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間諜入侵
「夏柳,冬雪……」蘇子葉輕念兩名丫鬟的名字,微微蹙著黛眉瞅著跪在地上的兩人。
兩個乖巧的丫鬟低著頭,清晰而又恭敬的回答:「奴婢們在。」
蘇子葉點頭,笑了下道:「皇上可有吩咐你們什麼沒?」
冬雪不慌不忙的回答:「皇上命奴婢二人做好『三尊』就是。」
「哪三尊?」蘇子葉伸起手,看起了自己的指甲,口吻似輕描淡寫。
回答的人是夏柳:「回主子話,皇上命奴婢們『尊主名,尊主命,尊主遣』。」
蘇子葉滿意點頭,又道:「你們知我剛入盛府,對盛府不甚了解,那麼我該如何了解盛府這小深院呢?」這天恩皇帝給的丫鬟自然和平常人家的丫鬟不一樣,接受訓練那是必然的。
冬雪道:「回主子話,主子想要什麼,奴婢們便能夠讓您得到什麼。」
「我想要盛春悅的心,你們做到?」蘇子葉些許的不屑。
冬雪和夏柳低著的頭微微一側,她倆面面一覷,之後齊聲說:「這得靠主子您。」得到男人的心,不容易。得到癡呆之人的心,更是難上加難。
蘇子葉淺笑:「這必須得靠自己。」愛情,只能靠自己。「我呢,給你們三日時間,將盛府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兒都給我打聽清楚。尤其關於盛春悅。」
兩名丫鬟點頭稱是,蘇子葉又補充道:「還有盛春悅給我留下的那個丫鬟,文蜜。這個女人得仔細這點,今兒就得給我查清楚關於朱文蜜的一切。」
丫鬟亦是稱是。蘇子葉這才滿意的讓她們出去。
天漸暗,風乍起,吹散了一地落葉。房間內燭影搖曳,暗黃之光淡淡灑出朦朧光暈來。
蘇子葉坐在書案後面,手肘撐在桌子上,拖著下巴,眼神專注的看著門口。
一個問題一直圍繞著她,令她煩惱。
那就是皇帝為什麼找盛春悅談話,為什麼臨走時候看了眼利廣,他們認識?再者,她自己府中丫鬟多的是,為何他從宮中撥出兩個丫鬟來,還說是蘇府出來的人?
天恩皇帝做什麼,從來沒有什麼明確的理由,作為一個帝王,他的心思甚是難測。可,蘇子葉跟他認識那麼多年,還是覺得他這樣做令人起疑。
莫非?
蘇子葉驀然瞪大了眸子,一句話似是呢喃的飄出口:「難道是為了盛春悅……」天恩皇帝離開,盛春悅就紅著臉迷離著眼神出來,難道……
「不是吧,大叔怎麼可能是斷袖?」斷袖的話,之前他說要那個他心儀很久的女人封為做貴妃又算什麼?
玩弄嗎?一個皇帝的玩弄!?
蘇子葉氣憤!怒瞪了明眸,一手拍在了桌子上:「竟然玩弄女人的感情!」不過立馬氣勢弱了下來,畢竟那是他的事兒,而且他的那個心儀的女人也沒有說什麼,她在這替人出頭算個什麼事兒?更何況作為皇帝的他有那個魄力玩弄別人。雖然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但她知道,他心儀的那個女人沒有真正被他染指,不然被這麼個斷袖給XX了,想想都令人寒顫。
「話說回來,他真的是斷袖嗎?」蘇子葉無聊的趴在了桌子上,思考著。忽而又出口:「他若是斷袖,那我可就慘了,我的情敵是皇帝啊……」蘇子葉突然想抓狂,為什麼她那麼悲催呢,情敵竟然是男人。
「主子,您在說什麼?」方端著茶水進門的冬雪小聲的在外閣問。
蘇子葉見到冬雪立馬眸子也亮了起來,「冬雪,你告訴我,皇上他的後宮生活可還正常?」
冬雪蹙了下眉,往裡閣走去,站在書案邊低著頭回答:「回主子話,皇上的後宮生活很正常,如今又有兩位娘娘懷上了龍種。」
蘇子葉了然點頭,皇帝的皇長子顏君予已經六歲,而皇帝每年至少兩個娃娃出生,現今已經一堆的娃娃了,每次蘇子葉進宮都分不清那些個蘿卜到底是誰誰誰。按照孩子來推測的話,皇帝應該是好女色,而非男色啊。
冬雪瞅著蘇子葉,心中卻是微笑,這個被皇帝喜歡的女人其實真的挺可愛。就連思考的那小模樣都能跟個天真的娃娃一樣,令人想要伸手去捏捏。
再者,這蘇家大小姐性子活躍,與宮中主子們相比,好了不知多少倍。
宮中的每個人至少有三個面具戴著,偽裝自己玩弄別人。而蘇子葉不論什麼時候,都是這率真本性恬然面世,從來不造作,不扭捏,直言面聖,勇心面臣,真是羨煞一干宮人們。
宮中的這些年,冬雪並不少見蘇家小姐,看到過她逗皇子們玩耍,看到過她和聖上鬧脾氣,也看到過她和解那些發生爭執的娘娘們。有她的地方,就有笑容。
可是,這樣一個活躍的女子卻被很多人妒恨。朝中大臣與蘇太傅對著幹的人,皆說蘇家有一妖女。當初皇上暗示大臣們,說要納蘇子葉為妃,多名官員以死反對。當然,這些只有她這種站聖上身後的人知道,蘇子葉什麼也不知。因為聖上不允許。
想當初,『招賢納仕』會上,聖上神色都變了,而蘇子葉卻什麼都未發現,她沒有看到聖上下旨之時那痛苦而又陰暗的表情,她也不知聖上下了多大決心,才將那道賜婚聖旨寫好。
這麼些年來,只有這一道賜婚聖旨是聖上親自寫的,寫的那般決絕而又痛苦。
眼前,這待著疑惑眼神深思的女人,可知道聖上的苦心?是了,她並不了解聖上更不知道聖上跟她說過的那個心儀的人是誰。而她對待聖上就如兄,敬、親、喜而非愛。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天不怕,地不怕,有時柔弱有時堅強,有時心軟有時又硬如石,有時激靈的跟精靈似得,有時有迷糊的什麼都不知道……
而這個時候問起了皇上,莫非她突然發現聖上的好,發現自己喜歡聖上嗎?若是如此,冬雪這個做下人的只會惋惜,他們之間似乎不可能了。
「冬雪,你可知皇上後宮中有男人嗎?」蘇子葉想想還是問了。冬雪一驚,完全不理解蘇子葉這樣問的目的為何。
蘇子葉瞅著冬雪那不理解的表情,立馬換了個問法:「我是想問,皇上有男寵嗎?」
冬雪再一次驚住,好吧,蘇子葉的與眾不同是為何,冬雪現在算是有些明白了。「回主子話,皇上後宮只有女人,他從不好男色。」
「哦,這樣啊。」蘇子葉放下心來了,他不好男色的話,她就沒有什麼情敵是男人的了。
「主子,您怎麼問起這個問題了?」冬雪問。
蘇子葉也不避諱,說:「我怕皇上和我搶盛春悅啊。」冬雪突然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她想要暈倒行不行?蘇子葉竟然竟然以為皇上要跟她搶那個呆子!
冬雪抽搐著嘴角,艱難的說:「主子,您放心,聖上好女色。」尤其是眼前這個貌美的尤物。
蘇子葉呵呵傻笑了下道:「如此甚好。」冬雪在心裡一定笑翻了,嘲笑她有這樣愚蠢的想法。「啊,對了夏柳還沒有回來嗎?」
冬雪看窗外天色,回答道:「不出一刻鍾,夏柳會回來。」蘇子葉『哦』了一聲,之後起身放鬆身體,洗筆、調墨准備寫字。提筆之時,眸子盯著宣紙看了片刻,之後開始下筆。
蘇子葉的字體如美女簪花,娟秀多姿,冬雪不由贊歎,難怪聖上直贊她的字好,這回可算見到真跡了,果然名不虛傳。
「冬雪,細作不好當呢,尤其是兩面細作。」蘇子葉十分的不經意,聲音不大的將這句話飄出口
一邊本認真看著她寫字的人,忽聞此言,如雷轟頂,驀然抬頭看她,卻見她依然平靜的寫字。冬雪僵直的身子完全不受控制,就連研墨的手都顯得那般僵硬。她,發現什麼了?
「怎麼樣,冬雪,我的字不錯吧?」寫完後的蘇子葉要冬雪看她的字,而方才那句話似乎不是從她口中出來似得。似乎是冬雪的幻聽,又似乎就是她說的。
方才如此嚴肅,口吻如此鄭重,而這會兒卻又輕描淡寫的要冬雪看字,當方才什麼也沒有發生……
「皇上都誇贊過主子的字,自然是好的。」冬雪僵硬了自己的口吻,因為她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做溫和,什麼叫近人的口氣。
蘇子葉點頭,欣賞自己寫的:「是啊,皇上都誇贊好來著。」
冬雪一直觀察著她,可她平靜如常。如果冬雪不自在了,那麼更顯得心裡有鬼,故冬雪須調整自己,讓自己不要那般死板。
正於此時,夏柳進門來了,亦是一臉平靜的樣子,然口中卻說著令蘇子葉抓狂的話:「主子,姑爺在書房偷情。」
「什麼?」蘇子葉抬眉,平淡的說:「沒有弄錯吧?」盛春悅偷情,和誰啊!!!
「主子,請跟奴婢來。」夏柳做了個請的手勢。
蘇子葉沒有立馬跟著走,而是緩步走出裡閣,口中問:「他和誰在一起?」他偷情?偷情!MD,剁了他!
「朱文蜜。」夏柳了當回答。本以為蘇子葉會暴跳如雷,不成想她很鎮靜的走至外閣桌邊做了下來,道:「你看的真切,沒有弄錯?」准備剁了他之前,蘇子葉得查清楚,以免冤枉來了盛春悅。
被蘇子葉這樣一問,夏柳都有些不確定自己所看到的了,「主子,奴婢應該沒有弄錯。姑爺在書房,而後朱文蜜進門,很久未出來……」如此之久未出來,定然偷情,不偷情能做什麼?
蘇子葉眸子暗了暗,心抽痛抽痛的,他說過只要她一個的,就當以前他和文蜜這個丫鬟有過關係,都是過去了,她沒去計較。如果他給了承諾做不到,那就不要給,如果給了他就該遵守承諾才是。
心中被一種叫做失望的東西一點點侵蝕,一點點刺痛著。
不過疼痛之餘,蘇子葉還是冷靜了下來,夏柳的言語似乎並不是很准確。
「用飯的時間到了嗎?我餓了。」蘇子葉眼神迷茫,似是歎息的說了句。
「主子,您……」夏柳看了眼冬雪,擔憂的叫了聲。冬雪責怪的看著夏柳,這種事兒是難免的,發現了沒有必要告訴蘇子葉才是。
蘇子葉強笑了出來,道:「沒事,姑爺跟人一起,說明他有魅力嘛。不過你真的確定?」說完鼓了鼓腮幫子,小聲囁嚅了句:「騙子。」
夏柳道:「回主子話,奴婢雖為親眼看到,但確實是親眼看到朱文蜜進了少爺的書房,很久未出門。而且奴婢告訴您,並非想讓你生氣,而是希望您能夠解決朱文蜜的問題。」
「冬雪,你去看看問問利廣,朱文蜜是不是進了姑爺房還未出來?!」
蘇子葉歎氣,如果是真的,那麼她有能力讓盛春悅心裡只有她一個,她就不用擔心他在外面如何。有那心對付女人,還不如多想想如何抓住男人的心。蘇子葉一般不想去別人身上找錯,挑別人的錯,其實依然是在顯露出自己的缺點才是。
冬雪裡領命出去,很快帶回來一個消息:「回主子話,朱文蜜確實進了姑爺的書房。利廣本支支吾吾的說,後來奴婢一逼迫,他就將實情說了出來。說姑爺在洗澡,沒有人伺候了,利廣過來叫了朱文蜜過去的。」
蘇子葉挑眉,心道找誰伺候不好,利廣偏生找了朱文蜜,這其中鬼大了吧:「好,我知道了。」停頓了下繼續道:「咱們該吃的吃該休息的休息,不必操心此事兒。這我的事兒我來解決。」
冬雪和夏柳面面一覷,都不開口說話,伺候著蘇子葉淨手用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