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孽緣舊仇加新恨

“那會是誰？”一個清亮的男音突然插入，洋洋盈耳。

　庫諾猛地轉過身，大腦停止運轉，臉色刹那間變得慘白，身體微微發顫，血液瘋狂地叫囂著。

　他兩眼直愣愣地盯前方，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真是孽緣啊！克倫威斯！

　庫諾真不知道自己應該哭還是笑，昨天還為尋找這人苦惱，今天他倒是自己送上門了，仇人就在眼前，悲哀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庫諾什麼都不能做！

　在庫諾恨極的時候，克倫威斯背著陽光優雅地朝庫諾一步一步走去，金色的發稍隨著微風微微揚起，修身的精緻白色風衣將他的身材完美的呈現，高大，充滿力量！令人稱羨！

　“能把你炸成碎片的人，不能說？”克倫威斯低下頭平視到自己下巴的庫諾，乾淨純粹的碧眸不期然闖入庫諾的黑眸中！

　這雙眼眸，不像最後一戰時見到的那般死氣沉沉，此時，它透著一股靈氣，庫諾不由得一征，他可以從克倫威斯的眼中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模樣，那裡，獨獨只有庫諾一人……

　如墜入大海，如飛翔於天空。

　庫諾慌忙移開自己的視線，心在滴血，靠，竟然讓他的仇人擁有這麼漂亮的藍色，這根本就是作弊！

　但是，誰讓他喜歡藍色，氣場瞬間弱爆了，他也只能咬牙認了！

　庫諾雙手握成拳，在螢幕上看到是一回事，真正接觸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壓抑著心中湧動的恨意，抬起頭直視克倫威斯，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就在這裡。”

　“誰？”克倫威斯挑眉頗有興致地問。

　庫諾嘴角一勾：“你。”

　“哈哈哈。”這個互不相識的人實在是太有意思了！克倫威斯大笑出聲，心情十分愉悅，他豪邁地說：“誰炸誰，來比一場。”我的新獵物。

　一如當初在最後一戰時一樣，只是，上次庫諾同意了，而這次，庫諾卻微笑著拒絕，克倫威斯笑意立即收了起來，他皺眉，沉著臉，大有暴雨降臨的徵兆：“難道我不配？”

　配，實在是太配了！但是，我只和你在戰場上比試，那樣的話，把你炸了也無可厚非！不會牽連到任何人。

　庫諾自信地笑道：“戰場上見。”

　有意思，克倫威斯發出低低的笑聲：“呵呵，真有勇氣，不怕被炸成碎片嗎？”

　庫諾撥著額上的酒紅色碎發，已經被炸成過碎片了，有什麼怕的！他遮住眼底的波濤洶湧，意味深長地說：“試目以待吧。”

　絕不會放過你，我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庫諾能夠感覺到克倫威斯越來越興奮，他似乎還想繼續交談下去。

　而這時，一個穿著比克倫威斯更顯簡樸的白色風衣的年輕人無聲無息地出現，他低聲在克倫威斯耳邊說了些什麼，只見克倫威斯幾不可見地皺皺眉，然後，他靠近庫諾，用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勇氣可嘉，那就在飛艇比試的時候讓我好好地看看你的實力，不過……”克倫威斯的聲音變得陰狠：“你可別把仇恨帶到我這，影響發揮，死了可就沒人知道了！”

　庫諾一顫，難道他的恨意克倫威斯感覺到了嗎？

　不，不可能，庫諾相信自己隱藏的很好，他垂下眼瞼，故作平淡地回應：“這不是你要關心的，保不准，仇恨才能讓我好好發揮。”

　克倫威斯靜靜地注視著庫諾，忽然嘴角一勾，什麼都沒說，帶著那個無聲無息出現的年輕人轉身離開。

　倒是庫諾狠狠地舒了一口氣，他實在不喜歡克倫威斯那麼赤祼祼的視線，再被那樣盯下去，指不定就破功了。

　“庫諾，你真的要和他比嗎？”莫姆看完了整場非中擔憂，他總覺得那個人不簡單，而且，當那個人出現時，庫諾瞬間氣場大變，所有的一切自動遮上了一層沙布，讓莫姆看不清，摸不透，莫姆甚至懷疑剛剛的那個是不是庫諾。

　庫諾沒注意到莫姆的擔憂，他只是看著克倫威斯的身影，冷冰冰地說：“當然。”

　他知道，他已經引起了克倫威斯的足夠興趣，只要他出現在戰場上，克倫威斯一定會出現。

　庫諾側過身正要告訴史帝夫不用再找克倫威斯了，卻發現史帝夫呆呆地看著克倫威斯離開的身影。

　“你猜到了？”庫諾低聲問。

　史帝夫仿若未聞，直到克倫威斯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才失魂落魄地收回視線：“你剛說什麼？”

　庫諾擔憂地重複道：“我剛問你是不是也猜到了。”

　“啊，嗯。”史帝夫失魂落魄地說：“我有些事情要辦，你們自主訓練，我會讓其它導師過來。”說完便急忙往課室外跑，他要追上去，他要去質問那個人為什麼把他當空氣！為什麼連個眼睛都不丟給他！

　庫諾一看，不對勁啊，他擔心史帝夫會出什麼事，正要跟上去，卻被史帝夫揮手拒絕了，庫諾只能看著課室被關上的門陷入沉思。

　史帝夫到底怎麼了？難道，他的秘密與克倫威斯有直接的關係？

　“庫諾……”莫姆輕聲喚道，愈加地擔憂，而大家視線也都集中在庫諾的身上，經過這些事情大家都非常的不安。

　庫諾回過神，心下一暖，便放下那些疑惑，打趣道：“怎麼，你也想和我比一場？”

　莫姆急忙搖頭，庫諾樂了，說道：“我可以放放水。”

　莫姆還是拼命搖頭，他永遠都不會和庫諾站在對立面。

　庫諾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環顧四周，將每個人的模樣收入在眼底，他們充滿了迷茫與不安，庫諾又想起最後一戰，又想起那些在他身邊爆裂的戰艇。

　或許……剛剛就不該意氣用事和哈樂德比試，庫諾對在座的同學多多少少帶有歉意。

　正在這時，哈樂德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和你之間不會就這麼結束了，你要殺我，做不到！”他盯著庫諾，臉上已經掛上平常的笑容。

　“我根本不會做。”庫諾毫不猶豫的回答，“因為，我從未想過要殺你。”

　而剛剛之所以下殺手，僅僅是因為庫諾知道那是虛擬戰場，不會有死亡的危險。

　“呵。”你不殺我，但你毀了我的一切！奪走了我的人！哈樂德心中的恨意瘋狂地湧現，他惡狠狠地瞪著庫諾和莫姆，一個邪^惡的計畫在腦海中形成，他甩門而出，發誓絕對不會放過庫諾。

　庫諾一愣，聳聳肩，倒是莫姆被那態度氣瘋了，怒氣衝衝地問：“庫諾，快告訴我，你是怎麼一下子把哈樂德給滅了的，我一定要學會。”把哈樂德打趴下！

　“其實，很簡單。”庫諾眨眨眼，回答道，“只要對戰艇足夠熟悉就行了。”

　“這和熟悉戰艇有關係嗎？”一個同學耐不住插話問道。

　而另一些同學也紛紛開始尋問，比如：“你是怎麼跑到哈樂德後面的？”“戰場上真的是秒殺嗎？”等等……

　庫諾抬起手，做出暫停的手勢，面帶微笑，集中注意力解釋道：“如果你害怕戰場，那秒殺就會存在，在我們選擇成為軍人的那一刻起，榮耀就伴隨著危險，要在戰場上活下去，首先，不能害怕上戰場。”

　“至於技術性的問題，一切只歸於一點——能源核！我們在戰場上失去能源核就等於失去了生命，而剛剛我能那麼快結束與哈樂德的對戰，最大的原因就是我對戰艇熟悉，知道能源核在什麼位置，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一點，想要讓技術提高，那大家就必須瞭解戰艇能源的分配與流動……”庫諾看著這些熟悉的臉寵，儘量將那些他在戰場中得到的經驗分享出去，他希望，他的這些同學能活下去，他希望，他們不會像前世一樣在他的身邊爆炸。

　夜幕降臨，庫諾躺在床上想著今天發生的種種，與哈樂德對戰、見到克倫威斯、史帝夫的反常，以及同學們終於不再不安，所有的事情，好得，壞得，總是那麼得沉重。

　庫諾想著想著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腦中反反復複地出現克倫威斯的臉，反反復複地聽到他說‘當時就在我眼前，真是遺憾’‘來比一場’……

　而另一邊，克倫威斯站在大落地窗前，抬頭看著天邊的圓月，面無表情地問：“還是沒有她的消息嗎？”

　“是。”之前的年輕人恭敬地回答道。

　克倫威斯如閃電般出拳，年輕人應聲倒地，他腿一抬，毫不留情地一腳踏在年輕人的心臟上，用力碾壓，猙獰地吼道：“廢物！她會消失嗎？給我去找，就算把一切都毀了，也得給我把她找回來！”

　年輕人完全不顧鼻孔中留出的鮮血，像沒有知覺一般，一如既往地說：“是，殿下。”

　克倫威斯這才收腳，整個人摔在床上。

　這個國家是最後能查找的地方了，如果，這裡也找不到，那就真的找不到了，克倫威斯抬手遮住眼睛，冷漠地說：“佈雷，她很重要，比我，比一切還重要，不惜任何代價！必須找到她！”

　她要是出事了，就讓所有人跟著陪葬！

　名叫佈雷的年輕人神色沒有任何的波動，依舊用著恭敬的語氣說：“是！但是殿下，你應該回去了，兩國的裁斷需要你。”

　史倫威斯嗤笑出聲：“他們喜歡打那就讓他們打去好了，哼，既然是打仗，哪有不流血的好事。”

　“殿下，你是中立方的王，不能違背傳統，再拖下去，兩國的傷亡將加大。”佈雷說道。

　史倫威斯仿若未聞，久久沒有出聲，像是睡著了，過了半晌，他才再次開口：“如果明天還沒有找到她，那就暫時先回去，再想其它的辦法。”

　“是，殿下。”佈雷應道。

　克倫威斯心中不耐，將佈雷喝退，在其悄無聲息地關門離開後，克倫威斯猛地拿開壓著眼睛的手，眼底一片冰冷，他看著關閉的門諷刺地笑了笑。

　然後，他坐起身，撐著頭，慵懶地接收信號流覽著剛轉入的私人資料，慢慢得，他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亢奮地自言自語：“庫諾•布萊格，不愧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弗格森，你留下的好兒子……”

　克倫威斯摸摸下巴，想起那個只到他下巴的少年，很聰明，很耀眼，特別是那雙黑眸中隱藏起來的波瀾，像毒藥，牢牢地吸引他。

　那個人不旦有意思，而且，駕駛技術還真不錯，克倫威斯笑意更濃，真是無比的期待啊。

　他重新嗑上眼睛，像入眠一般，耳邊似乎傳來庫諾的聲音‘仇恨才能讓我好好發揮’……

　“仇恨……”克倫威斯像是在夢中呢喃一般，還未聽仔細，話就已經結束。

　仇恨，真令人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