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雞同鴨講囧對話

兩人站在夢羅教的大門前，沒有進去，直到天空上又佈滿了星辰，洛笙寒才說回去吧。

江臨彥只是點點頭，他從洛笙寒的眼睛裏看不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那如一汪平靜的湖面般的黑眸，如他第一次看到的一樣，平靜淡然，沒有任何感情的色彩。

原本江臨彥知道以洛笙寒的性格斷不會大喜大悲，但至少會有些低落吧，可當洛笙寒再次離開他的懷抱的時候，他面對的就是這樣一雙平靜的眼睛，但正因為這樣的平靜，反而讓江臨彥很擔心。

他永遠都是這樣，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裏，裝作無所謂。只是不僅累了自己，也累了江臨彥。

兩人回到客棧，洛笙寒如往常一樣倚在窗邊往外眺望，手中捏著一塊乳黃色的玉石。江臨彥之前見過，洛笙寒總是捏在手裏輕輕摩擦，但從不低頭看一眼。那塊玉不是什麼珍奇的寶玉，質地也很一般，但洛笙寒很小心的收著。江臨彥猜那也許是她母親的東西吧，可以隱隱約約看見上面刻著一個“聆”字。

窗外是熱鬧的街道，由於武林大會即將召開，就連這晚上，街上也是人來人往的，一點不遜色與白天。

“上一次來的時候，也許碰上了姨母的故人了。”洛笙寒輕聲道。

“恩？”雖然連夢羅曾經是江湖上的人，知道她的人很多，但說和她有交情的，一隻手都數的過來，“你怎麼知道是故人的？”

“他劍柄上的掛飾。”洛笙寒解釋著，“我在姨母那裏看到過一樣的，只是她的是黃色，那個男人的是水藍色……姨母說，那是她三師兄編的，這個世界上只有三個，在還沒有完工之前，她就先搶了一個，其餘的兩個在第二年分別給了另外兩個師兄，所以她上面的玉也和他們的有所不同。”

“還真有她三師兄啊！”江臨彥一直認為那也是江湖上的謠言。這樣看起來，果然不會空穴來風，謠言中也還是有真實的東西。

“也許吧……”洛笙寒微微噓著眼，目光眺望到了更遠更遠的地方，卻什麼也看不清。

他們沒有多說什麼話，其中也有知道了連夢羅這檔子事的震驚，江臨彥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他在想，如果這消息傳出去了，恐怕武林又要沸騰好一陣子吧，說不定還有仇家找上門來。

當然，傳出去的機會可謂之少之又少。他可不會傻到自己把洛笙寒推進火坑。

第二天早早的，他們便上路了。

雖然江臨彥是準備把江臨覆的事情放放，但畢竟是國家大事啊，他也不敢抬耽擱，路上能快的就快，儘量早一些辦完這邊的事。

他們這次的目的地，便又是紅宜。

這紅宜，還真和江臨彥有緣，又回到這裏了。這裏還是一片笙歌繁榮之景，只是此刻他們沒有當時的那份愉悅的心情。

江臨彥讓洛笙寒在外等等，自己一個人進了風月樓。

“喲，王爺，您又來啦！”老鴇一見江臨彥進來，先是打了個寒顫，又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去迎接，心裏卻念叨這王爺不都把洛笙寒帶走了嗎，怎麼還過來啊！

莫不是洛笙寒跑了？

蒼天啊，她可真沒參與這檔子事。

她在心裏暗暗祈禱，這王爺這次來可千萬別再搞出點事來了，她這顆小心臟可承受不了啊！

老鴇猜測著江臨彥此行的目的，越想越覺得滲得慌，在江臨彥嚴肅的目光下，不由的擦擦額上浸出的冷汗。

“老鴇，本王想問你個事。”江臨彥面無表情的說。

“哎喲，王爺有什麼話儘管問便是，你這樣，可是折殺了草民啊……”老鴇越聽越覺得不對，她一個開勾欄院的，這王爺能有啥事大老遠來問她的啊！

只有是洛笙寒了，絕對是關於洛笙寒的事情了。這笙寒也真是的，好好跟著王爺不好嗎，幹嘛無緣無故的跑了，還搭上自己這個無辜的老鴇啊！

“關於笙寒的，他……”

江臨彥的話還沒有說話，老鴇便一下子撲倒在地，“王爺誒，我無辜啊，我真的無辜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什麼無不無辜的，這事分什麼無不無辜！”這個又沒分誰對誰錯，他不過是想問問老鴇知不知道這個店之前的老鴇現在在什麼地方而已，怎麼還牽扯到“無辜”身上了。

“王爺啊，我真什麼都不知道，罪也要分輕重的啊！”老鴇更加慌了，她認為江臨彥那話的意思就是只要與洛笙寒有關的人，不管是誰，都一併入罪，不用談無辜。

“你真什麼都，不，知，道？”江臨彥微微拖長了語氣，其實沒其他的用意，只是沒有了洛笙寒，這間名滿紅宜的風月樓在他眼裏也是無趣之地，再加上老鴇一驚一乍的不配合，讓他有點犯困了，不知不覺中聲音就拉長了一些。

可是沒想到這一問，老鴇是嚇得面無血色。

天地良心啊，自從江臨彥把洛笙寒帶走後，她可是一眼也沒再看過了。

“笙，笙寒，和我不熟……”言外之意是，他逃走不會來找我。

“你不用和他熟。”言外之意是，你只用和之前的老鴇熟就行。

老鴇簡直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怎麼這王爺還如此的蠻不講理。前幾次他來這裏，還只是推推門，影響影響她的生意，但也沒出什麼大問題，對自己雖然不算是客客氣氣的，但也不難為。可沒哪次說是像這樣直接逼問她，還用那淩厲的眼神還掃來掃去的，掃得脖子發涼，有一種隨時隨地不用再頂著自己那顆腦袋的感覺。

她可是聽說，這雲王在外征戰了好幾年，武功可是一把手！

“王，王爺，您不該來找我的……”

“那我應該找誰？”江臨彥瞟了一眼老鴇，他實在是覺得這老鴇太麻煩，這樣一個屁大的事，怎麼這副哭喪的樣子，還不把話說明瞭。

“您，您應該抓緊時間去找笙寒啊，他真沒再來過這裏……”老鴇捏著小手絹小聲的說。

“……”江臨彥瞪大了眼睛，“我找什麼笙寒？他就在外面的。他當然沒再來過這裏，就算他要來，我能同意嗎？”

“……”老鴇也是一愣，然後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王爺……請問，您究竟是想問什麼？”

“……”

雞同鴨講了半天，兩個人終於在大眼瞪小眼中瞭解到。

他們根本不是在講一件事！

“誰告訴你笙寒跑了的啊！”江臨彥無力扶額，“要是他跑了，我還在你這裏費什麼時間。就算我真要找你，還問什麼問，直接給我下獄去！”

老鴇倒吸一口冷氣，扶扶心口鬆了口氣，心想還好這洛笙寒沒這麼做，否則自己真是死不瞑目了。

“那王爺，您到底是想問什麼？”

“你接下這家店之前的店主是誰？”

老鴇微微皺眉，揚起頭想了想，“我記得好像是姓沈吧，當時這家店還是紅宜城有名的青樓，可是他們花魁死後，就一蹶不振了，這才把店打出去的。”

“花魁？”

“對啊，我不是紅宜本地人，也只是聽說啊，聽說那人直到現在都死了二十一年了，還沒有一個人能超過她的名氣。”

“有這麼厲害？”

“是啊，聽一些客人和其他院的老鴇說，那花魁是叫洛聆心，生得極為的漂亮，明眸皓齒，窈窕可人，在這煙花之地，還保留著慢慢的清麗的氣質，讓人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啊！”

“哦？”江臨彥微微勾出一個饒有興趣的笑容，能讓女人都誇獎的女人，那才算是真正的可以服眾的美麗。他心裏暗暗想，也許笙寒就是遺傳了洛聆心的氣質，傲然於一群庸脂俗粉之上。

於是乎，他又不得不為洛笙寒留在自己身邊而感到幸運。

老鴇是連連點頭。雖然她沒有見過這傳說的洛聆心，但沒見過的，說起來反而更加的傳神，她本還想接著說，卻被江臨彥打斷了，“那你知道那沈媽媽現在在哪里不？”

“應該，還在紅宜吧……”老鴇說，“聽說是住在近郊，她和洛聆心的感情很好，洛聆心是她唯一一個親自帶大的，看著自己猶如女兒一般的人就這麼死了，也就不想再在這風月場上摸混打趴了吧。她把店打給我後，就從良跟了個農夫。”

江臨彥點點頭，記下了地址便出了風雨樓，臨走之前還不忘瞟一眼老鴇，說既然你知道，幹嘛不早說！

老鴇簡直欲哭無淚，又不敢說出聲，只能在心裏怒吼：這不是都是你問話都不問清楚！她還沒地兒申訴呢！

江臨彥不理會淚目的老鴇，直接登上了車，一把摟住洛笙寒，像一個做了好事等待被大人誇獎的孩子一樣睜著神采奕奕的大眼睛，興奮的說，“笙寒，我找到那老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