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責任心？

　　他可能的確是一個有責任心的龍族，不過所謂的責任心，他只用在他認為需要用的地方，正巧剛剛長老認定的那一項並不是他覺得需要放的位置。

　　說起來，他只是讓長老說出他想要得到的答案而已。

　　在看見長老的實驗洞穴被毀壞成那樣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的小龍真的感到寂寞了，看來他應該暫時放下手邊正在做的事情好好的陪他一段時間。

　　但是之前他答應過長老幫忙將他最新發現的一種煉金方式配出好用的藥劑來，現在東西還沒配出來就想走人，不太好對長老說出來，所以他就簡單講了幾句話，依照大長老的行為糢式，讓他自己說出來。

　　那麼接下來他可以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好好跟龍慧相處。最近找不到想要學習的知識？

　　沒關係，他可以提前教他怎麼變成人形，以他的年紀來說會有點難度，就算龍慧很聰明也不容易彌補力量上的不足，但這可以讓龍慧支配一些時間，他也可以從其中獲得樂趣。

　　他相信小家夥一定會喜歡變成人形，用人形來惡作劇，比用小龍的糢樣容易，而且還可以整夥伴。

　　畢竟小龍的能力還沒有強大到可以輕易的區分人類跟龍族的差異，只要把耳朵跟眼睛稍微遮掩，就可以充當人類去捉弄小龍。

　　要找小龍慧對其他的龍族來說不容易，但對龍笑來說卻很簡單，他可以輕而易舉的猜測到龍慧會在什麼地方。

　　「你炸了大長老的洞穴。」

　　看見正嘟著嘴對著元素瀑布發脾氣的小龍，他一開口就這樣說。要跟小龍玩耍之前，得先平息一下他的怒火，而平息他怒火的方式，可不是光哄就可以，必須先讓他覺得自己理虧，小家夥才不會耍賴不聽他說話。

　　想到大長老的好脾氣，龍笑這麼一開口，原本已經蓄積足夠怒火要對龍笑噴射的龍慧突然覺得氣弱了許多。

　　他不後悔自己的惡作劇，可是對不起大長老這件事，他是有點小愧疚。

　　「我是為了你們好，一天到晚悶在洞穴裡，小心鱗片會發黴！」

　　腦袋轉了一下，想到一個不錯的回答，他就是不覺得自己要跟龍笑道歉，反正炸毀的又不是龍笑的洞穴，要道歉也是跟長老道歉，絕對不跟龍笑道歉，竟然有好長一段時間不理他，也不教他一些新玩意，讓他無聊死了，又不想學那些小龍寶寶睡覺，一天到晚只知道睡，一點意思都沒有。

　　「是！是！是！一天到晚悶在洞穴的確有可能會發黴。」

　　一般來說龍身上的鱗片如果想要發黴，除非死了，要不然龍的鱗片上總是有一層氣息保護著，只要不是刻意去玩泥巴的話，平常灰塵想要沾染都不容易了，更何況是黴菌。

　　「你是來幫大長老罵我的？」

　　如果是，他才不要聽，立刻溜走。

　　「不是，長老沒有要罵你，他只是擔心，跟我一樣擔心你在裡面惡作劇的時候，會不小心傷害到自己。長老洞穴裡的那些藥劑，有不少是對龍族有作用的，你還沒有成年，對於那些煉金物品的抵抗力沒有成年龍好，要是有什麼萬一的話怎麼辦？」

　　龍笑沒有半點苛責的話，反而讓龍慧有點心虛，而且他話裡的擔心是真的，他聽得出來，心裡面既是不好意思，又覺得暖暖的，龍笑還是很注意他，並不是真的忘記他了。

　　「我有那麼笨嗎？當然是仔細看過才亂炸一通的。呐！比較危險的都在這裡。」

　　說著，移開身體，原來旁邊藏了一個袋子，龍笑取了過來，裡面全都是一些還完好的煉金物品跟藥劑。

　　這些藥劑上面都有標明作用，因為有時候大長老一睡睡太久，重新回到洞穴會有點忘記自己之前弄了什麼東西，到時候一個一個找很麻煩，所以後來他幫忙長老將這些東西全部用紙寫上作用，並且將功能類似的放在一起，因此就算龍慧在這方面並沒有研究，依然可以大概分辨哪些是危險的，哪些是安全的。

　　「是！你最聰明了。只是雖然我們寫得很清楚，你也把比較危險的幾樣給挑出來了，可是煉金術之所以有趣，就是在於你永遠都不知道當兩種沒有危險的藥劑加在一起時，會不會變成恐怖的毒藥，所以即使不管長老會不會心疼，至少先記得真正的保護自己好嗎？」

　　「好啦！下次我不炸實驗洞穴，我去炸其他的地方可以了吧！」

　　這好像不是正確的回答方式，不過每一次看龍慧惡作劇得逞過後那狡猾的笑容，他就覺得沒必要阻止，他喜歡看小龍那狡猾的糢樣，格外的靈動。

　　「可以，你可以找沒危險的炸，不過你又不是火龍，為什麼會用炸的？」

　　「因為我最近可以學的魔法都學完了，想說冰霜巨龍有沒有辦法使用火系的魔法，於是就試看看，後來真的成功了耶！雖然威力不是很大，但是真的可以使出小火球耶！」

　　這點倒是讓龍笑有點驚訝，因為不同系的巨龍並不是真的不可以使出其他系的魔法，只是威力會很小，要花費比平常多的魔力卻弄出一個威力小的魔法，這樣沒半點意義，因此就算明知道可以，也沒有多少龍族會試著去學，結果他的小龍卻因為覺得太無聊，所以連成年龍都不會的技巧也自學會了？

　　「所以你想既然威力不大，就用來炸實驗洞穴是吧！」

　　「當然，我有節制一點，畢竟大長老還不錯。」

　　你真的覺得還不錯的話，為什麼上次見面的時候卻引誘我去偷大長老最喜歡的寶貝？

　　「幹得不錯，雖然用到的機會不多，但是能多學一種技巧總是比較好。」

　　「那你會嗎？」

　　小龍想到這個可能性，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亮，心裡已經開始想像自己當老師，龍笑乖乖聽自己話的樣子。

　　「我會。」

　　龍笑直接打破他的幻想，他活了千年的時間，幾乎什麼事情都做、什麼都研究，當然連這種技巧都玩過了，後來馬上瞭解這沒有多大的意義才沒認真下去，偶爾練練手而已。

　　「哼！」亮晶晶的眼睛馬上給了他一個白眼，決定繼續自己生氣去。

　　龍笑微笑，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現在的龍慧還是那樣小小的一隻，身上的色澤會讓看見者愛不釋手，這都是他養出來的。

　　凡是他看見什麼好的食物、特別的魔晶石，或是跟大長老研究出什麼能讓龍族鱗片更加美麗的藥劑，他都會趁小龍在他懷裡睡覺的時候偷偷給他抹上，要不然就是騙他那是會讓自己更強壯的東西吃下，看著自己的鱗片越來越美麗，龍慧毫不懷疑他的說法，因為越是強大的龍族表現在鱗片上的糢樣自然越佳，看看龍笑的身上就知道，黑得不可思議，都能在光線下反光，還可以清楚的照出自己的糢樣。

　　「別生氣了，我教你怎麼變成人形好不好？」

　　「真的？」

　　小孩子的生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尤其是真正遇到他們有興趣的東西時。龍笑這麼一說，龍慧立刻轉頭看他，小小的身體還往他的身上爬。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沒有！」龍慧開心的叫了起來。「真的可以變成人形？我以為那要快成年的時候才可以。」

　　「不用那麼久，其實大概在你們滿五百歲的時候，教導你們知識的龍就會教你們怎麼變成人形，在這之前會比較困難一些，但也不是不可能，我就是在年紀還很小的時候學會的，你一定也可以。」他沒告訴他所謂的年紀很小時學會是多小，那樣聰明的小龍馬上就會發現這將會是非常艱辛的練習。

　　「我當然可以。快教我！快教我！」

　　能變成人形多好，可以幹出更多的惡作劇來，要是他可以變成人形，到時候龍穀一定會更好玩更熱鬧。

　　於是，龍笑馬上就開始教他怎麼變成人形。

　　這是一個很安全的方法，但是要練習很久是真的，他也提前跟龍慧說了，還跟他說自己用了五年的時間才學會，讓他不可以著急，要一點一點慢慢來，只要有他的提醒，他的小龍向來很有耐心，絕對不會每天沒有成功就匆匆忙忙的跑來找他詢問。

　　這麼做是有目的的，他已經決定要跟大長老提出到外面的世界好好看看的要求，但如果就這樣離開，他的小龍恐怕會從此以後把他給恨上了。

　　小孩子的恨跟大人的不一樣，雖然可能會忘記，但也正因為他們比大人容易忘記，在未來他的心裡，原本那樣重的地位將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不想要看到這個結果。

　　所以他第一次的外出遊?，就讓龍慧沉浸在讓自己變成人形的練習裡，等到他學會時，他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小龍一定還是會知道他離開的這件事，但在有功課的情況下，那種被放開的感覺會好一些。

　　龍笑說做就做，他可不是大長老口中會懶到忘記的大多數龍。

　　當他教會龍慧一些該注意的技巧之後，寫了幾張紙條，運用魔法，讓這些紙條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在自己的桌面上。

　　這樣龍慧每一次來找他時，應該都可以有紙條看，可以讓他不會因為找不到他而生氣，生氣的小龍，他很希望只有自己才能擁有，而不是每一隻龍都可以看見。

　　用以前長老欠他的一大堆條件交換後，他獲得了獨自離開龍谷的機會。

　　面對他要做的事情，他不會猶豫，因此當大長老點頭的那一瞬間，他飛上天際。在空中，遠遠的就看見他的小龍在跟同伴打架，這是小龍玩耍的糢式。

　　地面上的小龍似乎感覺到什麼，抬起頭來看，只是當他抬起頭時，空中已經沒有那黑色的蹤跡，只剩下藍天白雲，還有白雲被什麼給卷過一樣的痕跡。

　　這一次龍笑的離開，大概用了快二十年的時間。二十年對龍族來說並不長，但是對一個不會魔法跟鬥氣的人類來說已經是從青年到中年，從孩子到長大。

　　在這一段時間裡，龍笑留下的小紙條當然不可能夠用，尤其是在第一年，雖然龍慧有了新的技巧要練習，但他還是常常往龍笑的家裡跑。

　　只是家裡總是會有龍笑的紙條告訴他，這一陣子要出任務，這一陣子要跟大長老研究，這一陣子如何如何。

　　剛開始還能夠讓龍慧相信，但是後來他聰明的腦袋馬上就發現不對的地方，還沖到了大長老家門口。

　　最後得到了真正的答案，龍笑離開龍穀了，很快就會回來，但長老口中的很快，讓龍慧感覺到不安，大長老口中的很快，有可能是一百年後。

　　他不想要龍笑離開他那麼久的時間！

　　想到可能會有一百年的時間看不到龍笑，他就很想要放聲大哭，只是在大長老面前，說什麼他都不可能讓眼淚流下來，只能乖巧的跟大長老說聲謝謝，獨自一龍跑到那一個有著美麗的元素瀑布的小空間裡，跟平常一樣，坐在元素河流旁，靜靜的看著亮晶晶的河流從腳邊流過。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哭，剛剛在大長老面前時，他以為他一回到這裡就會哭得很厲害，可並沒有，沒有人可以看著他哭，反而哭不出來。

　　「龍慧，我就知道你在這裡，快跟我回家。」

　　龍笑離開時曾告訴龍慧的母親，有重要的事情時，如果真的找不到龍慧，可以往他這裡找，但不可以常常來。

　　龍慧的母親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因此如果不是有很重要的事，就算她知道她的孩子在這裡，她也不會進來找龍慧，而是等龍慧自己出來她才將孩子給拎回家。

　　但現在是很重要的時候，她猜想可能龍笑隱隱約約從大長老的口中知道了這件事情，才會在離開龍穀前告訴她如此隱密的小空間。

　　「媽媽。」

　　他沒有問媽媽為什麼會知道這裡，因為那肯定是龍笑說的，而且龍笑會說也是因為擔心他，只是這一個小天地，被他跟龍笑之外的龍闖進來後——

　　就算那龍是他的母親，龍慧的心裡依然有一種什麼東西破滅的感受，雖然他已經學了很多的知識，但是在情感閱?上他依然是一個娃娃，不太清楚那種感覺叫做什麼，他只知道自己很難受。

　　「快！跟我回家，有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的事情？」

　　他的父母很少這樣告訴他，他們一天到晚失蹤的機會比較多，所以平常他才會都跟龍笑賴在一起，在龍笑家裡睡覺的時間也比在他們家洞穴睡覺的時間多。

　　「是的，很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情？」

　　龍慧的個性有他固執的地方，想要他做什麼，必須先告訴他原因，要不然他就有辦法消失到你找不到半點影子。

　　龍慧的母親歎了一口氣，都是他們太疏忽自己的孩子，連自己孩子是這樣的個性都不清楚，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她就覺得更愧對他。

　　「我們要先幫你打開傳承。」

　　「那不是要等我滿一百歲的時候才做的事情嗎？」

　　龍族的孩子到了一百歲時，就已經有健全的知識跟成長的體魄，雖然與成龍相比還差了很遠，可是已經可以應付大部分龍族的戰鬥技巧跟魔法。

　　在這樣的狀況下，龍族的父母就會將他們所擁有的知識傳承給孩子，讓他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裡，得到如何繼續進步下去的重要知識，同時也讓他們知道許多龍族擁有的龐大學問。

　　「是的，但是我跟你父親接下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們有點擔心……」

　　「有點擔心什麼？擔心自己會回不來？」

　　母親說的話他怎麼可能不懂，他出生到現在也不過二十年的時間而已，他的父母卻一年到頭都看不到龍影。

　　每一次詢問得到的答案都是在出任務，他不懂如此安和的龍穀有什麼任務要做，如果是說守護聖地的這件事，那也是百年千年才輪流一次，哪需要這麼頻繁！

　　「龍慧……」

　　龍慧的母親不曉得該怎麼跟自己的孩子解釋，因為他們在做的事情，是龍族裡最大的秘密，除非是長老，要不然其他的龍都不可能曉得。

　　「算了，我不想跟你吵這個，先一步開?傳承，會傷到我，你們知道嗎？」

　　他不是笨笨的小龍，父母說什麼，他就照著做，他已經有百歲小龍該有的知識，很多有關於龍族的事情他都懂，所以硬性打開傳承，以他目前的知識來說，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但對他的身體卻是一種負擔，他的年紀實在還太小。

　　「我知道，我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而且這些年來，龍笑實在是太照顧你，把很多的好東西都往你身上塞，你的身體雖然還小，但已經比一般的小龍強壯，在我們的守護之下，不會有危險的。」

　　他們已經請了大長老幫忙，以大長老的能力，即使龍慧的身體無法承受，大長老也可以照顧孩子無恙。

　　龍慧看著自己的母親，默默的想了好久，他發現自己並不怕傳承時有什麼萬一，他的猶豫竟然是因為如果沒有在傳承前跟龍笑說說話，在他身上亂蹭，那以後還有機會嗎？傳承如果失敗，是不是將來龍笑就再也沒有機會可以寵他？

　　他知道龍笑是寵他的……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要三不五時賴在龍笑的身邊，讓他永遠把自己放在心中最重要的地方，不准他忘記，要像現在一樣一直一直寵著他，不可學那些笨長老，一天到晚忘東忘西。

　　他只是有點怕將來龍笑回來，發現自己不在了……

　　母親的態度雖然和緩，但他知道今天他一定會被帶回家。

　　傳承很重要，如果小龍在父母傳承之前就已經失去父母親，那麼有很多很多的獨門技巧、很多很多只有父母親才知道的秘密，就永遠只能是秘密，其他人不可能瞭解，自然也不可能教導自己。

　　「走吧！看著我做什麼？我有拒絕的可能嗎？」

　　龍慧的說話方式讓他的母親感到很無奈，別人家的小龍在這樣的年紀時，講話還奶聲奶氣的，聽說有些太慣著自家小龍的家庭，到了龍慧這樣的年紀時，話都還說不好。

　　但是她家的小龍已經懂得跟母親反駁，還弄得她說不出半句話來，因為他說的的確是事實，就算今天龍慧不答應，她還是會想辦法把他給抓回家，因為今天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重要。

　　「那走吧！」

　　上前，想抱住龍慧的小身子，龍慧卻搖搖頭，自己先飛了出去。

　　他不是不喜歡母親的抱抱，沒有哪一個小孩會不喜歡父母親的溫暖，只是可能父母親抱他的次數不多，而他已經將龍笑擁抱他的記憶給牢牢的記在心底，記在身體，因此如果可以，他會比較喜歡讓龍笑抱著。

　　龍慧的母親跟在自己的孩子身後，流淌在心中的滋味，除了深深的愧疚之外，還有著悲傷。

　　他們是最不盡責的父母，龍族疼愛自己的小龍這一點所有生物都知道，一旦小龍誕生，從懷孕到長大成人，幾乎都是被嬌寵在父母的心頭上，偏偏自己和丈夫卻一點都沒做到，他們實在是龍穀裡最不盡責的父母。

　　然後她想起在龍慧剛誕生不久的時候，有一次龍笑直接走到她的面前，他懷裡的小龍慧沉睡著，漂亮的身體卻滿身狼狽，好像在哪裡狠狠摔過一樣。

　　「如果你們沒有辦法照顧他，就讓我來。」

　　那孩子的話並沒有太多的怒氣在裡頭，可是從他冷淡的雙眼裡，她可以感覺得到那一份譴責。

　　那時候她竟然會對一個孩子感覺愧疚，因此就答應了龍笑，讓他在他們不在的時候好好照顧龍慧，一反龍族不喜歡自己孩子在未成年時讓其他成年龍族照顧的特性。

　　從那時候起，她就已經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了吧？

　　可是……她很愛自己的孩子，沒有哪一個龍族母親不愛自己孩子，她只是……

　　在龍笑這些年來對龍慧的小心照顧下，她的一切解釋全部成了藉口。

　　走在前方的龍慧看不見，所以他不曉得在他的背後，母親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滑落。

　　成年龍的眼淚比幼年龍還要來得珍貴，一滴一滴落在泥土裡，在瞬間，每一滴落下的土壤周圍，長出大量的花朵，花朵在光線下閃爍著冰藍色的色彩，一如母親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