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事實上,涼根本無暇注意圍巾的清潔程度。為了下月八號辦的交流峰會,要奔赴各地統計調研資料數據,忙得焦頭爛額,就連給海斗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抱歉!您所撥的號碼目前無法回應,請稍後再撥,謝謝!抱歉……」
「怎麼搞的?又無人接聽?」海鬥心神不寧地看著手機螢幕。
「都已經四天了,他該不會真的背著我外遇了吧?」一想到自己戀人有可能在別人身下達到高潮的樣子,海斗越發不安起來。
好在第三天深夜,涼來電話了。「不好意思,最近比較忙,一直沒時間跟你聯繫。」
「再忙也不可能連接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啊?」海斗躺在自己床上口氣不佳的抱怨。他已經搬回自己家中,沒有涼在的公寓冷清無比,睹物思人只會讓自己的不安越發嚴重。
「哪裡有人是這樣交往的嘛!」
「……很抱歉。」電話那頭,涼沉默了片刻。
的確連接電話的時間都沒有了啊。各地經銷商傳真過來的訂貨單需要過目,發行部門提貨的數據需要核對,還有剛剛才傳真過來的會議提案需要簽字……所有流程緊湊得猶如齒輪,每一環都掐得分秒不差,沒有一絲可以浪費的時間。更何況,接通電話只是幾秒的事情,可如果要聊起來……一個三十七歲的中年男人跟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少年,有什麼話題可以聊?
「涼,我想你了。」海斗收起不悅的口氣,悶悶不樂地說。
「我知道……嗯……我也是。」涼苦笑。那邊,海斗大概又擺出那張慾求不滿的表情了吧?每次在想嘗試新奇花樣遭到拒絕後,總是會拿出這樣的腔調企圖軟化自己。
「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嗎?還在工作。有些資料還沒看完。」涼打了個呵欠,點了點手上的文件,還剩最後幾張。「你呢?」
「我……我在床上。」海斗遲疑了幾秒,聲音有些變調:「我在……我也在工作。」
電話那頭傳來的異樣喘息讓涼下意識的反應過來:「你在……自瀆?」
「打手槍就打手槍,幹嘛說得那麼文雅?誰教我聽見涼的聲音就忍不住了?」見被揭穿,海斗也就無所顧忌起來。他喜孜孜地握住話筒:「涼,我們來做吧?」
「……什、什麼?」
「涼現在一定也很難受了吧?想要我抱你嗎?」
從來都沒發覺過,海斗的聲音如此具有蠱惑力。因為這句話,而迅速燃燒的身體讓涼產生微弱的羞恥感。似乎又回到第一次見面,那個時候電車上的邪佞少年,輕而易舉地掌握著自己的秘密以及……情慾。
涼摀住嘴,卻不由自主地點頭。身體早已離開了書桌,慢慢朝臥室走去。
「我已經按捺不住了——」那邊毫不掩蓋的喘息聲讓他顫抖不已。「涼準備好了嗎?」
「不、不行——」從未有過如此瘋狂的體驗,涼一頭埋進柔軟的被子,羞愧地拒絕。
「不行?涼不想要?」海斗壓低聲音,「可是我想……涼,我進去了……」
「……啊?」反射性的,隨著那句話涼全身一緊。似乎感受到海斗一點一點擠入體內。
「好緊!」電話那頭,海斗不失時機地感慨,口中的言語越發過分起來:「不管進入多少次,涼這裡,依舊緊得不可思議啊!」
「……我記得涼的乳頭很敏感……對了,還有耳垂……轉過來吧,讓我親親你……」
涼依言翻過身,手也不自覺朝下身探去。跟隨著對方的頻率,而撫慰自己的器官。
寂靜的午夜,兩人隔著電話傳遞著彼此的慾望……
如果說第一次是半強迫的順從,那麼接下來的幾晚,涼開始適應這樣的交流。
其實也不是沒想過制止這種奇怪的行為。出差已是第六天,可行程安排,還有一小半的工作沒有完結。每晚通過電話後,涼的心情都微妙無比。
雖說擁有一個溫柔得不可理喻的戀人,可是……除了電話做愛並沒有其他任何交流的話題,似乎……就像,只是為滿足他青春期的衝動一般……
——不、不會,我在想什麼呢?怎麼會……
涼搖搖頭,把手上的卷宗推到一邊。
「什麼?還要再晚四天回來?」
海斗不悅地握住電話:「不是說一周就可以了嗎?你知道我這七天是怎麼過的嗎?我想你都快想瘋了!」
「很抱歉,但這是我的工作,所以也請你理解。」涼揉著太陽穴。各部門反覆的會議已經讓他的神經繃得太緊,那種不安的情緒,在聽到海斗的抱怨後再度湧上腦海。
想我?……只是因為想要做愛吧?這麼想著,連口氣也微微變得生硬許多:「如果你覺得寂寞的話,你晚上隨時都可以給我電話啊。」
「……這並不光是寂不寂寞的問題!」意識到這句話背後的含義,海斗憤然起身,關上房門,語氣也變得急躁起來:「都已經過去一個禮拜了,涼從來沒有主動給我打過一個電話。每次都是我打給你,而且也只是電話做愛——這算什麼?我並沒有那麼飢渴!」
「……」涼沉默不語。真的是這樣的嗎?我們之間除了聊性,也從沒說過別的話題吧!?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海斗放低聲音,示弱的說:「我只是……想聽聽涼的聲音啊!我想知道你在那邊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以前跟蹤的那段日子就發現他屬於典型的工作狂人,忙起來就顧不上休息,凌晨兩三點房間的燈還開著……
「至於做愛,我……涼為什麼就從來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呢?因為喜歡涼,聽到你的聲音就會有衝動……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你不在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你……」
海斗蓋住臉,雙眼緊閉。似乎,從來都只是自己單方面的付出,一連七天,放任年輕的戀人不聞不問,他就這麼不在乎自己的交往狀況嗎?
「涼在那邊,有想過我嗎?你就不擔心我一個人在這裡,會出什麼狀況?我一個人在這裡……會不會有外遇?」
「這個?」聲音突然乾澀無力,涼握住話筒出神,看來是自己誤會了。
「我害怕涼厭倦我,我害怕涼會把我當成小孩子看待、我害怕涼回來以後突然說要分手……一想到涼會跟其他人在一起,在其他人懷裡入睡,我就苦惱得不得了——在涼看來,這樣的想法很幼稚吧?」終於忍不住曝露出自己慌亂的情緒,海斗斷斷續續的說著:「可是!涼就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嗎?涼就從沒有這樣擔心過我嗎?這個身體被別人親吻,這個地方,要進入其他人那裡……你就一點都不在乎?一點都不介意嗎?」
「你不要說了!」手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涼急急打斷他的話。
分手?海斗那麼年輕……即使還沒分手也會有大把的孩子撲進他的懷裡,他也會像對自己這樣溫柔的對待他們嗎?海斗去擁抱別人的畫面——不!不敢想像,不能去想像!
「嗯?涼就那麼不在乎我嗎?」誤會了對方的意思,海斗一愣,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下來。原來,自己就這麼微不足道嗎?
「可即使不被重視也好,我也喜歡涼,喜歡得要命……」
「你……在哭嗎?」電話那頭傳來低低的抽泣聲,涼一驚。
「沒、怎麼可能有那種事!?」海斗迅速抹乾眼淚,連聲否認,可輕微的哽咽聲還是出賣了自己。
「我還真是差勁啊。」涼嘆息。原來,海斗對自己的感情……已經深到如此地步了嗎?
「抱歉,讓你難過了。其實……我並不是那麼想的……相反的是,我很怕海斗會在哪一天對我說出分手兩個字。要知道,像我這樣的老男人——」
「涼哪裡老了?」海斗想都不想的堵住他的話,「而且變心這種事情我絕對不會做的!我只喜歡涼也只想跟涼在一起。」
「你啊。」對方脫口而出的心裡話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要管用。涼打開記事薄:「好吧,我查了一下,這邊的工作最快三天可以完結,請再耐心等一等,好嗎?」
「嗯,好。」海斗點頭,然後破涕為笑:「那涼這幾天會給我電話嗎?」
「會的。」涼保證。
此後也因為這次的事件,兩人在電話中也慢慢談論了一些別的話題。
「……後來她說那能給我一個吻作為補償嗎?我就勉為其難的親了一下啦……喂?喂喂!涼你怎麼不說話了?……我剛剛是騙你的啦,我怎麼可能去親別人嘛!喂喂,你別掛電話啊我……搞什麼啊?」海斗合上手機,迷惑不解地嘀咕:「明明是涼說想聽我在學校裡的事情嘛……呀!該不會……」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再度打過去。
「還有什麼事?」電話那頭是生硬的詢問聲。
「涼你剛剛是在吃醋嗎?哈,既然擔心我的話就直接說嘛,何必這麼不好意思呢?是不是……喂?喂喂?可惡!居然又掛我電話!」海斗怒不可遏地回撥,一接通便對著手機大吼:「老頭,你再不回來,我真紅杏出牆啦!」
「不好意思,我要出門了。」涼輕描淡寫錯開話題:「聽說這邊的酒吧很不錯,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吧。」
「什麼?你居然敢比我先出軌?」海斗震驚了:「我、我……我也要去墮落!」
「沒關係。對了,忘記告訴你了,工作可能還會再拖延幾天。」
「嗚。我錯了。」海斗垂頭喪氣的看著褲襠:「涼你別這樣,你快點回來吧,我沒有你不行的。」
「到時候再說囉。」涼微笑著掛斷電話,原本疲憊的心情也因為這通電話而重新恢復精神。又重新拿起一疊卷宗。
嗯。這幾天一定要把手頭工作趕快完成才行!
三天後,涼依約歸來。可走進公寓,首先見到的卻是小智的身影。
「……你怎麼來了?」
「爸爸。」見涼回來,小智緊張地站起來:「我……我是來給您道歉的,我……」
「外面很冷,進來說吧。」涼掏出鑰匙,把小智領進屋內。
出差十天,房間卻依然保持整潔,很明顯能看出有人進來打掃的痕跡。對了!能進得了公寓的,只有海鬥一個人。涼看了看表,才下午一點半。還好,昨晚海斗在電話中提過今天得陪母親去郊外掃墓,應該不會撞上才對。
「小智想跟我說什麼?」坐到兒子身邊,握住他的手:「之前一直打不通你的電話。雖然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可又擔心你會出什麼事。今天看到你來找我,我很高興,真的。」
「我……沒有生氣啦。」小智揪著衣角:「上次對爸爸說出那種過分的話,我一直很內疚。而且像我這個樣子又沒本事脾氣又不好的人,被學長討厭也是應該的……」
「被學長討厭?」涼皺眉:「海斗和你說過什麼過分的話嗎?」
「呃?爸爸怎麼知道彌生學長的名字呀?」小智納悶地抬起頭。
「那個是因為……」涼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其實當時三方會談的時候,老師是有介紹過對方學生的名字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坦然的說出這句話。
——如果小智知道了……如果他看到自己跟海斗的關係變得如此親密……
「哦,對哦,當時猿渡老師有介紹來著,我真是的。」小智自己反應過來,苦惱的扳著手指:「喜歡男人這種事,我、我……我不知道身邊還有誰也像我這樣有這麼多苦惱,爸爸……」他撲進涼懷裡:「這種感覺好奇怪,我已經想不出還有誰可以幫我了。」
「別難過。」涼輕輕摩挲著兒子的脊背:「爸爸在這,有什麼話你都可以跟我說。」
「爸爸,我被彌生學長拒絕了。」小智悶悶地說,「為什麼他就不能喜歡我呢?他明明就喜歡男人的呀。」
「這個……」涼斟酌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說他雖然喜歡男人,可是已經跟喬確定交往,他喜歡的也只會是那種成熟理智有男人味的人。」
「喬?」涼一愣。
「嗯,據說是那個人的代號。因為經常穿GiorgoArmani(喬治?阿曼尼)的牌子,彌生學長就那麼稱呼他了。」
「這樣嗎?」涼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好在小智趴在他腿上,並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學長好像很喜歡那個人,」小智繼續說道:「之前就有在學校天臺上看見他一邊念著喬的名字一邊……那個……」他頓了頓,不好意思地一帶而過:「爸爸,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即使被彌生學長那麼冷淡的拒絕了,還是忘不了他……」
「他究竟是怎麼拒絕你的?」涼臉頰發燙,急急忙忙地追問。海斗那孩子……該不會亂來吧!
「他說——」
「咯噠。」門外突然響起輕微的響動。緊接著,房門被推開,熟悉的聲音飄過來:「涼,我回來了!」
「彌生學長?」小智不解地坐起身:「你怎麼在這裡?」
「呃,那個……」這才注意到房間內多出一個身影,海斗剛剛揚起的笑臉尷尬的停留在表面,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你跟爸爸……認識嗎?」小智猶豫著問出心底的疑惑。
不,不光……只是認識的程度吧?背後父親突然僵硬的身體,還有彌生學長古怪的表情——他突然意識到,有什麼事情正昭然若揭的等待著自己點破。
「學長為什麼會有進來的鑰匙?」小智緩扭過頭。「你們……只是單純的合租公寓關係吧?對不對?」
「對。」已經掛不住的笑容,還有只要一眨就會掉落的淚滴讓涼不由自主地點頭。「我們只是……」
「才不是,我們是戀人。」海斗把肩上的背包朝地上一扔,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攬住涼的肩膀:「他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過的『喬』。」
「不!不是!」涼用力撥開海斗的手,卻為時以晚。
「……『喬』?」小智慢慢眨了眨眼。「爸爸……就是『喬』?」是啊,怎麼從來沒留意過自己父親的西裝呢?還有那個時候,見面會上他們那一瞬間的表情!原來……「你們什麼時候走到一起的?」
「不,小智你聽我說,事情不是那樣的!」看著小智臉色瞬間蒼白,涼艱難的伸出手:「其實我……」
要怎麼解釋?那一晚拋下兒子跟著海斗走掉的人,分明就是自己啊!從那個時候開始,自己就已經成為罪人了,不是嗎?
「你說呀!你說呀!」問題遲遲得不到答案,小智緊緊盯著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容,被愚弄的怒火一經點燃便不可收拾。「原來……爸爸早就知道了對不對!?說什麼『男人不可以在一起』……可是你現在,不照樣過得好好的嗎?」怒火到頂點的時候,連思維也變得敏捷起來:「學長拒絕我這件事,從頭到尾您都是知情的吧?爸爸您就一直這麼躲在背後嘲笑我嗎?」
「啪!」過分的指責在一記清脆的巴掌聲後,戛然而止。
「學長你!」小智不敢置信摀住臉:「你……打我?」
被暗戀對像毫不客氣的掌摑,那原本就瀕臨爆發的怒氣一下子全部爆發出來。「好、很好……」
平日裡敬重的父親就那麼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坐在一旁,自己愛慕過的學長儼然一副正義者的模樣——多麼荒誕而奇妙的鬧劇!
那我這算什麼?跳樑小丑?還是八點檔電視劇裡企圖破壞主角生活的第三者?
「呵呵……」他深深的看著那個人,像是要把他的影像刻進腦中。
「雖然不明白學長喜歡你哪一點,不過,從今天起,我長谷川智沒有你這樣的父親!」
煙頭前一截長長的白灰,終於承受不住重量地跌落,直到燒到指尖,涼這才驚醒過來。
「小智……」一直到小智跌跌撞撞的衝出門外,涼這才雙手壓住太陽穴,低低的叫出聲來。
「你不去追他嗎?」海斗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戀人此刻陰鬱的表情反而讓他不敢上前安慰。
「對不起,我……我不該這個時候回來——剛剛還打了他,我……」
「不,跟你沒關係。」涼一動不動的保持著那個姿勢。
這件事並不是海斗今天不出現就可以逃避得了的。如果不是那個時候自己接受對方的心意,事情就根本不會演變到今天這一幕。
「從頭到尾是我一個人的責任。」他低低地咳了一記,把快要變調的語尾蓋去:「海鬥,你能過來一下嗎?」
「呃?哦。」似乎詫異於涼前後不搭的話語,反應了好幾秒,海斗才慢半拍的走過去。「怎麼了——啊?」還來不及說完的他,便被涼一把抱住,力度之大,似乎快要陷入對方的身體。
「涼……」從脊背上傳來的緊箍感並不好受,海斗低低的叫著,雙手卻自動環上戀人的脖頸,朝他靠得更加緊密起來。
「你打我吧……都是我不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別這樣……我……」
以前並沒有經歷這種事情的經驗,海斗手足無措的靠在涼肩膀上,反覆的道歉。被緊緊摟住的他,沒有機會見到涼眼底那隱約的水光。
「跟你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涼置若罔聞地重複著。
「你別這樣啊,」海斗像迷途的小獸般在涼耳邊悲鳴:「我好難受……涼,你說話好不好?……你跟我說話啊……」
涼的視線落到地上海斗扔下的書包,深藍色的包面上還用棉線繡著「三年G班,彌生海斗」幾個小字。
於是他無聲的笑了起來。該結束了吧?該結束了!
「抱我。」似乎已經決定了什麼,涼在海斗耳邊低語。
「呃……」從未有見過涼如此強勢的時候,被推倒在地板上,海斗任由對方粗魯地剝掉身上的衣物。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房間裡沒有開燈。上方,涼的表情雖然看不清楚,不過……這一舉動卻和記憶中的片段相重疊——
「涼也要離開我了嗎?」海斗抬起手,擋住眼睛,手卻用力握了起來。為什麼又是這樣!「這樣熱情的舉動,是打算跟我做最後的告別吧?」
「嗯?」原本撫摸對方的雙手停了下來,連帶身體也僵硬了許多。好可怕的洞察力!
「怎麼會呢?」涼俯下身,把頭埋進海斗雙腿之間,蓋住自己表情:「你怎麼會這麼想?」
「跟我在一起,就那麼恥辱?」海斗吸了口氣,推開他:「還是說,涼太不會掩飾自己了?」
因為小智那番話,而做出如此反常的舉動的涼,在他心中,自己就這麼的沒有份量嗎?
被看穿了嗎?涼在心底苦笑,面上卻越發陰鬱起來。
「沒有話說嗎?」海斗慢慢坐起身,直直的看著涼:「這麼輕易就想放棄我……涼,就這麼不在乎我?」
被如此清澈的眼神注視著,涼別過臉,一言不發的垂下眼簾。
「其實……涼壓根兒就沒喜歡過我吧?」海斗的聲音陸陸續地傳了過來。「從不關心我的事情,對我的生活,也完全沒有想瞭解的意思——從一開始,你就對我沒興趣吧?」
「沒錯。」涼扭過頭,迎上他的目光,緩緩點頭。
這不正是自己原本想說的話嗎?只不過……為什麼從對方口中先說出來,自己的心臟卻那麼的難受?
「你還是個孩子,不過是暫時迷戀上我了而已。沒準哪一天就後悔了——可我不同,我有自己的家庭,事業……」涼用力握住拳,不讓情緒外洩:「剛才小智的反應你也看到了,他是我兒子,而你——」
「我不過是你的性伴侶?」海斗聲音陡然尖銳起來,他紅著眼睛:「難道你所要的,只有我的身體嗎?」
涼定定的看著他:「對!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所剩無幾的希望被這幾個字擊得粉碎。「就是這樣!」海斗低低的重複:「那麼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拿著我爽完了然後一腳踢開,回去做你的好父親、好部長?等安撫完兒子再去找另外的男人?」
「這……不關你的事吧?」涼抬起頭:「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也沒有必要做到那一步了。」他站起身:「我不可能為了你放棄自己的兒子,所以——請離開吧。」
「離開?」海斗古怪的重複了一遍:「你那淫蕩的身體能離開我嗎?……每次都不知羞恥的張開腿歡迎我的到來——我離開了,你怎麼解決?到街上去找男人嗎?還是在電車上再去勾引其他男人?」他站起來,從後面制住涼,一把把他壓倒沙發上:「這個被我開發出來的身體有什麼資格去接納別人!」
沒有前戲、更沒有潤滑,甚至連衣物都不需要解除。抽掉皮帶,拉下礙事的西褲,充血的器官就這麼直直的插入,從背後進入就如同野獸一般的交媾。
週而復始,機械般重複著活塞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