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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刺(龍宮島系列)》第7章
  第七章

  玉秋離雇了一輛馬車,一路往東而去。

  蕭澤整日昏睡不醒,雖然需要換藥餵食,但他也不嫌麻煩,甚至希望路再走得再慢一些。

  因為路途遙遠,車伕不也不可能送他們到海邊,一路上雖然有龍宮島的暗舵,但他們既然不屬白龍宮,裡面的弟子自然也就使喚不動。玉秋離便將馬車買下,自己趕著馬車前行。

  旁人只見他白衫錦繡,公子如玉,卻偏偏做個車伕,都不禁向他注目而視。

  一路行得極慢,等到快要到海邊時,蕭澤的傷勢已好了大半,已能起身下地,結的痂脫落的部分,新生出了白皙的肌膚,令他很是皺眉。

  「師兄不必擔心,等日子長了,自然會與別處膚色相同。」

  聽著玉秋離的安慰,蕭澤安心了幾分,卻是忍不住道:「師弟怎麼知道的?師弟又不曾受過重傷。」

  「我只是猜測罷了。難道留下疤痕,就會有人嫌棄你麼?」

  蕭澤訕訕道:「自然不會。不過留疤的話,總是有些不好。」

  玉秋離想說「若是她不願意,我便負責好了,畢竟傷是因我而起」,但話到口邊,終究是說不出口。

  若是旁人的話,自然是可以將真心藏在玩笑話裡,但他慣於恭謹沉默,說這些話只會嚇到蕭澤。

  青梅竹馬地一同長大,卻像是陌路人,玉秋離心底說不出的苦澀。原以為能步步退讓,就連龍主之位也能拱手相送,但事到臨頭,卻發現自己完全做不到這麼大方,什麼也不做地讓他和別人在一起。

  有時心裡也忍不住偷偷在想,若是自己是女子,會勝過那女人百倍,但也只能偷偷想罷了。生為男子自有男子的責任氣概,他也不會輕易背棄,想來蕭澤也不能。

  車聲轔轔,他趕著馬車,行在寂靜的官道上。

  已近黃昏,卻還沒找到投宿的地方,想來這一夜又是在野外度過。

  他有些懊悔來時貪圖和蕭澤獨處,沒有帶隨行的侍從,連床褥乾糧都帶得少。

  忽然聽得蕭澤掀開了竹簾,靠坐在車頭,懶懶散散地道:「師弟,停車罷,我瞧這路再趕下去也錯過宿頭了。只怪我們帶的人少,只好湊合過一夜了。」

  玉秋離心中一驚。這種詭異的默契並不是第一次出現,自從蕭澤清醒的時候越多,他便發現這種巧合就越多。

  一般發生在他把一件事思來想去地想很久的時候,蕭澤便像是心有所感。並不像是讀到他的心,而是像被自己強烈的願望所感染,讓他也有了相同的想法。

  難道是……那道士在師兄身上下了邪法?

  玉秋離第一個念頭就是擔心那道士對蕭澤不利,但他們走了一個多月,那逍遙觀還沒追兵過來,可見他們的邪法也不頂事,況且若是邪法,便不該是由自己操縱的吧?

  玉秋離向來極為聰明,心中有了猜測,卻是沒對蕭澤說,只想著先印證了再說。

  車廂很是狹小,玉秋離便將馬車趕到路邊,扶了蕭澤下了馬車,先將馬牽到不遠處,繫在樹上,再回來燒了火堆,取出乾糧水囊和蕭澤分食。

  玉米餅子太幹,難以下嚥,玉秋離便將水燒燙了,將玉米餅子泡在水裡給蕭澤吃。

  蕭澤看了他一眼,不由微笑道:「若是師弟是女子,我……不知多少人會上門求娶。」

  玉秋離深沉的目光看了他半晌,看得蕭澤不自然地避開了眼睛。

  他仍然保持沉默,坐在一旁,心中卻是撲撲直跳。

  他當然知道蕭澤那句話裡的一頓,是什麼意思。大約是蕭澤不太敢調戲於他,所以才臨時改口。

  難道竟然是真的……他竟然能操縱蕭澤的心念?!

  玉秋離心中不禁生出一種隱秘的喜悅,彷彿黑夜中迷離的影子,悄悄蔓延開來。

  蕭澤除了受傷昏迷不醒的那段時間會給他照顧,後來醒後,沐浴更衣的事就沒再讓他幫忙,若是他肯脫了衣裳給自己看一看就好了。

  只是看一看的話,自然是不夠,若是還能摸一摸他結實得賁起的肌肉,平滑的肌理,感受他軀體的溫度,最是完美不過。畢竟前段時間只擔心他傷勢,卻是沒心情關注別的。

  玉秋離滿心都是慾念,只端坐在火堆旁。

  蕭澤覺得有些坐臥不安,心思極是混亂,竟是想著解開衣裳。

  手指放在衣襟處,便不由得頓了一頓,臉上不由發熱。他忍不住看向玉秋離,卻見火光下,玉秋離正看著自己,眸子像燃著兩簇火焰,有種難以形容的詭異。

  難不成自己的想法竟被他發現了?

  蕭澤心下微震,面頰不由通紅,不自然地問了一句:「師弟在看什麼?」殊不知玉秋離的擔憂害怕比他更甚。

  「沒什麼。」玉秋離淡淡地道,「我們出門時,拿的是龍宮島極品傷藥,卻是不知那藥效夠不夠好。師兄既然傷在背處,怕是不好自己看,不如解了衣裳,師弟幫你看看如何?」

  蕭澤沒想到玉秋離也有這個意思,他倒是沒多想,只是感到心底一鬆,像是壓在心頭的窒息感陡然間消失,口中答應道:「怕是要麻煩師弟。」

  玉秋離的關懷讓他不疑有他,只想解了衣裳給他看過。既然他們都同時擔心這傷藥的藥效,那麼看一看也無不可。反正玉秋離若是要對自己不利,早在雲臺山就下手了,現在找個機會親近一下,就當是培養師兄弟感情。

  他解開衣帶,露出一片光滑細緻的背脊,上面的傷疤脫落大半,除了膚色變白外,還留下了凹凸不平的疤痕,足有七八分長,四五分寬。

  早些日子見到的傷勢更是觸目驚心,玉秋離的手指仍然微微發顫,輕輕碰觸他身上的疤痕。想到他捨身推開自己的絕然,心中卻儘是酸楚。

  「是不是已經好了?」

  玉秋離連忙收攏了心神,淡淡地道:「好了一些了,不過還是要敷藥才行。」

  「師弟不必擔心,我皮厚得很,傷不了的。」蕭澤隨口安慰道。

  「誰擔心你了?」玉秋離冷冷地道,「要想找人關心,回去找你那個嬌滴滴的師妹去!」

  蕭澤也不知他怎地忽然翻臉,回想了一下,多半又是令玉秋離提起往事。

  七八年前彼此還只是一個小孩子,雖然也有十三四歲成親的,但也都只是為了父母之命,誰又真正懂得為人處世了?要說一生所愛更是虛妄之談。

  可是玉秋離要記仇,他也不好說什麼,只好訕訕道:「師弟待我如長兄,我也是很感激的。不管以後我們誰當了龍主,希望我們還能繼續做師兄弟下去。我若當了龍主,師弟喜歡哪個美人儘管說,我不會吝嗇的。」

  玉秋離冷笑一聲:「若我看上了惜真呢?」

  蕭澤愀然色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玉秋離知道輕易又激起他的震怒,索性沉默不語。惜真算什麼,就只有蕭澤捧在手心。越想就是越恨,只恨不得將惜真一劍刺死了事。但真到了這一地步,蕭澤也會恨不得殺了自己吧。

  真的好恨……自己哪一點比不過那個女人,卻是處處被他無視。

  唉……堂堂男兒,卻要委曲求全到和一個女兒家相比,這種顧影自憐的模樣,就連他自己都看不過去了。

  玉秋離淡淡地道:「只是告訴師兄一聲,話別說得太滿了。」

  若是蕭澤待他,有待惜真的十分之一這麼好,只怕自己也知足了吧。

  玉秋離默默地想著,等待蕭澤的訓斥。所謂長兄如父,白龍主也經常要他們恪守兄弟之義,何況白龍屬金,自有剛正不阿的氣質,蕭澤在這方面要比他正直得多,他這次戲弄師兄的未婚妻子,更是十分不該。

  誰知蕭澤沒多說什麼,從行囊裡取了乾糧清水來,和玉秋離分食。

  玉秋離心情不好,只吃了個包子就不肯吃了,看到蕭澤手裡拿著個硬邦邦的饅頭,不由心念一動:「師兄,你傷還沒大好,吃饅頭作甚?」

  包子有餡,卻是留得不久,不如饅頭經留,若是錯過投宿,就只能靠饅頭果腹。他在行李中翻找一番,果然只剩下自己手裡的那個包子。

  他心裡不由得微微一暖,卻聽蕭澤答道:「你是師弟,我自然要照顧你一些。」

  玉秋離心裡歡喜,卻是漠然道:「這些小事,何勞師兄照顧?」

  卻聽蕭澤道:「我剛才想著你和惜真都是我的師弟師妹,我總不能厚此薄彼。不過師弟說得對,師弟是男子,自然不會和小姑娘一般小心眼。」

  玉秋離被他氣得幾乎一口血吐了出來,卻知他是無心之言。

  或許當真是剛才的一時氣苦,才導致了蕭澤對自己的瞬間溫柔。

  如果真的會因為自己的一個念頭,而左右他的行為,那麼……

  想到自己的苦戀終會有了一絲希望,他心中不由得狂喜,手指也幾乎克制不了地顫抖,卻是一口一口地將手裡的包子慢慢嚥了下去。

  給他的,他都會收下。

  他不像惜真,會肆意地將蕭澤的好意丟棄,對他貽氣指使,彷彿差遣奴僕。

  「師弟,喝些水。」蕭澤將手裡的水囊遞給他,看到他仰頭喝下,一滴水珠順著唇角滑下,晶瑩得彷彿一顆滾動的琉璃珠,脖頸顯得更是優美細膩。

  原來師弟的五官如此精緻,竟是不輸惜真。

  蕭澤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不由暗自發笑。兩人不是龍宮島的人,長得再好看又有何用?何況玉秋離還曾因為相貌過於俊美而險些引起災禍。

  對於一位龍主來說,容貌更不重要,只有權勢和財富才是一個男子最耀眼的裝飾。正因如此,他從不為自己相貌不如人就灰心喪氣。

  蕭澤雖然明明這麼想著,卻是克制不了地去看玉秋離,直到發現玉秋離抬眸看著他,目光深不可測時,才若無其事地轉過了臉。

  「天黑了,我們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玉秋離沒有吭聲,仍然坐在一旁不動。

  他看了看蕭澤,心中忍不住去想,自己和惜真終歸是不同的,若是惜真在這裡,蕭澤絕不會隨口敷衍自己。

  暗自感傷之時,卻見蕭澤站起身向他走來。

  他心口狂熱地一跳,腦海間一片空白,卻見蕭澤在草地上摸了摸,自言自語地道:「果然都是水珠,想來白天下過一場雨,師弟這麼愛潔,自然是無法忍耐了。」

  他背後仍然裸露著,露出那一片還沒完全脫落的疤痕,周圍結實的肌肉緊緊包裹著修長的肢體,一動一靜都有著一種力度的美感。

  玉秋離曾經多次看到他而失神,才多次敗在他手中。這次看著他赤裸的背脊在自己面前晃蕩時,便如一場極致的春宮宴,令他不知今夕何夕。

  蕭澤找了些乾草鋪在地上,因著身上傷勢未癒,他每一步都很是吃力,發現玉秋離竟然呆坐著不動,皺了皺眉:「怎地不來幫忙?你不睡了?」

  玉秋離心緒不定地鋪了些草,極盼望他像對惜真一般,對自己說幾句溫存的話,卻見蕭澤漲紅了臉,說了一句:「長夜漫漫,你不睡還醒著作甚?」

  看他的表情,多半他想說的不是這句了。只是自己想要的過於籠統,才不能讓他一步一步地跟著照做。

  看來要說什麼話,要做什麼事,還要在心裡想好了才行,最好還要多想幾遍。

  玉秋離一言不發地合衣臥在乾草上,這些草是墊在馬車裡的,軟軟的很是舒服,但濕過後明天就不能再用。他們在中原行走,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次這麼狼狽過,被幾個道士追得險些走投無路。

  蕭澤受傷時,他是真的嚇得膽都裂了,好在反應得快,能救他回來,否則的話,他獨自一人也不想回去了,陪他一起死在雲臺山便是。

  這個沒心沒肺的師兄,完全不知他現在還在後怕。若是蕭澤多安慰他幾句就好了,最好……最好說一些永遠不離開他的話。

  「師弟,你說師父為什麼一定要我們當中的一個做龍主呢?若是我們一齊做了,就不用打個你死我活了,還能一直在一起。」蕭澤的聲音十分清朗,比玉秋離想像的聲音更要好聽。

  玉秋離沒回答他,靜靜地將他的聲音記在心底。雖然不是「永遠不離開」的話,但也和不離開差不多了,他姑且可以當成是情話吧。

  他滿心都是哀傷,聲音卻是冷冷地:「白龍珠只有一顆。」

  「師弟說的也是,白龍珠是信物,到時白龍珠總不能我倆一人拿一半吧?」蕭澤自嘲了一句,「早知道長生花就多挖一棵了,說不定能弄出兩顆白龍珠來。」

  「你還想著回去拿?」

  蕭澤聽得出玉秋離的不悅,笑了笑道:「我只是後悔挖得慢了。那牛鼻子還有兩棵花,我看給他留一棵就夠多了。不過若是以後我兒子要去挖,那棵花死了可怎麼辦?還是讓牛鼻子繼續當花匠的好。」

  玉秋離氣極反笑:「說不定以後去取花的是我的弟子。」

  「為什麼是你的弟子?」蕭澤並沒有被抬槓的不滿,只是十分奇怪,「若是你當了龍主,你不打算娶個龍後,生一堆龍子龍孫嗎?」

  「你聽過龍宮島有幾個龍主娶龍後的?」玉秋離冷冷地道。

  蕭澤自然是知道玉秋離在挖苦他為惜真無怨無悔,便只是嘿嘿一笑。

  當了龍主,身邊的人儘是千嬌百媚,自然不會願意只和其中一個人廝守了,這也是人之常情。何況決定了龍後的人選,便是決定了雙修的伴侶,若是對方不愛自己,只會造成無窮無盡的煩惱。便如老赤龍主雖然愛極血蛟,卻是不敢將他立為龍後,其實就是擔心彼此不和,容易生事。

  他和惜真其實也不能算得上兩心如一,大約是惜真年紀還小,所以和他多說幾句體己話便有些不耐煩。

  感覺到自己標新立異地想要立惜真為龍後,似乎是千百年來少有的壯舉,他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

  不管怎樣,像惜真這樣的好女子在龍宮島是萬里挑一了,他既然決定要好好對她,自然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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