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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大官人(唐女多情2)》第7章
第七章

  兩人一路尾隨,赫然發現原來神秘的「徐公子」,竟是江南一帶專造漕船的富豪大覃——徐靖的兒子,徐匯。

  為求確實,宇文晏還留待聽見徐家僕傭沖著徐匯喊聲「少爺」,這才掉頭走人。

  徐家名氣之響,就連丹碧也知二一。「我爹接過徐家幾回鑣,出手是闊綽,但我爹表情好似不怎麼情願,至於為什麼你就得去問他了。」

  宇文晏將這消息納進心裡。「對了,今晚這件事,絕對不可跟任何人提起。」

  她才沒那麼不知輕重!她朝他一皺鼻。「知道啦!」

  不過話說回來,她捂著嘴打了個大呵欠。在別人家屋頂上待了半夜,還真是累了。

  「困了?」

  「一點點。」她揉揉眼睛。

  他一笑,在她面前蹲下身。「上來吧。」

  一會兒她才意識他想做什麼,她面帶狐疑地戳戳他肩膀,他要背她?!不是不信任,而是他身形看來實在不怎麼強健……

  怎知他手一托就將她背上身,瞧他臉不紅氣不喘——

  「噯,」她趴在他背後嘟嚷:「我在想你先前的病貓樣,該不會也是裝的吧?」

  「我從沒說過我是病貓。」

  「但你也沒反對。」

  「不反對就代表我是?」

  她沈吟一聲。「換作是我,肯定會反對。」

  「這樣……」他頓了一會兒。「若我說你不喜歡我,你定會否認?」

  「我在說這你在說那,兩檔事又不相關。」她朝他背上輕撾一記。

  「但我很想聽你回答。」

  「對啦對啦——啊不不不,哎呦,你看你都把我攪亂了!我是說我沒有不喜歡你!」

  「所以你喜歡我。」

  「啊……」她捂著頭一陣叫。討厭,幹麼沒事在大街上說這價,羞死人了!

  「你喜歡我?」

  「你很囉嗦!」

  「你不答我就一直問,你喜歡我?」

  真是!她一咬唇。「對啦對啦,這樣滿意了吧!」

  「若你直接說出那四個字,我會更滿意。」

  只見她對他後腦勺一扮鬼臉,她偏不說,怎樣!

  「小氣。」宇文晏學她。

  噯呀!她張大嘴。「你說我小氣?」

  疾步快走的他微微笑著。「你小氣是你承認,我剛只說了小氣。」

  「你少在那要嘴皮,明就是在說我小氣,好好好,你給我記著——」找到機會她鐵定要回來,她最小雞肚腸了!

  「記著有什麼好處?」

  「啊?」她一愣。

  「既然沒好處我就不記了。」

  「你你你——」她倒抽口氣。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腔滑調?

  「我我我,我喜歡你。」

  啊?!她又一愣,不過一想到他說了什麼,她立刻羞地往他背上蹭。「你真的變了,你之前不會說這種話的……」

  宇文晏微笑。是啊,他確實變了,自從遇上她,他的確變得開心快活多了。

  「不喜歡我這樣?」

  「也不是……但就是覺得心慌慌的……該怎麼說……」她勾在他肩脖上的手像貓兒似地扭著,突然她頭一搖。「我不會講啦。」

  「不是不喜歡就只有一個可能。喜歡。」

  答對了!丹碧又拿燙紅的臉在他背上蹭。

  察覺到她舉動,眼望著前方的宇文晏輕籲口氣,此時的感覺。是連高中狀元也難比擬的滿足。他轉頭親吻她髮,她歎一聲又打了個呵欠。

  「倦了就睡吧,」他輕拍拍她小臀兒。「我一定會安安全全把你送回你床上。」

  「好。」說完她拿臉挲挲他背,過不久,真這樣睡著了。

  送丹碧回袁家不久,天就亮了,感覺只略略沾枕,宇文晏便又回到袁家,身邊還跟著茶館掌櫃妻子,一塊來下聘。他到時丹碧還在呼呼大睡,她娘親好心來喚,怎知怎麼搖也搖她不醒。

  「算了算了,」袁威揮揮手要妻子別忙。「反正下聘也不需一她在場,由她睡去。」

  儀式結束,宇文晏走向袁威,說有事請教。

  「坐。」

  開門見山,袁威剛將書房門關上宇文晏即道出問題。

  「徐家?」袁威一愣。「怎麼會突然間起這個?」

  「小婿發現了些事,想說岳父大人說不定跟他們有過接觸——」

  「說來徐家也是我袁威鑣局客人,不應當在他背後多說什麼——」袁威一歎。「我就直說了,自徐家交由徐少爺統管之後,我就少跟他們接觸了。」

  「為何?」

  「我不懂他在想什麼。」袁威個性爽颯明快,說一是一,可這徐家少爺不興這一套,他前頭還跟你寒暄道好,可身一轉遇了些事,頭個捅你一刀的人也是他。

  「袁威鑣局規矩就一條,敢接鑣就表示一定會送到,萬一出岔子自然鑣局負責。可接了徐少爺兩趟鑣,兩趟半途都出岔子……噯,先說我不是推搪責任,是有實際證據,我確定徐少爺私下雇了盜匪,來個內神通外鬼,搶奪自家鑣。」

  宇文晏皺眉。「您說有證據?」

  袁威一歎。「他雇的盜匪裡幾個受過我恩惠,說來也是我袁威鑣局,一路平安最主要原因。開頭他們只是按照徐少爺吩咐劫鑣,第二回我親自押鑣,他們一見我才知犯到了誰頭上。」

  「您與官府聯絡過嗎?」

  「怎能聯絡?!」袁威一拍大腿。「難不成要我告訴縣令大人。消息來源是群匪賊,外人知道會怎麼想我!」

  也對。宇文晏同意。鑣局最重信譽,失了名譽與客人信賴。鐮局也不用營生了。

  「我明白了,多謝岳父大人提點。」

  袁威忽然想到,采問:「之前你說懷著密令下江南,這事該不會與徐家有關?」

  「還得詳查。」宇文晏也不敢冒然肯定,不過他心裡有預感,八成與徐家少爺脫不了干系,現在就缺證據了。「對了。」他話鋒一轉。「有件事小婿要請岳父大人幫忙,請您幫我轉告丹碧一聲,我有急事待辦,近日或許不會待在虎丘。」

  考量丹碧愛湊熱鬧脾氣,宇文晏想了許久決定下與她辭別。難保她又會像昨夜一樣,死黏著他不放。

  「那成親——」

  「不會耽誤。」字文晏肯定。

  袁威點頭。

  「路上小心,千萬記得你現在身份不同,可有個如花似玉姑娘,在等你回來。」

  「小婿明白。」

  拜別袁威,宇文晏隨即動身前往蘇州府衙。打鐵趁熱,他得趁徐家少爺未察覺異狀前,來個攻其不備。

  就希望能二舉擒來,不辱聖命。

      ※    ※    ※    ※    ※    ※

  時間飛快。眨眼二十多日過去。

  袁家老三袁信經過庭院,剛好瞧見小妹丹碧悶悶坐在亭裡,忍不住拐過來問:「明日就是你大喜之日,怎麼你現在還嘟著嘴?」

  她一瞄他。「誰規定明天大喜,今日就不能嘟嘴?」

  「怎麼啦?」袁信坐下。「什麼煩心事說來小哥聽聽。」

  丹碧一拍石桌。「還不都那傢伙!丟下一句有事要忙人就不見了,一連二十多天也不見他捎封信來!」討厭鬼,都不想她會擔心啊!

  袁信仔細瞧她。「想不到你這麼喜歡他。」

  「誰喜歡那傢伙!」丹碧怒踩他一腳。

  袁信一哼。「不喜歡,你幹麼這麼擔心?」

  「你——」丹碧被堵得說不出話。「討厭啦!」

  見她要走,袁信忙留人。「好好好,跟小哥說,有什麼我幫得上忙?」

  這還差不多!她轉怒為喜。「去他宅子瞧瞧他人回來沒有,若有——叫他想辦法快點來見我。」

  「明明明天就成親了——」袁信意思是幹麼那麼費事。

  「是你自己說要幫忙!」丹碧嘴一嘟。

  「好好好,我去我去。」袁信起身跨了兩步,突然想起。「萬一沒呢?」

  沒?!丹碧腳一跺。「就叫他去死啦!」

  結果,半個時辰過後袁信轉回來,丹碧眨著大眼等著聽他說話,答案是:「沒有。」

  他去她說的宅子探過了,裡頭只有一對老傭僕看家。

  「那臭傢伙!到底跑哪去了?」丹碧邊嗔邊跺腳。

  「放心,他不會有事的。袁威聽見他倆對話,悠然自廳裡轉了出來。

  丹碧回頭。「您又曉得了!」

  「我怎不曉得!」袁威撚著長須笑道:「我這未來女婿身份何等尊貴,他要被傷根汗毛,鄰旁幾省縣令怎麼跟皇上交代?」

  等等,丹碧聽出蹊蹺。「您剛說什麼身份——縣令?」她朝她爹逼近。「說清楚點,文晏跟您說了什麼?」

  呃,袁威表情一愣。「這事……他還沒讓你知道?」

  丹碧搖頭。「他只說為了我安危不便多解釋,可是他卻告訴您,為什麼就不能跟我說?」

  這下尷尬了!袁威脖一縮。「其實,我也沒知道多少事……」

  「說清楚!」

  「我就只知道他是皇上派來的密使,還有……他在長安官位挺大,就這樣而已……」

  「難怪!」袁信在一旁插話。「我就覺奇怪,您當初怎麼會同意把小碧交給陌生人看管,原來因為他是達官貴人。」

  「胡說什麼?!」這點袁威可不承認!「我才不管什麼達官貴人,我全是看在他對丹碧那份心,還有他誠意……」

  「什麼誠意?!」聽爹跟小哥一來一往,丹碧終於弄清楚來龍去脈,一股心酸油然而生。能告訴爹的事為什麼下告訴她,他當她誰啊?會四處胡亂說嘴的陌生人嗎?「我不嫁了!」

  「等等等等,丹碧丫頭——」袁威趕忙拉住女兒。「你剛說你不嫁,是在跟爹開玩笑的吧?」

  「誰跟你開玩笑!」丹碧用力甩脫爹爹手臂。「我當初願嫁是因為他疼我寵我,怎麼知道他這麼不信任我,都已經要跟他成親了,他卻什麼也不告訴我!」

  丹碧新仇舊恨一塊算,她會這麼氣惱,泰半也是因為宇文晏接連二十幾日毫無音訊。

  向來好吃好睡的她,什麼時候為哪樁事情煩心到睡不著吃不下了,就他這個討厭鬼!把她整個人攪得亂七八糟也不來訊息稍安她心,而現在,更讓她得知他從開頭就不信任她!

  丹碧重一跺腳,這種男人——她、不、嫁、了!

  「爹你快放開我!」

  袁威死命拉著,他哪裡敢放,「你也別這麼沖,緩緩脾氣再想想,話說回來,你不嫁宇文公予要嫁誰呢?明天都要成親了!」

  「我去當尼姑總行了吧!」丹碧吼一聲後突然噤口。「等等,您剛叫他什麼,什麼宇文公子?」

  「就、就就就……」啊!他未來女婿連這也沒跟她說過?!

  「就什麼?您少裝結巴!」

  「就——他原姓宇文,自稱文姓,是因為怕人發現他人下江南……」

  這消息猶如火上添油,丹碧整個火起!

  「我不嫁了!」她發狂似掙脫兩人箝制,袁威一時大意沒拉好,她人一溜煙沖出庭院。

  「喂喂喂。你要跑哪去啊你?」

  丹碧頭也不回地吼:「當尼姑!」

      ※    ※    ※    ※    ※    ※

  天色方暗,宇文晏在兩名衙役保護下來到袁家。

  一見他出現,袁家上下一則以喜一則以憂,丹碧丫頭到現在還沒找著.看要怎麼跟人家交代。

  不出所料,宇文晏寒喧後即問丹碧可好。

  「……就是這麼回事!」袁威吞吞吐吐說了狀況。

  宇文晏一愣。怎會在這節骨眼上發生這種事?

  「她現在人呢?」

  「不知道。」袁威一臉苦色。「當時我們只晚了一步,那丫頭就不見了,後來動員裡外人去找,整個虎丘都快被我們翻遍,還是一樣沒找著。」

  宇文晏頭疼地揉著眉心,分開二十多天未見,本以為只要再忍一天即能一解相思之苦,怎知這會兒新娘竟然不見了!

  「我去找找,或許我知道她人在哪。」說著他便起身。

  「宇文公子——」丹碧她娘突喚道。

  「岳母大人。」

  「丹碧那丫頭吃軟不吃硬,你若找著她,請好好——」

  「不不不,」一旁袁威忙插話:「這事由他決定,該硬就硬。」

  他表情認真。「我那丫頭被慣壞了,太軟她還當你好欺負!」

  既然岳父大人這麼交代——宇文晏微微一笑。「總而言之,就是要把丹碧找回,且讓她心甘情願嫁小婿為妻,對吧?」

  「對對對,我們這頭也會再出去找找,保持聯絡!」

  宇文晏頭一點,大步離開。

      ※    ※    ※    ※    ※    ※

  蓮潭邊余家,余玉漣端著一盅茶來到屋後樹下,仰頭看著上頭人。

  「下來喝茶。」

  「我不渴。」上頭傳來回答。

  「不行。」玉漣將木盤往石上一擱。「你不下來喝茶,我就要我哥去喚你爹他們,你不知現在外頭全是你們袁家人?」

  丹碧知玉漣個性,向來說到做到,只好摸摸鼻子從樹上下來了。

  「吶!」玉漣將茶杯硬塞她手,丹碧一屁股坐在河邊啜著。

  河邊楊柳輕擺,紅霞滿布的天際劃過幾道燕影,理當是炊煙嫋嫋眾人返家歇息時光,這處卻因一個俏佳人滿臉鬱鬱,平添幾分惆悵。玉漣跟著坐下,拾起石頭往河裡一丟。「明天就是你大喜之日,你真確定你不回去?」

  丹碧不吭氣。方才出門確實打定主意不嫁,可這會兒看著這片河,想起一個月前同遊蓮潭情狀,一股眷戀油然生起。

  說真的,宇文晏不肯對她吐露詳情雖然有錯,但他先前也承諾,待時機成熟定會如實坦白——

  唉,她現也不知該怎麼辦了。

  做事衝動、從不瞻前顧後是她缺點,這些她都曉得,可是火氣來時誰能控制自己啊!就算現在後悔,她一下子也找不到理由藉口回去。

  「還是,你真那麼想當尼姑?」

  「煩死了。」她將喝完的茶杯往玉漣手裡塞。「我喝完了,現在可以再上去了吧?」

  「坐下吧你!」玉漣一拉。她這好姊妹腦裡想些什麼,明眼人一瞧便知。「聽我一句勸,趁事情還沒太遲之前早早回去,說不定一覺醒來,你便看見宇文公子穿紅袍騎白馬來娶你了。」

  「稀罕。」她還嘴硬。「出門辦事個把月也沒消沒息,誰知道他是生是死?」

  從丹碧表情,玉漣發現她真正芥蒂的,其實是宇文晏毫無音訊。「那……萬一宇文公平真有了什麼萬一?」

  「呸呸呸,什麼萬一萬二,你少在那烏鴉嘴!」

  瞧她慌的!玉漣笑了,「就說你喜歡他吧!」

  「喜歡他有什麼用……」說起這,她就滿肚委屈。「你瞧他怎麼對我,什麼事都瞞我藏我,也不記掛我會擔心煩惱他……」

  丹碧叨叨抱怨同時宇文晏已隻身來到余宅。

  先前丹碧帶他遊歷景點成了找她最好的線索,他從虎丘最頂的雙井橋一路下尋,來到蓮潭便想起余玉漣。他還記得丹碧說她們倆是好姊妹,說不準她會知道她躲哪去。

  余家大哥一聽宇文晏表明身份,便暗示地朝後院一看。方才丹碧來時嚴詞要求不可將她下落洩漏出去,否則跟他「切八段」——余大哥想,只用眼神暗示,應該算不上「說出去」吧?

  宇文晏何其聰明,一下便發現眼前男子眼中有話。

  他來到後院,正巧聽見丹碧抱怨。

  側頭所丹碧說話的玉漣發現他,眼神一訝。

  他示意噤聲。玉漣眼一眨,懂了。

  丹碧說完,玉漣輕拍她手問:「餓不餓,我要準備晚膳,順便幫你弄一點?」

  「我吃不下。」

  「好吧。」玉漣起身。「那我忙去了,看你要上哪隨便你。」

  玉漣一走,丹碧強撐的倔強登時垮下。

  宇文晏從沒看過她這樣子,如此哀傷楚楚,在他記憶裡,她一直是只歡快的小粉蝶……

  尤其,當她拾起石子顆顆往河裡丟,隨著石落水撲通撲通,她細細碎碎抱怨進耳,宇文晏一顆心直要碎了。

  「大笨牛、討厭鬼,都不捎個訊息給我——」

  「丹碧。」臉掛兩行淚的她猛地抬頭,她剛剛好像聽見宇文晏聲音?!「我在你後邊。」

  她倏地轉過身,一見他身影她還不信,還再三揉揉眼確定不是她眼花——而宇文晏早跨一步將她擁住。

  「我回來了。」

  「你你你——你還回來幹麼?!」驚訝與放心的情緒乍落,充塞她心頭的火氣頓時升起。二去二十多天沒音訊,你不是不在乎我死活,不在意我會不會擔心——」

  「我當然在乎!」他搶白。「我怎麼可能不在意?」

  此行過程之驚險,如今他回想仍覺駭怖——

  隻身闖進徐家盜走璧璽、領軍殺進徐家、追揪逃脫而去的徐匯,最後再稟呈皇上,手拿詔書前去清算與徐匯結黨之齊王李佑…」尤其領軍擒拿徐匯當時,徐匯豁命一拚,他雖武藝高強也難全身而退,幾番千鈞一髮,他心裡總想著丹碧、想著她那雙大眼睛,想著他無論如何,都要活著回去。

  二十多天毫無音訊,並不是他故意要如次,而是力有未逮,且也擔心對方一知丹碧存在,反而害她成了箭靶。

  「你聽我解釋——」

  但丹碧肚裡一把火燒得正旺,哪有辦法靜心聽他說話。

  「你少騙我!你根本不在乎我怎麼想你,你怎麼會懂我聽見我爹說你姓宇文。不姓文時的感覺?你從頭到尾只想瞞我!為什麼能告訴我爹的事偏不告訴我?難不成你覺得我會故意洩漏你身份,我就這麼不值你信任?」

  「我沒有不信任,你忘了我先前在你房裡說的,我是為了保護你,才隱瞞你的—」

  丹碧珠淚婆娑。「那如果你發生什麼萬一呢?我什麼事都被蒙在鼓裡,連你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宇文晏一下說不出話。確實,他當初只顧忌她的安全,卻忘了她的感受,的確是他不對——

  他可以想見,她發現他突然改姓時的表情,會是何等震驚!

  「我不嫁了!」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吼。

  從前她一個人多開心自在,要練拳就練拳,要上哪玩就上哪,幹麼沒事為了一個臭笨牛傷心難過、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她討厭這麼婆婆媽媽、哭哭啼啼的自己。

  「你回去、你回去——」她用力推開他。「反正你什麼都愛瞞我,都隨便你,我不玩了!」宇文晏驚愕、震撼!她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她怎麼可以不嫁他?!

  「丹碧——」

  「別拉我!」她甩開他。

  「聽我解釋……」

  「我不要!」她身一竄又想溜。宇文晏只好緊抱不放。怎知她活像泥鰍,幾番快從他懷裡掙出。

  「丹碧,你再這樣——」她眉一橫。「你不喜歡大可以走!」

  又說這種話!宇文晏難得動了火氣,只見他猛一提氣抓著她躍上屋簷。

  「你你你,你要帶我上哪——」雙腳懸空的丹碧,抓著他肩膀驚叫。

  「洞房。」他全心一意往前飛竄。「既然你老愛說你要走不嫁我,我只好想辦法將你拴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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