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高大的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床上的小冉，白貂剛剛的氣焰全部消失了，一下子鑽到了床底下。

　　小冉的神經繃得緊緊地，他看到一只手向自己伸來，撫上了自己的臉頰。

　　那只大手略微有些粗糙，有些下力道地摸著他的臉。

　　一種無名的恐懼環繞在小冉心頭，他能感覺到男人周身都環繞著憤怒的氣息。

　　王爺在憤怒。小冉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在這黑夜裏來到自己的住處，更不明白他為什麼在生氣。

　　突然西翔冽的手用力一推，把小冉推倒在了床上。

　　像個野獸一般，西翔冽撲到小冉身上，撕開了他的衣物，啃咬著他的身體。

　　小冉張了兩下嘴，無聲地嗚咽著。身體都被男人啃著，咬著，沒有一處屬於自己的地方。

　　雙腿被急躁地分開，私處被沾了少許唾液的手指捅了進來，小冉不適地扭動著身子。

　　“唔……”取代手指的是男人的硬物。

　　西翔冽開始聳動腰身，一下一下地撞擊著他細瘦的身體，小冉被頂得咬緊了嘴唇。

　　男人低下頭，用舌頭撬開他緊合著的雙唇，伸進了他的口中。

　　小小的木床有些難以承受床上劇烈的律動，發出些細碎的聲響。

　　暗夜中，誰也不會想到他們的王爺正在一間破舊的下人房裏，在一張又小又舊的木床上侵犯著一個有啞疾的下人。

　　星星點點的月光下，只能看到一雙細長的腿被大大得分開，腿的主人被另一個高大的男人覆蓋住了整張身體。而男人正在時有規律，時無規律地來回挺進著自己的下身。

　　一些破碎的呻吟傳了出來。那聲音和一般人發出的聲音不太一樣，像是從喉嚨最深處發出來的。很特別的聲音，但是卻異常的好聽，令聽者更是欲火焚身。

　　西翔冽瘋狂地占有著身下的人。所幸的是，他沒有讓冉兒受傷。

　　如果沒有白天那一幕，西翔冽也不會憋著一肚子的火氣在黑夜裏跑到冉兒這裏來侵犯他。

　　白天，當他在花園裏靜站著的時候，柳燕突然出現了，向他訴說著這些日子以來對他的思念。

　　這次柳燕沒有再要求他到她的房裏去，而是一直叮嚀他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活活一個惦念丈夫的賢妻模樣。只是她的言語裏盡透露著難以言喻的悲傷，好像在強忍著不說出來。

　　西翔冽看到這樣的柳燕未免有些心疼，有些愧疚，便把她攬進自己懷裏。

　　誰知後來冉兒也會出現，他看到冉兒拿著大掃把面無表情地向他們請安，面無表情地去打掃園子。

　　這讓他很不悅，他在他的面前抱別的女人，他竟然一點傷心的反應都沒有，還像沒事似的去掃他的地。

　　不想承認自己被冉兒完全的無視了，他盯著冉兒好一會，希望從他的臉上能看到什麼反應。

　　可是什麼反應都沒有，他的冉兒好像根本就不認識他一般，只把他當做一個王爺一個主子而已。

　　他當時氣得抬步就走，連後來柳燕要給他做些熱湯暖身體他都因為心煩而回絕了。

　　整整一天他都處在鬱悶和火大之中。

　　他不相信冉兒真的會完全把他當做王爺來看，一點都不惦念他們昨日的恩愛。

　　所以，晚上，實在忍不住的他帶著滿身的火氣來到了下人房裏。

　　可當他撫摸上小冉的身體，感受到他身體裏的溫暖時，原本的火氣卻都不翼而飛了。此刻的他只想完全擁有他，把自己內心說不出來的愛傳達給冉兒。

　　西翔冽抱緊了小冉的身體，沒有停止下身的律動。

　　“冉兒……”

　　他把頭埋在了小冉的頸窩裏，用唇舌啃咬著他的脖子。

　　小冉情不自禁地用雙臂環住了西翔冽的脖子，默默閉上了眼睛。

　　想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的人現在正和自己肌膚相親。

　　他愛他，用自己的全部去愛他。

　　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來這裏和他歡好，如果是喜歡自己的身體，那就給他吧。

　　王爺，你知道我的心裏有多難過嗎？

　　當你說我是你的人的時候，當你說你愛我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當你說我搶奪別人的東西，當你因為我拿了四夫人的簪子而對我發怒的時候，我又有多麼自卑，多麼不堪。

　　我知道我不應該嫉妒四夫人，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當你誤解我的時候，我只剩下滿心的失望和淒楚，原來你一直這麼看我。

　　如果你那麼喜歡四夫人，當初又為什麼夜夜來我房裏，和我朝夕相處？那我也不會還私心地以為其實你愛的人是我，我就不會把自己弄得這麼難堪……

　　現在的我，在你眼裏就是一個欺侮他人，搶了別人的東西還不認錯，用做下人這種方式來和你賭氣的人吧。

　　可是我什麼也不想解釋了，這就是我的生活，我其實喜歡這樣的生活，雖然沒有了你的陪伴……

　　“呼……”

　　發泄了一番，西翔冽趴在小冉身上粗喘著，剛剛進行得太激烈，他都氣喘如牛了。

　　這麼一想，西翔冽突然抬起頭看向身下的人。這一看，他就開始懊悔了。

　　冉兒被他折磨得好像只剩一口氣了，他閉著眼睛，額角全是汗水。

　　西翔冽小心地從小冉體內退了出去，並上了他的雙腿，把他摟進了自己懷裏。

　　感覺懷裏的人又瘦了，單薄了許多。西翔冽稍稍用了些力氣把他摟緊。

　　“冉兒，回去吧，月仙居還為你留著。”西翔冽用臉蹭著小冉，輕輕地對他說著。他不想再繼續下去了，這一刻他作為王爺的威嚴都沒有了。

　　小冉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上輕輕顫了顫，但是仍舊閉合著雙眼。

　　“今晚我在這陪你，明天我就帶你回去。”

　　小冉豁然睜開了雙眼，水霧繚繞的黑眸在西翔冽面前有著極強的誘惑力。

　　“怎麼了？”西翔冽問。

　　小冉坐起身，拉起西翔冽的手：

　　我不回去。

　　西翔冽也跟著坐起來：“為什麼不跟我回去？你在這種房子裏住我怎麼能安心？”

　　小冉愣愣地看了西翔冽數眼，然後背過身去。

　　“冉兒……”

　　一個溫暖的懷抱從後面靠了過來，把小冉包了進去。

　　“好吧，我承認我輸了，你不要再以這種方式來和我賭氣了，我承受不了。”

　　小冉僵著身子。

　　“我不想看你住在這裏，天氣這麼冷，這間屋子也冷冰冰的。我也不想看你每天清早就去打掃幹活，你的身子太單薄了。還有，我更不喜歡看你完全把我當成你的主子，還動不動就漠視我的存在。”

　　西翔冽的話裏有了點無奈的味道：“冉兒，別再這樣下去了，別再賭氣了。”

　　有那麼一瞬間心裏的冰塊解凍了，小冉想回過頭去看看他。

　　“燕兒的那件事我就不追究了，只要你以後別再做出那些事就行。以後你想要什麼直接對我說就好，我什麼都能買給你。別再去找燕兒的麻煩，我其實很對不起她。”

　　剛要轉過身去的動作止住了，好像誰又給他迎頭潑了盆冰水，小冉突然覺得很想笑。

　　什麼時候他竟成了那種囂張跋扈，欺強淩弱的人了？他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一直過得很小心很謹慎，他對每一個人都很有禮貌，生怕做了什麼事讓別人厭煩，讓別人生氣。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啞巴，什麼時候他竟成了別人眼裏最難擺弄的蠻橫之人？

　　西翔冽還在說著：“這段時間我一直冷落燕兒，沒有抽出時間去陪她，她心裏一定會難過。所以那個簪子你就不要和她搶了，我明天就叫人買回一個給你。”

　　可是我一點都不喜歡那個簪子……

　　“冉兒？”西翔冽發現冉兒一直沒有動靜，不禁有些納悶。

　　堂堂一個王爺肯這樣放下身段哄別人，已屬不易。

　　許久，冉兒有反應了，他轉過身面對西翔冽，然後笑了。

　　很美的笑顏，只是那笑竟有些無奈，有些蒼白，連西翔冽都察覺到了。

　　小冉再次拿起西翔冽的手：

　　我沒有拿別人的東西。

　　寫完了，小冉抬起頭看向一臉迷惑的西翔冽，然後再次寫道：

　　王爺請回吧。

　　小冉拿起了一件外衣裹住原本裸露的身體，然後開始找西翔冽的衣服。

　　西翔冽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一用力就把他拉到了自己身邊。

　　“冉兒，你剛剛寫得是什麼？你沒有拿別人的東西？”

　　小冉想掙脫開那個鉗制住他的大手，可是對方卻不打算放開。

　　“回答我，你沒有拿別人的東西，那是什麼意思？”西翔冽總覺得這句話很關鍵，他非要弄明白不可。

　　掙脫不開就幹脆不掙紮了，小冉任西翔冽抓著他的手腕，不做任何反應。

　　他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的解釋也只有那一句而已。

　　西翔冽看著沈默的小冉，最終也不再逼問他，抓著他手腕的手也松開了。

　　屋內陷入了一片沈默，許久，西翔冽拿起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上。小冉本來是打算服飾他著衣的，可是現在卻動彈不了了。

　　西翔冽穿好了衣服，走向小冉：“你若現在不想回去，我也不會逼你。秋桃還在，我會讓她把這缺的東西都送來。”

　　然後西翔冽用手捧住了小冉的頭，對著他的唇深深地烙下一吻。

　　吻畢，西翔冽就離開了。

　　小冉的身體僵在那裏，他已經完全不理解了，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迷惘與疑惑。

　　王爺到底對自己懷有怎樣的感情？如果他不在乎自己，又怎麼會對他關心？

　　小冉抬起手輕輕觸了一下自己剛剛被吻過的唇，那裏還殘留著王爺的味道，那吻裏好像裝載了無盡的深情。

　　小冉走回床鋪，白貂不知何時已經從床底下鑽了出來。

　　小冉坐下，白貂跳進了他的懷裏，小冉擼著它的軟毛，小白貂舒服地不時發出幾聲哼哼。

　　剛剛的那場歡愛讓這間狹小的下人房裏都充斥著一種情色的淫靡，空氣中還飄散著些許歡愛的味道。

　　小冉不禁有些愣神，王爺的體溫好像還殘留在他的身上，肌膚相親的感覺還那麼明顯，心裏早已亂成了一團。

　　秋桃緊張兮兮地看著坐在上座的王爺，不知道王爺大早上的把她叫來是為了何事，看他的臉色好像不是很好啊。

　　“秋桃”，坐在上頭的人開了口：“你如果不說實話，本王一定不會輕饒你。”

　　秋桃哆嗦了一下：“王爺，不論你問奴婢什麼，奴婢都會照實回答，絕不敢有絲毫隱瞞。”

　　“很好，本王問你，那個簪子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冉兒搶了四夫人的？還是說另有隱情？”

　　秋桃愣了一下，她從來都不知道那個簪子能引出來這麼一堆事，她一直都以為公子是和王爺不和所以才會去做下人的。

　　“王爺，公子沒有搶別人的東西，那個瑪瑙簪是四夫人派人送給公子作為回禮的。”

　　秋桃照實回答著。

　　西翔冽的眼眸一下子變得犀利起來，看得秋桃更是害怕。

　　“那冉兒的玉鐲是怎麼到燕兒手裏的？”

　　“回王爺，那是公子叫奴婢送給四夫人的，以示好意。”

　　西翔冽半天沒有動靜，秋桃見他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裏，好像在思考著什麼東西。

　　“除了你，平常冉兒還會吩咐其他的下人做事嗎？”

　　“沒有了，公子幾乎都不會指示下人做事，就連奴婢他也很少吩咐。平常的時候，如果奴婢一個不注意，一些本該下人做的事就會讓公子自己做了去。”秋桃說這話的時候有點為難，她不知道她這算不算是怠慢主子。

　　“冉兒一直這樣嗎?”西翔冽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了，他又想起了上次在冉兒那裏看到的那桌子上的飯菜，兩個小菜，一碗稀粥而已。

　　“公子他，一直都是這樣。他總是不想給別人帶去麻煩，有事情也是自己一個人承擔著。有時候奴婢想為他分憂，可是卻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公子他也不會說話，所以什麼都憋在心裏。”秋桃開始為小冉心疼了。

　　西翔冽的頭向後仰去，靠在了靠背上。

　　“你先下去吧。”

　　“是，王爺，奴婢告退。”

　　西翔冽閉上了眼睛，開始回想著這一切。

　　他想到了事發的那一天，他什麼都沒調查清楚就去責問冉兒，連讓他開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冉兒不能說話，這一點他知道，可他卻還不問青紅皂白地數落他一番。他竟然會這樣去責問一個不會說話的人，那個人還是他心愛的冉兒。

　　一個連開口解釋的權利都不被賦予的啞巴，被生生誤會的滋味是什麼？

　　想起了那天冉兒那類似絕望的表情，西翔冽的心裏有些痛了。他究竟做了些什麼？他傷害了自己最想保護的人。

　　當娟兒看到不請自來的西翔冽時，心裏不由自主得寒了一下。看王爺那表情……娟兒不禁有些心虛。

　　“奴婢給王爺請安。”

　　“王爺，你來看燕兒了嗎？”柳燕滿心的歡喜在看到西翔冽那冰冷的神色之後馬上消失殆盡了。

　　“王爺，是不是哪個沒眼力的奴才惹您生氣了？”柳燕小心翼翼地說道。

　　西翔冽微眯起眼，淩厲的目光看得柳燕心裏發毛。

　　“本王問你，冉兒到底有沒有拿你的簪子？”西翔冽的聲音也充滿了脅迫性，柳燕被問得心髒都漏掉了一拍。

　　“王爺，您這是不相信燕兒了？如果他沒有拿燕兒的簪子，那簪子怎麼會在他那裏呢？”柳燕一臉的委屈，其實心裏已經慌亂開了。

　　“聽說簪子是你拿去送給他的，可有此事？”

　　“冤枉啊王爺！那是您送給燕兒的，燕兒一直當著寶貝來看，那簪子比燕兒的生命還重要，燕兒怎能將它送人？那分明就是冉公子從燕兒這裏搶奪去的，王爺您要替燕兒做主！”柳燕一下跪在了地上，眼淚奪眶而出。

　　看著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又滿臉委屈的柳燕，西翔冽想要去相信她。

　　可是，這一次，他相信他的冉兒。

　　冉兒是單純的，善良的，純潔又美好。他不想再去玷汙冉兒的心靈。

　　可是轉眼看看地上這個長相酷似她母親的人，這個自己曾經一度寵愛的女人，他又狠不下心去懲罰她。

　　“起來，把眼淚擦幹淨。”

　　“王爺，你相信燕兒了嗎？”柳燕忽視了西翔冽臉上的冰冷，喜笑顏開地站了起來，然後依到他的身邊，小心地抓起他的手臂。

　　西翔冽揮開了她的手：“燕兒，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本王不再追究這件事。但是日後你若再誣陷汙蔑他人，本王就一定不會輕饒你。王府裏絕不容許再出現這等小人之輩該做的事。”

　　說罷，西翔冽威脅般地看了一臉蒼白的柳燕一眼，轉身離去。

　　“夫人……”西翔冽離去後，娟兒有些不安地看向柳燕。

　　柳燕一直站在那裏，但是她的面部因為過度不甘而顯得有些猙獰，看得娟兒都有些害怕。

　　“王爺竟然選擇那個啞巴，他竟然不相信我說的話，他竟然真的忍心這麼對我！”柳燕有些抓狂地突然大喊起來，眼淚止不住地往出淌。

　　她一直以為王爺對她仍是寵愛著的，就算不是因為她長得像他的娘親。他曾經那麼寵愛她，一心一意地愛護著，可如今他卻什麼都忘了！他為了一個下賤的啞巴冷落她，為了護那賤人竟然對自己如此狠心。以前的王爺無論她做了什麼事都會原諒，還會寵溺地捏兩下她的鼻子。

　　柳燕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憤怒，最後幹脆趴倒在床上哭嚎起來，什麼美態，什麼優雅全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