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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難耐》第6章
第六章

  宋行奕伸手抱住谷思如,低頭親她,吮著她的唇辦,在她張開唇相迎時探進去,這與平時的吻非常不一樣,以前不敢逾越,所以都點到即止,只是今天這個吻之後,他知道他們會走向哪裡。

  他細細地吸吮她柔軟的小舌,手指輕輕地解開她的衣裳,她只穿了件單薄的中衣,外面罩的披風,早就被她在翻窗入室時扔在地上了。

  細軟的衣料鬆鬆地散了開來,潔白肌膚在半明半暗的室內,泛出珍珠一樣的光,香雪滑膩。

  宋行奕的吻從她的唇上往下移,微勾的嘴角、細嫩的下巴、先滑的頸項,一直舔吮到她飽滿的胸乳之上,捧起那團玉白,吻上去,重重地吸吮。

  谷思如在他的唇下輾轉呻吟,這段日子的親暱,他己然知曉親哪裡、摸哪裡可以讓她顫抖,他吮住那抹粉嫩,重重地一咬,她抖起來,手指在他背部胡亂地抓著,身子朝他拱去,他的另一隻手順著她的曲線往下,摸到了滿掌的濕。

  原來,她早己情動。

  分開,探進去,細細地撫,耐心地逗弄她。直到她在他的指下綿軟水嫩,直到她急急地挺腰迎向他,她……準備好了。

  宋行奕在她的腿間伏身而入,抵上她汁水淋淋的私密處,左手的食指摸到她的唇邊,探進去,「思如,疼就咬我。」

  結實的臀部一挺,直直地刺了進去。

  「嗚……」谷思如悶悶地哼了出來,尖尖的牙齒一咬,鮮血的腥緘在她唇內泛了開來。

  雪白的床單上開出鮮紅的花,他定住身子不敢動,只能密密地吻著她,在她耳邊輕聲的哄著、低語著,她疼得泛淚,可心裡卻有著瘋狂的甜蜜。

  終於,他們在一起了,原來這樣身體相連、肌膚相貼的感覺是那般美好,只有親身感受過的人才明白。

  齒關緩緩地鬆開,他讓她流血,而她也讓他流血了。

  「我不痛了,宋行奕。」

  怎麼可能會不痛?只是谷思如看他忍得臉色發白,汗如雨下,心更疼了而己。

  宋行奕那麼瞭解她,又豈會不知?可他也珍借她的體貼,吻著她、撫著她,身子緩緩地動了起來。

  痛,還是真的痛的,可是那樣的痛,是他帶給她的,她發現自己居然開始喜歡上這種痛。

  當那種從身體深處泛起來的酥麻沖湧而上時,她顫抖著纏緊他,他的身體熾熱得就像燃燒的烈火,那種火從他的皮膚一直燃進她的身體裡,她覺得喘不過氣,又舒服、又痛苦。

  他們緊緊地糾纏在一起,彼此的初次,時間並不算太長久,但那祌身心契合的感覺,卻讓他們達到了極致的完美。

  宋行奕擁著汗水淋漓的嬌人兒,她全身的皮膚泛著粉粉的紅,氣喘吁吁,唇兒艷紅,他漆黑的眼定定地看著她,看她歡愛過後的絕美風情。

  谷思如本就生得極好,再經過剛剛的狂風暴雨洗禮,此時她的眼眸注得可以滴出水來,波光閃動,芙生雙頰,嘴唇腫脹而水潤,分外誘人。

  她的呼吸還沒有平緩過來,雪白的豐腴隨著她的呼吸上下起伏著,兩戛粉膩上還留著他剛剛縱情的指印,襯著頂端的那淺淺的嫣然絕美妖艷。

  她慢慢地回過神來,眼眸迷離地看他一跟,然後,微微地一笑,柔柔地喚著他的名字,「宋行奕。」

  宋行奕體內剛剛恢復一點的理智,在那一瞬間立刻灰飛煙滅,他俯下身子再度吻住她的唇,谷思如伸手摟住他的脖子,黏膩甜蜜地吻在了一起。

  夜還很長,他們可以好好地享受這樣的閨房之樂。

  只是這次,他可以有極佳的耐性跟她慢慢玩。

  春宵苦短,再熱烈的擁抱、再甜的親吻、再激烈的歡愛,都隨著晨曦初透窗欞而轉成淡淡的憂傷,即便如何不情願都好,分離的時刻還是到來了。

  谷思如反常地沒有出來給宋行奕送行。

  「只怕這孩子在家裡傷心呢。」宋老夫人歎息地榣頭,伸手拍了拍孫子的肩膀,「思思是個好女孩,你可不要辜負了她。」

  宋行類不著痕跡地碰了碰腰間,「祖母放心,孫兒定不負她。」

  「如此甚好。」

  於是宋行奕在祖父要忠君愛國的叮囑,及祖母的不捨之情裡,翻身上馬,帶著三名隨從,朝京城出發。

  剛出如意城,就聽見後面有馬蹄聲疾速奔來,遠方傳來喚他的聲音,他轉頭,看見兩騎朝他飛奔而來,是谷思如跟雷成浩。

  她在接近他時,一勒馬繩,靈駿的馬兒嘶鳴著揚蹄,在他的身邊停了下來。

  他定定地望著她,看她蒼白的容顏、紅腫的眼皮,心裡泛起強烈的痛,「不是說好不送的嗎?」今晨她躺在他的懷裡哭泣時,他抱著她輕輕地喚,她就說等他定時一定不來送,免得自己捨不得。

  結果,她還是來了,到底不論怎樣,都是不捨。

  「我只是想……再看看你。」說這句話時,她的聲音帶著微微的哽咽。

  「那便看吧。」

  —時間,除了互相凝視的熾熱眼神,一片安靜。

  「少爺,若是再不走,怕會誤了船期。」隨從在一旁小聲地提醒。

  是了,再難過、再不捨,他還是要定的。

  宋行奕從腰間拿出一個小小的包,輕輕地打開,那些破碎的布料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沉穩的配色、細緻的絲綢,那是她花夕節為他做的荷包,只是還未送出便被賭氣絞碎了。

  這麼多旁人在,話不能明說,他只是想要告訴她,他會一直將她放在心裡。

  谷思如懂了,看到那些碎片時,情緒一下子失控,「宋行奕,我不要……」一隻手突然伸出來,從後面拉住她的衣服,「思思,該回去了,你姊姊還在家等著你回去呢。」

  「我不要!」她伸手去奪韁繩,脾氣爆發,她不要宋行奕走,她捨不得……

  生氣時的谷思如,任何人都不是她的對手,雷成浩阻攔得非常艱難,可他沒有辦法,他的情如說過,如果谷思如今兒不能回去,那麼他雷成浩這輩子休想娶她進門!這個威脅可大了,雷成浩就算拼了命也要把谷思如帶回去。可這個時候,誰能制得住谷思如?

  「思如。」清清淺淺的兩個字,定住了谷思如激烈的動作。

  她回頭,看向自己心愛的人。

  「等我。」他看了她一跟,然後掉轉馬頭,毅然地策馬前行。

  她死死地咬著唇,想要拉韁繩去追,卻被雷成浩用力地扯在手中,瞪大了眼睛一臉的絕不妥協,她只能忍住眼淚看他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一瞬間痛得無法呼吸。

  從如意城到京城,足足走了十二天。

  宋行奕剛進宋家在京城的宅邸,還未來得及洗去一身的塵埃,就被太子急召入宮了。

  多年未見的好友再次重逢,不論怎樣,都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尤其是多年沒見,彼此除了成熟了,少時相伴的熟悉感覺,在再見之後,又找了回來。

  「你總算回來了。」一記帶著些微力道的拳頭捶在宋行奕的胸口,也帶回了當年的那種真摯的情誼。

  當今的太子殿下邵俞軒年歲與宋行奕相當,氣質卻很不一樣,宋行奕斯文儒雅,翩翩公子如玉,邵俞軒卻是濃眉大眼,貴氣天成,他的性格很是爽朗,當然,僅止於能讓他交心的朋友,比如宋行奕。

  「太子相召,不敢不回。」宋行奕微微地彎腰行了個禮。

  邵俞軒伸手扶起他,「你若再不回,恐怕明希要跟我翻臉了,這麼多年,她可是天天在我耳邊念著你呢,好在父皇這方面管得嚴,不然以她的任性只怕早就出宮去我你了。」

  「嗯,我想除了想你外,一切應該算好的。」邵俞軒撫著下巴微笑著說道。

  宋行奕淡淡地一笑,並不接這個話題。

  「去準備酒宴,本王要與行奕好好地痛飲一番。」邵俞軒吩咐身邊的掌事太監。

  「是。」能跟在太子身邊的都是非常有眼色的人,行完禮之後都告退了。

  偌大的廳堂立刻只剩下太子與宋行奕兩人。

  「行奕。」邵俞軒臉上的笑容己經變得無比嚴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一天,我等了足足十年。」

  宋行奕定定地回望他,「行奕亦然。」

  到此刻,所有的事情才進入正題。

  宋行奕離開,己經足足一個月,三十天,月亮圓了又缺,缺了又圓了。

  谷思如坐在花園裡,雙手捧頰,呆呆地望著天上的月亮。

  —襲披風輕輕地罩在她的身上,「思思,外面風冷,不要著涼了。」

  看見是二姊谷情如,谷恩如趕緊起來扶她,「二姊,你懷著身孕,怎麼跑到外面來了?今兒下了雪,路都是滑的。」不由地生氣地數落二姊身邊的侍女,「你們怎麼搞的?這麼冷的天還讓二姊出來走動,若是摔了可怎麼好?」

  「好了,別發脾氣。」谷情如連忙伸手拉住小妹,「我是睡了一整天,腰有點酸,所以想出來走走。」

  「那也不能到這裡來,到處都是積雪。」她還是生氣。

  自家的小妹,還是生氣時最有活力,谷情如微笑地望著妹姝,「既如此,思思可願陪我去波心閣裡坐坐?好久沒有出來走走,倒是極想念那裡的景色。」

  二姊是擔心她坐在外面會著涼,谷思如怎麼可能不明白呢?她伸手攙著谷情如的手,「那便走吧,在站久一點,小心冷著我的外甥。」

  「這話可別讓雷成浩聽到,小心他翻臉。」谷情如捂著唇笑了,雷成浩想生女兒想瘋了,孩子才三個月,他就準備了一堆女孩兒的花衣裳,誰說這個是兒子,他立刻臭臉。

  「他說是女兒就是女兒嗎?我偏說是兒子,將來他長大了,我還要教他騎馬、習武呢。」

  穿過花園的小徑,波心閣己然在望。

  谷大虎當年為了討好妻子,花了大量的錢財買下屋後的一座山,引來山上的活水在家裡造了個漂亮的湖,臨湖建了個波心閣,因為臨水,夏季倒是分外涼快,冬天的時候裡面燒著熊熊的炭火,放下隔簾,既不悶又暖和,難得的是還有好景致,倒是成為家裡妻子、女兒們最愛的地方。

  「那自然好。」只是等她孩子長大,她的思思也己經遠嫁京城了,只不過這話現在不能提出來,不然又惹得妹妹傷心。

  進到波心閣,裡面早有伶俐的丫頭撥旺了炭火,因為谷情如有著身孕,所以不能燃香,就略打開窗透透氣。

  谷思如扶著姊姊在窗邊坐好,谷情如的侍女紫萱上前接過主子的暖手捂,再將溫度剛好的暖手爐遞上去,其實谷思如也有貼身丫鬟服侍,只是她從小就愛自由,不受拘束,嫌有丫頭跟著費事,所以她的丫鬟只在她房裡處理日常瑣事,並不跟在她身邊,加上她經常在外跑,早就習慣做事親力親為。

  除下披風後,緊挨著二姊坐好,看著二姊慢慢地喝下丫頭們剛剛端上的熱熱的紅棗桂圓湯後,這才拿起自己的喝起來。

  谷情如看了紫萱一眼,紫萱立刻會意地帶著眾人退了下去,讓姊妹兩個可以好好地聊天。

  谷思如看著湖面上結起薄薄的冰,映著空中那一輪月亮清冷無雙。

  「二姊,你說京城現下只怕很冷了吧?」

  「是,聽說去京城的河都凍起來了,現在只能走陸路了,怕是很花時日。」二姊真是貼心,谷思如朝姊姊甜甜一笑,「二姊不必擔心我,我都知道的。」宋行奕離開一個月了,還未有隻言片語送回來,二姊怕她擔心,在拐彎地安慰自己呢。

  「行奕剛到京城,「怕事情太忙呢。」既然妹妹這麼坦然,她也沒有什麼不好說的。

  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谷思如的心裡一酸,她輕輕地趴在二姊的膝蓋上。

  「這些我都知道。」她微微地閉上眼睛,「可我還是想他。」

  「唉,自古相思一事,從來都是入骨的。」谷情如撫著妹妹烏黑的發,「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他必然也是想念你的。」

  「是嗎?」谷思如很害怕,非常地害怕,他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她什麼都不擔心,可他此刻在千里之遙,那裡是他出生的地方,那裡有這個國家最最繁華的街道,那裡有無數的大家閨秀,她的宋行奕又是那樣的好……

  「自然是的。」因為妹妹從小就喜歡著那個男子,所以谷情如也仔細地留意過他,宋行奕天生就給人一種安穩的感覺,他思慮周全、行事周到、教養極佳、學識淵博,最重要的是,他的人品很好。

  不得不承認,谷思如從小到大,雖然大大咧咧脾氣急躁,但她看人有一種敏銳的直覺,她挑中的男子絕時不會差到哪裡去,要知道連一向最恨文人酸氣的谷大虎,都挑不出宋行奕半點不是,可見其優秀。

  「我家思如又坦率、又單純,他豈有不喜歡之理?」谷情如捏了捏她的臉蛋,「對了小妹,你要不要去大哥那邊?前幾日大哥還來信提起,讓你過去幫忙呢,他一個人有些忙不過來。」

  幾個月前谷家的分鏢局在西定開張,因為宋行奕在這裡,谷思如是不會離開如意城的,再說谷大虎怎麼都不可能讓他的寶貝跑到西定那麼遠的地方,所以才由谷靖如過去打理。

  不過現在看谷思如每天為情所苦,他們又想著讓她出去散散心,有事情忙也是好的,於是谷情如想讓她去西定走走。

  「我不去,我要在家等宋行奕。」谷思如想都不想就拒絕道。

  「現下都十一月了,你到大哥那邊幫忙,等到過年再回家,估摸著那時行奕也會定下來了,豈不兩全其美?」

  「我不去!」谷思如皺眉,「二姊,我哪裡都不去,就在這裡等他。」他說過會盡快派人來提親的,他說過的話—定會實現。

  真是固執,谷情如頭痛地歎息,早該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自家小妹的執著誰都拿她沒有辦法,只是自己還是想要試一試,只要可以讓小妹開心,一點點的希望她也不想放棄,不過,她還是輸給了谷恩如的倔強,「好,小妹不想去,便不去。」

  門外傳來輕輕地敲門聲,「二小姐、四小姐,宋家來人了。」

  谷思如迅速地起身奔過去打開門,門外笑臉盈盈的。正是宋老夫人身邊的丫頭采竹,「四小姐安好。」采竹福了福,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剛剛收到京城來的信,本該一早就這到的,誰知下雪路滑,竟遲到晚上才這來,老夫人說四小姐肯定想看,就讓奴婢女把信送過來了。」

  谷思如那一瞬間喜得心都快跳出來了,竟愣在那裡不知如何反應,好一會才慢慢地伸手,接過那封信。

  要多努力,手才不至於發抖。

  「有勞了。」谷情如緩緩地定過來,看了紫萱一眼。

  紫萱會意立刻從荷包裡拿出一粒碎銀子,塞入采竹的手裡,「采竹姐姐一路辛苦了,這是我家四小姐給你喝茶的。」

  「多謝四小姐。二小姐。」

  吩咐紫萱好生送送采竹,谷情如把門關上,轉身看著自家的小妹。

  谷思如拿著那封信,走到桌邊居然都不敢打開,盼了那麼久,終於盼到了宋行奕的消息,只是此時她卻覺得太不真實,擔心自己在作夢。

  「你若不看,我可幫你拆了?」谷情如看妹妹傻呼呼的表情,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不行!」果然谷思如立刻有了反應,一把將信收入懷中,水靈靈的眸子瞪了自己二姊一眼。

  真可愛!谷情如伸手掐了掐她粉粉的腮,「好了,不逗你,快看看吧,我倒還真有點好奇,內斂的宋大人,不知會寫出怎樣的情書?」

  「二姊!」谷思如不依地踩了跺腳,拿出信來,看見信封上熟悉的字,唇角不斷地往上揚。

  有多久沒有看到小妹這樣笑了?谷情如望著妹妹的笑容,心裡無限感慨,都說情之一物,最為傷人,喜為它,悲也為它,看到小妹如今這樣才發現,原來那個單純無慮的妹妹,己然長大。

  谷思如慢慢地啟開信封,抽出信紙來。

  淡黃色的信紙上只有清清淺淺的幾行字,可還未看完,她就己經淚盈於睫,趴在桌上,臉蛋埋入手肘中。

  「思思,你怎麼了?」谷情如擔心地問道:「是不是信裡說了什麼?」她的小妹從來都不會哭的,可她剛剛明明看到她眼裡有淚光在閃動。

  谷思如拚命地搖頭,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半晌,終於稍稍冷靜下來,將信紙收入信封內,抬頭時自己的姊姊說道:「二姊,時候不早了,我這你回去休息。」

  「你先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一切都好,我只是……太高興了。」

  「真的?」

  「是。」

  谷情如這才放下心來,她的小妹從來都不會騙她,她說沒事,那便沒事。

  溫暖的燭光映在窗欞上,窗外是鋪天蓋地、簌簌而下的雪片,室內一屋如春。

  —張泛著微黃的紙小心地攤開在光滑的桌面,字是寫得極好的,俊逸清雋,谷思如坐在那裡,望著信紙,唇邊掛著淡淡的笑。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瀏兮,舒憂受兮,勞心搔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令,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她伸手撫過那一筆一畫的字,這是宋行奕寫給她的信,沒有尋常信件的問候、沒有近況的描述,可是卻比任何的話都讓她心甜、心酸,隨之而來的,是濃入骨髓的相思。

  那晚的夏夜,他牽著她的手走在月光裡,為她輕輕地吟出這首詩,他答應她,「為她一人念詩,而今……谷思如推開窗戶,潔白的雪地映著如銀的月光,他在千里之遙,她在這裡,依舊是月光、依舊是夜晚,陪著她的,是他一字—句曾經為她念過的詩句。

  他也是想著她的,她知道。

  谷思如望向桌前的梳妝鏡,鏡子裡映出來的人兒,有一雙帶著輕愁的眼,熟悉又陌生,這不應該是她谷思如。她從小到大都是勇氣十足、朝氣蓬勃,任何事情,只要她想做就會立刻去做,從未猶豫過,就連當初追逐在宋行奕的身邊時,雖然一直受挫,但她仍有自己的快樂。

  現在這張被思念折磨的容顏,根本就不是她谷思如嘛!她不應該是這樣的!伸手,果斷地把那面梳妝鏡給扣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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