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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的馴養法則(四神4)》第4章
第三章 和龍共枕眠 

 〔忘了在哪兒見到一句話,「每一個成功的奧特曼背後,都有一個默默挨打的小怪獸。」本人對此話深表贊同。事實證明,屬於我的那個小怪獸,絕對不是默默挨打的類型,所以我也不是一個成功的奧特曼,而是那個被怪獸打得半殘的可憐配角。 ———摘自《史萱音日記》第126頁〕

 一夜成名,只是成名的方式,卻不是史萱音想要的那種。

 現在,全校任誰都知道她和新來的轉校生關係密切。甚至於她走到哪兒,都會有一堆無聊且八卦的人追著她打聽她和金瀾具體是啥關係。

 拜託!向來只有她史萱音挖掘別人的新聞,啥米時候也風水輪流轉了?

 從上課的教室一路逃進了新聞社,她這才重重地喘出了一口氣。

 「嗨!女人,聽說你終於和男人有一腿了。」一隻大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那說話的調調,除了陸凱那廝,不做其他設想。

 「呵呵,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史萱音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我這也是關心一下同社的成員嘛!」難得看到史萱音吃癟,陸凱自然是不介意再多瞅瞅了。

 「謝謝關心,大門在前面,廁所在隔壁,請自便。」手一揚,她擺明著趕人。

 「我還不想上廁所。」陸凱摸摸鼻子,突然對著史萱音露出一個特別「燦爛」的笑容,「我說,難得咱們學校裡有男人敢要你,你可得好好把握啊,別還沒交往上一個月,就被人甩了,到時候丟的可是咱們新聞社的臉。」

 擦!諷刺,絕對的諷刺!史萱音鼓起腮幫子,同樣的會以一個「燦爛」到極致的笑容,「丟臉的人是你吧,至少,你連和女人交往的機會都沒有。」

 「你———」

 「怎樣?」

 兩個老冤家,在新聞社裡互相對視著,而原本還在一旁嗑著瓜子的方可人弱弱地插了進來:「咦,萱音,你和那個轉校生正在交往嗎?」

 「……」她翻翻白眼,所以說人言可畏,沒有的事兒,但是傳的人多了,也會把事情傳得走樣。沒等史萱音辯解,正在看明星雜誌的米亞依已經抬起頭回答道:「他們都交往很久了,你怎麼現在才知道?」

 「亞依!」史萱音吼道,「我什麼時候和金瀾交往了?」

 「金瀾可是在學校裡放話了,他可是為了你才特意轉來G大的。」

 「……」

 「更何況,你除了打架外,什麼時候和一個男生靠得那麼近了?甚至還手拉著手一起跑步。」

 「……」那是逃亡好不好?史萱音翻翻白眼,已經懶得去越描越黑了。還好現在新聞社的人並沒有全員到齊,不然只怕她會被追問得更慘。

「話說回來,既然墓園什麼的沒繼續弄下去的打算,那不如這次的新聞社刊,就以金瀾為採訪重點好了,到時候社刊一定會大賣,也算是為我們新聞社在校園祭賺足人氣啊!」米亞依難得站在新聞社社員的立場上提出了一個有用一點的建議。

 「可是……」她猶有掙扎,一旦決定以金瀾為這期社刊的賣點的話,那麼勢必她和他的牽扯會越來越多。

 「萱音,你不會置新聞社的『錢』途於不顧吧。」米亞依誘之以利,學校給新聞社的活動經費向來少得可憐,濟力自救的最大途徑便是賣社刊,以彌補經費的不足。

 史萱音啞口。好吧,一邊是金錢,一邊是麻煩,誰都知道哪邊比較重要。

 深深地吸了口氣,她鄭重地挺起了胸膛,無比豪邁地說道:「靠,拼了!」

 哦,經費,她來了!

 說說很容易,但是真的做了,卻又覺得難了。

 採訪金瀾,挖掘他的隱秘嗎?他最大的隱秘,恐怕就應該說,他是一條龍吧。可是如果她真的把這個在新聞稿中寫出來的話,只怕別人都當她是神經錯亂了吧。

 趁著中午午休的時間,史萱音在校園裡尋找著金瀾。說也奇怪,雖然他入校也差不多有兩個禮拜了,可是這些天,他卻並沒有刻意地來找過她,彷彿他和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關係。

 如果不是那依然傳得滿天飛的校園八卦,史萱音幾乎會認為,那一天的校園狂奔,只是她的錯覺。

 金瀾和她並不是同系的,所以史萱音朝著經濟管理系的教學大樓走去。

 沿途,樹陰密密叢叢。

 G大在校園環境上頗花費了些心思,隨處可見的綠陰,整整齊齊的梧桐樹道,還有那鵝卵石鋪設而成的林陰小路。一切看上去都給人一種唯美的感覺,無怪乎G大的校園甚至被不少的莘莘學子們認為是最適合談戀愛的校園。

 中午的午休時間,有不少情侶們已經在一些僻靜、人少的地方挨著親親密密了,史萱音在G大早已是見怪不怪。

 只不過當她走到了那教學樓下,看到了樓側一旁的小道裡的兩人後,腳步卻怎麼都邁不動了。

 主角之一,赫然正是她要找的金瀾,而另一個女生,因為背對著她,她看不清長相,只能從二人的姿勢來做出一種判斷———她似乎打擾了他們的某種好事。

 當然,也不能說打擾,因為那女生並未發現她,發現她的,只有金瀾一人。

 他的雙臂環抱著那女生,把對方按在了自己的胸前,像撫弄著珍寶一般,輕柔地拂著女生那一頭亮麗的長髮。而他的眼,卻是越過了女生的臉側,直直地朝著她望了過來。

史萱音呆呆地愣住了,他望著她的目光,是一種平淡的寂靜,像是早已預料了她會來一般。而吃驚詫異的,反倒是———她?!

 他的嘴角漾著淡淡的淺笑,而他的手,卻依然在溫柔地輕撫著那個不知名女生的長髮。

 「金學長,你真的有看過我今天塞進你儲物櫃的信?」那女生用著不敢置信的聲音問道,聲音之中蘊含著無比的興奮與期待。

 「是啊,看過了。」低啞的聲音,吐氣如蘭。

 「那學長約我出來,是……」女生激動地猜測著各種可能性。

 「你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金瀾俯下身子,湊近了女生的耳畔說著,可是他的目光,卻依舊是落在了不遠處的史萱音身上。

 那是他的主人,在看到了這一幕後,又會做出什麼反應呢?

 「學長覺得我可愛?」女生的耳根子都紅了。

 「無比可愛。」他的臉一點點地移到了女生的眼前,彷彿只要再湊近一些,便可以輕易地吻上對方。而那女生,早已激動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這個令人心動的吻。

 他們該不會是要接吻吧!史萱音眨眨眼,開始扼腕自己沒有隨身帶相機出來。不然把這一幕拍下來登上社刊,不僅可以洗刷有關她的那些流言蜚語,更加可以令社刊大賣特賣。

 雙方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流著。金瀾的眸子中,有著深不可測的複雜,而史萱音的眸中,則是一種赤裸裸的好奇。甚至巴不得自己可以看得更清楚,更仔細。

 畢竟,看人接吻這種事兒,可不是隨時隨地能夠遇上的。她的兩道英氣的秀眉甚至已經揚起,彷彿在催促著他快點吻下去。

 金瀾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種啼笑皆非的表情。而那女生在久久沒有得到吻後,終於再度睜開了眸子,疑惑地道:「學長,怎麼了?」

 「你真的如你信裡所說的愛我?」他輕輕地問著。

 「嗯。」女生很用力地點點頭。

 「你愛的又是我的什麼呢?外表?性格?或者是所謂的才華?」他垂下眸子,終於不再與那個興致勃勃的某女繼續對視了。

 「只要是學長的一切,我都愛。」

 「那麼又可以愛多久呢?」

 「啊?」女生愣了一下,隨即答道:「我會一直愛著學長的!」

 「你的一直又會是多久?十年?二十年,還是五十年?」他的眼波如霧,「可是對我來說,卻太短太短了。」

 「那……我會永遠永遠都愛著學長的!」女生急急地想要證明她的愛。

 他輕笑出聲,「即使是你的永遠,於我來說,也不過是瞬息而已。我要的愛,是可以為我癡,為我狂,無論我是什麼樣的面目,你都能愛我……」

隨著金瀾語音的落下,他抬起右手,五指展開,狀似隨意地扣在了女生的頭頂上。

 淡淡的金色光芒包裹著女生的頭,那雙原本滿是愛戀的眸子慢慢地變成了一種迷惘狀,緊接著,她的雙眼凸出,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物一樣,變得驚恐起來。

 女生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著,她的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臉色蒼白一片,顫抖的唇不斷地說著:「不要過來……不要……不要靠近我,怪物!是怪物……」

 金瀾卻只是慢慢地收回了手,雙手環胸,像是在看著小丑般地俯視著那個女生驚恐的模樣。

 包裹著女生頭頂的光芒慢慢地消散無蹤,她的眼神慢慢地恢復了清明,環望了下四周,再抬頭望著金瀾,只是這一次,她的眼神中,多了幾分膽怯和害怕。

 「學長,剛才是怎麼……」

 「剛才有發生過什麼嗎?」金瀾側過身子,女生終於發現了,此時此地,還有一個旁觀者正一臉好奇地望著他們兩個。

 「沒……沒什麼,我……我先走了。」女生急急地說著,幾乎像是落荒而逃地離開了。

 金瀾則斜斜地靠在牆邊,似笑非笑地睨著史萱音,「看夠了嗎?」

 史萱音咋咋舌,似乎頗為惋惜,「剛才那女生長得不錯唉。」

 「所以呢?」

 「沒吻下去,你不覺得可惜嗎?」尤其是剛才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十足的花花公子。

 「哈哈哈!」他笑了起來,「真是可惜,我還以為你會吃醋呢。」

 「吃醋?咳咳!」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趕緊轉移此危險話題,「剛才那金色的光是怎麼回事?」自從那光包裹住那個女生的頭後,那女生的反應就變得很奇怪了。

 「沒什麼,只是給她看了一些畫面,鑒證下她說的話,是不是都是實話。」他毫不在意地答道。

 這又是他超能力的一種嗎?想問他到底給那女生看了什麼,可是在看到他輕輕垂下的眼瞼,卻又什麼都問不出了。

 這一刻,他的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是一種疏離、冷漠的氣息,似乎誰都無法靠近他,而她,亦不能。

 他是龍,也許整個天地間,僅此一家,別無分號了。

 孤獨、寂寞……又或者是空虛?!

 她沒有過這樣的經歷,所以無法去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他就像是一團混沌的迷霧,就算她碰觸到了,身在了其中,可是卻依然無法看透。

 他的每一次笑,都從來不曾是發自內心的。若是有一天,這樣的「獸」,真的從人類這裡得到了他想要的,他可會真心地笑?

 而她,會愛上他嗎?愛上這天地間唯一的龍,愛上這屬於她的「獸」?

史萱音就這樣呆呆地看著金瀾,直到在那漆黑的瞳孔中看到了一絲嘲諷的意味,才回過神來。

 見鬼,她怎麼會想到這種事兒上去?

 甩甩頭,她對著他露出了一個很是燦爛的笑容,「金瀾,有件事,我想先和你確定一下。」

 「你說。」他眸中的嘲諷隱去,有些詫異地望著她。

 「你說過,你是我的獸,而我是你的主人,對吧。」她的牙齒,即使在這背光的地方,亦熠熠生輝。

 「沒錯。」他頷首。

 「這麼說,你要聽命於我了?」史萱音終於扯到了中心上。寵物都是要聽主人的話,這是常理,雖然……用寵物來形容他,好像不是太貼切。不過,也差不多啦。

 金瀾挑挑眉,顯然沒料到史萱音會說出這樣的話。在怔住了片刻後,他的唇角,勾勒出了一種鬼魅的弧度,眼角微揚,他身上的冷漠與疏離漸漸地轉變成為了一種妖媚。

 「你要我聽命於你嗎?」磁性的聲音,猶如一張網,可以輕易地網住人所有的感官。

 危險!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禍國殃民來的!史萱音皺皺眉,身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可以嗎?」她扯扯嘴角,努力地不去看他那張漂亮的臉。

 「若是真的想要我聽命於你,也不是不可以。」他直起身子,一步步地朝著她走來。

 哦,有戲!「有什麼條件?」只要他肯聽她的,那麼所謂的採訪他的新聞,還不是小菜一碟。

 「只要你把我想要的東西給我。」他俯下身子,落在肩膀上的黑色髮絲略過了她的面頰。他的身上,漾起著一種淡淡的清香,如同那蒼穹般的氣息。

 「你想要的東西?」

 「愛上我。」

 又是愛,從他的口中,她總能聽到這個字眼,彷彿,那是他最為執著的事了,「似乎,只要我能夠愛上你,你可以隨我擺佈?」

 「你說得沒錯。」他對視著她,鼻尖幾乎抵上了她的鼻子。兩人之間,距離咫尺不到。她看著他的睫毛微微扇動著,看著他的唇角,一張一合,「把你最純粹的愛給我,那時候,你希望我為你做什麼都可以,甚至於包括———毀滅這個天地,都可以。」只要……她可以給得了的話!

 「……」毀滅天地?史萱音嘴角狂抽,呃……不用了吧,她只不過是想挖點有關他的小道消息而已啊。

 純粹的愛,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愛呢?

 似乎獸為了這種愛,可惜捨棄一切。講台上,教授正在講著課,而講台下,史萱音咬著筆桿,腦子裡所想的,全都是金瀾。他所說的每一句話以及他說話的語氣、神情……

死亡對於他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她沒有經歷過上億年,無法去明白他的這種執念。

 龍,他是龍……那天,她在墓園裡所見到的那個虛影,那金色的龍,會是他龍的模樣嗎?獸,幻化成了人類的模樣,融入到了人類的世界中,尋找著一個可以給他純粹的愛的主人,只是為了———死亡。

 是悲傷嗎?

 心中,漾出了一種淡淡的哀愁,這一瞬間,這種感覺幾乎包圍了她的全身。

 為什麼在墓園中,她看到那龍的虛影時,覺得那龍彷彿在承受著極端的痛苦呢?那份痛苦又是什麼?

 「萱音,你在畫什麼?」坐在她身旁的米亞依湊過腦袋問道。因為是在階梯教室上公共課,所以座位都是隨意坐的。

 「畫?」史萱音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她用來記筆記的紙上,不知何時畫上了一條龍,一條和墓園的那晚,所看到的虛影一模一樣的龍。

 「是龍吧。」米亞依仔細地看著,嘖嘖有聲地評論道,「畫得還不錯啦,可惜是用鉛筆畫的,如果塗上顏色的話,可能會更好看些。」

 「是嗎?」她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愣愣地望著白紙上所畫的龍。從小,因為母親是設計師的關係,她就很喜歡在紙上塗塗抹抹,畫畫功底自然不弱。

 只是,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把龍畫得如此傳神。只是簡單的筆畫,只是陰影的運用,就畫出了那晚她所見到的生物。

 高貴、霸氣、神秘……且哀痛的生物。

 「怎麼突然想著畫龍了,難不成你打算用龍做這次新聞社的社刊封面?」米亞依問道。

 史萱音搖搖頭,把那張紙收了起來,「只是隨意畫了而已。」

 「不過說到龍啊……」米亞依突然神秘兮兮地道,「你聽說有關金瀾最新的傳聞沒?」

 「哦?是什麼?」史萱音的耳朵霎時豎起,

 「有個一年級的女生,據說之前還猛追金瀾,不知怎麼的,突然說金瀾是怪物,是一種像龍的怪物,而且那女生似乎變得越來越歇斯底里,聽那女生的同班同學說,那女生昨夜被家人強制送入醫院進行治療。」米亞依聊著最近聽來的八卦,渾然沒有發現好友一臉詫異的表情。

 史萱音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前幾天她曾碰到金瀾和一個低年級的女生在一起的情景,當時,那詭異的金光按照金瀾的說法,是他給對方看了某些畫面。難道說,那些畫面是和龍有關的可怕畫面?所以那女生在之後表現出了一臉害怕的模樣。

 「那女生是不是頭髮長及肩膀,臉圓圓的,長得比較可愛的模樣?」她問道。

 「哎,你見過那女的了?」米亞依答道,「就是她叻,很多人說這女生得的這種幻想症,很可能是因為苦追不到金瀾所致。」

幻想症嗎?不!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幻想!史萱音無語地轉頭望著窗外的藍天。

 瑩瑩藍的天空,白雲漂浮,看上去是如此的無邊無際。可是,即使如天空這般的蒼穹,卻依然可以被一隻手所掌控。

 就如同她在墓園的那晚,所看到的天象異變。只需要那修長、瑩白的手指微微一動,就可以盡數控制著風、雲、氣流的變化……

 強大而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

 那是———足以撼動天地的力量吧……

 頎長的身子站立在醫院走廊的拐角處,窗戶正立在前方,透過那窗戶,可以看到對面的病房中,穿著淺藍色病服的少女正在極力地嘶吼,似乎努力地想要向醫生證明自己沒病。可是醫生卻堅持用白色的布條把少女綁在病床上,並且打上了輕微的鎮靜劑,進行心理輔導與治療。

 宛若一幕可笑的鬧劇,正在竭力地上演著。

 深邃的眸子定定地望著這一幕,金瀾的嘴角閃過若有似無的笑意,那是一種淡淡的嘲諷。

 「看到了吧,人類所謂的愛,不過也僅僅如此而已。」他的聲音靜靜地飄散在了空氣中。

 他的腳邊慢慢地浮出了一個光團,由淺變深,最後,化為了一隻白色的小狗,赫然正是光仁。

 「龍大人若是討厭那女的,大可以殺了她啊。」光仁甩了甩身上的毛,討好地蹭著金瀾的鞋跟。

 「不,這樣的人類,殺了也沒多大意思。」像是看膩了那一幕,他轉身緩緩地朝著出口處走去。

 光仁趕緊乖巧地跟了上去,看上去宛若一隻普通的乖巧小狗。

 一直走到了醫院的草坪處,光仁的主人———藍雅夢正安靜地佇立在那兒等候著。

 一見到金瀾,藍雅夢迎上前,恭敬地道:「龍大人。」

 「以後,在人多的地方,你就叫我金學長吧,畢竟,你和我現在同是G大的學生了。」金瀾淡淡地道。

 「好的,金學長。」她順從地改口道,「不知道您進了G大,有什麼打算?」

 「進入G大,只是因為我的依憑也在G大罷了。」金瀾說著,越過了藍雅夢。

 「是因為獸都是依戀著主人的緣故嗎?即使尊貴如您這般的存在,也不例外嗎?」彎腰把地上的光仁抱起,藍雅夢低低地道。

 腳步陡然剎住,金瀾微微瞇起了眼眸,「依戀嗎?」

 「難道……不是嗎?」她抱著狗兒的手緊了緊。懷中的光仁不解地抬頭望著自己的主人,它甚至可以感受到主人懷抱著他的手所發出的微微顫抖。

 金瀾回轉過身,看著身後的藍雅夢,一陣氣流,環繞在兩人之間,藍雅夢的臉慢慢漲紅,開始感覺到呼吸困難。

她所能呼吸的空氣在減少……是龍大人,控制了氣流!

 她驀地睜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站在她眼前,閒適地望著她狼狽模樣的始作俑者。是懲罰嗎?龍大人在懲罰她剛才的擅自猜測。

 「龍大人,求求您,原諒我的主人!」在藍雅夢懷中的光仁急急地說道。身為獸,在氣流異常湧動的那一刻,它就有所察覺了,只是它的能力,在四神的面前,卻根本只是無用。

 「你在乎這個人類嗎?」金瀾的眼,斜斜地瞥過了光仁。

 「在乎,她是我的主人,我自然在乎了。」在它濕潤的瞳孔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焦急與眷戀。

 「若是我要殺了她呢?」一條人類的性命,他從來不會放在心上。

 「那我……」光仁怯怯地看著金瀾,最終,還是擺出了備戰的姿勢,「龍大人,我知道我無法戰勝您,可是我不想看到我的主人死在這裡。」在它被藍雅夢召喚而來的時候,便代表著一件事,那就是它無比的喜歡這個人類,所以,它才願意被她從宇宙的某個空間召喚而來,待在她的身邊。

 「即使她給你的愛,不過是像人類對待寵物的愛而已?」他淡淡地反問道。

 光仁眨眨眼,「可是即使只是對寵物的愛,我也知道,主人是愛我的。」那樣,便已足夠,對於它來說,那樣的愛,已經足以滿足它的空虛和寂寞了。

 「是麼?」

 「龍大人,主人很愛護我的,我只要待在主人的身邊,就覺得很快樂了!」光仁很認真地道,眼看著藍雅夢的呼吸越來越艱難,它咬咬牙,正準備向著金瀾衝去,卻聽到了對方的一聲歎息。

 那是一聲很漫長的歎息,嘲弄、可笑而可悲的歎息。

 它的眼,對上了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那眸光太複雜,複雜到它無法去理解眸光中的深意。

 「這就是低等獸的快樂嗎?即使不是純粹的愛,卻也甘之若飴。」瑩潤的手指輕輕一彈,氣流又不知不覺地恢復了原狀。

 光仁還在呆愣愣地看著金瀾。快樂?難道龍大人找到了屬於他的依憑,卻還是不快樂嗎?

 新鮮的空氣大量湧入了肺中,藍雅夢整個人半彎下腰,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這是四神的力量嗎?只要轉念之間,就可以奪取人的性命。

 「你說的沒錯,獸的確是依戀著主人,即使是我,也一樣。」高貴的聲音,冷冷地響起在了她的耳邊。

 藍雅夢愣了愣,抬頭望著金瀾。

 太陽的光暈在他的身後,一圈圈地聚集著,他的髮絲,他的面頰,無一不被那層光暈所籠罩著。高高在上的存在,疏離而冷漠地俯視著萬物。

 這是四神,無比高貴而強大的存在。藍雅夢的心中,沒由來地一顫。

「可是即使你說對了,並不代表我容許你對我的猜測。」金瀾緩緩道。

 「是,我知道了,以後我會注意的。」手心中滿是冷汗,可是心中,泛起的卻不是害怕,而是酸澀之感。原來,即使是龍,也會在人類中尋找依憑,也會想要得到人類的愛。若是那時候,她沒有光仁的話,那麼……

 只是,一切的如果,都不可能會實現。

 因為她已經擁有了獸,而他,亦已經找到了依憑!

 當他擁有了意識後,身體中的那股原始本能,在不斷地告訴著他,去尋找純粹的愛。那樣的愛,可以填補他的空虛,可以令他明白所謂幸福的感覺,也可以讓他迎接生命的終結。

 可是……原來人類卻是最難以琢磨的生物,原來那份愛,是如此的難以得到。

 他在宇宙中穿梭著,一次次地尋找著所謂的主人,可是迎來的,卻僅僅只是一次次的失望。

 也許他應該學著像鳳那樣,研究著宇宙中一切的事物,或者像麒那樣,不斷地挑戰著宇宙中的強大力量,也或許如龜一般,用長眠來度過這漫長的歲月。

 只是……寂靜的心卻依然在蠢蠢欲動著,似乎無論如何,都不肯放開這份執念。

 頎長的身影,慢慢地顯現在了一間十幾平方大的臥室中。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照進了室內,給這個黑暗的房間帶來一絲光亮。

 即使在這樣昏暗的房間中,他卻依舊可以清楚地瞧見躺在床上,正在熟睡中的人兒。

 金瀾一步步地走到床邊,伸出右手,纏上了對方露在薄毯外的手。這是他這一次所找的主人,僅僅只因為她在看到他人形的時候,依然有勇氣把手貼在他的臉上。

 那一刻,她的溫度,透過那纖細的手傳到了他的身上,就如同現在這般,暖暖的,卻不會灼燙。她望著他的眼中,比起害怕,更多的卻是一份好奇。

 這個人類,會把他所想要的東西給他嗎?還是說,當她有一天,真正地看到他原形的時候,會害怕得尖叫?

 「唔……」似乎他抓著她的手令得睡夢中的她有些不舒服,唔吟一聲,她側了側身子,想要把手抽回薄毯裡。

 他拽著她的手腕,不動分毫。

 她在抽了半天的手依然無法移動分毫後,終於不情願地睜開了矇矓的眸子。

 彼此的視線,就這樣在昏暗的半空中對上了。

 史萱音迷迷糊糊地眨眨眼,再抬起沒有被拽住的另一隻手揉揉眼,甚至於最後,她的手攀上了對方的肩膀,摸上了他那精緻的面容。

是夢嗎?可是掌心中的觸感卻是那麼的真實。那滑膩的肌膚觸感,還有他溫濕的嘴唇……惺忪的眸子終於一點點地變得清明。她猛地眨眨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金瀾?」

 「嗯,是我。」他低下頭,把玩著她的手指,似乎那是一件新奇有趣的玩具。

 「不是我在做夢?」

 「不是。」

 「咬我一下。」

 「好。」隨著他語音的落下,性感的薄唇微微輕啟,把她停留在他唇邊的手指含進了嘴裡,然後用力咬下———

 「啊!」殺豬似的驚叫聲響起,一股鮮血,自史萱音的指尖緩緩流出,滲在了金瀾的口內,唇上。那淡色的唇,像是染了一層硃砂般,殷紅而艷麗。

 痛痛痛啊!

 史萱音使勁地瞪著眼前的「龍」,此刻終於是非常地清醒了,「就算是我讓你咬的,你咬得也太用力了吧。」抽回手指,她瞥著那不淺的傷口,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疼嗎?」他問道。

 「廢話,當然疼了,不然換我咬你試試!」她齜牙咧嘴。

 「可是我卻興奮了。」

 「哎?」

 「因為你的血很美味,」他的舌尖刷過唇瓣,輕舔著唇角邊的鮮血。

 史萱音一陣惡寒,正想去找OK繃,金瀾卻已經再次執起她受傷的手指。

 「喂,你想幹嗎?別說還想再咬,丫的,就算我是你的主人,但是我也是有人權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算是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罪啊……」

 喋喋不休的語音,戛然而止。他微俯著腰,低頭含住了她受傷的手指。舌尖包裹著指尖,一點點地吮吸她的血液,彷彿那是無比珍貴的東西,連一點都捨不得浪費。

 「你———」她的臉慢慢漲紅。這樣的舉止,太過曖昧。

 直到他終於吐出了她的指尖,把她的手指握住他的掌心中,她才發現,指尖上的傷口,竟然癒合了。不,確切點來說,是完全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這……也屬於你能力的一種嗎?」她詫異地問道。

 「這對於高階的獸來說,只是一種很簡單的治癒能力。」

 史萱音深吸一口氣,再這樣下去,對於這種只有在科幻片和小說裡描寫的異能,她遲早會麻木,「你找我有事?」她一邊問著,一邊使勁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指。在女生裡,她的力量不算小,只是對上他,卻如同嬰兒在巨漢面前一樣無力。

 「沒事。」

 「……」她吐氣吸氣,勉強藉著月光看清床頭鬧鐘上顯示著凌晨三點的時間,「那你這麼晚來我家幹嗎?」

 「想來了,自然就來了。」像是玩夠了似的,他終於鬆開了她的手。

這算是什麼回答啊?這頭龍,顯然還不懂得人類社會的基本守則。清清喉嚨,史萱音打算好好地灌輸他一些好市民守則的基本條約,「金瀾,你要知道,人類社會有很多道德守則和良好的行為準則,你現在畢竟是人類的外表,如果貿然闖進一個單身女人的臥室,會引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萬一讓我父母發現的話……」

 她的話還未說完,說話的對象已經在寬衣解帶了。

 「你……你幹嗎?」能讓史萱音嚇到的事情很少,現在就可以說是一例了。

 「睡覺。」他回以她一個優雅的笑。

 下巴掉地,她愣愣地看著他脫下了外衣,鞋子,然後鑽進了原本屬於她的被窩,「你———」

 「床小了點。」他猶有不滿地皺皺眉。

 不是吧,他就這樣躺在她床上?史萱音愣愣地看著躺在她床上的某龍。好吧,她承認,他躺下的姿勢很唯美,她的整張床,因為有他,而顯得高雅了許多,甚至於,他那披散的黑色長髮落在淺色的床單上,混合著昏暗的光線,給人以無限的遐想。可問題是———

 「靠,這是我的床!你要睡去別的地方睡!」柳眉一豎,她已經不管他是人還是龍了,先把他拽下床才是首要任務。

 金瀾反手一壓,輕易地把史萱音壓在了身旁。

 「喂,你別壓著我……」她哇哇叫了起來。

 他的一隻手環在她的腰上,把她拉入了懷中。溫溫的呼吸,噴在了她的臉上。他一點點地撥弄著她的劉海,淺淺地笑著,「你難道不知道嗎?獸都是喜歡和它們的主人在一起的。」

 因為喜歡,所以獸才會甘願匍匐在人類的腳下。

 然後,獻上了獸所有的忠誠與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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