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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婦》第66章
第66章

  過了小年就數著日子過年了,家家戶戶都不得閒兒,武陵源更是分外熱鬧,深州的災民們,去年來的時候還愁呢,愁一家子的嚼谷,愁往後的生計,雖說得了安置,可誰知道能不能長久。

  今年可不一樣了,住進了新房,還在武陵源落了戶,手裡有存項,心裡就有底,這個年過起來才有滋味兒。

  更何況,今年武陵源還有一件大喜事兒,莊稼人嘴拙,可心裡什麼都記著呢,比誰都明白,沒有碧青就沒有如今的好日子,趕上大郎跟碧青圓房的事兒,就成了武陵源頭一等的大事,甚至,比過年還大。

  家家戶戶從老到小都做了一身新衣裳,預備著到時候過來賀喜,就算最摳門的,也沒說在這上頭省的,新衣裳做好,妥帖的收起來,就開始琢磨賀禮。

  碧青倒沒想辦多大,不過就是圓房,沒必要弄得人盡皆知,可她婆婆跟爹娘都不干,還有她師傅,老爺子一迭聲說:「成親是大事,不可輕忽。」

  幾位老人拍板了,下頭的也都跟著附和,平常碧青說一句沒有不聽的,唯獨這件事,她說什麼都沒用,所有人都當她的話是耳旁風,嘴裡應著,背過去該幹嘛還幹嘛。

  把這點兒事兒折騰的整個武陵源都不消停,碧青婆婆更是早就發了話,當天家裡擺流水席,叫村民們得空的都來喝一杯喜酒。

  為了這個特意把個閒院子收拾出來,搭起大灶,請了柳泉居的大師傅過來掌勺,不止他一個,冀州府有名兒的廚子請了好幾個,食材也源源不斷的送到了武陵源,家裡每天進進出出的都是人,幾乎所有人都忙的腳丫子不在鞋上,唯一閒著沒事兒幹的就是碧青。

  過了小年,沒等大郎家來,碧青就讓師傅拖去了冀州府的崔家老宅,不知幾位老人怎麼商量的,反正,碧青得從冀州崔家的老宅這兒嫁出去。

  她跟師傅說自己早就嫁過了,老爺子眼睛一瞪:「誰家娶媳婦兒沒有三媒六聘,尤其,還是老夫的弟子,以前的不作數,這回才算。」

  老爺子一句話,碧青就只有聽著的份兒,在這上頭,幾位老人出奇的固執,碧青就是覺得麻煩,而且,明明大郎已經家來了,卻連一面都不能見,這叫什麼事兒啊。

  想著,不禁往窗戶外望了望,剛望了一眼,額頭就挨了一記:「丫頭看什麼呢,該你走了。」

  碧青摸著額頭,嘟嘟嘴:「還走什麼啊,您老又贏了。」

  自從碧青教會了老爺子下五子棋,老爺子算有消遣的了,沒事兒就拽著她下棋,老爺子搖搖頭:「能讓你這麼死心塌地的想著,那傻小子傻歸傻,倒是個有傻福。」

  碧青不樂意了:「瞧您老說的,大郎哪兒傻了。」

  老爺子頗不給面子:「我瞧著哪兒都傻,也就你這丫頭瞅著順眼。」

  碧青笑了:「夫妻嗎,瞅著不順眼,豈不壞了。」

  見桌上的水滾了,開始泡茶,崔家根兒上就是冀州府人氏,後來才搬去了京城,這棟宅子是崔家的祖宅,怎麼也有一百多年了吧,維護的相當完好,即使修繕了無數次,仍然保存住了原來的風格,牆上的磚雕都異常完整。

  碧青剛來的時候,好好逛了一圈,對這種保存完好的百年老宅頗有興趣,主人不在,老宅裡依舊有僕人打理著,碧青估計是崔家給老爺子預備的,想老爺子什麼時候回來,就有伺候的人,所以,她跟師傅搬進來就住,很是方便。

  只不過,江婆婆依舊不滿意,自打搬進來就開始指揮著僕人收拾打掃,大紅綢子掛的到處都是,連院子裡的樹也讓丫頭紮了仿真的樹葉跟花,用線綁在了樹枝上,遠遠看去就跟真的一般。

  碧青把沖好茶遞了過去,老爺子接過抿了一口道:「如今喝慣了麥子茶,倒不怎麼喜歡這些了。」

  碧青笑道:「師傅,這喝什麼也得應景兒才成,這裡不是武陵源,要是拿大碗喝麥子茶可不合適。」

  說著,叫冬月把窗戶打開,屋裡通了地龍,又燒了兩個炭火盆子,有些熱,再說,炭火盆子這個東西,碧青實在怕,暖和是暖和了,回頭命沒了不值當,反正就透透氣,一會兒就關上了。

  窗子一打開,就見零星星的小雪飄了下來,冬月高興的道:「下雪了呢。」

  碧青點點頭:「是啊,下雪了。」

  老爺子忽道:「過了這個年,估摸朝廷就要對北境用兵了,丫頭你怕不怕?」

  碧青道:「大郎要去打仗,哪能不怕,只不過怕也沒用。」

  老爺子點點頭:「這話是,怕沒用,身為大齊男兒,上陣殺敵抵禦外侮是應該的,我泱泱大國華夏子孫,要是連幾個胡人蠻子都收拾不了,豈不是笑話。」

  碧青愣了一下,不禁笑道:「還是頭一次聽師傅說這些呢。」

  老爺子道:「師傅如今是老了,拿不動槍,騎不得馬,不然,也要去斬他幾個胡人的頭顱回來,這些胡人侵我國土,殺我百姓,真真可恨之極。」

  見碧青表情有異,不禁道:「怎麼,師傅說錯了不成?」

  碧青搖搖頭:「您老沒錯,胡人侵我國土,殺我百姓,實是可恨,卻從他們的立場來說,或許也是無奈的選擇。」

  老爺子皺了皺眉:「丫頭這是大義,不可胡言。」

  碧青:「丫頭並未胡言,東籬先生的北胡志裡記的相當清楚,北胡苦寒,唯一可依賴的生機,就是那片一望無際的草原,祖祖輩輩都靠著遊牧維持生計,可遊牧卻最靠不住,鬧上一場雪災,一個部落就可能消亡,他們幾乎天天都過著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而近在咫尺的大齊,卻如此富足,豈能不生歹心,至於他們不知廉恥,不知仁孝,不知禮節,師傅,有道是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方知榮辱,叫一個朝不保夕,連飯吃不飽的人,講禮節,講仁孝,知廉恥,豈不可笑。」

  老爺子沉吟半晌道:「依著你說,因為胡人窮,咱們大齊就得任他們搶掠不成。」

  碧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打仗或許不是唯一解決北境的法子,就如同南蠻,咱們跟南蠻打了五年仗,大郎說已經打到了南蠻的老巢,幾乎滅了族,可如今呢,大軍一撤,南蠻子又開始跑出來作亂,換句話說,就算咱們把南蠻子北胡人滅了族,天下就消停了嗎,胡人北邊有突厥,再往南還有個南詔呢。」

  老爺子倒吸了一口涼氣,雖這丫頭的話太過大膽,仔細想來,卻頗有道理,想了想,看向碧青:「依你的意思,這仗不該打?」

  碧青道:「自然該打。」老爺子糊塗了。

  碧青:「胡人之所以如此囂張,一是劫掠我大齊百姓,嘗到了甜頭,二一個,也是覺得我大齊好欺負,胡人遊牧為生,男女老少都善騎射,也養成了彪悍的性子,東籬先生的北胡志裡記載著胡人以能者為先,說白了,就是沒有規矩法度,誰強誰就是老大,所以,想要北境得安,就得先把這些胡人打服了,讓他們知道疼,疼了就會記住,以後再想劫掠我大齊百姓的時候,就得掂量掂量怕不怕疼。」

  說著,頓了頓道:「師傅,其實胡人的好東西不少,就是賣不出去罷了,胡人的草原上有最珍貴的藥材,胡地有天然的草場,牛馬羊不計其數,最簡單,咱們大齊一頭牛至少要幾十兩銀子才能買來,因為牛能耕種,能拉車,在我們莊稼人眼裡,一頭牛比一口人都金貴,而在胡地,幾十兩銀子說不定能買十頭牛,或者更多,咱們大齊缺的戰馬,胡地也有,胡人最多的東西,是咱們大齊急缺的,何不互通有無,用糧食換也可,用錢買也成,有了糧食能吃飽,有了錢,就能過上穩定的日子,吃飽了,日子好了,兵禍自然就消弭無形,這或許才是一勞永逸的法子。」

  老爺子愣楞看著她:「丫頭,這些都是你想出來的?」

  碧青:「前些日子我想買塊軟牛皮,就去找了個皮貨商人,他說他手裡的皮子是從北胡來的,都說北胡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可這個皮貨商人卻一年要跑胡地兩趟,也沒見胡人殺了他,或是搶了他的財物,由此可見,胡人雖野蠻,一定程度上,也是明白些事理的,知道把這些皮貨商人殺了,自己家的皮子就賣不出去了,所以,這個商人才可平安來去胡地。」

  老爺子沉默了很久,不知該說什麼,他發現這丫頭的話乍一聽像異想天開,可越想就越覺得有道理,窮兵奢武,勞民傷財,終歸不是長久之計,跟南蠻打了五年仗,國庫都空了,要不然,一個深州大旱也不至於延耽數年之久,說白了,就是沒錢,這好容易緩了兩年,又要對北境用兵,如此再折騰幾年,弄不好就民怨沸騰,民怨可是會滅國的啊。

  雪下大了,叫冬月合上窗戶,把桌上的棋子收拾起來,見師父還在想事情,也不打擾他,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這些話自己也只能跟師傅說說罷了,自己沒有足夠的智慧應付國家大事,但,至少可以提一提自己的意見,畢竟自己可不想一輩子擔驚受怕,大郎的性子,碧青相信,只要朝廷打仗,他必然身先士卒挺身而出。

  蠻牛雖憨,骨子裡卻有著極為熱烈的愛國情懷,大郎是保家衛國的好男兒,自己不能攔,也攔不住,卻至少可以想想別的法子。

  現代的教育告訴碧青,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要有了共同利益,敵人變成朋友並不難,這是雙贏,何樂而不為呢。

  再說,窮兵奢武征服不了一個彪悍的民族,但大齊的十丈軟紅,富貴生活,卻可以侵蝕人的心智,碧青不信,那些胡人過上夢寐以求的好日子之後,還有別的心思,這才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上上策。不過,這之前還是要有一場苦戰的。

  碧青從廊間伸出手去,接著天下落下的雪花,雪花落在手上頃刻邊化成了水,剛要再接,卻給江婆婆一把拽了回來:「姑娘可真是,雪多涼,用手去接,回頭著了涼可怎麼好,女孩家身體嬌弱,最禁不的涼,快跟我進屋暖和暖和,也試試嫁衣。」

  碧青沒轍兒的道:「江婆婆嫁衣不是試過了嗎?」

  事實上,碧青都記不清自己試過多少遍了,古代女子的嫁衣大都是新娘子自己縫製,上頭繡的花越複雜,越能彰顯新娘子的手巧,碧青的針線也就勉強算過得去,給大郎縫個手套襪子什麼的還成,繡花這種高難度的技術活兒,她根本想都不想。真要是讓她自己繡嫁衣,估摸明年也甭想穿上,所以,自己的嫁衣是娘縫的。

  也是到了這時候,碧青才知道她娘一直偷偷把她繡著嫁衣呢,因是從去年就開始準備的,料子不算太好,至少跟江婆婆給她置辦的那些沒法比,但這份愛女之心卻難得,故此,即使有了許多更好的選擇,碧青仍然覺得娘做給她的嫁衣最珍貴,當天她也穿這個。

  因自己這一年瘦了不少,嫁衣便有些寬大,其實,碧青不在乎這些,嫁衣寬大點兒怕什麼,可江婆婆不依,她娘更不會答應,今兒尤其讓她從裡到外全套都穿上了,裡頭紅衫紅褲,外頭罩著大紅的繡袍,頭上的大紅蓋頭一捂,整個一個小紅人,絕對的辟邪。

  她娘跟江婆婆圍著自己來回轉,一會兒說,這兒是不是還有些肥,一會兒說,哪是不是還捏個折……

  碧青給他們擺佈的像個木偶,等他們滿意了,碧青覺得自己兩條腿都站直了,她娘跟江婆婆拿著嫁衣出去了,碧青一屁股坐在炕上,整個人都沒精神了。

  碧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有這麼累嗎,姐也沒幹啥,就在哪兒站了會兒,哪至於這麼累。」

  碧青:「等你出門子的時候就知道了,站著才累人呢,算了,好在還有兩天,忍忍就過去了,也不知武陵源那邊兒這會兒幹什麼呢?」

  碧蘭笑道:「還用說,肯定忙活喜事呢唄,姐跟姐夫成親可是大事,昨兒小海過來的時候說,武陵源那邊兒可熱鬧呢,宰殺好的豬啊,雞鴨鵝的,一車一車的往咱家拉,就是姐,抓著小海問了姐不知多少回,可見想著姐呢。說著,自己笑了起來,碧青歎了口氣,自己也想蠻牛啊,可想也沒用啊。

  大郎一把拽住要跑的小海,拉到屋裡:」小海你昨兒去了冀州,可見了你姐不?「

  小海翻了個白眼:」姐夫,您這句話從昨兒我回來就問過不下十遍了,昨兒我去冀州見了姐,姐,挺好的,沒瘦,沒生病,沒難過,吃好睡好,沒事兒就跟老先生下下棋,喝喝茶,日子過得可熨帖了,姐夫您就放心吧,再說,還有兩天就是正日子,到時候您不就見著了嗎。」撂下話一溜煙跑了。

  大郎不滿意也沒法兒,回來的時候,叫二郎做車,自己可是快馬加鞭的趕回來,就是想提前見小媳婦兒,然後找機會親親抱抱,問問小媳婦兒想不想自己,看看小媳婦兒給自己縫手套扎的手指頭還疼不疼?

  哪知,根本就見不著人,剛要問他娘小媳婦兒去哪兒了,就給他娘扯到屋裡試衣裳,老長的袍子,下擺長袖子也長,套在身上彆扭的緊。

  大郎試了一下就要往下脫,挨了她娘一巴掌:「給我好好穿著,不許動。」

  大郎只能不動了,然後眼巴巴盯著他娘:「娘,俺媳婦兒呢?」一句話說的旁邊幾個幫忙的婆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大娘道:「照著禮兒,成婚前新人不能見面,淨遠大師給算的日子是二十八,今兒剛小年,還有五天呢。」

  大郎傻了:「啥還有五天,不就是圓房嗎,俺媳婦兒早就娶進門了,幹啥還成婚啊。」

  何氏道:「當年碧青進門的時候,咱家窮,你也不在,二郎還病著,連個像樣兒酒席都沒擺,實在委屈了碧青,如今趁著圓房大辦一場,就當你們剛成婚,也讓來賀喜的鄉親們好好熱鬧熱鬧,對了,你驍騎營那些同僚可請了?」

  大郎點點頭:「俺們副統領大人說要來賀喜,營裡的兄弟們就說跟著副統領一塊過來,估摸過兩天就到了。

  上回大軍從冀州路過,也就站了站,算起來這次才是真正來了一回冀州府,眼瞅前頭望見冀州的城門樓子了,趙勇住了馬:「安大牛,你倒是認不認識啊?不說大郎家住什麼間河縣嗎,怎麼跑冀州城來了?」

  安大牛道:「統領大人放心,俺認得路。」

  趙勇還有些懷疑:「聽大郎說,他家搬家了?」

  安大牛點點頭:「是搬家了,卻也沒多遠,跟他家原來的村子也就是幾里,從官道過去還更近些,您瞧,前面那座小山包就是蓮花山,大郎家的新房就蓋在蓮花山下的桃林邊兒上,上回俺們跟著大郎家來,還幫著他家嫁接桃樹來著,當時真沒想到,那些乾巴巴的桃樹枝子,能結出這麼好吃的大蜜桃來,回頭俺家去的時候,也照著大郎媳婦兒的法兒嫁接試試,俺家院子裡也種著兩顆桃樹呢,要是也能結出大蜜桃,俺媳婦兒跟俺那小子丫頭也能解解饞。」

  常六道:「你快算了吧,要是人人都有這本事,大郎家的桃子也不會值一錢銀子了,你這是財迷轉向,想風?轆屁吃呢。」眾人哄一聲笑了起來。

  安大牛忽道:「別鬧了,前頭那輛馬車旁邊兒站的小子,我瞧著像二郎。」

  兩人催馬到了跟前下馬:「還真是二郎,你咋來了?」

  二郎:「怕你們找不著,哥叫我來迎你們。」說著上前給趙勇見過禮,請趙勇上了自家的馬車,驍騎營的人都在後頭跟著,一路往武陵源去了。

  剛看見桃林,就見兩邊兒桃樹上掛著紅彤彤的紅綢子,紅綢一直掛過去,竟直接通到了武陵源的大牌樓外。

  趙勇不禁有些吃驚,問二郎:「這些都是你家掛的?」

  二郎搖搖頭:「是武陵源的鄉親們,嫂子交代下,不叫鄉親們送禮,鄉親們心裡過不去,就買了紅綢掛在桃樹上。」

  趙勇道:「你哥跟你嫂子不是圓房嗎?」

  二郎道:「是圓房也是成親,嫂子進門那會兒我哥不在,家裡頭也窮,連酒都沒擺,就趁著這會熱鬧熱鬧。」

  進了武陵源,別說趙勇這個沒來過的,就是安大牛跟常六倆來過的都傻了,這才幾年啊,怎麼就變成這樣了,荒地被一棟一棟體面的宅子代替,地上都鋪了青磚,青磚一直鋪到各家宅門外頭,山腳下那一棟宅子最是顯眼。

  車把式把車停在大門外頭,趙勇下了車,抬頭就見門樓子上偌大一塊匾,寫著積善人家,上頭同樣掛著大紅綢子,趙勇有些說不出話了,雖說知道大郎家的日子富了,卻也沒想的會富成這樣,這宅門比自己家不知體面多少。

  還沒進門,大郎就迎了出來,先給趙勇見禮,再跟驍騎營的弟兄們寒暄,趙勇跟驍騎營的兄弟把賀禮送上,既然來吃喜酒自然要送禮。

  跟在大郎後邊兒的沈定富,忙叫小子接過來,恭恭敬敬的請幾位進了客院,這一進來,趙勇更覺自己家上不了檯面。驍騎營的兄弟們也有些呆傻,怎麼也沒想到不顯山露水的大郎,家裡竟如此豪富。

  就算安大牛跟常六知道些底細,也不禁有些震驚,上回來,王家還住著土坯房呢,誰想這一轉眼的功夫,就成了宅院深深,奴僕成群的豪門大戶。

  常六忍不住拉了大郎一把,小聲道:「大郎,你媳婦兒到底賺了多少銀子啊?」

  大郎搖搖頭:「俺也不知道。」

  沈定富見客人越來越多,頗有些興奮,這可是自己當了管家以來,最大的一樁事兒,不能有絲毫差錯,故此,這些人的住處一早就安排好了,客院本來就大,別說這二十來個人,再來個百八十也能裝得下,叫了個小子過來伺候趙勇,其他的都不用,預備好酒菜就成。

  安置好就去忙別處了,今兒可二十七了,明兒就是正日子,自己得好好掂量掂量,除了武陵源的鄉親不知還得來多少人呢。

  正想著順明跑過來道:「大管家外頭來了賀喜的賓客,說是姓崔。」

  沈定富一愣:「姓崔?莫非是老爺子那邊兒的,不能啊,要是崔家的人該去冀州府,就算來喝喜酒也得明兒,怎麼今兒就來了。」

  想著問順明:「還說了什麼?」

  順明道:「還說是二爺的同學。」

  沈定富一聽忙往外走,別管是不是崔家人,只要是二爺的同學,那就是太學裡的監生,叫順安進去請二郎出來,自己先一步迎了出去。

  崔鳳林抬頭看著門樓子上的匾額發呆,自己不會認錯,這是太子殿下的字,積善人家必有餘慶,簡單卻寓意深遠,這就是二郎的家,也是師姑的家,不,應該是這裡的一切,都是師姑一手打造出來的。

  崔鳳林有些出神兒,還沒進武陵源呢,崔鳳林就感覺到了來自鄉親們的善意,本來他還以為自己貿然前來,找不到路,卻沒想到,一下了官道,只要有人見了,就會過來搭話,問去哪兒,是不是去武陵源賀喜的,一聽說是,就會主動指路。

  進了武陵源就更是如此了,不管是孩子還是老人,只要說是賀喜的,立馬有人帶路,直接帶到二郎家門口來。

  這裡很美,即使隆冬時節,桃花未開,依然讓崔鳳林覺得,這是一個真生的桃源,祥和,良善,怪不得九皇子來了就不想走呢,這樣的地方只要住了,誰還會願意住在別處啊.

  沈定富出來見了禮,讓著崔鳳林往裡走,剛邁進門檻,二郎就跑了出來,見了崔鳳林道:「你不說要過了初一嗎,怎今兒就來了?」

  崔鳳林道:「聽說師姑是二十八的吉日,想著能趕回去,就過來了。」

  二郎道:「你來了也好,正好能幫忙,明兒不知來多少賀喜的賓客呢,你幫我招呼著些,也省的怠慢人家。」

  沈定富聽了這一句就明白,不用安排住處了,這位跟二爺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呢,肯定得住二爺哪兒,便叫順明跟過去伺候著。

  二郎挽著崔鳳林的手先去見了自己娘跟碧青的爹娘,崔鳳林雖高傲,卻頗懂禮數,加上碧青這個師姑擺在那兒,碧青的爹娘婆婆就是長輩了,恭恭敬敬的見了禮,才去了二郎的院子。

  崔鳳林在二郎的屋子裡東摸摸西看看,對二郎屋裡的擺設很是喜歡:「這些櫃子是哪兒做的?回頭我也做一套放屋裡,簡單清爽瞧著就舒服。」

  二郎:「這些櫃子是我嫂子畫了圖,叫木匠比著做的,嫂子屋裡的複雜一些,我屋裡這些卻極簡單,跟你說,這都是我自己安的,你看就是幾塊板子,這麼固定上就好了。」說著把牆上的書架子拆下來一層:「嫂子說,不知道我想怎麼擺,就弄了活動的,以後要是看膩煩了想換個樣兒,也不難。」

  崔鳳林接過裝上去,不禁道:「果然方便,回頭咱們太學的屋裡也弄一個吧,省的那些書都堆在炕櫃上。」

  二郎笑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回頭就木匠做一個就成了,對了,你還沒飯呢吧。」叫順明去給崔鳳林端面。

  天冷,又不知什麼時候就來客,灶上早熬好了濃濃的大骨湯,要是客人錯過飯點來,下碗麵就能端上去。

  崔鳳林西裡呼嚕的吃了兩碗才飽了,碧青卻沒這麼好的運氣了,餓的前胸貼後背的,今兒是二十八的正日子,碧青還在夢裡就給她娘拖了起來泡澡,開臉,化妝。泡澡還好,開臉的時候差點兒沒把碧青疼死,兩股線生生把臉上的汗毛往下絞,誰受得了啊。

  那個婆子剛下手,碧青就慘叫了一聲,嚇得那婆子手都哆嗦了,她娘瞪了碧青一眼:「哪就這麼疼了?」

  碧青淚流滿面,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娘:「真疼啊。」

  她娘忍不住樂了,拍了她一下:「誰家姑娘不是這麼過來的,忍忍就成了。」

  碧青實在不明白,結婚而已做什麼上這種酷刑,早知道就不結了,不過,不結估摸蠻牛不答應,都到這會兒了,扛著吧。

  好容易弄好了,花了妝,穿上嫁衣,碧青更是餓的不行了,要吃東西,想吃東西,她娘卻只塞給她兩塊點心.

  碧青不滿意跟冬月道:「我想吃麵,給我下碗麵去。」

  冬月看了劉氏一眼,劉氏道:「吃什麼面啊,這剛上了妝,吃了面還有什麼,吃點心。」冬月只能低著頭不看碧青。

  碧青歎了口氣,這哪兒是結婚啊,完全就是受罪,好容易聽見外頭喊花轎臨門吉時到,接著一大串喜歌,外頭唱著喜歌,碧青這邊就得辭別爹娘了。

  廳裡設了三個座位,除了爹娘,還有她師傅,碧青跪別,她爹跟師傅還好,她娘剛好好好的,這麼一會兒就難受起來了,眼淚止都止不住,跟生離死別似的,弄得碧青心裡也酸酸的難受,眼淚也跟著落了下來。

  旁邊的喜娘高聲道:「上轎了。」

  小海過來背著碧青出去,直接背到了花轎,碧青坐了進去,鑼鼓聲一起,轎子也抬了起來,一路從冀州府抬過去,道兒不近,到的時候已經快晌午了。

  花轎一停下,鑼鼓聲大作,鞭炮齊鳴,震的碧青耳朵都快聾了,不知誰塞給自己一截紅綢,然後邁火盆進屋,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一聲禮成,送入洞房,碧青才暗暗鬆了口氣,卻實在有些好奇大郎什麼德行。

  剛才就想看,可喜娘一直提醒她不能東張西望,更不能把蓋頭掀開,一大堆事兒,她都快被頭上的鳳冠壓出頸椎病了,大紅蓋頭遮著,自己只能看見蠻牛的腳。

  進了新房,坐在喜床上,終於清靜下來了,碧青剛要掀蓋頭透透氣,冬月忙道:「姑娘不能動,喜娘說了這蓋頭得姑爺來挑才成。」

  碧青哪管這一套,伸手就把蓋頭拽了下來:「等他來挑蓋頭,我都悶死了,你去給廚房給我下碗麵端來。」

  冬月見姑娘實在可憐,剛要去,就聽外頭彷彿是姑爺的聲氣,忙把蓋頭給碧青蓋上,規規矩矩站在一邊兒。

  有道是新婚三天無大小,鬧洞房就得趁著今兒,趙勇自持身份自然不會鬧,其他人可不行,簇擁著大郎進來,起哄架秧子的叫大郎挑蓋頭。

  蓋頭挑下去,碧青好奇的看向大郎,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大郎這張大黑臉,配上新郎官的衣裳,尤其腦袋上還戴著帽翅兒冠,大紅配上濃眉大眼的大黑臉,要多村俗有多村俗。

  碧青這一笑,大郎傻乎乎的問了句:「媳婦兒,你笑啥?」

  趴在窗戶外頭聽熱鬧的常六學著大郎的聲兒道:「媳婦兒你笑啥?」

  安大牛捏著嗓子道:「,俺笑你傻唄,瞧你這傻樣兒……」

  兩人一來一去,逗得眾人哄一聲大笑了起來,幾個人還要往屋裡闖,小五忙道:「幾位哥哥,外頭開席了,菜都上桌了,這頭一圈的酒,可是柳泉居的三十年沉,您幾位要是再不去,一會兒可就給別的客人喝光了,再往後,可就是平常的十年沉了,遠沒有這三十年陳酒香。」

  驍騎營的兵沒有不饞酒的,小五一句話忙不迭的跑出去了,屋裡這才安靜下來。

  喜娘道了喜退下去了,冬月也給江婆婆拖走了,外屋的門一關,就剩下小兩口,碧青抬頭見大郎還咧著嘴衝自己傻樂,不禁白了他一眼:「還傻樂什麼?快幫我把頭上這頂鳳冠弄下來,可壓死我了。」

  大郎忙去弄碧青頭上的鳳冠,笨手笨腳的弄了半天才弄下來,碧青的頭髮都讓他弄的亂七八糟,大郎跟幹了什麼錯事兒似的,忙道:「媳婦兒,俺幫你梳梳。」說著跑去找了梳子過來,給碧青梳頭。

  這一梳疼的碧青眼淚都快下來了,搶過梳子,沒好氣的道:「等你梳完頭髮,估摸我也成禿子了。」自己慢慢梳通了,抬頭見蠻牛仍直愣愣盯著自己傻樂,憨傻憨傻的,碧青仍不住笑了一聲:「你這麼看著我做啥,莫非不認識了?」

  這樣規矩的大郎,碧青還有些不習慣了,正想著,忽蠻牛衝了過來,碧青還沒回過神兒呢,身上的衣裳就沒了,整個人成了一隻白羊,然後蠻牛就開始啃了……這回兒可是來真的了……

  那一刻來的時候,碧青險些疼暈過去,疼的她推大郎,讓他滾,大郎哪捨得啊,更何況,這當口,讓他滾也滾不了,只能一咬牙,當沒聽見小媳婦兒話兒,蠻橫的衝撞起來……

  等到碧青覺得苦盡甘來的時候,蠻牛已經折騰了三回,剛開葷的蠻牛精力旺盛的可怕,等蠻牛心滿意足了,碧青也快散架了,不過,感覺還好,畢竟苦盡甘來了。

  身心滿足的蠻牛異常興奮,抱著碧青一會兒親親臉,一會兒親親額頭,一會兒拿著碧青的小手親一口,當碧青是個洋娃娃似的稀罕不夠,一邊兒親一邊還問:「媳婦兒,你哪兒還疼不疼?」

  碧青白了他一眼:「你說呢?」

  感覺肚子餓的難受,捏了大郎一下:「給我弄碗麵去,快點兒,我快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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