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龍慧跟龍笑的意料之外。

　　他們這一次的分別，不是二十年，而是八十年。

　　因為龍慧被強迫接受傳承，小小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那麼龐大的知識，在大長老的幫助下，他陷入沉睡，利用睡眠去緩解身體的崩壞，也利用周圍的魔法陣去修復那些被破壞的身體。

　　龍慧這一睡就是六十年的時間，中間龍笑不曾回來過，因為他已經從長老傳遞來的消息裡知道這件事情。對於長老的傳訊，他一個一個都問得很清楚，確定龍慧不會有危險之後，他決定利用這一段時間，去做更多他想要做的事情。

　　一開始他偽裝成人類，跟隨著傭兵團在飛翔大陸的每一個地方接任務，當傭兵團的團長年紀漸漸變大時，一直是相同容貌的他才從傭兵團裡退出，然後接著去跟隨一隊冒險團。

　　冒險團跟傭兵團的性質不太一樣，雖然都有機會跑遍整個飛翔大陸，可是傭兵團大部分時間是在人群裡，而且幾乎是以殺伐為主，連去山裡找個珍貴的果實也是一路殺魔獸殺到目的地。

　　而冒險團則不同，他們是以尋找寶藏文明為主，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荒山野地，一路上殺敵的機會不多，大家儘量想辦法自保。冒險團裡的人幾乎個個知識豐富，除了一些求生技巧之外，他們很多都懂得飛翔大陸上上下下千年的學問，有的專精語言，有的專精魔法陣，有的專精一些習俗。

　　對龍笑來說，他的個性更適合參加冒險團，但一開始會選擇傭兵團，是為了瞭解人類。

　　傭兵團裡的人類比較情緒化，也比較有機會跟周遭的人動心機，所以他才會在一開始選擇傭兵團，等他已經夠瞭解人類之後，才加入他喜歡的冒險團。

　　只要有他在，就算再平凡的冒險團或傭兵團都會很快變成一流的。

　　所以龍笑挑選到自己覺得個性不錯的團長後就加入，不在乎那個傭兵團或冒險團名不經傳，隨著時間過去，他們接到的任務一項接著一項成功，他所在的傭兵團或冒險團也就因此成名。

　　「龍笑！你真是我找到最棒的寶貝！」

　　冒險團的團長在他們?盡千辛萬苦找到他有生以來最大的一個藏寶入口時，他幾乎要對著龍笑膜拜。

　　因為有龍笑的關係，他們不用太擔心敵人的攻擊，通常龍笑會讓他們先出手，頂不住了他再救援，這是為了讓冒險團的人不依賴他成長，結果造成團員們一個比一個還不怕死，本來不敢奢望能多強大的武力也變得驚人。

　　因為有龍笑的關係，他是他們冒險團裡知識最豐富的一個，雖然不見得他們懂的他都懂，但很少有難得倒他的時候，就算他不懂的事情，在幾次的交流過後，這家夥就有辦法全部記起來。

　　以龍笑的能力，就算他一個人要成為一個冒險團都不是問題，偏偏龍笑卻願意跟著他們。

　　每一次冒險團的收穫他都只取他喜歡的幾樣，其他全留給別人，他們看得出來他喜歡的那幾樣應該價格不斐，可是原本功勞就幾乎都在他一個人身上，全拿走他們也沒話說，更何況龍笑取走的那幾樣價值連整個寶藏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他們冒險團一共才五個人而已，他們占了大頭反而很不好意思，所以每次龍笑取走一部分之後，他們都還會硬塞一些給他。

　　像他們這樣的冒險團應該很少吧！

　　團長不知道的是，龍笑取走的那幾樣，用金幣計算的話，的確連整個寶藏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那是因為人類不懂得用法，如果以龍族的價值觀來看，他拿走的任何一樣都可以抵上整個剩下的寶藏價值。

　　而且正因為團長跟團員都是這樣的個性，不肯吃虧但是也不肯佔便宜，那時候龍笑才會選擇他們這一個一開始很弱小的冒險團。他不想要跟只知道利益的人類在一起冒險，那樣會少很多的樂趣，他不想再每一次獲得一個寶藏後就殺光所有團員，再重新找團是很費力的一件事情。

　　這一次他們找到的寶藏，據說已經有超過兩千年的?史，那是團長從一本內容非常生澀的書本裡看見的……

　　整本書中的字句也生澀得不像話，活像是孩子亂寫一通，但是團長就是有辦法從中找到蛛絲馬跡，這就是他厲害的地方，連龍笑都自愧弗如。以前沒有能力，所以團長腦中所擁有的一堆寶藏的資訊不敢執行，但現在有了龍笑，連這種充滿高等魔獸的森林也敢闖進去。

　　「靠！團長！這根本不是兩千年前的寶藏！」

　　看過寶藏外頭的門後，一個專精字體的團員大喊。

　　「真的嗎？但是那一本書我檢查過，大概就是兩千年的?史沒錯啊！」聽見團員的呼喊，團長趕緊停止對龍笑的膜拜沖到門口。

　　「應該是寫書的人發現這個寶藏，那時候寶藏早就已經存在，這裡已經超過萬年的時間。」

　　龍笑上前，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現在的人類並沒有萬年前的文獻，也不懂萬年前的文字，因此儘管他懂得門口的文字在說什麼，卻沒辦法解釋，一解釋他的身分就會有問題，冒險團的幾個團員腦袋都精明得恐怖。

　　「萬年？從字體看出來的嗎？」

　　「是的，雖然我看不懂，不過以前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描述，聽說萬年前的文明，喜歡用這種帶著鉤的字體記錄?史。」

　　「靠！連大門都是寶貝。」萬年前的字體啊！把這扇門帶回去，隨便賣也可以有驚人的價錢，可是他想拿來收藏。

　　身為字體的愛好者，團員忍不住想上前抱住大門磨蹭。

　　「進去啦！出來的時候再想辦法扛回去就好，要不然你去拜託龍笑，他力氣大，讓他幫你扛回去。」團長沒好氣的用力拍他後腦勺，連門板都捨不得，真沒出息。

　　結果團員真的用淚光閃閃的目光看著龍笑，龍笑無奈。「如果到時候有機會，我幫你帶回去。」

　　得到肯定的答覆，團員差點沖上前換他膜拜龍笑。

　　「進去吧！大家小心點，我們還沒有試過闖萬年前的文明遺跡。」就他所知，萬年前滅絕的文明是很可怕的時代，一個最後連龍族都出現許多犧牲的年代，魔法文明達到極致，然後與天競爭的結果，就是毀滅。

　　門上寫的字句其實只有短短的一句話，如果團長他們能懂，恐怕會有點心驚膽跳。

　　「擅入者死」這句話，代表著這一個遺跡的門後，原本的主人有多麼不願意讓外人進入，因此裡面恐怕會充滿著陷阱跟未知的危險。

　　進入遺跡之後，一切就如龍笑一開始擔心的那樣，大量的陷阱在路上等待著他們。

　　過去他們總是可以憑藉著腦中的智慧跟知識去化險為夷，但如今他們卻因為不曾接觸過如此悠久的文明而處處吃鱉。

　　沒有多久，每一個人身上就都帶了傷，再這樣下去還沒到終點他們就會死在半路上。

　　「團長，我看我們先回去好了，等我們好好的研究這文明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後再進來，要不然你看機關一關比一關更致命，要不是有龍笑在，我們早就全團都犧牲了。」

　　「是啊！我也覺得我們過一段時間再來好了，先讓龍笑幫我把門給扛回去，至少先看看上面寫的是什麼再來說，要是裡面什麼都沒有那就虧大了。」

　　團員們的意見其實團長在一開始就已經有過考慮，既然現在大家都這麼說，他也覺得先回去會比較好。

　　「既然大家都這麼說，我看我們先往回走，等下次有機會我們再來闖。」

　　在之前的幾次冒險過後，他們都是富有的人，不用擔心生計的問題，所以回去之後他們可以花一段時間好好靜下心來研究這一座古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辦法回去。」龍笑突然說。

　　「什麼意思？」有人有點慌張。

　　「你們稍微回頭看就知道，所有機關已經恢復原狀，出去的辦法跟進來的方法完全不同，我們現在的位置大概在中間的部分，不管是往前進還是往後退都必須經?一樣多的陷阱，而且這裡的主人看來是要讓闖入者沒有機會脫逃，出去的方式看起來比進來更難。」

　　「見鬼了！」

　　團長大罵，他們進入過無數的文明古跡，可是就是沒有進入過像這樣變態的一種。

　　「換句話說我們前進的話還有可能拿到一些寶藏找到一個出口，要是回頭就穩定死在回去的路上是吧？」

　　龍笑點點頭。如果回去，他應該是唯一能離開的一個，不是他不想破戒保護這些人類，而是這個遺跡裡有壓制魔法的力量存在，他沒有辦法完全發揮，而且他沒有辦法在這樣狹小的地方變回龍形，自然不可能用人類這樣小小的身體去保護其他的團員安全。

　　「既然沒有選擇，我看我們就認命一點繼續往前走吧！」

　　團長檢查了一下身上的物品，希望可以多一點運氣，這樣他們才可能真的有機會可以到達終點，要不然這一趟可以說是死定了。

　　想到這個可能，他感覺自己的手腳都冰冷起來。

　　原本當初成立冒險團，靠的是腦中博學的知識跟不怕死的精神，同樣面臨險境的時候這不是第一次。

　　只是後來他有了孩子、妻子，有了家庭，原本想再過幾年就不做了，專心研究學術就好，可現在卻面臨這一遭，在背後有家庭的狀況下，他才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當年不怕死的精神。

　　「放心！我們一定可以出去的，以前再難的挑戰我們不是都活過來了？」

　　「就是啊！要對自己有信心，我等龍笑幫我把門給扛回去，不賣掉，以後用來裝飾我家門口，一定很爽！」

　　「你不怕上面寫的字其實是『這裡是廁所』？」

　　「媽的，就算是寫『這裡是糞坑』也沒人看得懂！怎樣，我就是要把它拿來當大門！而且我就不相信上萬年前的人會在自己家廁所裡面裝這麼一大堆陷阱，我看還沒跑到一半他就先上在自己的褲子裡了。」

　　「哈哈哈！隨便你，你高興就好，大家出發吧！」

　　團長大笑了幾聲，接著一馬當先往前走。

　　雖然他已經沒有了過去那種不怕死的精神，但是要他在這樣的狀況下讓自己的團員先送死，將來就算自己可以活下來，恐怕也會愧疚一輩子，而且也沒有辦法面對團員的家人甚至是自己的孩子，因此摸著良心，他咬牙，還是第一個往前進，在心裡不斷的默禱，他們所有的團員都可以安全回家。

　　在離龍笑他們探索的遺跡千里之外有一座城市，這一座城市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很小，不會大到環境複雜民風不再純樸，也不會小到生活不便敵人來時無法自保。

　　當初冒險團的人會將自己的家園建在這裡，是因為他們擁有無上的財富並不適合讓人知道，錢不露白這一點對他們這些冒險團來說，是行動準則的第一點。

　　除了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財富之外，還因為他們原本就比較喜歡純樸一點的地方，這樣在危險的生活過後，他們才可以安心的享受天倫之樂。

　　當龍笑又重新踏上這一塊土地，看著周遭忙碌奔跑的大人小孩，他也覺得他們的團長的確是為自己跟團員的家人找了一個好地方。

　　「啊！是龍笑哥哥！」

　　「是龍笑哥哥回來了！媽媽！龍笑哥哥回來了！」

　　還沒走到團長的家門口前，正好團員的幾個孩子在外面玩耍，遠遠的就看見他，充滿快樂童真的雙眼開心的亮了起來，尖銳的孩子叫聲立刻傳到每一處，有的跑回家去告訴自己的媽媽，有的直接往他身上撲過來。

　　「龍笑哥哥，爸爸呢？爸爸這一次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團長的兒子安達原本就很喜歡龍笑，所以看見龍笑的身影後，他是第一個跑到龍笑身邊的。

　　小小的四肢讓龍笑想起龍穀裡的小龍，四肢並用的往他身上爬，讓他不得不彎身把小娃娃給抱起來，免得他摔下去，人類的身體可沒有龍族強壯，要是讓他的小龍看見他抱其他的孩子，恐怕又要找機會對他發脾氣了。

　　「啊！真的是龍笑！」

　　幾個團員的妻子似乎是有什麼事情在討論，正好一起聚集在團長的家裡，孩子這麼一叫，幾個做母親的全跑了出來，臉上開心的表情，在看見龍笑的身邊沒有自己熟悉的身影時，慢慢的冷了下來。

　　她們不像孩子一樣什麼都不懂，所以當她們看見自己的丈夫沒有跟著龍笑一起回來時，就已經明白了什麼。

　　在這其中，團長的妻子最為堅強，她靜靜的走到龍笑面前，抱回自己的孩子，看著龍笑，不管身後已經出現的哭泣聲，對著龍笑說：「歡迎回來。」

　　很簡單的四個字，可是龍笑的確是感覺到自己的眼睛酸了。

　　「我回來了，我帶著他們一起回來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會把他們丟在那裡。先回家好嗎？」

　　龍笑點點頭，讓她先走。

　　團長夫人抱著孩子回頭，手臂是那樣的緊，讓孩子幾乎要感到疼痛，原本要大叫出聲，結果卻看見媽媽的眼睛不斷的落下淚水，小小的心靈立刻慌了起來。他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從來沒有看媽媽哭過，媽媽會哭，一定是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對吧？

　　「媽媽？怎麼了？不要哭！不要難過！是不是有壞人欺負你？爸爸回來了不是嗎？我去叫爸爸來幫你打壞人！」

　　孩子的安慰，讓團長夫人的淚流得更厲害，她很努力不要讓自己崩潰，只是抱著孩子，帶著其他團員的妻子一起回到家裡，然後先安撫孩子到一邊去玩，不讓他們在第一時間知道噩耗，她們必須想辦法讓孩子安心，讓他們不要永遠悲傷。

　　讓孩子都離開後，幾個人坐了下來，團長夫人看著龍笑。「可以告訴我們怎麼一回事嗎？」

　　龍笑先將一份一份燒成灰裝在罎子裡的遺骸交給幾個女人，然後又拿出一些團員們的貼身物品，那些他們最重視的物品裡，有志一同的幾乎都是妻子在他們出門前為他們準備的祝福，看著這些，好不容易停止的淚水，又再一次滑落。

　　「這是他們要我一定要帶回來的，他們說遺跡裡的東西拿不回來沒關係，但是他們跟你們的祝福一定要帶回家。」

　　「這的確像他會說的話。」

　　團長夫人顫抖著手將屬於團長的骨灰壇抱在懷裡，跟平常溫暖的懷抱是那樣不同，雖然一樣都是他，卻冰冷冷的，這一次她再也不想壓抑心裡頭的悲傷，讓淚水一滴接著一滴落在團長的遺物上。

　　龍笑不想讓這一份悲傷壓抑太久的時間，所以他很快的將整個行動說了一次。當他們到遺跡目標的半途時，他們就已經損失了超過一半的力量，然後隨著每一次的前進，都有人不斷受傷。

　　那些傷口不是很容易治療的那一種，即使他們隊伍準備了許多昂貴的光明藥劑，依然沒有辦法阻止他們的血液沿途灑落，就連龍笑也受了傷，這個遺跡裡的機關實在太過狠毒，高明的製作技巧跟工藝，連龍族都有辦法殺傷。

　　因此就算一路上已經換成龍笑在前方開路，大家還是沒辦法支撐到最後，明明看著目標就在前面，但是他們只能卡在前一個關卡上，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命流逝。

　　「龍笑，帶團長走！團長的傷勢比我們輕，帶他走，然後如果你們幸運離開這裡的話，記得一定要回來拆下那扇大門送給我的孩子，讓他把它裝在我家大門口，讓他永遠都記得他父親曾經經?過什麼。」

　　「是啊！帶團長走，那扇大門我就不跟他搶了，也不敢奢望你們可以帶走這裡頭的什麼。如果你們可以出去，幫我帶一句我會永遠在天上守護著家，就算看不到我，也要知道我會一直看著他們，絕對不可以變壞，我家的小子可以一事無成，但是絕對不可以變壞。」

　　「我最簡單，把這個帶回去。」

　　拿出胸前妻子準備的護身符，但是連交給龍笑都來不及，平常總是喜歡跟隊友笑鬧的雙眼就這樣看著龍笑失去神采。

　　龍笑上前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護身符，看見他倚靠的牆面有好大的一灘鮮血，他知道這一灘鮮血是怎麼來的，是在更前面的關卡為了掩護團長，一枝不曉得從哪裡射出的箭矢就這樣從他背後穿過，那時他很豪邁的折斷箭矢尾端，但卻阻止不了血液一再流出。

　　「靠！竟然趕偷跑。」看見同伴的去世，團員一副氣狠狠的樣子，但眼淚卻已經淌在眼眶中。

　　「就是……沒義氣……」解開腰上的一個小袋子，裡面是他跟他妻子還有孩子的發。「我的是這個。」

　　「靠！你也沒義氣，一樣偷跑。」忙解開胸前的扣子，將一條項鍊丟給龍笑，說什麼都要比夥伴更快一步。

　　「你這家夥……這種時候了還要比……」

　　「咳咳！當然。」

　　龍笑上前接過兩人的遺物。他一直背著團長，剛剛團長被魔法轟到，雖然還活著，可是已經昏過去，傷勢也很嚴重。

　　當他靠近兩人時，兩人確定自己的遺物已經交給龍笑，突然一起笑了起來，用力對龍笑轟了一掌，一下子將龍笑直接送到通道遠遠的另一頭。

　　跨過他們之前已經無力跨過的一條地下河，這地下河他們剛剛試過，河上沒有辦法使用魔法，任何物品一接觸到河面就會沉下去，所以這是唯一能把人給送過去的辦法，這裡的主人就是一定要闖入者犧牲一個在這裡。

　　當龍笑他們一越過這一條地下河，接著燿眼的火焰突然佈滿三人所在的位置，龍笑剛站穩腳步，對面的三個團員在眨眼間已經成為三堆灰燼，這不曉得是什麼樣的火焰，跟一隻成年火龍的最終攻擊有得比。

　　「媽的！好歹要等我醒來再決定，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團長放在心裡？」

　　龍笑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上濕了，然後他也聽見了團長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的話。

　　「幾十年的交情，竟然都給我偷跑，媽的！」到後來已經乾脆不掩飾自己的哭聲，龍笑靜靜的背著他，靜靜的等待。

　　「喂！小子，我們離目的地還有多遠？」這聲音是哽咽的。

　　「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再往前幾步就到了。」

　　「那幹嘛不走？」

　　「我不確定有沒有危險。」前方的通道乾乾淨淨，站在這裡可以看見另一頭有不少遺跡，甚至還有著堆積如山的金幣跟寶石，但是因為這通道實在太乾淨，連他都覺得不安。

　　「不用管那麼多，往前走就是了。小子，我跟你說，雖然你比我們懂得都多，但是說到經驗，我絕對比你豐富……要是有機會，記得把他們三個人的骨灰帶回去，至於這寶物太多，不用勉強了，可以拿幾樣就拿幾樣，反正我們的孩子都已經不缺這點錢。」

　　「團長？」

　　「往前走就是了，相信我。當初你會加入我們，正是因為我們大家彼此相信不是嗎？我們可是天底下最棒的冒險團，沒有哪一個冒險團比我們更團結了。」

　　這是他的驕傲，是除了他的妻子孩子外，一生中最大的驕傲。

　　龍笑想到大家平時相處的快樂，所以即使明知道前方的通道肯定很難通過，但他還是照著團長的話往前走。

　　「記住，光閃完就用最快的速度往前沖。」

　　在踏入通道的那一瞬間，團長在他的耳邊說，然後原本傷重必須要人背負的身體，竟然一個翻身越過龍笑的肩頭，龍笑想要去抓，但是整個通道在那一刻光明乍放。

　　龍笑記得團長說的話，光明乍放的時間很短，只是閃了一下……

　　龍笑在那時候已經往前沖，可以先感覺到腳上一片疼痛，然後接著眼睛被閃花了眼什麼都看不到，他只記得信任團長的話，不斷的往前沖，當他感覺到背後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時，他已經沖進了一大堆的金幣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