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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執位Ⅲ 三 借壽(天師執位系列)》第5章
  第四章

  告密的後果就是——娃娃帶給漢堡的金卡被張玄沒收了,第二天的早餐是烤小鳥,當然是麵包烤出來的,漢堡繞著餐桌來回飛了幾圈都被大家一齊無視,它只好清清嗓子,先打開了話匣。

  「你們不需要把仇恨表現得這麼明顯好吧?董事長大人也說了,一個team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和團結嘛,這樣搞小集團主義是不好的。」

  「那也比被你出賣好啊。」鍾魁最先沉不住氣,反駁它,「猶大!」

  「油條我知道,油大是誰?」

  這次連鍾魁也不理它了,漢堡不堪寂寞,繼續繞著餐桌飛,語重心長地解釋:「看來你們太不瞭解公務員這份職業的重要性了,下情上呈,這是我們的基本職責……」

  「我不知道公務員職責是什麼,但如果今後你再敢亂說話,那就等著當燃燒的火鳥吧,」張玄被它繞得眼花了,打斷它,直接問大家,「要用烤的還是蒸的?你們說說看,炸的怎麼樣?酥酥脆脆的。」

  張玄生氣了,漢堡立刻閉上了嘴,頭頂那撮毛垂下來,做出一副老實模樣,見大家訓得差不多了,聶行風沒再為難它,把話題岔開,問它林純磬的情況。

  漢堡的監視沒什麼新發現,林純磬還是跟前幾天一樣閉門不出,許多來邀請他做法事的訪客都被婉拒了,他帶的幾個弟子也不露面,整個家死氣沉沉的,像是遭受了劇變,門庭頓時蕭條了下來。

  「不如直接去登門問個明白?」銀墨提議。

  張玄也這樣想,所謂士氣一而衰再而竭,這樣拖來拖去,他怕林純磬再想出什麼鬼花樣,可看看坐在身旁吃飯的娃娃,頓時就蔫了,難道讓他帶個奶娃去挑戰人家骨灰級天師嗎?只怕別人還沒笑,他自己先笑了。

  「再等幾天,等娃娃回去再說。」張玄很不情願地做出這個決定,讓漢堡繼續去盯梢,又問銀墨,「昨天你們跟著馬鈴薯,有什麼發現?」

  「他很會穿衣服,對形象造型有獨到的見解。」銀墨回道。

  「馬先生認識人很多,口才也好,設計過很多流行服裝,走貓步比專業模特兒還有水準。昨天他帶我們去了不少地方,看得出他有心栽培我們,不過我更希望跟在他身邊學習……馬先生人真是超好的。」

  對一個被算計到死亡還認為對方是好人的鬼,張玄覺得鍾魁的觀點可以直接忽略不計了,他把最後的希望放到銀白身上,銀白想了想,說:「素問廚藝很好。」

  「我讓你們去做臥底,不是讓你們去混吃混喝的。」

  聽完他們的敘述,張玄很無奈,現在天師這行當也不好混啊,看,式神素質都這麼低,一個兩個全都指望不上。

  「什麼做臥底?」鍾魁品出味了,問:「不是做模特兒嗎?張玄你還有其他目的?」

  「一點點小問題,說了你也不懂。」

  鍾魁還要再問,銀白說:「主人,請再給我們點時間,我們一定辦好,不過有一點我們可以肯定,他跟強迫我們定契的不是同一人。」

  「你確定?」

  銀白還沒回答,鍾魁搶著說:「確定!馬先生不是那種人,他不會害人的,喜歡小動物的人都是好人!」

  「聽說害死你的那個劉經理也很喜歡小鳥的。」

  鍾魁被張玄駁得啞口無言,想了想,再次肯定,「馬先生絕對不會!」

  張玄撫額,他被鍾魁一根筋的思維方式打敗了,聶行風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別急,慢慢來。」

  事到如今,除了慢慢來,他還能怎樣呢?看著在旁邊用小湯匙一口一口喝米粥的娃娃,張玄很無奈地想。

  飯後,銀墨和鍾魁離開了,聶行風也因為一些急事要去公司,家裡只剩下張玄跟娃娃,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互瞪了半天,張玄呻吟一聲,把自己摔進沙發裡。

  怎麼照顧小孩,他完全沒有頭緒啊。

  「玄玄病了嗎?我給你倒水吃藥藥。」

  「不要!」

  張玄一高蹦了起來,連爺爺都不捨得使喚娃娃,他就更不敢了,回頭小祖宗哪裡碰傷跌傷,他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賠的。

  眼眸掃過昨晚拿來的一大堆玩具上,張玄眼睛一亮,「娃娃,我們來玩跑火車吧。」

  還好娃娃沒像普通小孩那麼難搞,他很懂事,不會隨便哭鬧,張玄說的話他也會聽,除了有點過動症外。[書香]

  午睡以外,張玄就一直在陪娃娃玩,從玩火車到打電動到騎大馬,一天下來,他感覺比跑案子還要累,趴在地上完全不想動,娃娃還拿來一大疊童話書讓他讀,同樣的故事讀了一遍又一遍,精力旺盛得讓張玄忍不住扒開他的嘴巴看,想弄明白他到底是什麼鬼。

  孩子的牙又細又小,但張玄知道引發他的怒火的話,這排小牙是可以咬穿藏獒脖子的。

  所以,這根本就是個比藏獒還要可怕的小惡魔吧!

  +++++

  漫長的一天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睡前讀物沒把娃娃弄睡,反而讓張玄困了,趴在客廳的地板上犯迷糊,電話響了起來,他懶得接,還是娃娃跑過去拿起話筒,遞給張玄讓他接聽。

  張玄連眼都懶得睜,按開通話鍵,就聽對面一個沉穩的男人聲音問:『請問這是聶家嗎?』

  「打錯。」二話沒說,張玄掛了電話。

  這裡只有張家,什麼聶家啊……他閉著眼迷迷糊糊地想,突然一激靈,猛地想起來——找姓聶的,不會是指董事長吧?

  張玄馬上睜開眼看看話筒螢幕,正想回撥過去,電話又響了起來,還是剛才那個男人,問:『是張先生吧?我是陳文靖,你還記得我嗎?』

  「陳先生!」

  一聽是聶行風的老同學,不久前拜託他解決醫療事件的陳文靖,張玄立刻坐了起來,客戶就是財神,他怎麼可能忘記?忙說:「不好意思,剛才沒聽出是你,你找我家董事長?他還沒下班,有事跟我說也是可以的。」

  『是有點小事情要麻煩你們,你是處理靈異案的吧?那是不是認識一些做法事的朋友?我剛回來,對這方面不熟,別人介紹的我又覺得難以信任。』

  最主要的是上次的案子張玄解決得很漂亮,又是老同學的情人,信任度比較高,所以陳文靖才會打電話來詢問,他本來是打算找聶行風的,但聶行風今天手機沒開,他沒辦法才打家用電話,沒想到會直接跟張玄聯絡上。

  做法事?那是他的強項啊!

  張玄瞬間來精神了,很熱情地問:「法事這一片我也懂的,就看你要做什麼法事,想搞多大的排場了。」

  陳文靖沉吟了一下,說:說來話長,我們見面聊吧,你現在方便嗎?』

  說到正題,張玄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接案子,但轉念一想,聶行風的朋友總不好一口回絕,先去聊一聊,如果太麻煩就推給別人。

  他抬頭看看坐在對面觀察自己打電話的娃娃,在家裡悶了一天,就算是狗狗也要帶出去遛遛才行,於是打定主意,問:「你介意我多帶個人過去嗎?」

  『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當然可以。』陳文靖豪爽地說完,又說:『那就empire酒吧好了,我下班回家正好順路。』

  初九的酒吧很近,張玄答應了,跟陳文靖約好時間,收線後,他又給聶行風打電話想報備一下,對面卻是關機的提示音,他懶得敲簡訊,收好手機,對娃娃說:「帥哥,去換件衣服,哥哥帶你出去玩。」

  小孩子的個性是只要聽到玩,那不管去哪裡都是可以的,尤其是像娃娃這種半大不大的孩子,聽了張玄的話,他很迅速地跑回自己的臥室,張玄跟在他後面,把衣櫃打開,裡面掛滿了從聶宅帶來的衣服,他給娃娃換上跟自己相同樣式的T恤,又搭配著掛上他隨身不離的同色小布袋,最後把一個繫著小鈴鐺的紅繩套到了他的右腳腳踝上。

  娃娃很好奇地撥動上面的小銀鈴,問:「這是什麼?」

  「是你迷路後,可以帶你回家的東西,」張玄把紅繩繞了兩道,最後打了個平安結,說:「任何時候都不要摘下來知道嗎?」

  「知道,洗白白也不摘下來。」

  「真乖。」

  衣服穿好,張玄帶孩子出門,一出去娃娃就向他伸出雙手,仰起頭一副求抱抱的姿態,張玄彎腰把他背了起來,往前走著,說:「你平時是不是也這樣賴你爸爸啊。」

  娃娃趴在他背上嘟囔了一句,張玄沒聽清,再去問他,他就把頭一扭不說了。

  惡魔小孩真難搞啊,這不行那不行,一個不小心說不定還會被反咬一口。張玄心有慼慼焉,光是想像著聶睿庭和顏開平時被娃娃弄得團團轉的情景,他就抱以萬分同情。

  +++++

  Empire已經開始營業,不過時間還早,裡面有些冷清,張玄走進去,馬上看到素問坐在對面吧檯前跟初九說話,陳文靖還沒來,他就先跑了過去,坐到素問旁邊,搭訕:「這麼巧。」

  素問轉頭見是他,微笑說:「來給老闆捧捧場。」

  「那幾個笨蛋有沒有再來找你的麻煩?」

  素問知道張玄指的是誰,搖搖頭,正要回答,忽然隱約看到張玄背上背著的小孩,張玄坐下後,小孩子扭動了兩下,從他身上滑下來,仰起頭,左右看看,問:「這是哪裡呀?」

  「咦?」初九趴在吧檯上往前探探身,看到了站在下面的小不點,再瞅瞅他跟張玄相同的T恤,噗哧笑了,問:「你兒子?」

  「我侄子,叫娃娃,」張玄摸摸娃娃的頭,指著初九和素問給他介紹:「這是這裡的老闆初九,這是素問,叫人。」

  「九九好,」在聶翼的教育下,娃娃的外場禮貌頗佳,跟初九打了招呼,又歪頭看素問,啜著手指皺了會兒眉頭,說:「白白不是狗狗,對吧?」

  素問臉色變了,手一晃,杯裡的酒差點潑出來,張玄一把摀住娃娃的嘴巴,說:「抱歉抱歉,小孩子不懂事亂說話。」

  「我沒有亂說話啊,」娃娃把張玄的手拉開,繼續盯著素問看,說:「貓白白的圖書上有畫狗狗,不是這個樣子的,白白比狗狗大多了,而且……」

  張玄另一隻手也捂在了娃娃嘴巴上,雙手合力,以免他再胡說八道,心裡已經開始後悔帶他出門了,兩歲的小孩真的是小惡魔啊,什麼都敢說,師父當年帶他時,肯定也很辛苦吧。

  娃娃還在拚命掙扎,話說得顛三倒四,但張玄差不多聽明白了,他在小白的書裡見過狼的圖片,小孩子還分不清狗跟狼的區別,但不管是哪種,他想素問都絕對不想聽到。

  「你別介意,我家小惡魔常亂叫人的,他不是故意針對你。」張玄一邊捂孩子的嘴巴,一邊跟素問解釋。

  「不……沒有。」

  素問的臉色很奇怪,任誰都看得出他其實非常介意,覺察到娃娃一直盯著自己看,他把頭別開,低聲說了句告辭就匆匆離開了,初九不放心,急忙追了上去。

  等他們都走遠了,張玄才鬆開手,抱起娃娃把他放在素問剛才坐的高腳椅上,做了個噓的手勢,小聲教訓:「以後不許在外面亂說話,否則就算爺爺再寵你,我也會打你屁屁的!」

  「沒有亂說話,娃娃沒有亂說話!」

  被張玄粗暴的動作弄痛了,娃娃眼睛裡開始溢出淚水,不過還是很聽話地沒有放開聲量,只是用力拍心口,像是在證明自己沒說謊,「我有看到他這裡有狗狗的影子,很大很大只……」

  說出了素問的原形,看來娃娃的確沒說謊,不過這讓張玄更吃驚,素問的原形連他都看不到,娃娃卻居然看到了,這更證明孩子的不平凡,怕他哭出來,張玄忙摸摸他的頭,小聲說:「我知道我知道,但許多事情是不可以講出來的,這是人家的隱私明不明白?」

  娃娃想了想,搖頭,張玄也沒指望一個兩歲多大的孩子懂什麼叫隱私,又解釋:「就是說,今後不管你看到別人身上有沒有動物,都不要說出來,明白嗎?」

  「喔。」娃娃點點頭,又不解地說:「可我不知道白白是什麼動物啊,他有好多好多條尾巴……」

  「什麼!?」意外炸雷,張玄怔住了,忙問:「娃娃是說長了很多尾巴的意思嗎?」

  「嗯,很多很漂亮,都是白色的。」

  白色的,很多尾巴,形狀似犬,那不就是……九尾白狼嗎!?

  +++++

  素問快步走出酒吧,沒走多遠就被叫住了,初九追上來,見他臉色很難看,忙把他拉到路邊,勸道:「張家的人個個身懷異術,那孩子能看到你的真身也不奇怪,不過童言無忌,你就別在意了。」

  「沒有。」

  「還說沒有,你看你的臉都快黑成鍋底了。」

  初九開了句玩笑,素問卻沒笑,猶豫了一下,說:「我不是為那孩子的話生氣……我有見過他,就在不久前。」

  夜風將素問的慌張傳送過來,看到他因為失措而輕微蜷曲的雙手,初九皺起眉,上前握住他的手,輕聲問:「是怎麼回事?」

  緊握讓素問感受到對方的溫暖,心頭一跳,急忙把他的手甩開,退後兩步,讓自己可以保持冷靜,說:「我剛才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那些人不是懷疑我殺人嗎?我的確去過他們說的那些地方,還看到了殺人兇手,就是……剛才那個孩子……」

  「你沒看錯?」

  初九剛問完就覺察到自己的失言,正要解釋,素問先開了口,「你知道我大部分時候是靠感覺認人的,那孩子的氣息很特殊,我不可能認錯,當時他還跟另外一個人在一起,我看到了他身上的血,雖然看得很模糊,但是不是血,我想我還能辨認出來。」

  素問說完,不見初九回應,他歎了口氣,說:「主人不讓我管這件事,但想到有人在我面前遇害,我實在無法坐視不理,本來想問問你的意見,沒想到這麼巧遇到娃娃,剛才他一出現,我就知道是他了,只是沒想到他是張家的人。」

  難怪看到娃娃,素問反應那麼強烈,原來是這個原因。

  初九說:「確切地說,他是聶家的人,素問,你聽馬靈樞的話,別管這件事了。」

  初九隻有在說正事時才不會拿馬靈樞的名字開玩笑,素問知道他是認真的,問:「你是要我坐視不理?」

  「不,事情有點棘手,一個處理不當,會惹出很多麻煩,」初九拍拍素問的肩膀,說:「你先別急,這件事是什麼狀況現在還不清楚,我先查一下,你等我的消息。」

  「那你要小心。」素問遲疑了一下,又追加:「我不想你有事。」

  素問仰著頭,路燈下初九可以清楚看到他臉上寫滿的不安和擔心,剛才因為被他甩開手而造成的失落感頓時煙消雲散,微笑道:「放心,想殺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

  張玄坐在高腳椅上,看著手機裡顯示的九尾狼的照片,眉頭微蹙。

  圖片是他在小白的藏書裡找到的,自從見到素問後,他就一直放不下,出於某種在意的心理,他拍下了這張圖片,剛才他給娃娃看了,娃娃立刻說跟他看到的動物形狀很像,張玄想,那素問就是九尾白狼沒錯了。

  像九尾白狼這樣的精怪天底下應該沒有多少,所以他判定就算素問不是當年那條白狼,他們之間也絕對有某種關聯,那麼,他跟馬靈樞特意買下附近的房子住進來,到底是有什麼目的?

  「玄玄,玄玄,」衣袖被拉了拉,是被他晾在一邊的娃娃,問:「白白是壞人嗎?長得像狗狗的都是壞人嗎?」

  這一定是藏獒襲擊給娃娃留下的陰影,張玄正要否認這個觀點,半路又頓住了,他無法保證素問的為人,甚至連他到底是什麼人都不清楚。

  「娃娃,」想了一下,張玄給了孩子一個模稜兩可的答覆,「以後你就會知道了,在許多時候,人不能簡單的用好跟壞來區分。」

  「可是爸爸說殺人的人就是壞人,如果白白是好人,那是不是爸爸在說謊?爹爹說壞人才說謊,那爸爸是不是也是壞人?」

  嘰裡呱啦一大堆說下來,張玄被娃娃徹底繞暈了,他記得自己小時候沒這麼話嘮的,他通常一句話把人氣死,絕對不會說第二句。

  琢磨了半天,張玄弄懂了孩子想要表達的意思,不由得更驚訝,問:「你是說素問……就是白白有殺人?」

  「有的,在娃娃的夢裡,好可怕,娃娃立刻跑掉了。」

  娃娃一直把他的夢遊當成作夢,張玄一聽就知道孩子是在深夜出門時遇到過素問,還看到他殺了人,突然想起攔截素問的那些人說的話,糟糕,素問不會真殺了人吧?

  「到底是怎麼回事?娃娃,仔細說一遍。」

  沒等娃娃開口,初九匆匆轉回來,張玄忙摀住孩子的嘴巴,剛好陳文靖也來了,呼哧呼哧地衝過來,解釋:「對不起,路上塞車,我遲到了。」

  「沒事,我也是剛來。」

  寒暄後,陳文靖跟初九要了兩杯飲料,請張玄去旁邊的座位上細談,兩人坐下後,他轉頭四下看看,問:「你說的朋友呢?」

  「他啊,我侄子娃娃。」

  張玄把娃娃抱到沙發上,陳文靖這才注意到眼前這個小不點,嘴巴咧了咧,「你侄子?」

  「確切地說,是董事長的侄子,他們都忙,就讓我來帶小孩,什麼事?」時間不早了,張玄不想多費口舌,直接切入話題。

  陳文靖正要說,初九走過來,把手裡的西瓜汁和一碟烤製成不同小動物形狀的點心放在了娃娃面前的茶几上,說:「我請這位小帥哥的。」

  「謝謝九九。」

  天很熱,娃娃正好渴了,雙手握住玻璃杯仰頭大口大口地喝起來,喝完後發現點心也很不錯,又挑了一塊塞進嘴裡。

  小孩子有東西吃都會變得很乖,張玄很感激初九的細心,跟他道了謝,等他離開後,對陳文靖說:「請繼續。」

  「是這樣的,請問張先生知道做冥壽的事嗎?」

  「知道啊,就是陰誕酒嘛。」

  許多人,尤其是上了歲數的人都很青睞這種給過世之人做壽的法事,對張玄來說,做冥壽根本是天師工作裡基本中的基本,聽了陳文靖的詢問,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問:「你是想為家裡哪位老人家做壽?」

  「是我曾祖父,如果他活著,這該是他老人家第一百個壽辰,說也好笑,我們家長輩一直都對做冥壽很熱衷,尤其這次是百年大壽,更不敢怠慢,我叔叔說過了這個壽辰,曾祖父就要去輪迴了,所以一定要隆重,不過我剛回國,對這行不瞭解,不知道張先生能不能給指點一下。」

  張玄心裡的小算盤立刻撥開了,陳文靖久居國外,聽他的口氣對這種事根本不信,甚至是不屑的,不過為了不惹長輩輇氣,才不得不走一下形式,這種法事說是為長輩做壽,其實說白了就是給親戚間提供個聚會聊天大吃一頓的機會,非常普通,而且法事半天就能搞定,要不是現在身邊跟了個小寶寶,他立馬就拍胸脯應承下來了。

  「不知長輩的壽辰是哪天?」他盤算著問。

  「其實壽誕已經過去了。以前這些事都是我叔叔負責的,不過從今年開始他身體就一直欠佳,所以就把這件事拜託給了我,可是前段時間出了不少麻煩,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做壽的事就暫時擱了下來,後來等我想處理時,發現……」說到這裡,陳文靖停頓了一下,說:「原來我叔叔一直拜託的那位老師出了事,沒法做法事,我才……」

  才急著到處找備胎啊,難怪這麼急。

  不過只要有錢賺,張玄才不管什麼備胎不備胎,問:「你希望什麼時候做?」

  「明天怎麼樣?」

  「哈!?」

  雖然張玄知道這件事很急,但沒想到陳文靖會急到這個程度,要不是對方是客戶,他一定直接問過去——你以為是吃速食啊,一個電話大家馬上就都到齊了?

  「陳先生,是這樣的,」他解釋:「做壽這種事本來就是心意,遲個幾天相信長輩不會介意,而且祭祀用到的法器、給長輩的壽辰賀禮,這些籌備都需要時間,你就給我一晚上,我就算今晚不睡覺也做不來啊。」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真的很急,我叔叔一直在催,他身體不好,我怕拖太久他又生氣上火……」

  鈴聲響起,打斷了兩人的交談,張玄發現是自己的手機,急忙掏出來,來電是偵探社的老闆左天。張玄有打過招呼說自己最近休假,左天還打電話來,一定是有急事,他只好跟陳文靖說了聲抱歉,走到一邊接聽。

  『張玄,我遇到了個棘手的案子,你能不能抽空來幫個忙?』

  一接通,左天就以非常快的語速問,聽他那焦急的聲調,看來是真遇到了什麼麻煩,可是張玄現在抽不出時間,總不能讓他背著個小孩到處跑案子吧?

  「沒空,你找其他人吧。」

  『其他人我也都派出去了,但到現在還一點線索都沒有,』發現張玄興致缺缺,左天立刻對症下藥,說:『這是朋友介紹的私活,鑽石大亨的小兒子走丟了,讓我們幫忙找,事成後至少七位數,有沒有興趣?我知道你一定有興趣!來幫個忙吧兄弟,有錢大家一起賺!』

  一百萬!?

  張玄覺得自己今天出門一定撞財神了,動輒就是幾十萬的案子,當然,前提是他可以接手。

  「為什麼不報案?」為了不讓OK的片語隨口溜出來,他咬著牙問。

  『據說走丟的是富豪的私生子,他怕後院起火,不敢報案,所以才偷偷委託我們,不過他一直沒收到綁匪的聯絡,我懷疑這不是單純的勒索案,所以你能不能開動一下通靈第六感,幫我查查受害人的行蹤。』

  「大哥,靈異第六感不是叫餐,有錢就隨傳隨到的,」張玄看了眼坐在沙發裡的孩子,忍痛拒絕,「這次我真幫不上忙,我自己這裡都忙翻天了,你去找別人吧,就這樣。」

  說完,怕左天再囉嗦,立刻掛掉電話,並順手切斷了電源。

  他回到座位上,陳文靖問:「有急事?」

  「偵探社裡的工作,我回絕了,沒辦法,身邊有個小孩,許多工作想接也接不了,這樣吧,我幫你聯絡一下同行,盡量在最短的時間裡做這個法事,你看怎麼樣?」

  看在陳文靖是聶行風同學的面子上,張玄說得很委婉,陳文靖卻面露難色,「不熟悉的人叔叔不放心,他在這一點上很堅持,如果你明天時間緊張,那後天呢?最晚大後天,不能再拖了。」

  這傢伙聽不懂漢語嗎?他已經說了不是時間的問題了。

  張玄正要直接回絕,陳文靖又說:「我家裡有傭人,如果你不放心孩子,可以帶他去道場,讓下面的人照顧就是,我預付二十萬訂金,法事做完後,再付餘下的二十萬,如果你覺得少,我們還可以再商量。」

  如果不是現在沒喝飲料,張玄相信在聽了這話後,他一定會把水直接噴到陳文靖臉上。

  這個人是外行還是錢多得沒處花?這種法事道場再平常不過,出手闊氣的也不過四、五萬而已,他給了差不多是正常值的十倍,想到做冥壽道場很簡單,張玄心思有些活動了,轉頭看看娃娃,小孩子似乎很喜歡初九送的點心,不時拿起一塊塞進嘴裡,沒多久,整盤都快被他吃完了。

  總的來說,娃娃是比較好帶的,半天時間,應該沒什麼問題,既然主人家都這樣說了,他再拒絕似乎不太好,幫娃娃擦去嘴角上沾的點心渣,問:「娃娃,你介意陪我去工作半天嗎?」

  「什麼是工作?」

  「就是做一件可以賺錢請你吃點心的事情。」

  「好啊!好啊!」

  搞定了,張玄轉頭跟陳文靖說:「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明天太急了,後天怎麼樣?」

  「可以可以,水陸道場需要的東巫鉅這邊都置備齊了,隨時都可以開始。」

  你是備齊了,但也要看親戚們是否有時間捧場吧?

  通常道場所需的事物都是做法事這方置辦的,像陳文靖這種越俎代庖的很少,不過也許陳家做過很多次,對法事內容都熟悉了,想自己親手操辦,這也說得過去,張玄對這個不計較,反正他只要拿錢,負責做好就行,跟陳文靖約了後天見面的時間和地點,陳文靖將地址寫給了他,又很爽快地直接寫了二十萬的支票遞上,連飲料錢也幫他付了,這才離開。

  他身邊的有錢人,似乎除了董事長外,各個出手都很闊綽啊。

  張玄把支票折好放進口袋,開始考慮怎麼跟聶行風交代自己接工的事情。

  +++++

  事情談完,娃娃也吃飽了,把空盤子放下,很滿意地打了個小飽嗝,為了爭取同意票,張玄臨走時跟初九買餅乾,初九給了他一大袋,卻沒要錢,說是朋友自己烤的,不用掏錢。

  「九九,這是給你的小費。」

  娃娃從他隨身不離的小布袋裡掏出一張紙鈔,可是他個頭太矮,踮著腳也夠不到檯面,張玄接過去,替他轉交給初九,是張百元面額的美鈔,這種送小費的事也不知道孩子是跟誰學的,一出手就是百元大鈔,張玄忍不住在心裡歎氣——真是個花錢的祖宗。

  這次初九沒推辭,收下了,發現娃娃仰頭盯著自己看,初九趴在吧檯上跟他招手,微笑說:「小帥哥,有時間再來玩啊。」

  「九九拜拜。」

  初九跟娃娃搖手道別,目送他們出去後,他拉開吧檯下方的密碼鎖抽屜,將那張美鈔隨手扔了進去,眼神掠過放在抽屜正中的一個長方形小盒,躊躇了一下,把盒蓋打開,頓時金光閃爍,一柄打磨精緻的匕首靜靜躺在盒子裡,匕首很小,與其說是利器,倒不如說是柄精巧的古玩,匕首非金非銅,週身卻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輝,古樸光華之下,讓酒吧燈光黯然失色。

  看著匕首,初九臉色微變,一貫的溫和氣息消失了,眼中閃過殺意,抬起手,將盒蓋猛地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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