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爹你回來了啊!”
林江一進門,江畔便迎了上去。林江一把將江畔抱了起來,貼在臉上靠了靠,忍不住親了又親。
“爹你的鬍子扎到我了!”
“啊!……早上忘記刮了,對不起啊,兒子。”
“畔兒喜歡爹留著青渣的樣子,”江畔豎起了大麼指,誇道:“有男人味道!”
林江輕彈了下江畔的額頭,笑罵道:“爹不留鬍子就沒有男人味道了麼?”
“嘿嘿……爹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不容易抑制住跟蹤的慾望,好不容易等到林江回來,卻每日必上演這樣的戲碼,讓圖演恨得牙癢癢。
一隻手就將江畔從林江的懷裡拎出來,聲音裡帶上些硬氣,“這麼大還撒什麼驕!你又不是明……林江的親生兒子!”
“演公子!”
林江怒氣衝衝的將江畔奪了回來,卻不再對圖演多說,揉了揉江畔的頭髮,逕自坐到了書桌前。
“今天佈置的任務完成了麼?”
“嗯,爹佈置的是將老子的《道德經》通讀一遍,畔兒讀了兩遍,而且還全部背下來了。”
江畔張口就來,洋洋灑灑五千餘字的《道德經》竟一字不落的背誦出來,分明林江早上出門前還只能磕磕絆絆的朗讀而已。
江畔聲音落下,林江拊掌叫好,眼裡喜愛之意更甚。
“畔兒過目不忘,爹爹我自嘆弗如。”
江畔微微一愣,臉上有些紅,停了半天才道:“我也不是過目不忘,要讀三遍才能記住……”
“哼!”
“凌兒三歲便縱覽全書,現在四歲武功便已精進至第六層,我知道他是繼承了你倔強的性子,無論再苦也不會放鬆一刻,他要是知道你認了他人做兒子該不知道有多傷心!”
“凌……兒?”
心口狠狠一抽,似乎有什麼呼之慾出,“他……現在是什麼樣子?”
“凌兒很像你,尤其是在練功的時候。他的頭髮很長,到了腰的那裡,不過他總是將頭髮盤起來,因為可以用到你留下的那根玉簪。凌兒很有天賦,無論學什麼都很快,他很喜歡書畫和音律……”
“行了!你沒看見爹爹這麼痛苦麼?!”
江畔搖了搖林江的身體,臉上露出擔心,“爹……爹?”
“我想,如果我與他能在人海中相遇,我一定可以一眼便認出他來……雖然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的機會。”
“為……”
“好了,別說了,我去做飯。”
“我去吧,爹,”江畔將林江重新按在了椅子上,又白了眼圖演,道:“您累了一天還要給死賴在我們家吃閒飯的人做飯,實在是太辛苦了。”
“!”地一聲悶響,江畔被圖演一下按到了地上,頭撞到了桌角,流下血來。林江一下怒睜了眼,還來不及開口也被圖演一下帶到了懷裡,兩人順勢往地上一滾,直到圖演的背撞上了牆壁才停了下來。
於此同時,三根箭翎從窗戶外射了進來,直插入當時三人站著的地方。
圖演立刻從地上翻身而起,用身體將林江護在了窗戶與外界的死角。
“你有仇家?”
林江沒好氣的瞪了眼圖演,“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
“我怎麼可能……來了!”
說話的瞬間,林江清晰的感受到圖演身上散發出的駭人殺氣,一下將四周罩住,好像眼前就能看見瀰漫的血腥。
錯覺一閃而過,看到被護在身後的自己,林江竟覺得自己有些憤怒。推開圖演的手,道:“我是男人,不需要你的保護。”
呆呆的怔住,既而將手收了回來,道:“我知道,你從來都不願被人看輕,從來都不是需要別人保護的弱者。”
“走,屋內不安全,我們到外面去!”
林江拽著江畔到了屋外,與圖演背肩而立。面前的是十餘個穿著夜行黑衣的男子,僅從蒙面巾外露出的眼睛便可看出這些人無一不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圖演從兩個靴管內各拔出一把匕首,將其中一把交與林江,“這時你原來慣用的兵器,且借我一把。”
掃一眼將自己團團圍住的黑衣殺手,圖演臉上那目空一切的傲氣又散了出來,滿眼不屑。
“你們的目標是誰?又是誰派你們來的?”
靜默了一會兒,圖演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就休怪我再不給你們開口的機會。”
話音落下的瞬間,匕首便已經直抵在了圖演正前方殺手的喉管處,那黑衣殺手繞是反應迅速也只能倉惶後退,雖未斃命卻已經倒在了地上再不能動彈。
只此一擊,聲勢已壯。
“林江,你護好江畔,我來應敵。”
“好,你小心一點。”
短短一句立刻讓圖演全身的勁氣都散了出來,輕移腳步,手起刀落,敵首已被割下,滾到了幾丈之外。
空氣一下沉重了起來,血腥氣侵入了所有人的呼吸。
黑衣殺手突然全撲向了林江,下手狠毒,招招直取要害。圖演大喝一聲飛身去擋,與林江一起艱難架開了十幾把一併砍下的劍刀。
背上剛剛癒合的傷口一下裂開,鮮紅血跡透了出來,染紅了圖演身上的衣袍。
血的顏色彷彿猛烈的刺激了林江,沒有理由沒有原因一樣,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也沸騰了起來,橫握匕首,招式猛然間變得凌厲凶狠。
“收拾這些雜種居然花了這麼長的時間,這該死的傷!”
圖演一腳踹開面前橫臥著的屍體,動了動肩背,隱隱聽見骨頭活動的聲音。距離林江不遠處的地上趴著個殺手,粗重的喘息顯然並未斷氣。
林江將匕首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是誰派你們來的,目標是誰,說!”
“你!殺!”
那殺手咬出這兩字後兩眼暴突,林江來不及制止,已咬牙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