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所謂窯坊
「混蛋!混賬!」朱文蜜耳房中,傳來蘇子葉怒氣沖天的辱罵聲,衣衫撕扯聲,打鬥聲,還有是被打人的痛苦悶哼聲和呻吟聲。
冬雪輕啟紅唇,顫抖著看著房內……
「臭母雞,不要臉……」女人粗暴的聲音似那母老虎咆哮,那雙本是優雅而寫字的手,這個時候竟無情的撕扯著別人的衣物,頭髮。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她將那個她恨之入骨的人扒了個精光,還將之踢倒在地!
冬雪腦子完全運轉不過來,這個溫柔的女子,怎麼可以這般暴戾?這還是皇上喜歡的女人嗎?如果皇上看到她這母老虎的模樣,會不會在想這麼多年來的喜歡全是泡影呢?
「混賬,混賬!」蘇子葉怒不甚怒,氣不甚氣,將那個毫無防備的朱文蜜撂倒在地,之後立馬跑至床邊,「相公,你怎麼樣了?相公,你沒事兒吧?」說著就幫盛春悅解那捆綁牢固的繩子。
蘇子葉進門的那一剎,目瞪口呆的原因就是盛春悅全身裸露被捆綁在床上,而朱文蜜竟然手中拿著一把小刀。MD,要不是蘇子葉來的早,她男人就被朱文蜜給斷了根啊!
盛春悅躺在凌亂的床上,滿臉通紅,眼神迷離卻又帶著痛苦,而盛春悅滿身是傷,有勒痕,有鞭痕,有抓痕,還有吻痕,慘不忍睹!
不用說,朱文蜜這是赤裸裸的誘奸加強奸啊,而且還對盛春悅進行!
「唔……」盛春悅悶哼一聲,似是疼痛難忍。蘇子葉也不敢下重手去解繩子,卻因著急而令繩子繫的更緊了。她有些慌張的左顧右看,終於發現方才朱文蜜手中拿著的小刀,正在地上挺屍,她立馬撿起割開了繩子,解救了盛春悅。
撕扯下床簾,將盛春悅包裹住,伸手撫摸他那張漲的通紅的臉,「這麼燙,相公……你……你怎麼了?」蘇子葉著急的不知所措,如是被朱文蜜強奸後,也不該是這副痛苦的表情啊。
「難受……」盛春悅吐出兩個字,身體不停的顫抖著。
蘇子葉轉頭看向在地上呻吟的文蜜道:「賤人,你對他做了什麼?」朱文蜜將怨恨的眼神從蘇子葉臉上轉移到盛春悅臉上。她絕望,即使她對他下了藥,只為得一個讓她能夠在盛府有一席之地的保障,而他……這個呆子被下了藥了竟然還能夠強忍住,不給她一絲的機會。
「哈哈……啊哈哈……」朱文蜜突然狂笑了起來,也不顧自己裸著身子,就那樣攤躺在了地上,雙眸看著屋頂,口中依然斷斷續續的笑著說著:「盛春悅,算你狠……算你狠!」只想要一個孩子而已,一個孩子而已。這個呆子不是呆傻的麼?不是腦子遲鈍的能夠聽人騙的麼?為什麼多番都未能夠讓他給她一次機會……
蘇子葉生氣,恨不得再狠狠的將朱文蜜暴打一頓,但這會兒重要的是盛春悅,而不是那該死的朱文蜜。「冬雪,讓人將這賤婦綁了,送往東院。命家丁抬擔架過來,吩咐去把大夫叫至我屋子,別忘去尋了利廣來。」
「啊?……啊,奴婢明白!」冬雪有些反應遲鈍,想是還未從驚魂中回過神,腦中還是蘇子葉暴打朱文蜜的影子。
蘇子葉瞅著冬雪不動,怒道:「明白你還站著幹嘛?莫非要讓我去?」被蘇子葉這一聲厲喝,冬雪算是徹底的蘇醒過來,立馬轉身大步出去……
「哈哈哈……」房內朱文蜜那尖銳刺耳的聲音依然存在,蘇子葉蹙著眉,都懶得看她。
自顧自的爬上床,將盛春悅抱起,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輕聲說:「相公,沒事……一會兒咱們就回去了,你不會有事兒的。」
「難受……」盛春悅緊緊蹙著眉,強忍住不適感,雙手緊緊抓住身下的床單。
蘇子葉聽著盛春悅這強忍卻又咬牙切齒的聲音,這內心就翻滾了,瞅著他這痛苦的模樣,蘇子葉很不勇敢的哭了:「我該早點來的,我該早點來的……」
盛春悅口齒不清的說著:「漲……疼……」
蘇子葉抹掉了眼淚,抓起盛春悅的手:「哪疼?哪兒疼啊……」
「疼……」
蘇子葉急壞了,而這時候朱文蜜的笑聲更大了,「哈哈哈……少夫人,不如奴婢告訴你少爺怎麼了吧……」
「哼。」蘇子葉瞪了眼地上的人,並不理會,「相公,一會兒大夫來了,大夫來了就沒事兒了。」心疼的看著盛春悅,他都被折騰的神志不清,眼神迷離而又渙散。
聽聞家丁們往這邊走來的時候,蘇子葉瞅了眼地上的人,雖滿是不屑,但還是大發慈悲的伸手將床邊高腳幾上的衣服扔到了地上道:「你,穿上。」做人,不能太絕。蘇子葉從來也不是太狠絕之人,尤其是對待女人。
家丁欲進門之時,蘇子葉喝了一聲:「一會兒吩咐之時再進門。」家丁們在門外齊聲稱是。
朱文蜜卻呆滯的看著蘇子葉扔過來的衣物,有些意外。因為她覺得蘇子葉應該恨死自己,恨不得全府的男丁都來看光她這身體。然,蘇子葉卻沒有這麼做,而是給她留了最後一點臉面,讓她穿衣服。
「你若不願穿,我這就叫門外的人進來。」瞅見地上的人揪著衣服沒有動靜,蘇子葉怒了,給她留自尊,她若不要,蘇子葉是不會勉強的。
朱文蜜身形抖了一下,吃力的起身穿起了衣服,最後披頭散髮的靠在了牆角。
蘇子葉擔憂的緊緊握住盛春悅的手,對外面人說:「進來吧。」家丁們立馬抬來擔架,將盛春悅抬起,往外走之時,蘇子葉撇了眼正在被家丁們捆綁的女人,優雅一笑道:「我不想放過的人,自是有其應得的下場。」說完就跟上了家丁腳步,趕往自己房間。
冬雪隨其後,走了兩步又回來,給了被五花大綁的朱文蜜了三四腳,惡狠狠的說:「欺負我們主子和姑爺,有你好受的。」朱文蜜悶哼了下,不言語,只是低著頭。
「趕緊帶往東院,讓老夫人處置這個下三濫的人。」冬雪嫌惡的撇了眼地上的人之後跟了出去。
往日裡,朱文蜜在下人堆裡混的還算不錯,今兒得此遭遇眾人皆是一歎,她竟是不可貌相之人。平日裡的溫和柔弱,此時卻……
不過家丁們憐惜過後更為好奇的是,朱文蜜是被誰打成豬頭的?這鼻青臉腫的樣子,若不是冬雪姑娘說是文蜜,他們還真沒有看出來這是她。
「看什麼看……」朱文蜜怒對他們說,恨不得希望他們眼珠子都掉了,看不到她狼狽的模樣。聽聞朱文蜜這似潑婦的叫聲,大家都目瞪口呆了,他們心中也立馬認定,表象溫柔的女人不一定內心也水樣溫柔。
蘇子葉房內,一把子白鬍鬚的大夫穩坐在床邊,一手捋著胡子,一手搭在盛春悅的手腕上,悠然的把著脈。蘇子葉一邊兒走來走去,著急的。
待看大夫拿開手起身的時候,蘇子葉立馬上前問:「大夫,相公可是被下毒了?」
老大夫輕輕搖頭,閉了閉眸子,緩慢走至桌邊坐下,慢悠悠的說:「少爺中春藥了,而且……」
「春藥!?」蘇子葉不思議的看了眼床上滿面通紅的盛春悅,心裡更是怒了,朱文蜜竟然如此下三濫。「大夫,而且什麼,您倒是一口氣說完啊!」
「這劑春藥,很猛。」老大夫搖著頭,似是病人沒得救了。
蘇子葉蹙眉:「大夫,什麼叫很猛,很猛又如何?方才他已經和朱文蜜已經行過房,應該沒什麼事兒才對。」
老大夫還是晃著他的腦袋,笑道:「少夫人,您沒有瞅見少爺一直再忍著,一直在掙扎著什麼嗎,說明方才少爺並未和婢女行房。」
蘇子葉不解,「他……一直顫抖,一直咬牙,似乎一直在忍。您的意思是他……忍著不願和……」
「是的,故而……」
「故而?」
蘇子葉瞪著老大夫:「嗷,似乎……」
「是了,就是少夫人心裡所想。」老大夫深深歎口氣,道:「該怎麼做,少夫人已經明白了吧?老夫就不多說什麼了。」
蘇子葉頓然紅了臉,吩咐冬雪送大夫,又命夏柳去准備洗澡水。
「你說你……怎麼就著了文蜜的道呢?」蘇子葉走至床邊,握住了盛春悅的手。他反握住她的時候,力道十分之大。令蘇子葉有些難以承受。
「你再忍一會,就一會兒,洗了澡後……幫你解脫。」簡直混賬,這種事兒都能在盛府發生,不知二老知道了什麼反應。
而盛春悅哪裡等得了洗完澡,這會兒沒有繩的捆縛,自然行動自如,拉過蘇子葉就將她壓在身下,低沉的聲音帶著隱忍傳出口:「等不及。」
在他身下的蘇子葉強力要推開盛春悅,卻不得,只能道:「你若為我好,就等洗澡後。」他要用這具被朱文蜜玩弄過的身體去碰她,她完全接受不了。
盛春悅呆了下,緩慢挪身往床裡倒去,蜷縮著身子一直顫抖。
蘇子葉自是不忍心如此待他,但她更厭惡他身上有朱文蜜的味道。
他這般痛苦,令她明確知道,自己的心在痛,一點點的在痛。
但,沒有痛入骨髓,沒有痛到能夠讓她不顧一切。
或許,隨著接觸下來,她對他的喜歡,還沒有到那種能夠接受他一切的地步。
或許,她對他的喜歡,完全止於對他的感覺,和自己的想象。
或許,他只是她能夠隨意肖想的對象,而非真正的夫妻關係的人。
朱文蜜誘奸盛春悅後的盛府二老,又驚又怒,二話沒說,命管家將朱文蜜送入了窯坊。
窯坊,京城有很多家。若說哪兒的窯坊最為折磨人,最為令人難以熬下去的就屬『娛城』。
只要進這裡的姬子,皆是破身接客的命,這裡從來不曾有什麼詩妓、歌妓、舞妓,有的只是娼妓。
娛城娛城,顧名思義,唯『娛』獨尊。
一般,被送往這裡的女子,皆是不貞不潔,不正不賢,不名不倫之人。朱文蜜卻也成為這其中之一,實則其自害己。
盛府中留不得朱文蜜這種人,而盛春悅身邊也不能有這麼個高危人物存在,漏了盛春悅是個呆子的秘密,方知道送走,那可就後悔莫及。
然,當蘇子葉知道朱文蜜被送往『娛城』之時,頓覺盛府二老過於狠絕,畢竟朱文蜜伺候他們多年,說送走就送走,且還是那種不堪的地方……
蘇子葉再恨朱文蜜,也從沒有想過用這種方法懲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