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船上的日子並不輕鬆。

　　生活條件遠比不上在侯府時不說，每天要處理的事也沒比較少。

　　徐知勤白天常帶著下屬在外頭和那些水手打交道，偶爾也替他們做做事，晚上回來還得挑燈夜戰，記錄每日見聞及公務，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瘦了不少，皮膚也曬黑了許多，然而許是對於第一次出海的新奇感，他的人卻看起來更精神了。

　　唐瑩甄心知自己一個女人在船上不大受歡迎，儘管徐知勤說無所謂，她仍儘量少出現在外面，白天有空就試著幫他處理公務。

　　這日，她一如往常的將那迭厚厚的檔放在桌上，挑選著自己能夠處理的部分。她是有自知之明的人，遇到不擅長的一律跳過，以免不懂裝懂反而弄巧成拙。

　　當她翻到一半時，忽然見到一份很眼熟的檔。

　　她拿起來看了看，發現居然是先前自己翻譯完後卻被殷玥毀了的那篇化學論文。

　　然而內容雖一樣，卻不是她寫的。

　　不過那筆跡她並不陌生，正是徐知勤的字。

　　她迅速的流覽內文，越看越是驚訝。這並非由她翻譯的那份初稿改寫，而是有人全部重新翻譯過。

　　雖然翻譯的精准度或許沒有她高，但翻成中文後的用字遣詞卻簡潔優雅，完全不是她能比得上的。

　　不必問，她也知道那必是徐知勤所翻譯。

　　可是……儘管她猜測過他為了辦洋務應該是會講些英文，卻沒想到他居然已經有能力翻譯論文了。

　　當她捧著那份翻譯稿讀得正入神，房間的門卻在此時被打開。

　　「知勤，你怎麼回來了？」她有些意外，平時白天他幾乎都在外面，甚少回來。

　　他此刻依舊是一身西洋式褲裝打扮，據他的說法，這樣穿比較方便做事，而若問她的看法嘛，嗯，既然有美色可以欣賞，她當然不會反對囉。

　　「船準備在附近城市港口靠岸停留半日補給，傍晚再走，你可想下船逛逛？」

　　「當然！」唐瑩甄立刻站了起來。整天關在船艙裡，她都快發黴了，更何況她也很想看看這時代的海外城市是長什麼模樣。

　　「那跟我來吧。」

　　「對了，等等，這是你翻譯的？」差點忘了這件事。

　　「嗯？」徐知勤看了眼她手上的翻譯稿，「嗯，是我翻的。」

　　「我都不知道你英文程度這麼好。」她幽怨的瞪著他，「那當初還叫我翻譯幹嘛？」

　　「你覺得我有那個閒暇時間嗎？」

　　說的也是。他平時就忙得不可開交，哪有空去翻譯那些東西！

　　但為何他後來又親自翻譯了這份論文呢？唐瑩甄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他是為了她！因為知道她辛苦翻譯好的檔被毀了很生氣，他親自接過來做了，好讓她能好好放假休息。

　　想到自己的假期不知是他費了多少功夫、犧牲了多少睡眠時間才換得，她只覺得某種澎湃的情緒自胸口湧上，既感動又心疼。

　　「徐知勤，你不能這麼過分，每次都背著我偷偷做了那麼多事，又不讓我知道。」

　　「我做這些並不是為了讓你感激我，但你若真覺得有愧於我，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許。」徐知勤含笑道。

　　沒想到看起來古板的他居然會說出這種話，唐瑩甄先是目瞪口呆，隨後又忽覺害羞，只好顧左右而言他，「咳，不是要準備下船了嗎？」非常乾脆的直接轉移話題。

　　徐知勤有趣的瞅了她好一會兒，才善心大發的放過她，「走吧。」

　　她松了口氣，連忙跟了上去。

　　***

　　唐瑩甄興奮的看著船隻慢慢靠岸。

　　在海上航行了大半個月都沒有接觸陸地，縱使她不會暈船，也有些吃不消。

　　當船終於在那簡陋的港口停好後，她迫不及待的下了船，正想去好好逛逛，卻被徐知勤一把拉住。

　　「別亂跑，小心被人販子拐走了。」

　　唐瑩甄這才意識到這裡不是她所熟悉的法治社會，她這麼個外地人冒冒失失的自己亂走，的確很有可能出事。

　　於是她只好乖乖跟著徐知勤。

　　這個不知名的港口的確是個補貨的好地方，離碼頭沒多遠的距離就有個規模不小的市集，正好可以讓往來的船隻在這交換貨物。

　　「沒想到我人都穿到古代了，居然還有機會見識海外的市集啊。」她滿是好奇的四處張望。

　　逛街的這時候就可以看出男女的差別了，唐瑩甄對於所有可愛的、精巧的東西都有極大的興趣，總忍不住走過去摸摸碰碰，徐知勤則比較關心這裡的物價，心中飛快計算著哪些商品比較適合進出口。

　　當然這些貿易的事最後都還是要交給喬家處理，那可是皇商，各種經商管道通路都比他多多了。

　　這方面徐知勤只打算在背後出出主意、投資些金錢，到時隨便拿個幾成紅利就行，他真正在意的還是海外各國國情。

　　徐知勤雖正想著事，視線卻始終未離開過前方的唐瑩甄。

　　她逛得太專心，他若不注意盯著，說不定下一刻她就不知跑哪兒去了。

　　而唐瑩甄此刻正困難的用英文和小販殺價中。

　　即使不缺那點錢，殺價本身也是種樂趣。只可惜這裡的人雖然金髮碧眼，卻不是英語系國家，甚至也不是德語、法語或她曾聽過的任何語言，好在由於外來商船眾多，小販們多少會說幾句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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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你還記得我啊。」徐知勤挑眉，他還以為她已經完全忘記他的存在了。

　　「嘿嘿，哪能呢？」唐瑩甄笑得有些心虛，隨後趕緊將剛才買到的禮物遞給他，「喏，這個給你。」

　　「戒指？」他奇怪的看著她遞過來的東西，「為什麼買這個？」

　　這戒指造型還算別致，可上面的寶石一看便知是假的，沒有太多價值。

　　「哎，你沒發現這是對戒嗎？你一個，我一個。」她將男戒塞進他手裡，女戒則戴在自己手上。

　　徐知勤看看她指上的女戒，再瞧瞧自己手中的，果然是相似的造型，只是女戒看起來秀致，男戒則大氣。

　　他似乎有些懂她的意思了，這大概和他娘老是喜歡和他爹穿「情侶裝」是一樣的道理吧？

　　這麼一想，這戒指看起來忽然變得順眼許多，向來不耐佩戴任何飾物的他，居然乖乖任由唐瑩甄將戒指戴在他手上。

　　兩人之後又繼續逛了大半天，直到算算時間差不多了，便打算往回走。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兒傳來一陣急促的鐘響，原本正忙著交易買賣的眾人忽然臉色一變，驚慌失措的叫嚷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唐瑩甄一楞。

　　那些人說的都是當地的話，她聽不懂。

　　「不知道，但感覺不大對勁。」徐知勤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他當機立斷的將她拉至較遠處的灌木叢中，「你在這兒蹲著躲好，別出來，我去看看情況。」

　　「喂，等等……」唐瑩甄心裡不安，本想叫住他的，可男人的速度極快，一下就奔得遠了，她只能瞪著他的背影乾著急。

　　不過他也跑得太快了吧，那是輕功嗎？徐知勤從未在她面前展示過武功，但忠勇侯當年戰功赫赫，他身為世子若不會武功大概還比較奇怪。

　　唐瑩甄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決定乖乖蹲回灌木叢裡等，免得到時他毫髮無傷，自己卻先出了事。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人們驚惶哭喊和鐵器碰撞的聲音自碼頭處傳來，唐瑩甄終於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是海盜來襲！

　　沒想到第一次出海就遇到這種事，這裡的治安看來比想像的還糟糕。

　　她再一次修正對這世界危險等級的認定。

　　以前在侯府裡過得真的太安逸了，完全忘記這世界的治安沒有她前世那麼好。

　　希望徐知勤可別出事！她擔心的想著。

　　打鬥的聲音越來越清楚，她躲在灌木叢中，看到有幾名樣貌兇殘的海盜追著百姓朝這兒跑來。

　　所幸現在天色已有些暗，只要她躲著不出去，那些海盜應該不會發現她。

　　唐瑩甄想的其實很正確，若她能乖乖躲在灌木叢裡，海盜們發現她的機會極小，可壞就壞在她這來自現代的靈魂，居然有著連她自己都不曉得的過盛正義感。

　　眼見那些海盜嘻嘻哈哈的砍死了一名婦人後，慢慢踱步追著那正踉蹌逃跑的五六歲孩童，臉上盡是嗜血的獰笑，不知怎地，她忽然想起徐知勤當年被綁架的事。

　　若不是殷叔挺身而出擋了那一刀，他大概早就死了吧？

　　唐瑩甄也不曉得自己在發什麼神經，居然腦袋發熱，沖出去抱起那小孩就跑。

　　那些海盜顯然沒想到附近還躲了個人，先是一楞，隨即便大聲嚷著什麼，唐瑩甄聽不懂他們的話，也不理會，抱著孩子就往西邊跑去。

　　先前下船時船長就曾說過，港口的西方不遠處有一座城池，只是城中禁止進出口的商業貿易，再加上時間並不是非常充裕，因此他們先前僅在港邊的市集逛而已。

　　只是她雖知道有這麼座城池，卻不知有多遠，她抱著孩子又跑不快，說不定連城牆都還沒看到就被逮到。

　　她肯定瘋了，衝動是魔鬼啊！唐瑩甄簡直欲哭無淚，抱著孩子一面逃跑一面暗自在心底發誓，若這次能僥倖生還，她一定會好好反省，往後再也不幹這種不自量力的事了。

　　也不知是老天聽到了她的懺悔，還是覺得她命不該絕，總之她才跑了兩三百公尺左右，前方忽然出現一隊約數十人的騎兵，正往這裡趕來。

　　是救兵！她松了一大口氣，抱著孩子躲到旁邊看著那些訓練有素的騎兵單方面屠殺那些落單海盜。

　　殺完那幾名海盜後，騎兵們繼續朝港口前進，看來是要去對付其他海盜。

　　唐瑩甄也沒力氣安撫那正哇哇大哭的孩子了，劫後餘生讓她整個人虛脫，累得坐在地上，毫無形象可言。

　　那騎兵的首領這時卻忽然對他的部屬們說了些什麼，接著便騎著馬掉頭朝她走來。

　　「我似乎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美麗女士，請問你是從哪兒來的？」他以極為標準的英文問道。

　　唐瑩甄錯愕的抬頭望向對方，忽然發現這男人似乎並不是普通的騎兵首領。

　　至少一個普通的守城士兵頭兒不該說得一口流利的外語，而且他的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貴族式的優雅，一看即知出身不凡。

　　彷佛看出了她的疑惑，男人微微一笑：「抱歉，忘了先自我介紹，我是凱。柯德，菲葉城城主。」

　　菲葉城……不就是港口西方最近的那座城池嗎？這看起來還不滿三十歲的男人居然是城主！

　　「你、你好，我來自大齊，你可以叫我甄。」她回以英文。

　　她前世的英文名字就是Jane，既簡單又配合她的中文名字。

　　「大齊？你說的可是東方的大齊國？」凱訝異的打量著她，「也是，你長得的確是大齊人的模樣，只是我在這生活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大齊國女性。」

　　若要說大齊國的女人，他過去還是見過幾個的，但都是被人口販子賣來的奴隸，從不曾見過像她這樣美麗而勇敢的大齊女人。

　　唐瑩甄乾笑了兩聲。

　　她不是沒看見這位城主先生眼底的驚豔，不過她已經名花有主，且筋骨不夠Q軟劈不了腿，就算他再帥再有貴族氣質都沒用，所以她決定還是和對方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安全。

　　「既然您是城主，這孩子就交給您了。」她將自己救下來的孩子輕輕推到他面前，「他的母親被殺死了，我順手救了他。但我不會說你們的語言，麻煩城主大人再和他溝通溝通吧。」

　　「謝謝你救了我的人民，你真是個善良美麗的女人。」

　　「不客氣，那我先走了。」唐瑩甄懷疑自己在古代待久了，現在見到西方男人的「紳士風度」只讓她覺得渾身不對勁，想快點逃離。

　　但凱怎麼可能輕易放她走？他立刻道：「請等一下，甄小姐，不知你是否願意至我菲葉城中做客？」

　　「不好意思，我是和丈夫一起來的，我怕他找不到我會著急，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邀請。」

　　凱一呆，「你已經結婚了？」

　　「是。」她皮笑肉不笑的道：「後會有期了，城主大人，感謝您的幫忙。」

　　「等等，你丈夫是商人吧？這附近的海盜極為剽悍，又專挑往來的商人下手，尊夫此刻的處境只怕很危險。」他這番話雖確有幾分真實，但最終的目的還是想留下她。

　　只要她肯和自己回城，凱就有自信能將她永遠留下。

　　他這是在咒徐知勤了？唐瑩甄心中一陣氣惱，但表面上仍儘量維持平靜，「不勞城主費心。」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朝港口的方向走去。

　　凱還想說些什麼，然而先前那隊騎兵卻剛好在此時折返。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凱皺眉問道。

　　大齊？怎麼又是大齊？凱楞住了。

　　儘管一直知道有大齊這麼個國家，但實際上幾乎沒有大齊商人會出海經商，通常都是再更西邊國家的商人往返兩地，至菲葉城中補給時，順便帶來大齊國的消息和貨品。

　　唐瑩甄雖然聽不懂他們的話，可見那神色也將事實猜得七七八八，曉得多半是徐知勤他們動了手，才讓海盜迅速退去，她立刻朝港口跑去。

　　凱正想命人攔住她，沒想到卻忽然看到一道身影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向著這裡奔來，眨眼間就到了那個他剛看上的大齊女人身邊。

　　「不是讓你在灌木叢那等我嗎，怎麼跑出來了？」徐知勤蹙眉瞪著她。

　　除去五歲那年被綁架外，他再不曾那樣緊張害怕過，剛才沒在灌木叢那找到她，他驚得心臟幾乎停止。

　　「咳，我看到那些海盜在追一個小孩，一時沒忍住就現身了……」

　　「你是傻子嗎？你怎麼可能從那些窮凶極惡的海盜手裡救到人？」他不敢相信她竟會如此衝動。

　　「還不是想到你那件事嘛……」唐瑩甄心虛的低下頭，「好啦，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別再念了，反正我現在人也好好的啊。」

　　徐知勤一聽她說是想到自己過去的事，心不覺一軟，歎了口氣，「以後萬不可再如此衝動，知道嗎？」

　　「一定不會了，這次只是一時衝動。」她連忙保證。

　　凱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們交談，看那神態哪還不知這大齊男人便是甄的「丈夫」？

　　而且從對方的樣貌和氣度看來，明顯是身居高位之人，向來自負的他還真不得不承認，自己無論是家世或是個人條件，恐怕都未必能勝得過對方。

　　偏偏他的下屬們還在那熱心介紹：「城主，那就是剛才出手殺海盜的大齊人，他的身手可厲害了，一下就掀翻了十幾個海盜，沒有人能接下他一劍……」

　　很好，看來就是他想用強也贏不了了。

　　「回城！」他不耐的打斷對方的話，率先返身回城。

　　見主子不高興，那些士兵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用不甚標準的英文和徐知勤道完謝後，也跟著回城了。

　　「他是誰？」徐知勤望著那縱馬離去的背影。

　　「喔，聽說是什麼菲葉城的城主吧，得知海盜襲港，就帶人出來剿匪。」

　　打死她也不敢說這位城主曾疑似看上自己，「反正不是什麼重要的傢伙，以後也不會再見了。」

　　他們先前已約定，就出海這麼一次，將該搜集的情報搜集齊全，往後派人來即可，不再親自前往。

　　徐知勤微微挑眉。她撇清的太積極，反而讓他聽出了些什麼。

　　才放她離開視線不到半個時辰居然就被人看上了，真不知該得意自己眼光好，還是該驕傲她喜歡的是他，還是該吃醋。

　　「知勤，怎麼了嗎？」見他沉默不語，唐瑩甄忐忑的問道。

　　她多少還是有些心虛，雖然別人喜不喜歡她，不是她能控制的，可她究竟隱瞞了這件事。

　　「沒，走吧。」他裝作沒事的牽起她的手，心裡卻暗暗決定，以後在外面絕對不能讓她離開自己視線！

　　***

　　之後又過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沿途經過幾個港口補貨、交易，最後終於到了期盼已久的歐洲。

　　由於他們搭的是英國的商船，因此船隻亦是停靠在英國的港口。

　　商隊的人早已替他們安排好了在英國的住處，下了船之後，渴望回歸陸地許久的眾人，立刻直奔那位於海港附近的小洋房休息。

　　徐知勤和唐瑩甄同住一棟，剩下的人共住一棟。

　　因是第一次搭船出海，這趟又是近三個月的航程，所有人都累壞了，這一休息就是好幾天。

　　待唐瑩甄踏出小洋房，已經是五天后了。

　　這時，英國皇室及貴族們也已從商隊那得知了他們的事。

　　「大齊」這位處遠洋另一端的東方國家，在英國的上流社會圈子當中並不陌生，許多貴族以搜集大齊來的精美瓷器、繡品、茶葉等為樂。

　　這回聽說大齊權勢僅次於皇帝的侯爵之子，竟來到了英國，眾人紛紛想邀請他們做客，好見識一下「大齊人的長相」。

　　徐知勤只挑了幾個不得不去的宴會，帶著唐瑩甄去了。

　　好在唐瑩甄事先幫他惡補了幾種簡單的舞步，在宴會中跳起舞倒也是風度翩翩，吸引了不少愛慕者的目光。

　　可惜明明英文口說能力不比她弱的徐知勤，這會兒卻扮起啞巴來，一律讓唐瑩甄和眾人交流，令那些女貴族失望而歸。

　　唐瑩甄暗自腹誹他居然裝傻躲懶的同時，卻慢慢發現，他這麼做其實也有將自己推到台前的意思。

　　她本身沒有什麼身份背景，只是勉強掛了個「忠勇侯世子未婚妻」的頭銜，因此眾人對她明顯不如對徐知勤熱絡。

　　但自她充當起徐知勤的翻譯員，以流利的英文及優雅風趣的言行舉止，向大家介紹那令他們嚮往許久的神秘大齊後，便讓她迅速在英國社交圈裡紅起來，後來人氣甚至有超越徐知勤的跡象。

　　大家開始知道有位來自大齊的甄女士，而非只將她當成徐知勤的附屬。

　　直到某天，有位以為徐知勤不懂英文的伯爵，直接當著他的面，向唐瑩甄高調示愛，建議她不如留在英國當伯爵夫人後，被一臉陰沈的徐知勤用英文說了句：「滾出去！」順便把人一腳踢出他家大門。

　　這時大家才驚訝的發現，原來忠勇侯世子竟是會說英文的！只是他向來沉默寡言，情願讓唐瑩甄代表他發言。

　　不過在那之後，大齊的忠勇侯世子卻閉門謝客了。

　　徐知勤這次到歐洲，主要目的有二，一是出來見識海外國土民情、搜集情資，二是和唐瑩甄旅遊--用他娘親的話來說，就是度蜜月。

　　他並非以使節的身份拜訪歐洲國家，也不想談過多的國家大事，更何況他在大齊的地位雖然尊貴，實際上卻沒有官職在身。

　　因此在該見的人都見完後，他便不再進行無謂的應酬，而是開始帶著唐瑩甄四處旅遊，順便研究一下什麼樣的商品值得進出口。

　　他們瞭解到不少歐洲如今工業技術發展，也談成了幾筆生意，可以想見待回大齊後，又有得忙了。

　　而後接下來的一年多的時間，徐知勤與唐瑩甄一行人便在整個歐洲遊歷。

　　按著唐瑩甄記憶中的地理位置，他們先後去了德國、波蘭、捷克、奧地利、瑞士，最後落腳於法國。

　　這趟旅程，不僅是徐知勤和其他隨行人員大開眼界，連曾在現代歐洲念過幾年書的唐瑩甄，都長了不少見識，眾人獲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