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楊浩從小就跟他爺爺奶奶不親，因為他們一直都偏心二叔一家，接下來是三叔一家，最不愛的就是楊浩他們。他從小到大，爺爺奶奶一直很少關心他。不像其他幾個孫子，都是爺爺奶奶一手帶大的。

　　他爺爺以前是鐵道部的工人，一個月退休金三千，他奶奶曾經又是婦女主任，每個月也有幾百塊的退休金，平時老兩口還要種很多蔬菜之類的去城裡賣，一個月少說都有近四千塊的收入，結果每年老兩口都在楊爸爸面前喊窮，究其原因就是這些錢他們暗地裡全部給他二兒子一家了。

　　楊浩家以前困難的時候，爺爺奶奶沒拿出一分錢支持過，二叔一家吃好耍好的，只要過來哭個窮，爺爺奶奶立馬就把自己存摺上的錢給他們。更不用說其他大小事情上體現出來的嚴重偏心了。

　　這麼多年來楊媽媽沒少為這些事情生氣，不過楊媽媽楊爸爸還是比較有孝心，即便是這樣，爺爺奶奶家裡有什麼事，他們往往是三個兒子裡最積極的。

　　楊媽媽是個刀子嘴豆腐心，雖然有怨言，但是平時對兩老人家不錯，這次遇到事情也希望兩老的能公正些給做個主，於是吃晚飯以後她就找到了楊浩的奶奶。

　　楊媽媽走到奶奶家的時候，奶奶正洗完碗。

　　“媽，我給您說個事，您說楊老二他們做的對不對。”

　　奶奶擦了擦手，“怎麼了？”

　　“昨天梁小雅把冷水倒嘟嘟身上，不說嘟嘟身體不好，就是身體好的小孩子，大冬天的一盆水澆下來也得感冒不是？昨天晚上嘟嘟發高燒，在醫院住了一天一夜，楊老二一家連電話都沒有一個，你說這事氣不氣人？人家隔壁的三嫂子知道以後都來看過嘟嘟，他家倒是沒事人一樣，有這麼處事的？”楊媽媽想起來心裡又是一團火。

　　奶奶走過來勸楊媽媽，“算了，都是小孩子，無心的。他們今天有客人來了，沒辦法去看嘟嘟。”

　　楊媽媽一聽奶奶還在為二弟一家找藉口，火氣更大，“走不了連電話都打不了了？把人都當傻子了？今天他要不給我個說法，就讓他把醫藥費賠來！讓他說清楚梁小雅那話誰教的！要不然我們就讓外人評評理，讓他們說說楊老二一家做的對不對！”

　　見楊媽媽提到了醫藥費，還真的動怒了，奶奶立馬改了說辭，語氣一轉安慰道，“這事是他們做的不對，不像話，我打電話讓他們過來問問怎麼回事，你先別氣。有什麼不對的，媽做主。”

　　接著奶奶進屋拿出她花了兩百塊買的手機，給楊老二一家打了電話讓他們趕緊過來。

　　十分鐘以後，二叔一家人一搖一擺的走過來了，因為過年的原因，二嬸身上大概是又長了不少肉，看她走路的樣子，楊媽媽都覺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難。

　　還沒走近，二叔和二嬸臉上就堆滿了笑，“媽，大嫂。”

　　楊媽媽恩了一聲，沒怎麼搭理他們。楊媽媽看到他們那虛偽的笑就覺得噁心。

　　“嘟嘟昨天發高燒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就沒有去看看？都說一家人，你要有個什麼事肯定還是家裡人第一個出現。結果嘟嘟生病了，你個當二爺爺就不知道去醫院看看人怎麼樣了？都是一家人，你大哥他們也沒讓你們出醫藥費，你不聞不問的，覺得這事做的對不？”

　　奶奶這看似責駡二叔一家的話，其實另有玄機，強調了幾次一家人，還拐彎抹角的讓楊媽媽別追究醫藥費的事，其實還是在偏袒著二叔一家。

　　楊媽媽怎麼聽不出來，也知道她媽就是這樣，什麼事都偏袒他們。不過她找到楊老二一家本來也不是為的醫藥費，為的就是爭那口氣。倒不是真稀罕他們來看嘟嘟，他們不來看，嘟嘟不依然好好的？只是這種人你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們就要開染坊，把你當傻瓜看。不然吃到了甜頭，下次他還欺負你們。他們村子裡這樣給臉不要臉的人多得是，楊老二一家就是典型。

　　二叔一聽他媽這麼一說，立馬笑嘻嘻的給楊媽媽道歉，“大嫂昨天是小雅不對，回去我收拾過她了。今天沒去醫院看嘟嘟是王老大他們來我家拜年，實在是走不開。本來說打電話問問的，媽說她打過了，嘟嘟燒已經退了。我和紅英一商量就說晚上等你們回來了再過來看看。是我們沒想周到，我給你賠禮。”

　　二叔這麼一說，奶奶也趕緊跟著打圓場，“你看老二也不是故意的，也不是多大個事，一家人沒必要為這些小事記氣。”

　　楊媽媽在心裡冷笑，這話估計是來的路上就想好的了，這種人嘴裡的話，一個字都信不得。

　　他要這麼裝，楊媽媽也跟著裝，“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我也只是擔心這事說出去不好聽。你看要是別人問我嘟嘟怎麼發燒的，我也不好說是梁小雅潑了嘟嘟一身冷水不是，而且當時梁小雅那話也說得不好聽，也不知道是哪些沒安好心的人張嘴亂說瞎教的。”

　　楊媽媽意有所指的話聽得二叔和二嬸臉色一變，二嬸當面被罵了，心裡不爽，在一旁默不作聲。不過二叔倒是反應夠快，立馬賠笑，“估計小雅是聽到一些外人亂說的，小孩子就是亂說的，她說的話哪裡當得真，呵呵呵呵。”

　　楊媽媽見差不多了，起身理了理衣服，瞥了二嬸一眼，“是啊，我家嘟嘟再怎麼樣都是我浩浩親身的，哪輪得到其他人說七說八的。以後我要聽到誰再在背後胡說八道，看我非得找他到我面前來說清楚不可！有些人就是給臉不要臉，還真把人都當軟柿子捏了。”

　　二叔尷尬的笑了笑說是，然後立馬轉身朝楊浩的房間喊了一聲，“嘟嘟，嘟嘟，睡覺沒有啊？二爺爺來看看你。”

　　楊浩正在用熱水給嘟嘟洗腳，嘟嘟的腳也肉肉的，像個小饅頭一樣，楊浩捏住他的腳輕輕用手指頭撓了撓，“把小饅頭煮來吃了。”

　　嘟嘟癢的哈哈大笑起來，小身板扭啊扭的，“哈哈，癢，好癢啊爸爸，哈哈……”

　　楊浩只是逗逗嘟嘟，怕他笑的厲害了嗆到自己，撓了撓就沒繼續了，給他輕輕搓了搓腳。

　　“爸爸撓我癢癢，壞人……”

　　楊浩把嘟嘟的腳從水裡撈起來，用幹帕子擦了擦，“那我再撓撓？”

　　嘟嘟一下收回自己的腳，爬到床上笑著趕緊往被自己裡拱，藏好自己的小腳丫以後，他朝爸爸眨了眨眼睛，“嘿嘿，撓不到了。”

　　嘟嘟剛說完，門外便響起了二叔的聲音，“嘟嘟……開門，快給二爺爺看看。”

　　楊浩微微皺眉，然後不太情願的將門打開。

　　“二叔，這麼晚了還過來啊。”

　　二叔將頭往屋裡探，“我來看看嘟嘟。”接著走了進來，“嘟嘟現在好點沒有？二爺爺摸摸。”

　　二叔伸手摸了摸嘟嘟的腦門，“不燒了。”

　　楊浩走過來把被子拉到嘟嘟身上蓋好，“恩，已經沒什麼事了。就是還得吃兩天藥。”

　　二叔笑了笑，“你看你小姑不懂事，二爺爺就打她手心，讓她還不聽話。還是我們嘟嘟最乖最懂事了，二爺爺疼，來給二爺爺親一親。”說完他就要去親嘟嘟。

　　嘟嘟趕緊將身體往下移，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

　　二叔沒有親著，看著楊浩笑的尷尬。

　　楊浩忍住心裡的笑意，說道，“嘟嘟跟您鬧著玩兒呢，他現在精神好了就是調皮，之前還不讓我給他洗腳。”

　　“沒事沒事，小男娃小時候都調皮，以後長大就好了。”二叔順著楊浩的話接了話，“對了，嘟嘟要吃零食不？二爺爺請你，喝爽歪歪還是哇哈哈啊？”

　　嘟嘟搖了搖頭，“謝謝二爺爺，可是我不想喝。”

　　楊浩擺了擺手，“二叔不用了，天太冷，馬上又要睡覺了，爽歪歪喝下去晚上嘟嘟的肚子會不舒服。”

　　“呵呵，那吃其他的吧？”

　　“不吃了。”嘟嘟指了指自己的小牙齒，“爸爸說吃零食要長蛀牙的。”

　　“也是，晚上吃零食牙齒不好，看來二爺爺這個招待今天辦不了了，這樣吧，以後二爺爺請你好不好。”

　　嘟嘟點了點頭，“謝謝二爺爺。”

　　楊浩跟二叔沒什麼好說的，同樣二叔也是，他見自己呆在這裡完全就是多餘的，於是便給嘟嘟揮了揮手離開了。

　　楊浩關上了門，轉身看到嘟嘟笑著朝他眨了眨眼睛，楊浩也笑了起來，捏了捏他的鼻尖，“小滑頭。”

　　嘟嘟也笑了起來，然後一頓一頓的說道，“我不喜歡二爺爺，也不喜歡小姑……”

　　楊浩點了點頭，“恩。起來爸爸給你脫衣服，咱們睡覺了。”

　　嘟嘟一溜爬了起來，張開自己的手臂，“爸爸脫吧。”

　　兩父子睡在一張床上，楊浩關上了電燈，拿過手機準備關機。然後他發現了一條陌生的短信，楊浩打開一看。

　　我回去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和嘟嘟。

　　沒有寫自己是誰，不過楊浩一看就猜到了對方是哪位，於是眼睛也不眨一下，直接按了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