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出使

　　「其他幾路使節，也是於侯爺般的想法麼？」白鷺沉思，總是面帶微笑的臉變得異常嚴肅，纖長的眉更是擰起來。

　　「其實應該，是第個奇怪於種做法的。該知道，其他使節也是空身上路的，往郯國去的菱鞍侯，甚至連護衛也不帶，就那麼個人駕著馬車去。路可算是最『隆重』的。」其實御蛟不過是為把二百虎賁都帶出來散散心。

　　「……難道國強便可任意欺凌弱國嗎？」

　　「白鷺，句話，該翻過來理解——國弱便會受強國欺凌！夏國也是從弱國走過來的，數百年前，漢室立國，也是大吞小，強吃弱。世事概如此。」

　　「……」

　　「侯爺！侯爺！快看是什麼？！」就在兩人氣氛有些凝滯的時候，個渾身是血的虎賁喳喳呼呼的跑來過來。

　　「蘇枉！讓去剔虎骨，沒讓自己爬老虎肚子裡去！看弄得著身腥臭！」嘴裡罵著，御蛟卻是哈哈大笑，站起來腳就朝著虎賁踹過去。

　　「哎喲！哎喲！侯爺別踢！別踢！屬下不是發現個好玩意嗎！」

　　「嗯？發現什麼？」

　　「您看！」

　　「小老虎？」御蛟見蘇枉手裡放著不到兩掌大的肉呼呼的團，看模樣正是個小老虎，「不過……顏色怎麼是白的？」

　　原來那老虎竟是頭即將臨盆的母虎，剔骨的幾個虎賁也是粗心，接到任務立刻就把母虎肚皮朝上翻過來，剔到半，還是蘇枉在片血泊裡發現個不停扭動的小東西，它的身邊有兩隻不知何時死去的虎崽。

　　「個……不知道，大概老虎小時候都是白色的吧？」蘇枉撓撓腦袋憨憨傻笑。

　　「嗯，明白。小老虎給，繼續去剔虎骨吧。」

　　「啊？個……那個……」

　　「怎麼？敢不尊軍令？！」

　　「呃……不、不，屬下立刻就去，立刻就去！」

　　「恭喜侯爺，白虎歷來為祥瑞之獸，非不世英雄而不可得，如今……」原本苦苦思索什麼的白鷺看著蘇枉離開，起身道賀。

　　「呵呵，白鷺不要拍本侯馬匹。況且，看看『祥瑞』的媽，再看看如今它的模樣，無論名聲多好，如今也不過是任人宰割的塊肉而已。俗語是怎麼的？『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侯爺笑，祥瑞就是祥瑞，白虎便是白虎，豈不聞『金鱗豈是池中物，遇風雲便化龍』！」

　　小白虎最後御蛟沒有將它變做盤中餐，原因簡單，因為畢竟是個稀罕事物，御蛟想等它長大，他或許能騎著老虎上戰場，那是呼吼聲，四下皆震，豈不是比什麼馬都威風？！

　　「唏律律～」馬王把腦袋伸進車箱衝著御蛟嚴重抗議，然後被御蛟坐墊打出去。

　　御蛟坐在馬車上，的朝著趙國前進。

　　曾經有很長段時間，御蛟都以為，他再次踏上前往趙國的條路，會是帶領著千軍萬馬把趙國納入夏國的國土。可是，事實上，他現在卻是送去「和平」……

　　「世上的事真的很奇怪，是不是，包子？」

　　別誤會，此包子，非彼包子。

　　包子就是御蛟給那隻小白虎所起的名字，只因為那小東西肉肉白白的團，御蛟怎麼看它都像個包子，因此得名……

　　小傢伙雖然是早產兒，又並非是母親養育，但是卻是能吃能睡。御蛟為養它特意向農人買只正在哺乳期的黃狗。

　　七的時候，包子已經能夠睜開眼睛，如今大梁在望，小傢伙已經是能夠撲騰兩下。

　　「侯爺，趙人來迎接，白大人已經去前邊迎著，侯爺可要下車？」雁六騎著馬隨在馬車旁邊，低頭著。

　　「……」御蛟伸手摸摸包子的腦袋，包子立刻睜開水汪汪的金黃色眼睛，定定的看著他，小爪子撈撈的夠著御蛟逐漸遠離的手指，「迎接的是誰？」

　　「是皇太子趙景瑞。」

　　「皇太子……」

　　為什麼？為什麼父皇那樣的帝王，年紀輕輕便拋下切去，為什麼那趙王樣的混帳東西卻直坐在皇位上安穩順當？！

　　不！應該希望他活得越久越好吧？

　　因為，要讓他親眼看著，國家在塵囂中毀滅，宗廟在大火中崩潰！他的子都為奴為婢！世世代代惶恐度日！

　　「嗷嗚～」聲尖利的呻吟，喚回御蛟神智。

　　原來是他捏痛包子，輕輕笑，御蛟抱住小東西，轉身，下馬車……

　　駱悠雨站在趙太子景瑞身後，全神貫注的看著馬車。

　　他是個美麗的人，誰都不能否認，他美麗到就是不好色的人看到他也會雙目充滿慾望，美麗到即使趙皇最美的妃子也要嫉妒，美麗到趙君父子險些反目！

　　他從很小的時候就在人販子手中買來買去，他已經忘記自己是到底哪國人，父母是誰，唯記得的就是「駱悠雨」個不知道是否屬於他的名字。

　　直到八歲那年，他被現在的趙國某位太守獻給皇太子趙景瑞。

　　太子對他很好，非常好，即便是他對自己的孩子或者妃子，也不如對他的兩分好。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他也很愛太子，他願意為他獻出自己的切！

　　但是，為什麼太子總在他們最愛心的時候對他：「真像他，們幾乎如同雙生的兄弟，如果是他就好……」

　　雖然年紀小，但是駱悠雨知道，自己，不過是個代替品而已……

　　景瑞哥哥不是他們很像嗎？那麼為什麼不能忘記那個「他」，只看著悠雨呢？

　　是因為悠雨不夠聽話嗎？還是因為猶豫沒有「他」漂亮？或者是猶豫太笨？

　　想不通的小孩，乘著次進宮的機會去看「他」——趙國的質子王孫夏御蛟！

　　不過，因為離得很遠，他只看見個火紅的穿著裝的孩子坐在走廊裡，卻並沒有看見他的容貌。

　　那麼，是因為他喜歡穿紅色嗎？

　　從那起，駱悠雨只穿紅色。

　　然後，夏御蛟走，被夏國的人接走。

　　悠雨高興的以為，景瑞哥哥只是他個人的，可是，顯然他錯！景瑞除對他：「很像他」之外，有開始總是朝著夏國的方向發呆……

　　很像他，那難道不能成為他嗎？！

　　駱悠雨瘋狂的向別人打聽夏御蛟的事情，然後人們告訴他夏御蛟從小便喝秘藥、穿裝、習歌舞，兒身，卻勝尤物。

　　於是，他找不到秘藥，就用花瓣蜂蜜沐浴，弄得每日通體清香，他尋來裁縫，為自己製作最華麗的衣裳，找來老師，拚命學習歌舞。

　　年紀漸長，見過他的人都為他著迷。而也如他所願，在個晚上，景瑞佔有他！

　　很痛苦，但是他卻很快樂。因為現在，景瑞總算是屬於他個人吧？

　　可是，六年前，趙君派遣景瑞出使夏國，祝賀夏君大婚。讓他沒想到的是，太子前腳走，他後腳就被人送入皇宮……

　　三個月的痛苦折磨，駱悠雨完全是靠著對趙景瑞的思念活下來。而三個月後，趙景瑞歸國，趙皇也玩膩他，將已然殘破不堪的他送回東宮。

　　害怕被拋棄的他，惶惶不安的等來太子。

　　可是沒想到，只是句話，他便墜入絕望的深淵：「原來，不不過三成像他。」趙景瑞端詳著他的臉，苦笑聲離開。

　　原來，從頭到尾他不過都是在唱獨角戲而已。

　　無論是趙景瑞和他父親，在他們的眼裡他都樣是個玩物。不過，對於趙景瑞來，因為他長得和他的心上人相似，所以對他和善溫柔些而已。他們之間本就是毫無感情的！

　　無法移動的駱悠雨那整整哭夜，隨即那個相信感情的真傢伙便死！取而代之是為權力地位不惜切的駱悠雨！

　　現在的他被那些所謂正義之士稱為「妖物」，被貪婪奸猾之徒稱為「妖精」！宮裡的人私下管他叫「娘娘」，宮外的人明裡管他叫「侯爺」！

　　他才知道，原來拋棄那些什麼情情愛愛的，他能生活的麼痛快。他是嬙侯！是大趙生命呵呵的侯爺！

　　可是，聽聞個少年的到來，他才知道，他的心裡原來還是有著根刺的，且扎刺的地方已經化膿，略微碰觸，惡臭的膿血拌著疼痛就立刻讓他變得猙獰入鬼！

　　所以，他今甚至盛裝打扮，大紅的長袍外罩淡粉紗衣，頭戴嵌著三顆東珠的紫金冠，他站在那，他知道誰都在看著他。他幻想著，當那少年看到他是或者露出癡迷的眼神，或是自慚形穢的低下頭……

　　然後，他看見車簾慢慢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