩的唇瓣。

  清冽又霸道的男子雅香,充盈在唇齒之間,她的腰背是僵直的,後頸一片麻,唇舌卻是前所未有的柔潤。

  一聲細細的嚶嚀自她喉間逸出,如此柔媚甜膩,教她羞得緊緊閉上雙陣,就怕瞧見他得意的神情。

  她……是怎麼了?身子似釀著一股古怪的渴熱,心口酥酥麻麻的,指尖全掐進了手心,卻有股想撫摸他的衝動。

  不!她瘋了不成!她又不是以媚事主的妃嬪,她這是在做什麼,他又是在做什麼?當真喜歡上一個又蠢又笨的傻子?

  顧不得他會否起疑,洛瓊英奮力掙扎著,使勁的別開臉,不讓那兩片優美卻貪婪的薄唇繼續招惹她。

  怎知,嚴雋竟是悶笑一聲,俯身吻上她的耳垂,又吻上那輕晃的瓊花白玉,低低的笑聲飄入耳中,撓撩她的心。

  「怎麼,不喜歡朕這樣吻你?可是怎麼辦?你是朕的皇后,是朕的妻,你想逃也逃不掉,朕也不會給你逃開的機會。」

  洛瓊英呼吸猛地一窒,只覺他的唇吮上她白嫩的耳珠,兩頰燦開兩簇艷火,心律卻是全然亂了調。

  他這句話……不像是說給傻子聽的,莫非他真察覺了什麼?

  洛瓊英心下一慌,還沒定神,腰間忽然一緊,視線晃搖,僵硬的身子已被嚴雋打橫抱起。

  「嚴雋……」心急之下,她脫口喊出他的名字,昂起了緋艷的嬌顏,慌張地瞅著那一臉笑得極其得意的男人。

  「衣裙全濕了,朕抱你回玉寧宮。」鐵臂緩緩收緊,嚴雋將香軟的嬌軀攏往胸膛,半垂的鳳目妖魅惑人地勾著她。

  心口忽被什麼重物輕敲一下,她急忙別開眼,不去看那雙……幾欲勾走她心魂的眼。

  夜色杳然,湖面一片黑沉,偶有枯葉飄零落下,蕩起圈圈漣漪。

  洛瓊英坐在水榭裡邊,身子歪斜,一手搭在玉砌雕欄上,另一手忿忿地抹著唇瓣。「這個無恥小人!」

  易容之後的嚴雋方踏入水榭,便聽見她低低罵著,醜陋人皮面具下的薄唇不禁勾起。

  今夜的她,身披一件藕色狐毛大氅,繡著粉蝶逐花的下擺被夜風吹得忽掀忽掩,簪著珠釵的流墨長髮隨之飄揚。

  嚴雋定定地望著倚在玉欄邊的洛瓊英。

  自立後以來,他對這個傻子皇后不聞不問,以致於宮人們也怠忽職守,把她養得這般瘦小嬌弱,身形看上去就像個半大的孩子。

  洛瓊英兀自尋思,未曾發覺靜靜佇立在水榭入口處的人影,她又抬起手背揉了一下唇瓣,這才解下繫在腰上的玉笛,抵在唇邊輕輕吹響。

  俄頃,一首音律婉約的《鳳鸞雙舞》便在幽靜人寂的水榭間流瀉而出。嚴雋挑起嘴角,眼底閃爍著狡光。

  他曉得,她便是藉由笛聲,為那只華方指引方向,好讓牠能循聲飛至,才不會將信函錯送到他人手中。

  果然,不一會兒,星輝湛然的夜空中,一團紅影翩然飛揚,紅羽白喙的華方垂下雙翼,降落在水榭中。

  臉上覆著醜陋人皮面具,一身青衣侍衛裝束的嚴雋故意選擇在此時上前。「好特別的鳥。」

  洛瓊英聞聲一震,才剛低下身子,正欲解下華方足上的信函,一抬眼見到有人影走近,又急急收回雙手。

  「那鳥的腳上似乎綁著什麼?」看出她眼底的慌亂,嚴雋故意作勢伸手,想去解那信函。

  洛瓊英心下一驚,雙手將華方一抱,身子轉了個方向,火燒火燎的將華方放飛,嘴上邊急慌慌地道:「碰不得,碰不得!聽說這種鳥會招來不幸,很可怕的,千萬不能碰。」

  嚴雋心下暗笑,面上故作驚訝的道:「既是這樣,你怎麼還碰了?」

  洛瓊英連忙辯稱:「是我不好,不該在夜裡吹笛,才會把牠引來,我擔心害了你嘛。」

  「原來是這樣。」嚴雋了然一笑,面龐看似不經意的微微一偏,伏在暗的影衛隨即明瞭他的旨意。

  影衛悄然無聲的掠上林梢,拿出預藏好的小銀弓,故技重施,將飛離水榭一段路的華方以石子彈落,飛快上前,解下信條,隨後如黑影一般的退回暗處。

  洛瓊英正巧背身相對,自然沒發現,心神全擺在突然出現的青色頎影上。「你又擅自出了冷宮?就不怕被別人撞見?」見他沒起疑心,她暗自鬆了口氣。

  「這一帶臨近冷宮,每到夜裡格外淒涼,除了膽量極好的人,沒人會來。」

  「確實是如此,可我就是喜歡這裡的安靜清幽,雖然偶有奇怪聲響,不過倒也不妨礙我來此圖個清靜的雅興。」

  「足見你的膽量,比起一般人要大上許多。」還能想出裝傻這一招,瞞天過海的騙了他這麼長一段時間,可見她的膽識過人。

  「你也不差。巧遇兩次,我正好都穿著白色大氅,你也沒把我當成夜哭的女鬼,還敢走進水榭同我說話,可見你也是膽量過人。」

  嚴雋走近,皎然月光下,方纔她一再用手背揉擦的緣故,唇瓣紅腫如莓,不禁令他胸口一緊。

  偏偏此刻的他,是面貌醜陋的秦悅,不能任意碰她,只能強硬的抑下伸手撫摸那份柔軟的渴望。

  許是發覺他眼底的光彩異常幽亮,洛瓊英這才起了男女有別的防心,連忙垂下粉頸,侷促不安的低道:「我還有事,今夜不便久待,這裡就讓給你吧。」

  她低斂著眸,急急想從他身邊走過,卻在錯身的那一刻,手腕忽被他一掌圈住。

  她一僵,某種熟悉之感竄上心頭,不禁抬頭望向他,心中一陣訝然。

  明明就是兩個不同的人,可為何,秦悅這一握,竟然讓她第一個念頭便想起嚴雋。

  「今晚的月色如此美妙,何不留下來與我一賞?」嚴雋不願放她走,只要摘下臉上醜陋的人皮面具,她便不會再以真實的面貌與他相對。

  雖然他大可拆穿她的偽裝,用帝王之威逼她不能再裝傻,可那樣做,也很可能讓她對他心生厭惡。

  至少,他看得出來,裝成傻子的她,並不是真的那麼討厭嚴雋,而是她一昧的隱藏自己,不願讓嚴雋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不知怎地,腦中盤桓著嚴雋笑得妖嬈的俊容,洛瓊英猛一回神,如被火焰灼燒似的,急急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腕。

  「不了,你自個兒慢慢欣賞吧,我沒心情。」語罷,她將手縮回大氅裡,腳下越發急促的往前走。

  這回嚴雋沒攔她,只是斜著眸光,目送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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