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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執位Ⅲ 三 借壽(天師執位系列)》第15章
  第四章

  已經是傍晚,天空更陰暗了,張玄的車開出去沒多久,就看到前方閃電不斷劃過,一聲炸雷落下,道邊的樹枝被雷擊斷,向車頭猛地撞來,還好他躲得快,把樹枝甩掉了,額頭上卻驚出了一層冷汗。

  「真邪門。」

  三個字剛出口,就被緊接著響起的雷聲蓋住了,這次落雷直接轟在張玄前方的擋風玻璃上,就聽一陣酸澀響聲傳來,玻璃在他眼前裂開了一層層蛛網碎紋。

  還好碎紋不重,勉強可以看到前方道路,不過車窗被雷劈成這樣也夠神奇的,張玄氣得仰天大叫:「你再劈一次試試,信不信我反劈回去!」

  或許是怒氣奏效了,雷電雖然還不斷擊落,卻沒像前幾次那麼誇張,張玄加快油門往前跑,看著前方黑鴉鴉的天空,他嘟囔:「我不就拿槍嚇唬一下人嘛,至於這樣追著來劈我嗎?」

  「下次別那麼衝動了,馬靈樞這個人不簡單。」

  想也知道他們被一道道炸雷緊追是誰搞的鬼,聶行風勸道,張玄哼了一聲,「我倒真想看看他有多麼的不簡單!」

  聲線冷清,聶行風知道張玄現在正在火頭上,勸也沒用,也沒問他要把車開向哪裡,沒多久,車速慢慢緩下來,張玄把車拐到道邊停下,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掏出一張道符,彈指燃起,打開車窗扔了出去。

  道符化作藍光向前飛去,張玄正要開車去追,一道黑影猛地撞過來,正好撞在車窗蛛網上,看著碎紋又加深了幾分,張玄對聶行風說:「董事長記得回頭沒收這傢伙的金卡,作為修車的補償。」

  「這玻璃本來就破了,憑什麼讓我來支付?」聽說要掏錢,漢堡在窗外氣急敗壞地分辯。

  「不想交錢,就馬上追上那道符。」

  張玄話音剛落,咻的一聲,漢堡已經飛沒影了。

  「有線索了?」

  「嗯,」張玄的表情緩和了一些,重新啟動車輛,指指自己的耳朵,說:「剛才被雷震到,居然聽到了娃娃腳上的平安鈴聲,只要鈴聲響,就代表那小傢伙沒事。」

  「尋人咒可以追到他的行蹤?」

  「哇唔,董事長你連我剛才用的什麼咒都知道了,什麼時候偷師的?」

  感應到娃娃沒事,張玄心情大好,打趣完後,又正色說:「還好有鈴聲指引,否則娃娃不是普通人,很難找到他的。」

  張玄要憑鈴聲辨別娃娃的行蹤,聶行風就沒再打擾他,靜靜坐在旁邊。跟上次一樣,張玄循著斷斷續續的鈴鐺聲把車開下去,一直開到一家醫院門前,鈴聲還在耳邊輕響,他晃晃腦袋,看到建築物上方豎著平安醫院的大牌子。

  「果然是這裡。」

  這是陳家業下的醫院,娃娃以前好像也在這家醫院出現過,張玄放下了心,至少他的通靈感應沒錯,有人又把娃娃引到了這裡。

  兩人冒雨跑進醫院,快到門口時,張玄看到漢堡站在屋簷下,歪頭盯著地面發呆,原來他剛才做的尋人符落到了地上,被雨水和泥漿濺成灰色,已經看不出上面畫的符咒了。

  「張神棍,你該再練練了,做的符咒這麼容易就死掉了。」看到張玄走近,漢堡不無埋怨地說。

  根本就不關他的事,這明明是醫院裡的陰氣太重導致的,張玄把擋路的小鳥撥開,快步走進去,漢堡追上來,還要再吵,聶行風給它打了個手勢,讓它不要妨礙到張玄。

  大雨突襲,導致醫院大廳裡擠滿了人,雨水被進進出出的人帶著,讓空間多了層濕漉漉的氣息,人聲嘈雜,妨礙了張玄的感應,他的腳步躊躇了一會兒,轉向比較安靜的走廊,聶行風跟著他,忽然看到遠處有幾人走過來,他忙拉住張玄的手,躲到柱子後面。

  「張正?」

  張玄成功藏好後,往外看去,發現張正跟張燕樺、謝非還有幾個有過面識的弟子匆匆經過,他奇怪地說:「這幾個傢伙怎麼也來了?」

  張燕樺靈力很強,聶行風猜想是這裡的殺氣引起了她的注意,所以一路找來,以他們對娃娃的敵意,如果被他們看到娃娃在這裡,只怕會不分青紅皂白就收鬼,急忙把漢堡叫過來,說:「想個辦法把他們引開,引得越遠越好。」

  「包在我身上!」

  漢堡對聶行風的吩咐一向唯命是從,立刻拍翅膀飛走了,等它追著張正幾人飛遠後,張玄才從柱子後面轉出來,順著長廊向前走。隨著空間越來越靜,氣息變得陰寒,耳邊的鈴聲也越來越響亮,他頓住腳步,頭抬起,剛好看到對面隨著樓層燈的閃爍而升降的電梯,毫不猶豫地按了下降鍵。

  進了電梯後,張玄看了下電梯樓層鍵,把地下三層的按鈕都按了一遍,電梯往下走的時候,冷風從頭頂上方吹來,張玄仰頭看看天井,神色變得古怪,卻什麼都沒說,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道符,拍在了他們身後的鏡子上。

  怪異的嘶叫聲從電梯四壁傳來,聶行風透過前面的玻璃壁,看到身後從鏡子裡凸出來的黑影,被道符罡氣所鎮,它掙扎了很久,才不甘心地撤了回去,張玄沒回頭,只淡淡說:「別給我添麻煩,這裡的問題解決了,你們才有機會順利往生。」

  聽了他的話,叫喊漸漸低下,鏡面恢復了初時的樣子,聶行風忍不住問:「那是不是被怪物咬死的人?」

  「不是,是群被困在這裡無法離開的可憐鬼。」地下一層到了,張玄率先出去,看著幽暗的空間,他說:「不是每個人死後都會幸運地遇到陰差引路,它們找不到路,就只能一直在這裡徘徊,時間久了,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算是比較有自由的地縛靈,但也永遠沒有將來。」

  一樓瀰漫著刺鼻的怪味,一個人都沒有,他們只看到眼前這道長長的走廊,死亡的陰霾佔據著這層空間,並在妄圖將他們侵蝕,張玄反手抽出索魂絲,冷眼看著電梯門關上,又往地下二層降下去,他問:「董事長,你能不能裝成陳文靖,讓警衛關掉地下三層的電梯?」

  「我試試。」

  對張玄做下的判斷聶行風從來不會多問,拿出手機正要撥打,頭頂突然傳來響聲,隨即他便被張玄推開了,幾乎與此同時,一團殷紅的黏稠物體從天花板上落下來,在他們面前灘了一地。

  帶著強烈酸氣的血腥之氣迎面撲來,聶行風厭惡地皺起眉,張玄拽住他的衣袖,向後退出很遠,喝道:「屏住呼吸!」

  聶行風屏住氣息,接著嘴巴裡被塞進了一粒藥丸,張玄自己也含了一粒,盯著那灘混合物,又抬頭看看天花板,天花板上也沾了厚厚的一層,難怪這裡味道這麼嗆鼻,原來是怪物把東西吐在了天花板上,它的行為越來越囂張,也證明沒人再去制止它的惡行。

  「看來這傢伙嘴巴挺刁的,地下室的東西不好吃,一轉眼就被它都吐光了。」

  張玄冷笑著,把手槍拿出來,遞給聶行風,迄今為止,被吞噬的人體他們見了不少,但吞噬者到底是什麼惡獸,他們還不得而知,不過直覺告訴他,那將是個很恐怖殘暴的怪物,所以一點鬆懈都會導致要命的結果。

  聶行風接過了槍,又拿出手機,扮作陳文靖給警衛室打電話,他身居高職,口氣不需要特意裝扮,就自有一股威嚴氣勢,把警衛室的人輕易唬住了,答應馬上關閉往地下室三層下降的電梯,又問聶行風要不要連緊急通道的門也鎖住,聶行風一問才知,最近這棟大樓的地下室都沒有再用了,剛過世的人都是轉移到其他病棟,聽警衛的口氣,他們似乎知道什麼,但誰都不敢多說,彷彿這是禁忌,多說一點,都可能惹來災禍。

  「看來上層是知道這裡有問題的。」等聶行風掛了電話,張玄問:「你說陳文靖知不知道?」書香門第

  「應該不知道,他那個人有點膽小,如果知道,根本沒心思去做冥壽。」

  「那就是醫院高層沒有跟警方完全說實話。」

  從這裡的陰氣可以看出,噬殺案件肯定不止警方掌握的那幾個,是他們把事件隱瞞了,但噬殺案例越來越多,再也瞞不下去了,最終……

  耳邊一直在迴盪的鈴聲突然消失了,張玄的思緒被擾亂,急忙凝神去聽,卻什麼都聽不到,身後傳來陰風,颶風中燈泡接二連三地被震碎,讓原本就幽暗的走廊變得更黑,幾隻龐大怪獸隨風撲來,竟然是鶡狼,張玄立刻揚起索魂絲,便要甩出。

  手被按住了,聶行風拉著他貼到牆壁上,給瘋狂衝來的野獸們讓開通道,那些戾獸吼叫著向前衝去,瞬間便奔得不見了蹤影,竟把他們視為無物。

  「怎麼回事?它們這是吃飽了嗎?」張玄雖然不怕鶡狼,但也不想把氣力耗在跟它們搏鬥上,不過被徹底無視,他又覺得不是滋味,嘖嘖嘴,說:「還是它們找到了更好的食物?」

  聶行風沒回應,張玄說完,馬上反應了過來,大叫:「娃娃!」

  那小鬼陰氣太重,在這裡很容易成為被攻擊的目標,再想到上次鶡狼要對付的可能也是娃娃,張玄急了,立刻追著鶡狼跑了過去。

  兩人沒跑多遠,張玄被異物絆到,竟然是被啃了一半的腿骨,連著血肉的白骨讓他一陣作嘔,一低頭,卻看到掉在地上的小布袋,正是娃娃出門必帶的袋子。

  張玄撿起來,布袋帶子斷掉了,上面還沾了血跡,嗅著氣味,他厭惡地說:「又是怪物吐出來的東西。」

  前方傳來轟隆聲響,震得兩人腳下的地面不斷顫動,鈴鐺聲又輕快響了起來,這次連聶行風也聽到了,忙順聲追過去。

  沒跑多久,前面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類似大廳的空間,兩隻白色野獸正在相互爭鬥咬噬,其中一隻只有普通狼形的大小,不同的是它身後連著九尾,白狼日光恍惚,像是不很方便,還好它的九尾粗長靈活,這給它在激戰中幫忙不少,否則以它的微薄靈力,根本無法跟比自己大了數倍的野獸糾纏很久。

  大廳很久沒人光顧,地面上蒙了一層灰塵,在兩獸的惡鬥下不斷騰起塵霧,張玄嘴裡的藥丸被嗆得咳了出來,捂著嘴叫:「乖乖,那是什麼怪物?」

  九尾白狼對他來說已經不陌生了,但那只不斷向白狼發出狠厲攻擊的野獸他還是第一次見,之前見到鶡狼,他還覺得狼形凶悍,但跟這怪物相比,鶡狼就像是家養寵物了,其實怪物形體並沒有很大,但令人震撼的不是它的形體,而是它的暴戾,雙目赤紅,頭頂的彎形雙角尖銳如刀,每騰躍一次,獠牙和四爪就張揚成利刀形狀,身後還拖了一條長長的獸尾,尾尖長滿倒刺,相比之下,白狼的九尾就笨拙多了,別說攻擊,就連自保都很勉強。

  惡戰下白狼身上已是血跡斑斑,但仍然帶著屬於狼的彪悍,看它愈戰愈勇,毫無退縮之意,張玄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追雲峰上的那只九尾狼,若論身形,這隻狼最多只是幼崽,但囂張悍勇的血脈是相通的,張玄只看得氣血上湧,見它被怪物尾巴打翻在地,又揚起前爪向它踩去,以那踩踏的力道,只怕踩下去,就算狼妖再彪悍,也會腸穿肚爛,他急忙揚起索魂絲,向那戾獸打去。

  誰知索魂絲甩到中途,卻猛地反彈回來,要不是張玄躲避及時,差點被它打到,他這才發現兩獸被困在一個空間裡,那道透明結界猶如玻璃圍城,在兩獸的爭鬥中搖搖欲墜,再被索魂絲擊打,結界破開了一個大缺口,頓時血腥氣夾雜著戾獸的凶氣一齊迎面撲來,颶風般強烈的氣息,比剛才的塵霧不知陰戾了多少倍。

  雙目被疾風迷住,張玄忙拉聶行風向後躍開,就聽噗的一聲,一灘血塊穿過塌落的結界,濺了出來,剛好落在他們剛才站的位置上,牆壁也難逃荼毒,被濺了一大片,張玄一開始還以為是白狼遇害,但很快發現被怪物利爪踩碎的是原本躺在地上的屍首,受害者應該才過世不久,但身體被啃食得血肉模糊,再經踩踏,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有的模樣,只留一地血跡。

  而白狼則滾在一邊,原來剛才千鈞一髮之際,有人衝過去將它從惡獸的利爪下拖了出來,那人速度很快,出現時手上劃過光亮,導致戾獸動作出了偏差,踩在了旁邊的屍首上。

  黏稠的觸感,連惡獸自己都覺得厭惡,戾氣被激發,它甩著腳掌吼叫著向眼前的獵物發起攻擊,張玄向它甩出索魂絲,但有人比他快了一步,當看到一個小黑影很英勇地衝到惡獸面前時,他驚得心直接跳到了嗓眼裡。

  原來鍾魁和娃娃一早就藏在結界裡,只因空間太黑,白狼跟戾獸的惡鬥又太激烈,他竟然沒注意到這兩個活寶,急忙叫道:「娃娃,快離開!」

  誰知小東西的嗓門比他還要高,仰頭衝著怪物大叫一聲:「啊!」

  尖銳的叫聲,讓原本就支離破碎的結界完全塌方了,響聲接二連三地傳來,戾獸被震得向後退了幾步,身形頓時小了很多,這時張玄的索魂絲已經擊到,劈在它的脊背上,把它打得連聲痛吼。

  鍾魁趁機撲過去抱起娃娃滾到一邊,戾獸被激怒了,長尾揚起倒刺,帶著呼嘯風聲向他甩去,幸好鍾魁的魂魄夠強壯,那對常人來說致命的一鞭沒給他造成傷害,反而在把娃娃推到安全地帶後,轉身一把抓住戾獸的尾巴,沖張玄叫道:「快動手快動手!」

  看到鍾魁制住了凶獸,娃娃很興奮,馬上又衝上前,抓住凶獸的尾巴就咬,他身形很小,凶獸轉頭想咬他,居然咬不到,急得搖頭擺尾,不斷發出怒吼。

  真是無敵二人組啊!

  張玄快被這一大一小的「英勇」氣暈過去了,生怕惡獸傷到他們,迅速拋出索魂絲,法咒下神器化作一道銀光巨網,將野獸罩住,緊接著槍聲響起,打中了它的雙目。

  巨吼聲傳來,子彈在碰到它的眼珠後,竟被反彈射回,危急關頭張玄上前將聶行風撲倒,戾獸的身形趁機繼續縮小,逃脫了索魂絲的制縛,又一甩尾巴,把鍾魁和娃娃甩開後,向前狂奔而去。

  鍾魁魂魄太輕,一下子不知道被甩去了哪裡,還好他在「飛走」前及時把娃娃托到地上,可是娃娃看到凶獸傷了鍾魁,還想逃走,他急了,一邊哭一邊爬起來往前追,張玄來不及阻攔他,只好扯著嗓子大叫:「小兔崽子你給我回來!」

  娃娃沒理他,小腿跑得飛快,還抬起手,妄圖去抓惡獸的尾巴,張玄飛身追上,誰知還沒等他動手,就見眼前黑霧籠罩,颶風再度襲來,剛才他們遇到的鶡狼成群結隊地衝了過來,擋住惡獸的去路,張起狼牙向它咬下去。

  怪物被張玄的法器傷到,形體縮小了很多,再被成群的野獸圍攻,頓時便捉襟見肘,一開始還彪悍地反咬圍攻它的鶡狼,但很快就失去了反擊的能力,張玄追上前,就見娃娃站在牆角下,看著雙方的激戰,不僅不怕,還興奮地拍手直叫:「狼狼!狼狼!」

  索魂絲飛過去纏住孩子的腰,將他扯了過來,張玄又順手揪住他的後衣領,提起來張口就要罵,娃娃眨眨眼,突然嘴一癟,抽泣著叫:「玄玄,我差點死掉……」

  一句話就讓張玄的火氣消去了大半,聽到眼前慘叫聲連綿不絕,那隻怪獸被群狼圍攻,片刻間就被咬噬成一堆白骨,場景太過可怖,見識過鶡狼的凶狠,他忙把娃娃抱進懷裡,向後退開,同時握緊索魂絲,以備隨時反擊。

  不過鶡狼並沒有像上次那樣攻擊他們,而是在惡獸化作白骨後,向白狼衝去,白狼受了重傷,全身鮮血淋漓,還好剛才鍾魁出手及時,讓它免於死在惡獸的爪下,看到聶行風和張玄趕到,它恢復了人形,正是雙目不便的素問。

  見素問臉色慘白,努力幾次都沒能成功地站起來,聶行風上前扶住他,他道了聲謝,對在前面凝神應敵的張玄說:「別傷它們,它們沒有惡意。」

  沒惡意?上次他差點成了這群狼的宵夜好不好?

  鶡狼剛飽餐完一頓,身上屬於野獸的凶性仍在,張玄不敢大意,退到聶行風身邊,跟他並肩而立,眼神掃過圍成圈狀的狼群,足有四、五十匹,不由頭皮發麻,他不怕餓狼,但如果可以,也不想跟它們糾纏。

  彷彿感覺到雙方的敵意,素問抬手,摸摸靠近自己的一隻狼,說:「它們在幫我們,是朋友。」

  「狼狼。」

  聽到素問的聲音,娃娃轉頭去看,被張玄按著後腦勺,一把按進懷裡,孩子掙扎不開,急得扭頭直叫:「鍾鍾!鍾鍾!」

  前面傳來鶡狼疾奔的腳步聲,很快他們就看到鍾魁趴在一條狼身上,被它帶了回來,到了後,鶡狼脊背一甩,很不耐煩地把鍾魁甩下去,鍾魁也不介意,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說:「我剛才被甩出很遠,還好碰到小黑,它挺配合的……對了,你們有沒有受傷?」

  沒人回應,張玄瞅瞅把鍾魁甩下地的鶡狼,突然很想問問這位狼先生,怎麼不把鍾魁直接當宵夜吞了?或者他該把真相告訴鍾魁——鶡狼固然喜歡噬人,但餓極了,鬼它們也不嫌棄的。

  「張玄你看!」

  聶行風的叫聲打斷了張玄的吐槽,手指剛才惡獸被鶡狼吞食的地方,那些分食過戾獸骨肉的鶡狼身影漸漸消散,瞬間只剩下了十幾匹,而堆成的白骨不知何時又匯聚成戾獸的形狀,毛皮以飛快的速度長出,眨眼間它便又站了起來,脫胎換骨般的,恢復了最初的模樣,脊背一弓,吼叫著向他們撲來。

  剩下的鶡狼立刻圍到素問身邊,彷彿保護,又像是監管,不讓他跟其他人靠近。

  張玄知道不好,忙將道符拿出,念動咒語向戾獸揮去,聶行風也連開幾槍,可惜道符和子彈對初生的戾獸完全沒效,在靠近後瞬間就消失在它的戾氣之下,眼見戾獸越來越近,颶風隨著它的奔跑迎面逼來,張玄抱著娃娃,不想跟它硬拚,只好閃身避開,任由它在眼前逃走。

  誰知戾獸沒跑多遠,就聽前方傳來一聲清脆槍響,它腿部中槍,咆哮著揚起上身,那人又連開幾槍,卻被躲了過去,看著戾獸身形消失在空間,男人恨恨地放下槍,快步走過來,跟在他身旁的小鸚鵡飛近後,看到眼前的血腥場面,眼珠一轉。

  「我還有事,回頭見。」

  「漢堡!」張玄叫住它,「快去跟蹤剛才那傢伙!」

  漢堡張張嘴要反駁,忽然看到張正等人被槍聲驚動,從對面急匆匆地趕過來,生怕自己事沒辦好被埋怨,它立刻聽話地飛走了。

  蕭蘭草走近後,張玄看到了他手裡特製的槍支,不無懷疑地問:「你怎麼會來?」

  「接到情報,我就猜這裡會出事。」

  蕭蘭草看看面前衝他們面露凶相的狼群,又看了眼滿地的血跡,劍眉一挑,「一下子調動了這麼多狼來助陣,真是大手筆。」

  緊跟而來的天師弟子看到鶡狼,也驚叫起來,他們沒發現逃走的戾獸,只當慘案是它們做的,紛紛拿出道符備戰。

  感覺到他們的敵意,素問站到狼群前方,朗聲道:「不關它們的事,是那只妖獸做的!」

  「你不就是妖獸嗎?你身後這些也都是妖,快點束手就擒,否則我們就一把天火把你們都燒了!」

  素問重傷之下,無法隱藏元神,靈力較高的張燕樺馬上看出了他的原形,又看到張玄懷裡的娃娃身上也充滿戾氣,很想一併把這鬼孩子也捉走,卻被張正橫了一眼,只好閉上了嘴。

  張正攔住身後躍躍欲試的師弟們,目光投向張玄,「這裡有人被殺,可以跟我們解釋一下出了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鍾魁搶先說:「有妖怪在這裡吃人,我們來阻止,剛好素問也來了,幫我們打妖怪,那怪物很厲害,我們都受了傷,還好董事長和張玄及時趕到,這些狼也挺和善的,經過就是這樣……既然大家的目的都是捉妖,那就是朋友,有話好好說,別傷了和氣。」

  鍾魁現在是離魂的鬼,形體飄忽,張燕樺翻了個白眼,不屑地說:「誰跟鬼做朋友,走開,否則連你也收了。」

  素問的個性一向吃軟不吃硬,一番惡戰後,更控制不住屬於獸類的戾氣,見他們屢次挑釁,忍不住了,無視身上的傷,喝道:「想捉妖?那就來吧!」

  話音剛落,謝非的道符便甩了過來,被聶行風搶先抓住,擋在素問身前,說:「剛才的經歷我想我的朋友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裡的人命案不關他們的事,你不分青紅皂白就傷人,只怕傳到你們掌門那裡,也說不過去吧。」

  謝非上次在林家吃了他們的虧,聽聶行風又提到了張洛,不敢再多話,其他弟子卻沒顧忌,叫道:「他是妖,又不是人,我們天師門下規矩,是妖就該死!」

  話音剛落,一道白光射來,重重打在那位弟子的肩上,將他的肩骨打斷,卻是一條純白軟鞭,鞭的另一頭握在素問手裡,他臉色冷厲,戾氣毫無顧忌地張揚開來,不知什麼原因,弟子的話惹惱了他,令一向不喜紛爭的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這些誣陷他的人更該死!

  見素問一出手,就把同門打得捂著肩膀滿地打滾,其他人按捺不住了,紛紛抽出武器衝上前要對付他,卻被狼群攔住,狼嗷聲響起,激戰前的凶悍之氣頓時充斥了整個空間。

  沒想到素問火氣這麼爆,一招差點廢了對方的手臂,這舉動出乎張玄的意料,他本來對素問有懷疑,但剛才看到他護著鍾魁和娃娃,跟惡獸交戰,心裡已把他視為自己人,從口袋裡掏出道符,往他身邊靠了靠,這動作很明顯,如果開戰,他會站在素問這邊。

  張正在對面看得皺起了眉,喝道:「張玄,你真要為了一隻妖跟天下修道之人為敵嗎?」

  「你只能代表你自己,談什麼天下?」張玄冷笑:「若說天下,既然天地造就萬物,讓神妖鬼精魅同存在這個世上,你們又有什麼資格去毀滅它們!?」

  張正被駁得啞口無言,張燕樺見師兄受氣,大叫:「別跟他們廢話,先除掉妖孽再說!」

  同門師兄弟對她的話一呼百應,卻都忌憚素問的軟鞭,沒人敢先衝鋒上前,正僵持不下時,懶散聲音響起,打斷了緊繃的氣息,蕭蘭草走到兩派之間,掏出警證。

  「我說,大家好像都忘了出了人命案後,要找的是員警,而不是道士。」

  「這不是……」

  蕭蘭草沒給謝非說話的機會,又轉了轉剛拿出來的手銬,說:「如果你們想跟我回警局解決糾紛,我也是不介意的,不過出了這麼多的事,會處理多久就不知道了。」

  「是那狼妖先傷人的!」見蕭蘭草明顯袒護素問,張燕樺不忿地說:「剛才你也看到了,是不是該以故意傷害罪拘留他?」

  「這樣還是需要你們大家跟我去警局錄口供,」蕭蘭草笑瞇瞇地說:「你們報案,我們受理,這是正常的法律程式,就像有人來我這裡報案,控告這位張先生,所以我來拘捕他一樣。」

  「啥?」

  抱歉,這裡姓張的先生太多,張玄一時間沒搞懂蕭蘭草指的是誰,轉頭看看,在發現蕭蘭草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後,他品出味了,指著自己的鼻子叫:「你不會是指我吧?」

  「如果在傍晚你曾進入豪宅持槍搶劫國際知名人士的話,那我應該就沒說錯,不過具體細節我們還是去了警局再說吧,」蕭蘭草說完,又體貼地說:「手銬就不必戴了,我想張先生不會畏罪潛逃,給聶先生造成麻煩的。」

  持槍搶劫國際知名人士……那位知名人士不會是指洋芋先生吧?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啊,他只是……

  沒等張玄反駁,蕭蘭草的目光已經轉到了張正身上,對於眼前上映的反轉劇,張正等人也很驚訝,看蕭蘭草的態度不像是作戲,張正說:「難道你不是來查案的?」

  「抓人是主要的,順便查案,」蕭蘭草笑瞇瞇地問:「你們是不是也一起來備案?」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說話了,就算他們有理,事情鬧到去警局,回頭還是會受到師門懲戒的,他們只好吃啞巴虧,扶著受傷的同門離開,臨走時,張正看看張玄,眼神有些複雜。

  「希望你不要墮入邪道,」他說:「如果可以,我不想與你為敵。」

  「無所謂,」張玄毫不在意地回:「我敵人很多的,也不差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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