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預言
蕭山和虞允文面面相覷,柳永大名早就傳遍了,連蕭山這個穿越者都知道那詞是北宋柳永寫的,旁邊兩位不看書的武夫周宏金勝顯然也對於這個讀書人打扮的顏亮提出這種問題表示驚訝,周宏道:「是我朝柳三變所做。看顏兄是個讀書人,怎得連這都不知道?」
顏亮本來還是微笑,聽到這句責問,眼神中射露出一股暴戾的光,但也只是一閃而逝,便道:「小弟……嗯,只用功在經文上,詩詞歌賦並不怎麼在行,是以不知。」
周宏金勝和蕭山三人,都不怎麼讀書,聽到這個解釋也都釋然了,唯有虞允文眼簾微垂,神色卻有些凝重起來。幾個人互相喝了兩杯後,顏亮就問道:「看幾位的樣子,似乎是鎮江府的兵將,聽說近日鎮江府的邵統制平定叛亂,幾位想必也是功臣了?」
周宏剛要開口,虞允文忽然道:「我們都是無名小卒,朝廷之事也不怎麼懂得。今天出來喝酒,只談風月,不談國事。單單喝酒也十分無趣,顏兄既然是讀書人,不如以文會友如何?」
顏亮欣然點頭,蕭山心中暗暗叫苦,自己難道又要剽竊嗎?宋詞可供剽竊的人都已經出現大半,蘇東坡的是用不上,剩下的之後辛棄疾,文天祥等人可剽了。
周宏金勝卻都道:「我們幾個可不會,大哥別讓我們出醜了!」
蕭山也正準備反對,讓虞允文別玩這一套了,他剛想開口,卻看見虞允文朝自己輕輕搖了搖頭,到嘴邊的話便吞了進去,點頭道:「既然大哥喜歡,我們就陪著玩一玩吧!」
虞允文微笑了笑,道:「我先來,一人連一句,做個寶塔詩,做不出來的罰酒!」
蕭山,周宏和金勝三人雖然不怎麼看書,但也知道寶塔詩是個什麼東西,反正說的差也不怕丟人,唯有顏亮的臉上呈現出一絲茫然之色。
虞允文開口:「山」,說完這句,就朝著顏亮看去。
顏亮有點詫異的看著虞允文,問道:「一個字?」
虞允文笑著點了點頭:「顏兄輪到你了!」
顏亮便打開折扇,裝模作樣的搖了兩下,道:「水!」
蕭,周,金三人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顏亮。虞允文笑道:「這寶塔詩,下一句要比上一句多出一個字來的,顏兄該說兩個字的。」
顏亮的眼神中閃出一絲不悅,隔了一會兒,道:「映水。」
蕭山扶額,他不太明白為什麼虞允文要捉弄顏亮,但肯定是事出有因。周宏忙著解釋:「下一句是兩個雙字,你該說四個字,再往下就是三三,四四,一直到七字算是完結。顏兄,你……真是讀書人麼?」
顏亮道:「不擅長詩文,我直接喝酒好了!」說畢,便抓起桌上的酒壺,一口喝乾,十分豪爽。
虞允文就看向蕭山,蕭山隨口道:「翻江,倒海。」
周宏金勝二人都大聲稱讚,反正蕭山只要能說出來就不錯了,也不管通不通,押韻不押韻。兩人叫好過後,便也跟著卡殼了,根本接不上,便道:「我們喝酒,哈哈,我們喝酒!」
虞允文繼續道:「若玉簪,似長劍。」
顏亮道:「刺破蒼穹,揮斷長江。」
蕭山忍不住插嘴:「沒押上韻。」顏亮忽然站起,朝幾人怒目而視,虞允文也不理他,自顧自的道:「算了,顏兄長於經文,不知道聽說過古之餘明明德於天下著,先治其國。欲治其國,先齊其家,預齊其家者,先修其身?」
周宏和金勝兩人這次徹底聽不懂虞允文在說什麼了。這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後世名言,出自《大學》,但現在將其從《禮記》中抽出的程氏兄弟雖然已經幹了這活,但將其發揚光大,成為老少咸宜必修課本的朱熹還是個奶孩子,這句子一般人還真不怎麼熟悉。
顏亮的手摸向腰間,盯著虞允文:「不知!你要如何?」
蕭山看到顏亮的腰間微微凸起,他的手一放上去,便看得更加明顯了,顯然是一件兵器的柄,忙打圓場道:「大哥你喝多了!又不是科舉取士,考校大學章句做什麼?」
虞允文哈哈一笑,周金二人再次邀請顏亮坐下,顏亮卻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待到顏亮走了,三人都責怪虞允文:「他愛冒充讀書人也不是什麼罪過,大哥你又何必刻薄?」
虞允文也沒說話,只是道:「蕭山,你將手伸出來給我看看!」
蕭山依言將手伸出去,上面密密麻麻的佈滿老繭,特別是虎口之處,更是層層疊疊,一看就是常年握槍的。虞允文將蕭山的手豎起,對著周宏和金勝道:「你們看,剛剛那個顏亮,握扇子的手就和這個一模一樣!」
三人都是一愣,蕭山隨即想起一件事,道:「他是有點奇怪,剛剛轉身的時候,我瞧見他腦後沒有被帽子蓋住的地方似乎有青皮,他是……剃了頭的?」
周宏和金勝兩人一呆,虞允文淡淡的道:「連三位將軍都知道柳三變大名,顏亮是讀書人打扮,怎會不知?他說自己長於經文,我隨便問了問他就惱羞成怒,若是一般的讀書人遇見這種情況,多是坐下來研討吧?我看,他根本就不是鎮江府的,恐怕是從北邊過來的!」
蕭山被虞允文這樣一提醒,便忽然知道先前的不安之感哪裡來的了。他隔了一會兒,緩緩的道:「顏亮,顏亮,這名字聽起來,好怪!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說道這裡的時候,蕭山心中忽然被什麼東西照亮了一般,他記得清楚,相傳金國海陵王完顏亮南侵的起因,就是聽聞了柳永的這首詞心生羨慕,想要來侵佔這南邊的花花世界,蕭山脫口而出:「完顏亮?!」
完顏亮三個字一出口,周宏金勝都是吃了一驚,就連虞允文也十分驚詫,周宏道:「賢弟你怎知他的名字?宋金兩國已經議和,怎麼金國的皇子會跑到這裡來?是有什麼企圖?」
虞允文道:「也不一定是別有企圖,過來遊玩的也說不定!」他話尚且未說完,蕭山便一個箭步竄出房外,他心裡想著:若剛剛來的人真是完顏亮,那也不用等到什麼《採石瓜洲斃亮記》了,現在就去結果了他!省得他將來發兵百萬的鬧騰。
三人見蕭山竄出房門,都是疾步跟上,虞允文丟了一錠銀子作為酒錢,亦跟了出去。
蕭山先是去隔壁間看了一看,隔壁果然已經人去樓空,他衝出瓦捨之外,只見街道上行人已經不多,稀稀落落的幾個,攤販已經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
在街道的盡頭,果然看見身穿月白色袍子,疾步而行的顏亮。
蕭山也覺得這裡巧遇完顏亮未免也太巧了一些,他並不太確定這個人是不是完顏亮,便趕上兩步,在背後叫道:「完顏亮!」
顏亮腳步猛然一滯,回過頭來,只看了蕭山一眼,馬上神色大變,扭頭就跑。蕭山便知道自己是猜對了,他趕緊追上,完顏亮常年習武,腳步甚快,體力也好,蕭山追著他一路飛奔,周宏金勝和虞允文三人在後緊緊相跟,一開始周宏金勝二人尚且能夠跟上,跑了半個城之後,兩人就累得只喘氣了,唯有虞允文絲毫不見任何疲憊之象,跟蕭山一道,朝著完顏亮追去。
完顏亮跑過一道小街,忽然在一個府院外停下腳步,他猛然回頭,盯著隨即而來的蕭山,厲聲道:「你要做什麼?!」
蕭山根本不和他廢話,逮住這麼一條大魚孤身行動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拔出腰間的鐵劍,二話不說就朝著完顏亮劈去。
完顏亮哼了一聲,道:「不自量力!」說著便赤手上前,想要和蕭山搏鬥,豈料他尚未近身,就覺得迎面一股寒風撲來,蕭山手中鐵劍寒光閃動,只朝著完顏亮的腦袋砍去。
完顏亮頭一縮,蕭山一擊不中,卻將他頭頂的逍遙巾給揮下,只見的完顏亮腦袋光溜溜的,前額剃光,只在腦門後留著一條金錢鼠尾的小辮。蕭山本來還覺得完顏亮容貌清俊,但此刻他腦袋上沒有了逍遙巾遮醜,清俊的容貌一下子就丑了許多,見到這種髮型,蕭,虞兩人便知道,這個是貨真價實的金人皇室無誤了!
完顏亮見蕭山來勢兇猛,不敢再輕敵,他出來的時候身上也沒帶任何東西,僅有一柄匕首防身,此刻將腰間匕首拔出,蕭山見那匕首上隱隱有著綠光,知道有毒,不敢輕易上前。
完顏亮怒斥道:「你們兩個是什麼東西?本王過來江南遊玩,竟然敢起心謀害?趙構尚且稱臣,你們還不快跪下!」
蕭山呸了一聲,再次揮劍,他這兩年自從知道了冷兵器時代武藝的重要性,便一天也沒有落下過練武,隨著他年齡增長,力氣變大,一套普通的劍法也被他用的開合有度,完顏亮數次遇險,短匕首也排不上什麼用場,只能四處躲避,忽的他腳下一竄,避開蕭山揮來的一劍,手腕微揚,一道寒光閃過,卻將身旁一根茶杯口粗細的樹枝砍斷,握在手中,當做長棍施展開來。
他不用棍還好,這一用棍,連虞允文都忍不住驚歎了一聲,不為別的,只為完顏亮竟然用的是太祖棍法。趙匡胤以武將之身開國,一套棍法和一套太祖長拳,傳到現在幾乎人人都識得。蕭山在軍中時,入門拳法就是太祖長拳,鐵棍倒是用的少,但萬萬想不到,金國的海陵王,竟然臨敵用趙太祖棍法。
虞允文出門是空手,此刻看見蕭山和完顏亮相持不下,心中著急,想要過來幫忙,但根本插不進來,他抬頭一看,見到所在之地離鎮江府衙不遠,便徑直奔入府衙,想要找鎮江府尹幫忙。
蕭山和完顏亮鬥上一陣後,心中更加吃驚。金人一向騎射厲害,完顏亮武藝似乎更加強悍,平常自己在軍中至少也能以一敵五,現在竟然奈何不了一個完顏亮。他心念微轉,手中的劍忽然橫披,卻不是朝著完顏亮身上的要害攻去,而是朝著他手中那根充作兵器的木棍。
木棍上的樹葉和枝椏早就在打鬥中被削掉,此刻蕭山雙手持劍,用力一劈,完顏亮卻不知道變通,一根木棍往蕭山鐵劍上硬撞,卡嚓一聲,完顏亮手中的木棍被劈成兩半。
就在此時,虞允文亦帶著府衙兵衛趕到,虞允文手持硬弓,張弓搭箭,嗖的一聲朝著完顏亮射去,完顏亮想要閃身,卻被蕭山鐵劍封住去路,噗的一聲,虞允文手中的箭射入了完顏亮的大腿,完顏亮腳下不穩,跌倒在地,蕭山趕上一步,正想手起劍落,就此割下這位未來南侵禍首的腦袋,劍舉到半空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聲怒喝:「住手!」
蕭山一個分神,手中的劍慢了半秒,完顏亮便就地一滾,閃過了這一劍。
府衙的兵衛團團而上,將完顏亮包圍,點起火把,將四周都照亮。
蕭山回頭,看到自己背後站著鎮江府的府尹大人,十分削瘦的身材穿著紅色的官袍,連帽子也沒戴,想必是匆匆趕來的。剛剛那聲「住手!」,就是這位府尹大人。
府尹喝止了蕭山,快步上前,去將倒在地上的完顏亮扶起,回頭對著蕭山怒斥:「你是誰的手下?敢如此妄為?傷了上國來使,你擔待的起嗎?」
蕭山心中遺憾,這事一被地方官插手,就算是泡湯了,他根本不可能在鎮江府尹的庇護下殺掉完顏亮,便道:「這傢伙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偷了我的銀子!」
完顏亮被鎮江府尹攙扶起來,即刻叫道:「胡說,本王是金國龍虎衛上將軍,過江遊玩,豈會貪你的銀子?」說畢,又轉頭對鎮江府尹說:「這個人想要刺殺本王,破壞宋金議和,快將他抓了殺掉!」
鎮江府尹十分為難的看著完顏亮,本欲不允,但又怕傷了兩國的和氣,到時候秦檜趙構追問起來沒法交代,只得揮手,招呼鎮江府的兵衛想要捉拿蕭山。
兵衛呼啦啦的湧上來,卻將蕭山和虞允文兩人團團圍住,虞允文低聲對蕭山道:「真丟人,竟然要拿自己人!」
蕭山看見完顏亮躲在鎮江府尹背後譏笑自己,心中憤怒,臉色更加不好看,手中的鐵劍晃了一晃,道:「既然是誤會,那就算了!我是邵統制部下,有什麼事到軍中去說!」
鎮江府尹原本以為蕭山是哪裡來的江湖豪客,並不放在心上,此刻聽說他是邵宏淵的屬下,也不敢得罪,兩邊為難,連連朝著完顏亮行禮賠不是,又說:「上使光臨弊邦,遭遇此事,是下官之罪。下官代為賠罪,還請上使見諒」云云,又將其請入府中,送上金銀珠寶平息怒火。
完顏亮下巴微昂,根本不理會鎮江府尹的聒噪,只是看著蕭山和虞允文,嘿嘿的笑了兩聲,道:「蕭山,虞允文!你們兩個的名字,本王記住了!今天不和你們計較,來日一定會再相見!」說畢,便找鎮江府尹要了上好的馬匹,又找其要了一隊護衛,揚長而去。
蕭山心中只覺得窩囊異常,虞允文跟在他身邊亦難免憤怒,兩人都道金人大將肆意南行,地方官卻對其如此唯唯諾諾,實在是太過丟臉。
說道後來,便免不了扯到秦檜趙構二人的議和上去,虞允文看著黑黝黝的天空,長歎了一口氣,道:「賢弟,你現在應該知道,為什麼我不願出仕了!若是當個地方官,有完顏亮這樣的到我的治地遊玩,少不得要忍氣吞聲的好好招待他!」
蕭山悶頭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忽然道:「他剛剛說他是什麼來著?金國的龍虎位上將軍?」虞允文道:「金人多是宗室擔任要職,對了,賢弟,你怎知他叫什麼,一路追過來二話不說就要殺他,又是為什麼?」
蕭山抬頭去看虞允文,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他當然沒辦法說個完顏亮將來會發兵百萬南侵,也沒法告訴虞允文這是你的死對頭。他只得編了個謊話:「這是我的仇人,他殺了我的一個朋友,我認得他!」
虞允文這才點頭,過了一會兒又道:「想不到鎮江府的地方官阿諛至此,我去府衙借人,府尹聽說是金人,竟然連帽子也來不及帶就迎了出來。」
蕭山歎了口氣,道:「他當然是怕出事,現在完顏亮已經走了,追也追不上。他不在金國好好呆著,不知道過江跑這裡來做什麼?」
虞允文對於完顏亮並不怎麼上心,只是道:「今天竟然讓這個人攪了我們的聚會!賢弟,你要收編俘虜的事情,對邵統制說了沒?」
虞允文這句話倒是提醒了蕭山,今天出來的正事了,他本來是想要找周、金二人要點兵器軍服,結果被完顏亮這麼橫插一槓子,正事都忘記了。
蕭山將完顏亮的事情丟到一邊,前去尋找周宏金勝二人,找到後先問其有沒有多餘的兵器、軍服,兩人十分遺憾的告訴他並沒有多的,蕭山也不勉強,隨即又提出了一個要求:希望兩人能夠允許光復會在二人的軍中吸納會員。
蕭山自從離開臨安,來到鎮江府後,便一直和先前普安郡王府的余漠有聯繫,後來趙瑗回秀州守孝,余漠並未跟隨其一起回家,仍舊呆在臨安。兩人分別發展會員。因為這邊原先便又余漠組織起來的光復會的十多個人,蕭山經過一年的考察,將其吸納入會,又暗中發展,只是要求入會資格依舊非常嚴格,不僅要有恢復大志,並且要各方面過硬,經過這一兩年的發展,蕭山已經在自己軍中發展了二十多人,其它人的軍中就不是那麼方便的展開活動了,僅有一兩人。此次平亂,光復會員各個作戰勇猛,衝殺在前,雖然人少,但其出在基層士兵之中,儼然已經有了一定的根基。
周宏金勝二人一開始還以為蕭山要發展成百上千的人,有些猶豫,後來聽說不過三四個人,且不隱瞞其光復會的身份,便欣然應允。
四人說完這事之後,又談起完顏亮來,周宏道:「他是金人,竟然還懂得詩詞歌賦,真是不易。」
虞允文卻道:「此人喜愛我漢家文化,武藝高超,又很有膽量,敢隻身南行,將來必然是我大宋的一大勁敵。」
周宏和金勝兩人不以為然:「現在宋金交好,何必去管這些事情?咱們只拿錢餉幹活就是!」
蕭山和他兩人說不到一出去,只說了幾句後就此告辭,虞允文與蕭山通行,那兩人各自回家。
等虞允文抵達蕭山駐地之後,這才問道:「賢弟,你準備怎麼解決這多出的五百人的錢糧?」
蕭山正在為這個事情頭疼,完顏亮是以後很遙遠的事情,但這五百俘虜的安置卻更加的迫在眉睫,他想了半晌,也只想到開荒種地這些事情。但這樣一來的話,軍隊就不能夠進行有效的訓練了,戰鬥力也必然會下降。
虞允文道:「可惜鎮江府臨近長江,若是再我老家西川,土地肥沃,養活幾百人不成問題。」
蕭山聳了聳肩,道:「先不管這些了,今年的糧食,勻一勻也能對付過去十多天,慢慢想辦法吧。開荒種地肯定是不夠這些人吃飯的,就算是夠吃飯,兵餉也是個大問題。」想到這裡,他無比羨慕起天朝的義務兵役制了,不發軍餉士兵也都甘心,只是在這個時代,都是職業軍人制,人家就靠這個賺錢養活全家,沒錢發顯然是不行的。
當夜蕭山也來不及給虞允文找住處,兩人同宿一處,虞允文睡得十分香甜,蕭山卻翻來覆去的更加睡不著,腦袋中老是在琢磨一件事情:趙瑗到家了沒?他,不會當了皇帝之後,真的砍自己腦袋吧?如果他要砍,自己給不給他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