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等到終於輪到楊生他們上桌吃飯的時候，和楊生他們坐在一起的人便想著法子的和萬家和搭話，目的無非就是想佃萬家的田。萬家的租子是地主裡收的最低的，不過佃他們家田地是有期限的，到了年限他們家就要收回佃戶手裡的田地，到時候是繼續佃給之前的租戶還是重找人家都要看萬家人的了。

　莊稼人雖然知道官家人不能得罪，但是畢竟官家人再富貴和他們也沒多少關係，相反的這手裡把著大量田地的地主才是他們需要討好的，有了田地才能有收成，家裡人才能吃飽肚子活命。

　楊麗娘是第二日出嫁，不過楊生他們沒有等到第二日，一吃過午飯兩人就回去了。回去的時候，楊生交代了他阿娘一些家裡的事，至於再過幾天就要收回家的穀子，也用不找楊生和他阿娘操心了，吃飯的時候，萬家和交代了幾戶他家的租戶去幫忙，楊家那幾畝水田，不到一天時間就可以全部給收回家了。他們走的時候，楊阿娘一直把兩人送到了村口停馬車的地方，一路上也遇上了不少的人，大多都會主動和楊阿娘打聲招呼，他們雖然不認識萬家和，可是看三人這架勢也能猜出萬家和的身份，加上酒席過後村人的各種關於兩人的話，於是短短一天之內，村裡人談起楊生時，風向完全變了。

　回到家之後，萬家和直接進了他的書房，也不知道忙什麼去了，楊生則是開始收拾家裡，小半月沒住了，院子裡也積了好些落葉需要清理，還有堂屋裡的桌椅板凳也要擦一下，廚房的東西也要收拾一番，這些事情做好之後，楊生才開始準備兩人的晚飯。

　現在新鮮的夏蔬越來越少了，秋冬的又還沒有種下去，所以楊生只給兩人坐了一碗雜疏麵條，把面用清水煮好之後，往上淋上一層剁碎了和在一起炒熟的青椒豆角茄子，再切了兩片炸瘦肉放上去就好了。

　最近因為楊俊有了小孩，萬家上下個個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說來這家裡也有好些年沒有孩子出生了，這一次不止大伯家裡的人，就連著另外幾房也是有了好東西就會多少給楊俊送一點過去。楊生最喜歡羡慕的就是萬家人這一點，人家說富不過三代，不過楊生現在有些知道為什麼萬家可以一直做著大地主了，他家的兒孫們真的個個都把自己的兄弟當做一家人，即使已經分家單過了，也和住在一個大家族裡沒有分別。

　因為家裡沒什麼稀罕物，楊生想著要不把他曬好的那點菌幹做成小吃給楊俊饞饞嘴好了，他以前自己做過，把曬乾的菌子泡發去水之後，用大火迅速炒過然後加上調料，味道很是美味，單吃下飯都可以。而且還可以根據口味做成香味或是辣味的，喜歡清談或是重口吃食的人都適合。

　“家和，家裡這幾天有事嗎？”因為到了收穀子的時候了，楊生想著這幾天家裡應該是比較忙的，因為收好穀子的佃戶會陸陸續續的把分成的租子交過來，他們應該也是要幫忙的。

　“沒事兒，也不麻煩，你就在幫忙曬曬穀子就成了。”因為所有的穀子都是收到一起，然後等到曬乾風好之後才會分成，所以佃戶把租子交上來時，就需要全家一起幫忙。但這交上來的租子也只是一小部分，大多數的都是不運回家裡而是直接運去鎮上，賣給鎮上的糧商，家裡的這些都是各家一年的口糧。

　“好。”曬穀子也不是什麼麻煩事，一天裡去翻上兩次就行，其餘時間還可以做別的事。楊生已經想好這幾天要做的事了，首先他得去鎮上把雞仔買回來，然後各種種子也要趕緊買回來下地了，現在是八月初，正好是撿露水菌最好的時候，每天可以把早上的時間挪出來去山上撿菌子，只需要一個來月的時間，今年冬天就不愁沒有菜吃了。

　　兩人吃過飯後，本想出去消消食順便看看宅子旁邊的金花梨長的怎麼樣了，只是剛準備出門，就遇上了進門的萬家富兩口子。

　　“二哥二嫂，你們這是有事？”既然人上門了，自然是要先讓人進去的，萬家和側過身子讓人進去之後，又和楊生一起緊跟著回去了。

　萬家勇兩口子來弟弟家裡，是因為收到了父母的來信，信上的內容和他們之前預料的一樣，兩個老人今年就在京裡過年不回來了。萬家富和萬家和的大哥萬家財今年三十六了，名下也只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前年就出嫁了，小女兒和萬珍兒同歲，明年也要出門子，兩個老人應該會等到小孫女出嫁之後才會回來。

　“雖說過年的時候吃飯都在一處，自個兒家裡也得準備些年貨才像樣子，還有楊生自己也得學點手藝，不然你們平時想吃個什麼小玩意兒也不方便，我和你嫂子的意思是這些天就讓楊生跟著她學學廚藝，把老三平時愛吃的一些小菜點心的菜式都交給他。你們成親也有兩個來月了，卻也沒好好相處多少日子，這些天老三你就別總往外跑了，好好呆在家裡，等過了中秋再說。”萬家富平時也忙，不過就算再晚他每天還是會回來，有時候會在鎮上歇息，也都是提前計畫好會和家裡交代清楚的，那又像自己弟弟這樣，一走就是十好幾天，家裡的夫郎還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

　　“二哥，我知道了。”萬家和本來就沒打算近期再出去，所以對於二哥的話答應的很乾脆，至於吩咐楊生的事，是個不錯的提議！

　知道了萬家父母暫時不回來之後，楊生不知怎麼的，竟然松了口氣，說實在的他其實有些害怕，因為他還不知道兩位老人是什麼樣的個性，對待他這種窮人家出生的小哥又是什麼態度，以前他覺得二嫂刻薄難相處，但是時間長了又覺得自己當初的想法有些片面了，二嫂其實就是個極度護短只幫親不幫理的人罷了，作為她的親人其實挺幸運的。但是對於要讓自己去學廚藝的事，他還是贊同的，他真的沒幾道拿得出手的菜，以後家裡有事總不能全靠著別人，他確實應該學學燒菜的事。

　哥哥嫂嫂離開之後，天色也差不多全暗下來了，這時候想出去也是不可能了，萬家和便直接拉著楊生去了澡房。萬家的澡房裡有一口大鐵鍋，還有一個大木桶，挨著牆角的地方還有一處只到腳踝處高低的水槽，水槽裡的牆角處有一根刨空的竹筒，裡面成天都有活水不斷地流到水槽裡，水槽裡的水再由一個孔子流出去。

　夏天的時候那口大鍋和大木桶基本是用不上的，因為洗澡的時候只需要拿個木瓢往水槽裡一站，接了竹筒裡流出來的清涼泉水往身上一淋就行。到了冬天那個大木桶就有作用了，外面添好火之後，鍋裡便一直有熱水可用了，舀了多少出來再添多少進去就好了。

　現在還是八月初，雖然還不到深秋，但是早晚已經有涼意了，山泉水清冽，這時候直接往身上淋水洗澡若是身體不好的，便容易受涼，一般這個時候，萬家和都是直接把泉水接到大木桶裡，放上一個下午，到晚上的時候再用就剛剛好了，放置了一段時間的泉水沒有活泉水冰涼，秋天用來洗澡正好。

　楊生活了二十年，也沒把自己當成個小哥一天，一直以來他幹的活和個小爺也沒什麼區別了，所以在個性上楊生的要比一般的小哥豁達的多，也比較能放得開。過了和萬家和裸裎相待的尷尬期之後，他現在已經能很坦然的面對□□的萬家和了。看著萬家和踏進早已裝滿水的木桶，楊生直接去了水槽那裡，把衣服脫下，拿起水瓢就往身上淋水。

　“現在用山泉水洗澡沒事嗎？不會受涼？”萬家和自然身體還是比較好的，可是受涼的滋味不好受，他也不想那身體開玩笑，所以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他洗澡時便會直接用泡的了。

　　“這還早呢，怎麼會受涼？再過個把月再用溫水就行。”

　楊生乾脆俐落的回答讓萬家和有些鬱悶，看了看自己正泡著的大木桶，直接在身上隨便的揉了兩下就直接起身準備跑去楊生那邊了。楊生聽到嘩嘩水聲的時候，萬家和已經抬腳出了木桶，朝著他那裡走去了。

　　“你怎麼過來了？”

　　“我怎麼不能過來？再說了這裡很寬敞，再站兩個人也沒問題。”本來洗個澡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不過萬家和跑過去湊熱鬧之後，這澡一時就洗不完了，

　　“給我擦擦背。”

　“哦。”接過萬家和遞過來的胰子，在人身上抹了抹，楊生平時洗澡很勤，所以並不存在那種一次洗半天，洗一次就管一年的情況，他洗澡一般都很快速，因為身上都很乾淨。萬家和和他一樣，楊生甚至覺得萬家和這個小爺的皮膚要比他白淨細嫩多了，從背後看就跟個...過於高壯的姑娘似的。

　“用力點，你這輕輕柔柔的哪像是擦背？你這是在占少爺我的便宜吧？”感覺到楊生略微粗糙的雙手在背上來回，萬家和覺得他不止背上癢癢，心裡也覺得癢癢，猛然一回頭雙手一張將楊生堵在自己兩手範圍內，便看見楊生一張臉紅透了。明明剛剛都是一副坦然摸樣，怎麼自己這話一說他就臉紅了，難道給自己說對了？

　　“你剛剛果然是在占我便宜吧？”萬家和想笑，現在這種情況到底是誰被誰調戲了呢？

　　“誰占你便宜啊！不是你自己讓我給你擦背的嗎？”楊生覺得冤枉啊，他只是不想太大力然後被這傢伙為難，手上的力氣輕了一點怎麼就變成了占他便宜？

　“既然不是的話，那...就換我占你便宜吧！”這種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不做點夫妻間該做的事，怎麼對得起這一番場景？萬家和出門也十多天了，想要和楊生親近也是正常，而且現在兩人還是如此的坦誠相待，他自然不會真的乖乖洗澡了。

　　感覺自己的身體突然被壓在牆上，還來不及翻白眼的楊生，只得趕緊把精神放到眼前的事上，他可不想和上次一樣，親一次搞得像溺水一樣。

　“不錯嘛？學會換氣了，那我們再做點別的事吧。”從發現楊生根本不會親吻開始，萬家和就特別熱衷於親吻這件事，每次□□之前都要和楊生親上幾次，剛開始的時候，楊生要麼像個木頭似張著眼睛瞪著自己，像看個傻子似的看著自己，要麼就是直接閉著眼睛等到自己快呼吸不過來才伸手推開自己，然後自己氣喘不已，像是剛從水裡閉氣良久讓後終於上了岸似的。

　“做...做什麼啊？我告訴你，不許在這裡！我洗好了，你自己慢慢...洗...吧...”一句話沒說完，又被人按住了，接下來就沒機會好好說完一句完整的話了。

　等回到床上的時候，楊生整個人都變成了一隻冬日雪地裡的笨雞，把頭往薄被裡一紮就不打算出來了。他覺得好丟人啊！竟然在那種地方做那種事，那種事不是只能在房裡做的嗎？怎麼能夠在那種外人也可以去的地方做啊！

　“怎麼了？不會是害羞了吧？你不是吧，咱們兩做這事是天經地義的，有什麼好害羞的啊？”萬家和不以為然，不過還是想繼續逗逗楊生，他就是喜歡看楊生和平時不一樣的樣子，總是像白日裡那般正正經經的樣子多沒意思啊，偶爾這樣有點小彆扭的樣子他還挺喜歡的。

　萬家和伸手去拉楊生的手臂，想把人掰過來面對著自己，只是他小看了楊生的力氣，見人怎麼也不肯回頭，心裡也倔上了還真就是得讓楊生回頭不可，於是較上勁兒的兩人拉扯之間，楊生的一個揮手直接打在了萬家和臉上！

　　“哎呦！”

　“啊！家和，怎麼了打到哪裡了？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楊生都能感覺到自己手指生疼，所以被他打在臉上的萬家和一定也很疼，可是他又不知道打到哪裡了，萬家和雙手捂著臉他也看不見。

　其實萬家和現在覺得丟人更多于疼痛，楊生打到的是他的上嘴唇，他覺得現在嘴唇完全是木的，感覺好像腫了，一定難看的不行！又憋氣又生氣的萬家和只能雙手捂臉，不讓自己丟臉的樣子被楊生看見。

　　“不准看，睡覺！”阻止不了再自己手上拉扯的手，萬家和乾脆一隻手捂臉，一隻手伸出去壓住楊生的手臂，把人往懷裡一帶然後直接用手壓著楊生腦袋不讓他抬頭！

　　“家和，我打到你哪裡了？你讓我看一看啊！”

　　“別廢話！快點睡覺！”明早應該會消腫了吧？萬家和這麼想著就不想讓楊生看見自己腫的根豬鼻子似的嘴唇了，只是更用力的將人壓著，不讓人抬頭看到自己的臉。

　　感覺掙扎無用的楊生，乾脆的放棄了馬上要看萬家和臉上傷的打算，而是順從萬家和手上的力道，靠著人胸口的位置準備睡覺，反正誰先睡著還不一定呢？

　萬家和在看著楊生老實了之後，便放鬆了手上的力道，整個身體也開始放鬆了下來，想起了白日裡的事。他今日去的時候還真沒想到是楊麗娘成親的日子，他記得他和楊麗娘認識之前就知道她這個人了，不過也是從一些嘴碎的大媽嘴裡聽說的，那時候楊麗娘的名聲基本和他一樣，屬於那種絕對不會招長輩喜歡的人。因為兩人有著一樣讓人避之不及的臭名聲，萬家和一開始就對楊麗娘有著不一樣的感覺，他覺得或許她也是個被些長舌婦嚼舌根而壞了名聲的人。果然的，在後面的一次偶然相遇裡，他覺得楊麗娘還算是個不錯的人，長得漂亮，個性大方也不扭扭捏捏，所以他乾脆全了自己愛勾搭姑娘的名聲，私底下去找過楊麗娘幾次，兩人還算聊得來，自己也到了必須娶親的年紀，便乾脆的回家說服了家裡人和楊麗娘定了親事。

　之後因為兩人已經定親，便更加的沒了顧忌，又去找過楊麗娘好幾次，兩人每次偷偷見面都覺得很新鮮很刺激，覺得他們是相互喜歡了才成親的，和那些連個面都沒見過就要綁在一起過日子的人時不一樣的，心裡越發的在意這場親事。只是雖然自己心裡喜歡，但是父母卻是多少有些不滿的，他們訂親之後，楊麗娘的父母便到家裡借過好幾次銀子，每次都說很快就還，可是他們的很快每一次實現過，很快又來借倒是真的。

　因為這些自己多少還是對未來的岳家有些不滿，不過倒也沒有遷怒到楊麗娘的頭上，真正讓自己憤怒的是楊家竟然要退親！不止退了自己和楊麗娘的親事，更是為了賴掉那一大筆銀子推了一個小哥嫁過來，自己爹娘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也同意了。

　想想和楊麗娘之間的事，再聯繫著白日裡面對楊麗娘親事時的心情，萬家和竟然發現自己沒有一點放不下，雖然早在楊家換親時他就徹底在心裡把楊麗娘厭棄了，但是今日清清楚楚的看清自己的心境還是有些詫異的，原來自己並不是那麼喜歡楊麗娘啊，她成婚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都是和自己沒相關的人了。

　低頭看了一眼懷裡也不知睡沒睡著的楊生，萬家和輕輕咧嘴一笑，楊生剛到萬家的時候，因為楊家人的關係，他特別討厭楊生這個人，看見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不喜歡不舒服。他從一開始就沒給楊生一個好臉色看，本來以為按照楊家人的習慣肯定會沒骨氣的委屈自己討好他，好讓自己在萬家好吃好喝，哪知道這笨蛋竟然是楊家的異類，自己的冷言冷語他確實能忍，可是也夠特立獨行，成親之後竟然從來沒做一點巴結討好自己的事，反而成日往著山裡跑，自己身上的衣服鞋子也完全不知道講究，穿的跟個窮鬼似的。

　萬家和還記得那次在酒樓看見穿著一雙破鞋在路邊吃面的楊生時，心裡平生第一次有了愧疚的感覺，成親之後他沒給過楊生一個好臉，雖然把家裡放置吃食的地方都帶楊生看了，但是卻沒有留一錢銀子給他傍身。楊生嫁過來的時候，都帶了些什麼東西他都知道，兩身破衣服，一雙布鞋，至於銀子，要是有銀子又怎麼會穿了一身那麼難看的紅衣服就出門子了呢？

　看來，他那黑心肝的大伯一家應該是什麼都沒有給他們吧。現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的萬家和，忽然就理解楊生為何要上山撿菌子采藥賺錢了，他還有一個阿娘要養，而那笨蛋卻是個從不會開口向自己相公要養家錢的人，幸虧自己後來給他銀子，不然這傢伙鐵定會更辛苦。

　一件事想起來，萬家和的腦子裡便不停地冒出了以往和楊生相處時的畫面，裡面竟然還有一幕新婚夜時他因為憋屈而動手打了楊生的畫面，瞬間襲來的記憶讓萬家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動手打過他？

　伸手往楊生臉上輕輕碰了碰，萬家和低頭在那兩邊臉上各自親了一口，然後在心裡說了一聲對不起。其實想想，自己當初莫名其妙的針對楊生也真是幼稚的可以，若是楊生和他大伯一家一個德行又怎麼會讓自己那麼慘？出嫁的那天，只有一個阿娘送他到門口，隨身的行李嫁妝只是一個小布包，到了夫家之後也是各種小心，從來不敢亂用夫家的東西，自己生活裡的花銷都是自己動手去賺。哎，遇上這麼一個夫郎也不知道是好運還是歹運，但是不管好運歹運都是要過一輩子的人了，自己以後還是遷就他一下吧。

　放下心的事之後，萬家和拿起枕頭旁邊的木葉扇子，撩開床帳用力一扇滅了蠟燭才真正的睡過去。房間燈熄了之後，一直在萬家和懷裡像是睡著了的楊生才慢慢睜開了眼睛，努力的鎮定著砰砰亂跳的心臟，楊生輕輕抬起頭看向萬家和，不過因為屋裡的蠟燭已經滅了，窗戶那裡也傳不來一點光亮，所以他看不清萬家和的臉。不過想到剛剛那如蜻蜓點水般的兩個吻，楊生想了又想，還是循著萬家和的臉在上面親了一下，才重新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