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叁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1-17 10:00 字數：7890

　　有人敲門。藍無月想著應該是大哥回來了，馬上去開門。門外的人果然是聶政，還有一男一女以及一個孩子。看到那位婦人，小寶的眼淚當即就湧了出來。叁人快步走進房間，聶政關了門。良夫人，也就是曾經的林府二夫人安若謠把女兒交給丈夫，激動萬分地走到小寶的面前。

　　“小寶！”安若謠的淚滑下。

　　“二娘……”小寶抓住二娘的手，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二娘……”

　　“小寶！”安若謠也跪了下來，手指顫抖地摸上小寶的臉，“是你，是你……真的是你……”

　　“二娘……二娘……”小寶給二娘擦眼淚，是二娘，二娘沒有變，還是他記憶中的那個二娘。

　　親人相見的場面總是令人鼻酸，聶政上前扶起安若謠和小寶，說：“到裏面說吧。”

　　良威走過去扶住娘，聶政帶著一群人進了裏間。本來他們去家裏更合適，但現在是白天，藍無月和阿毛不便露面，所以聶政把兩人帶到了客棧。

　　裏間的門一關上，娘倆二人又抱在了一起。安若謠曾想過小寶是不是已經死了，此刻得見，卻看到對方不僅長高了，臉上的黑斑也沒有了，長得更像那個女人了。小寶以為二娘死了，為此他不知在夢中哭醒過多少回，而現在，二娘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仍是那麽的溫柔。

　　安若謠不停地摸小寶的臉，小寶則緊緊抱著二娘，就如多年前那樣。其他人都站在一旁不插嘴，由著這母子二人相見。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聶政上前：“良夫人，坐下吧，這親人相見應該是高興的事，別哭傷了身子。”

　　安若謠擦擦臉，讓自己平靜，小寶被大哥哥抱在了腿上，無法停止抽泣。接過葉狄遞過來的布巾，給小寶擦了臉，聶政如實地說：“我們現在和師父隱居在某處。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我們兄弟幾人都不想再涉足江湖。但江湖險惡，我們不去招惹別人，別人也會來招惹我們，更何況我們殺了林盛之和潘靈雀，不知有多少人想尋到我們的下落，所以很對不住，我們不能說出我們的藏身之處，還望夫人見諒。”

　　安若謠深吸了口氣，平靜地說：“我懂。你們別覺得有什麽對不住的。我們一家人也隻想平平靜靜地過日子，遠離那些紛爭。所以我從未想過回娘家，就讓他們以為我和小威已經死了吧。知道小寶安好，知道他和你們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鬼哥哥……”小寶握住哥哥的手，眼裏是擔憂。

　　聶政明白他的心思，拍拍他，讓他放心，然後對安若謠和良汀說：“你們是小寶的親人，以前在林府的時候也多虧有你們照應他。這地方雖小，但難保以後不會有人發現你們的身分。”他看向良汀，“尤其是你，你是林盛之的心腹，有不少人認得你。萬一叫人認出來就麻煩了。”

　　安若謠咬住嘴，這是她一直很憂心的一件事。良汀倒顯得很冷靜，說：“我的命本就是從林盛之手上撿來的，他們要就拿去。若事情真到了那一步，就讓若謠帶著孩子回娘家。有安家照應著他們，我也放心。”

　　小寶的眼圈紅了，聶政緊握了下他的手，讓他少安毋躁，接著說：“若良夫人不打算再和娘家聯絡，你們不如離開中原，遠離中原武林的紛爭。”

　　“離開中原？”安若謠和良汀驚訝，隨即安若謠的眼裏閃過為難，哪有那麽容易離開的。

　　聶政道：“塞北都門堡的大總管和我有很深的交情，若你們願意，我可以給他寫一封信，你們到塞北去找他，他定會安置好你們。”

　　藍無月的眼睛一亮，心裏佩服大哥的反應力，跟著說：“這位大總管不僅與我們幾兄弟的交情好，都門堡的堡主與我們也有交情，他們對寶貝也是格外的疼愛。良夫人隻要說你是寶貝的二娘，他們絕對會把你們當座上賓。”師父最寶貝的小徒兒，師兄他們哪裏敢不疼。

　　安若謠看向良汀，她有些心動了，不是沒有想過離開中原，可是離開之後他們又能去哪？塞北是他們不熟悉的地方，他們的孩子又還那麽小。良汀是知道都門堡的，他沒有安若謠那麽欣喜，而是謹慎的考慮這件事。聶政既然與都門堡交好，聶家出事之後為何不見都門堡的人露面？後來聶政被林盛之追殺的時候，又為何不見都門堡的人？

　　聶政看出良汀眼裏的質疑，解釋道：“我與他們結緣也是在我逃出林府之後。這其中的過程我不便透露，不過你們盡可以放心。”

　　小寶滿臉的疑惑，都門堡是什麽？藍無月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小寶恍然大悟，馬上說：“二娘，去都門堡，那裏安全。”

　　“小寶你認得他們？”安若謠也想到了丈夫的疑慮，問。

　　小寶點點頭。凡骨子不讓他們在外提另外四位徒弟的事，還是聶政代為解釋道：“林盛之心思歹毒，我們不能讓他知道都門堡和我們的關系。寶被潘靈雀抓走之後，也是都門堡的人幫我們尋到的。那時候寶傷勢過重，一直昏睡著。等到他醒了，都門堡的人也回去了，所以寶隻知道他們是自己人，不知他們是都門堡的人。”

　　安若謠聽到此不由憤恨地說：“潘靈雀在府裏就傷過小寶一回，沒想到他後來又差點殺了小寶。他和林盛之狼狽為奸，活該不得好死！”

　　小寶的身子抖了抖，那兩人是他一生的夢魘。阿毛用他寬大的身體包住小寶，輕拍他，讓他不要害怕。看著四人對小寶的愛護，安若謠徹底放了心。

　　良汀看看妻子，看看兒子，視線最終落在懷裏睡著的女兒身上。安若謠握住丈夫的手，這也許是他們最好的選擇。許久之後，良汀擡頭：“我們願意去，就拜托，聶大俠了。”

　　“叫我聶政即可。”他不是什麽大俠，也不想做什麽大俠。聶政很高興他們答應了，道：“那好。我給都門堡堡主和大總管各寫一封信，你們帶上。到了那裏你們把信交給他們即可。我會先寫信找人送給他們。你們盡快安排你們這裏的事情，我們會多留幾天。”

　　良汀果斷應道：“好。也沒什麽特別要處理的，我把店裏的貨物盤出去，再把房子賣了就可以走了。”

　　良威這時候開口：“爹、娘，小寶哥要去找大娘，你們知道大娘的事嗎？”

　　安若謠回道：“聶家主跟我們說了。爹娘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聶家主了。”聶政曾是聶家的掌門，又曾貴為盟主，安若謠是江湖出身，比聶政小了兩、叁歲，她稱聶政為聶家主是對聶政的一種尊敬，也是對聶家的一種緬懷。

　　小寶的眼裏浮現希望，二娘知道娘的消息嗎？

　　安若謠不忍看小寶失望的眼神，對聶政說：“聶家主，我們先回去了，晚上若方便，你們到家裏來一趟，吃頓便飯。這裏的人很淳樸，你們倒也不必那麽小心。”

　　“我們晚上會登門拜訪。良夫人你是寶的二娘，也算是我們的親人，我們會盡力幫你們的。”

　　安若謠的眼眶紅了紅，感慨道：“我們又是托了小寶的福。”

　　“二娘……”小寶從大哥哥的腿上下來，上前抱住二娘。

　　安若謠抱住都二十一歲了卻還沒有她個子高的小寶，懊悔不已。這孩子長身子的時候吃了苦，這輩子怕都是這樣瘦瘦小小的了。

　　“謠，我們回去吧。”

　　良汀看了聶政一眼，聶政道：“我送你們。”

　　安若謠拍拍小寶，放開他。小寶跟著鬼哥哥一起送二娘離開。臨走的時候，良威看了小寶好幾次，才不舍地離開了。

　　藍無月在窗邊看著大哥把他們送回了鋪子，又看到良威仰頭往這邊看，他的眉心緊了緊。良威是小寶的兄弟，但是藍無月就是不喜歡他看小寶的眼神。唔，藍無月在心裏反省，承認自己吃醋了，他的占有欲似乎隨著小寶生產之後成倍的增長。

　　葉狄也在窗邊看著，憂心地問：“無月，他們應該沒問題吧？”小寶被阿毛抱到裏間去安慰了，葉狄才敢這麽問，不然小寶肯定難過。

　　藍無月放下窗子，說：“應該沒問題，大哥心裏有數的。就是不知對於寶貝的娘，安若謠和良汀知道多少。希望他們能知道一些咱們不知道的情況。”

　　葉狄點點頭，隨後冒出一句：“寶寶肯定不是林盛之的孩子，他和良威沒一處像的地方。良威倒有點像林盛之。”

　　“噓！二哥，你別讓寶寶聽到，他會傷心的。”藍無月扭頭朝後看看，小寶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說他是林盛之的兒子。葉狄拍了下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