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般，半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

　　原本整潔的別墅也被各自搜集而來的物資堆的滿滿，甚至地面上也到處堆著些物資。天氣越來越冷，蘇執言索性買了些不易保存的蔬菜，這種天氣也不怕食物因此變質。

　　除開被俘虜來的寧靜他們，其他人的房間除開床也都堆滿了各種物資。

　　由於購買來的物資太過龐大，停在庭院處的車子又增加了幾輛大卡車，因為無法保證裝甲車是否容納的下這些物資。

　　即便如此，蘇執言購買物資的動作卻並未停止，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林凡給銀行卡上轉移的數位也越來越多，方老卻在顧文舒答應之後，在未因為林凡的動作而打來過電話。

　　物資源源不斷的送進來，又被顧文舒開著貨車源源不斷的送到無人處收進空間。

　　時間仿佛緊湊的連睡個覺都成為一件奢侈的事，繞是如此，別墅裡的每個人卻都感受到顧文舒身上散發的低氣壓。

　　顧文舒心情很差，自從答應之後。他眼前總是出現重生前顧南被咬傷的那一幕，和顧南變成喪屍之後的模樣。這些都折磨著他，他一開始的計畫早就排除掉了A國的監獄。可是，提前的事件又不得不讓他產生是因為自己做出的舉動而導致的想法，蝴蝶在熱帶輕輕扇動翅膀，就可以造成一場颶風。

　　這樣，他又怎麼能說和他的計畫無關呢？前世A國監獄裡並未有野狼的成員，可是今世卻有這樣一個選擇擺在他面前，先不管前世野狼是否也得到過這樣的任務，重要的是他心難安。

　　答應下來，他懼怕於歷史會重現，不答應下來所造成的結果又會讓他無所適從。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當他答應下方老的話之後，當天雪就停了。仿佛在印證著顧文舒的想法一樣，那天之後在未下過雪，只是天氣依舊寒冷。

　　顧文舒明白他沒做錯，可是他的心情卻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差。別墅裡的每個人仿佛都感受到顧文舒從心底裡散發出來的不愉快，沒有人知道顧文舒怎麼了，但是卻都明白現在的顧文舒不是自己能惹的。

　　唯一能調節氣氛的蘇執言和林言因為忙著在外購買物資，能露一面都極其珍貴了，哪還有空來注意氣氛問題。沒了他們，別墅裡剩下來的都是沉默寡言的傢伙，就算有一個柳梨若又能改變什麼？

　　最後，顧南受不了了，因為人手不夠，他也被叫去幫忙。負責幫動物資就是他的全部工作，但是，每天從早弄到晚已經夠累了，休息的時候還要看每個人都緊繃著臉小心翼翼的模樣更讓他火大。

　　所以，當晚上顧文舒進了房間之後，顧南也緊跟之後進了門，順手給門上了鎖。

　　「你這幾天到底怎麼了？」顧南一屁股坐在了床邊上，大有顧文舒不說他就不讓他睡覺的架勢。

　　顧文舒沉著臉脫下了身上的浴袍，從另一邊掀開被子鑽了叫去。冰冷的被窩裡他已經伸直了身體，他知道顧南怕冷，自己伸直身子能讓被窩更快的熱起來，但是板著的臉也意味著他不會回答顧南的問題。

　　顧南當然也看出來了，在他心裡可沒那麼多彎彎繞繞，雖然心裡因為突破A市的事他對顧文舒有點介意，可是排在最前面的是，他是顧文舒的哥哥。

　　「告訴我。」顧南轉身也上了床，他半跪在被子上。見顧文舒閉上眼睛以沉默的姿態回應，這讓他有些不滿的一把抓住了顧文舒□在外的手臂。「顧文舒，我是你哥哥。」

　　顧南的話仿佛讓某些東西一瞬間失控，躺在那的顧文舒猛地睜開雙眼。他反手抓住顧南湊上來的衣領。

　　天旋地轉之後，顧南被顧文舒壓在了身下。顧南原本平穩的呼吸，因為這個姿勢而淩亂起來。

　　「說了，你能改變什麼？還是你能幫我解決問題？」顧文舒此刻就像是從地獄而來的魔鬼，冰冷的眼神讓顧南覺得他內心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我知道，可能那些問題我沒辦法替你解決。可是，你說出來也能輕鬆一點，起碼還有一個商量的人，我也可以。。」顧南扭過頭，逃避的不可在面對顧文舒，他試圖能讓顧文舒放鬆下來，起碼不要這樣看著他。

　　卻不知道這樣的話並不會讓現在的顧文舒冷靜下來，他伸出手來一把捏住顧南的下巴，因為力量顧南不得不扭回去重新面對顧文舒的視線。

　　「你看，你連推開我的力氣都沒有。你又憑什麼認為，你自己是能跟我商量的人？」顧文舒雙眸裡是見不到底的陰沉，緊貼著顧南的他，幾乎在語落之後就感受到顧南一瞬間僵硬的身體。他知道現在自己有點失控，但是接連幾日來的焦慮讓他找到一個發洩口就無法停止下來。

　　「我知道我現在力量不夠，可是我可以學。我平時裡也有跟柳梨若練習，你看我最近搬東西力量也大了。」顧南露出相當勉強的笑容，想努力掩蓋自己因為顧文舒的話而難過的事實。

　　「你就不能安分守己？管好你自己就夠了。我解決不了的問題，難道你以為只要搬搬東西就能解決？」顧南眼底閃過一抹刺痛，他的心裡因為顧文舒的話而變得冰涼。是，他知道自己沒有能力，出現喪屍的時候，他只能和那些同學呆在原地等待救援。甚至，顧文舒一個人在醫院裡拼搏的時候，他也只能呆在安全的地方著急。他知道，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對比他們而言有多麼的渺小。可是，他是一個男人，他不是女人。

　　就算他像個女人一樣被保護，被安置。可是他心底還是想向個男人一樣去做力所能及的事。現在的他僅僅只是想做一個傾聽者有錯麼？想變強錯了麼？雖然他無法苟同他們殺害同類的事實，可是他被他們救了是事實。他被他的弟弟保護了是事實。但是那時候他沒有那個能力獨自突圍。可是現在有機會變強，哪個男人會願意繼續像個娘們一樣什麼都不幹？

　　更何況，他是如此渴望著擁有力量，他在也不想和以前一樣，只能站在那什麼也做不了。

　　現在顧文舒說的話，就是在否認他為此所做的努力之後，又告訴自己你根本和樓下那些被關著定時餵食的俘虜一模一樣，不管做什麼，還是會被拋到最安全的位子，吃著對方辛苦弄來的食物，自己舒舒服服的看著對方為了自己而流血流汗。顧南不願意承認，可是事實告訴他，他的弟弟所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那一瞬間產生的屈辱感讓他在也無法沉默下去，他漲紅了臉，他憤怒的伸手想拽掉下巴上的手。

　　顧文舒仿佛也覺得剛才的話重了，順著顧南的動作而松了手。等拽掉了手，顧南並未就此放下動作，他推開身上的顧文舒，從床上下來，然後一字一頓的對著顧文舒吼道。

　　「就算我幫不了你，可是你他媽也沒有資格把我當個娘們看。」

　　緊接著就是震天的關門聲，此刻顧南無法在繼續和顧文舒呆在一個房間。

　　關門聲餘留的是安靜的房間，剛捂熱的被子因為之前的動作而掀翻在一遍，在冰冷的空氣裡重新失去溫度。

　　顧文舒捂住眼睛，仰躺在床上。逐漸冷靜下來的思緒卻並未讓他覺得舒服，甚至他因為顧南的話而覺得心痛。

　　他不需要這樣的哥哥，一路而來他的確是像保護女人一樣保護著他的哥哥。可是這有錯麼？他懼怕他的哥哥擁有力量之後，又跟以前那樣把保護他當作最大的目的。什麼事都沖在最前面，他哥哥以前不也把他當作女人麼？

　　他寧願顧南自私一點，像個末世裡沒有人性的男人。那麼起碼到最後，他的哥哥就不會因為他而變成喪屍。

　　他清楚的知道身為累贅的憤恨感，可是他還是把他哥哥放到那個位子上。如果可以，他寧願做那個被咬傷的人。

　　所以他憤怒，憤怒他明明已經將顧南放到那麼安全的位置上，明明已經做了一切能做的。可是他的哥哥還是想著去獲取力量，想又站到他的前面。又想因為他而死。

　　顧南總是不去想他是否需要這樣的付出，總是一昧的做他自己認定的事。而他現在，只是把以前顧南加在他身上的事，送回到顧南身上。

　　顧文舒無法自控的一腳踹向邊上的床頭櫃，床頭櫃發出無法負重的吱呀聲倒地。顧文舒終於轉身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