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第五十九章
“詹姆波特。”在格蘭芬多好搭檔隔著一條走廊遙遙相互瞪視時,裡德爾的聲音響起,聽上去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看來格蘭芬多的人向來都喜歡鬼鬼祟祟。”
“裡德爾……你在這裡做什麼?西裡斯,你怎麼和這個傢伙在一塊?”
站在醫療翼窗戶邊上的黑髮格蘭芬多立刻收斂起了最開始露出的緊張情緒,他皺起眉擺出了一個警惕的表情,將視線從自己的好朋友身上轉到了他身邊的高年級斯萊特林身上——就好像他現在才發現他似的,並且從他臉上的表情來看,無論是裡德爾這個人本身也好,還是他所屬的學院也好,甚至是他胸前佩戴的那一枚男學生會主席徽章,無一不讓這個年輕又優秀的格蘭芬多感到厭惡。
而這會兒的功夫,小天狼星西裡斯布萊克也收斂起了驚訝的表情,他聳了聳肩,重新露出了嬉皮笑臉的模樣,用滿不在乎的聲音跟他的好哥們兒說:“納西莎在走廊的窗戶上看見我們對鼻涕精做的那些事,我一回到城堡裡就被她抓過去了——女人的多愁善感還真是有些多餘對不對?我知道你也感覺到了。”
波特看上去有那麼一瞬間想要開口嘲笑西裡斯,但是很顯然接下來他立刻聯想到了剛才自己給自己用的關於他為什麼站在這兒的理由,於是他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然後攤開手,做出了個無奈的樣子——
兩名年輕英俊的格蘭芬多隔著一條走廊像個傻瓜似的一同笑了起來。
“……”
很難想像這麼兩個人也能是曾經的校園風雲人物——聰明,英俊,愛搗蛋以及家境殷實讓波特和布萊克成為了大多數年輕姑娘們學生時代的夢中情人。
斯科皮看著這倆傻帽真是沒蛋都疼,而他身邊的年輕的黑暗君主看上去跟他擁有同樣的感想——從始至終他面若冰霜,那雙紅色的瞳眸之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他站在原地沒有動,這非常能說明一些問題,比如如果他真的像是自己說的那樣那麼關心同學的話,現在他本應該已經迫不及待地進入醫療翼去探望西弗勒斯斯內普了。
但是他沒有。
他只是站在走廊上,看著兩個格蘭芬多在這兒犯傻。
斯科皮猜想,這大概是因為沒有教授在場所以他沒有必要逢場作戲的原因——再加上因為目擊者是兩名格蘭芬多,他們也不可能想到這麼深層次的東西上去,反正在他們看來,這個斯萊特林無論做什麼都是值得討厭的,無論是他平日裡表現出來的各方面的優秀成績,還是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冷酷無情,都那麼令人厭惡。
於是這麼一來,他們反而察覺不出真正的問題所在。
這個時候,霍格沃茨城堡外面的天空佈滿了紅霞,似乎正是日落時分,陽光最後一縷光透過高高的窗戶照入走廊,這種感覺非常奇妙,斯科皮發現他自己就站在陽光之下,然而他卻感覺不到一點兒溫度——“記憶”這樣的詞彙本來應該是中性的,不包含任何情感的簡單名詞,然而當人們試圖將它跟“溫度”這樣的形容詞掛鉤時,事實上這種行為是不恰當的,但是斯科皮卻確確實實地感覺到了年輕的黑暗君主記憶中的冰冷。
裡德爾站在原地耐心地看著兩名格蘭芬多笑得像個傻瓜,他的側面看上去就像現在斯科皮所感受到的一樣猶如一潭激不起任何波瀾的死水,他看上去似乎並不在意兩個低年級格蘭芬多肆無忌憚的挑釁和調侃,就好像他壓根從未在等級制度分級嚴謹的斯萊特林中生活了很多年似的。
斯科皮猜想,這大概是因為站在最頂端的人有時候反而不太會關心這種細節問題。
而就在他走神費工夫在想這些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事情的時候,卻聽見裡德爾終於開口說話了:“高調做事確確實實是可以吸引別人目光的方式手段之一——並且被吸引過來的人群中大概也有很大幾率會包括你們想要吸引的女性,但是如果我是你們,我不會現在這個時候做出太多出格的舉動,先生們,我們遭遇的襲擊事件已經夠多了,用不著你們再人為地添加另外一起。”
裡德爾的話語剛落,格蘭芬多們的笑聲立刻停止了。
就像是有什麼人擰動了玩具的開關,將它們發出的愚蠢單調的重複聲音徹底關閉。
用了幾秒鐘的時間抓住了裡德爾話語中的重點,發現他提到了“襲擊事件”這讓斯科皮微微睜大了眼。
——而很顯然詹姆波特和西裡斯布萊克也在第一時間猜到了裡德爾話語中的意思。
從這一刻開始,日記本中的記憶終於和事件的重點掛上了鉤,很顯然,裡德爾展示給斯科皮看的這一段記憶並不是事情最開始的部分,從眼下所有人對於“襲擊事件”這個簡單的詞彙做出的反應來看,它代表的意義顯然比“偶然發生一次的襲擊事件”更加深遠——斯科皮猜想,這個時候的霍格沃茨或許已經如同德拉科後來提到的那樣發生了幾起襲擊事件,更有可能的是說不定這個時候哭泣的桃金娘已經死了,而霍格沃茨,正面臨著第一次正式關閉學校的危機。
就如同現在斯科皮他們所經歷的一樣。
“學校關閉我們也並不是沒有地方可去,”詹姆波特冷漠地說,“我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裡德爾。”
年輕的格蘭芬多的話讓裡德爾難得地露出了一個表情——他皺起了眉,似乎很不高興聽到這樣的回答。
斯科皮很快想到,他曾經看過相關資料記載,當年的黑魔王是以父母雙方都是麻瓜的身份隱姓埋名被鄧布利多從孤兒院接回霍格沃茨的,當時沒人知道他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後代,也沒有人知道在他的身體裡流淌著可以說是最後一批古早巫師家庭的血液——他隻身一人從麻瓜的世界來到霍格沃茨,就像是世界上最靈活的遊魚終於從陸地回到了海洋,在魔法世界裡他得到了新生,然而如今霍格沃茨一旦關閉,這就意味著尚未從學校畢業、並不用有在魔法世界逗留工作權利的他必須重新回到麻瓜世界裡去。
而他很顯然已經受夠了在麻瓜世界的生活。
他不可能讓自己回到那個世界去。
相比起波特或者布萊克這樣魔法家族的少爺們,學校關閉或許只是一件“有些遺憾但是無能為力的事情”,但是對於年輕的湯姆裡德爾來說,卻是絕對不允許被發生的事情。
“看來波特先生並不在意學校未來如何。”裡德爾微微眯起眼。
“是的,在哪上課不是一樣的?”波特聳聳肩。
“我倒是不那麼希望霍格沃茨倒閉,詹姆斯。”西裡斯沉吟了一會兒後,難得露出一點兒遲疑的表情跟他的朋友說,“我媽媽搞不好會因此把我送到德姆斯特朗——那裡走兩步就能踩死一個研究黑魔法的學生,我才不到那裡去,更何況我也不想和你還有盧平分開。”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德姆斯特朗,相信我,這沒什麼,西裡斯。”詹姆波特看上去十分自信地說,“就當時我們必須面對一大群斯萊特林,瞧瞧,這樣想就沒什麼了,我們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麼——還剛剛把他們其中的一個送進了醫療翼!”
年輕的格蘭芬多的語氣聽上去得意洋洋——斯科皮想了想,忽然想起在他三年級那會兒大家都聚集在鳳凰社並且大家的關係因此而有所緩和的那段時間裡,他曾經似乎聽到波特親口說過,就連他也覺得他的父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個混蛋。
現在斯科皮覺得自己不能更加贊同哈利波特說的話。
他老爸確實是個混蛋。
並且是比西裡斯更上一層樓的那種。
曾經斯科皮還挺困惑斯內普教授怎麼就能原諒西裡斯並最終接受他與他成為伴侶這件事,現在一想,如果非要在詹姆波特或者西裡斯布萊克之中選一個的話,換做是他他也會選擇布萊克的。
而眼下,西裡斯看上去並沒有完全被他的好朋友說服——事實上,當裡德爾提到“活該我沃茨關閉”這件事之後他就顯得憂心忡忡完全失去了開玩笑的興趣,而大大咧咧的波特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驕傲地揚了揚下巴,跟裡德爾說:“如果你擔心學校倒閉,與其在這教訓我們應該乖乖聽話,倒不如省下這點兒時間去把開啟密室放出怪物的那個人抓出來結束這一切——啊哈,我猜想這是一個不錯的忠告,對不對,裡德爾?”
波特語落後,周圍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之中。
哪怕是中間隔著二十四年那麼長的時間,斯科皮卻依然能感覺到其中的暗潮洶湧以及尷尬的氣氛,有那麼一刻,他總覺得裡德爾就要拔出自己的魔杖對這個驕傲得像是公雞似的格蘭芬多施展任何一個不可饒恕咒語——然而他沒有,令人出乎意料的,他居然微笑了起來,這笑容讓在場包括斯科皮在內的所有人都猛地一愣,隨即他們聽見年輕的男學生會主席不急不慢地說:“你說的對,波特先生,這真是個不錯的提議。”
“……”裡德爾臉上的詭異的微笑讓波特一下子猛地閉上了嘴——他覺得自己似乎說錯了什麼話。
而裡德爾卻仿佛對此毫不在意,只是不急不慢地繼續道:“希望我們能今早抓住兇手,這樣霍格沃茨就不會被迫關閉了。”
說完,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留下波特和布萊克在原地莫名其妙的大眼瞪小眼。
斯科皮來不及多看波特他們的反應,只是下意識地轉身一路小跑跟上了裡德爾的步子——他認為裡德爾最後說的那句話從字面上理解雖然是說得通的,但是仔細想想就會發現從邏輯上理解其實還是顯得有些奇怪……
斯科皮跟在裡德爾的屁股後面,看著他的步伐變得比之前輕鬆很多。
他看上去就像是已經找到了解決事情的辦法。
這個下意識的猜測讓斯科皮開始感覺到了由衷的不安。
跟在日記本記憶中的裡的人身後,讓斯科皮失望的是對方並沒有走上通往二樓盥洗室的道路,他只是七拐八拐地來到了一條偏僻的走廊上——霍格沃茨實在太大了,並且大體上來看它的裝飾讓它看上去哪兒跟哪兒都挺像的,再加上學校本身地處的磁場就有些奇怪,每一年都會發生新生在學校城堡裡迷路的事情。
於是這就意味著,當裡德爾停下來的時候,就連斯科皮都有些弄不明白他們現在在哪了——他只記得他們下了幾層樓梯,又上了幾層樓梯,經過了一些有學生上課的教室,然後伴隨著人煙越來越稀少,最終他們來到了這條陌生的走廊上。
走廊兩邊擺放著整整齊齊的盔甲。
盔甲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有被清理過了,這似乎又從側面證明這並不是城堡的主幹道(每一年耶誕節城堡主幹道都會組織學生進行大掃除)。
斯科皮看著裡德爾抽出自己的魔杖,熄滅了走廊兩旁的火光——霍格沃茨的燭火因為受到了學校創始人赫奇帕奇的祝福是永生不滅的,所以現在與其說是熄滅,不如說是裡德爾使用了一種特殊的遮罩咒語將它們暫時隔離開來,走廊裡一下子陷入了某種黑暗之中,斯科皮隱隱約約地看見,在周圍暗下來的第一時間,裡德爾立刻如同一隻靈巧的貓似的躲進了某兩具挨得比較近的盔甲後面。
周圍的一切忽然安靜了下來,裡德爾一動不動地呆在盔甲的後面,安安靜靜得就好像他自己也跟著變成了毫無生命的盔甲。
在黑暗與寂靜之中人們會發現自己很容易就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
斯科皮不知道他們等待了多久——也許是十分鐘,也許是半個小時,或許也有可能是一個小時那麼長的時間——總之,當霍格沃茨城堡外夜幕完全降臨,斯科皮也開始覺得不耐煩的時候,他終於聽見不遠處傳來了有人鬼鬼祟祟走路的聲音。
大概是路人。
斯科皮心不在焉地想著。
然而,在最初的放鬆之後他他突然猛地一愣,意識到這麼偏僻的地方實在不應該有人會偶然路過。
那個人的身形看上去十分高大,他因為可刻意放輕了腳步這讓他走路速度十分緩慢——遠遠地,斯科皮覺得自己就像是看見了一座移動中的小山正在向著自己這邊緩緩移動,那座小山背著光,斯科皮看不清楚他長什麼模樣,直到大約五分鐘之後,那個人在他們不遠處的某具盔甲前停了下來。
他抽出自己的魔杖,使用了一個奇怪的咒語——那咒語使用的語言斯科皮從來沒有聽過——是的,從來沒有,他打賭這種語言絕對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也不可能是精靈語或者其他的咒語常用種族語言。
一陣紅光過後,那個人面前的盔甲居然緩緩地動了——它們整齊地往兩旁挪動了步子,盔甲金屬碰撞發出的悉悉索索的聲音之中,斯科皮聽見那個人似乎很緊張地加重了呼吸——斯科皮向前走了兩步,這個時候他看見了出現在兩具盔甲後面的一間不大不小——大概正好能容納進一個成年人的石頭凹槽——準確地來說,那看上去讓人十分不舒服地聯想到了石棺。
“好了,小寶貝,小心地出來,然後今晚就像我們說好的那樣,你必須離開這裡,回到禁林去——這裡太危險了,鄧布利多教授在今晚晚餐的時候再一次宣佈了講話,我怕他們會加大清查的力度——”
那個人嘟嘟囔囔的,斯科皮覺得那聲音聽上去倒是有點兒耳熟。
與此同時,裡德爾也悄然無聲地從盔甲後面走了出來。
斯科皮看見他舉起了自己的魔杖——與此同時,遮罩咒語在一瞬間被完全撤除,走廊裡的火光一下子亮了起來,站在石頭凹槽前面的那個人被嚇了一跳猛地轉過頭來,而跳躍的火光,將他臉上的驚慌失措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裡德爾以及斯科皮的眼中。
“晚安,海格魯伯。”裡德爾優雅地微笑起來,“現在,把你從密室裡放出來的東西交給我——無論它是什麼,讓我們來結束這場鬧劇,在學校被迫關閉之前。”
400、第六十章
在裡德爾魔杖前端射出的光芒中,斯科皮清清楚楚地看見了站在他們面前的這個大個子臉上震驚的表情——二十四年前的狩獵場管理員看上去還十分年輕,至少還沒有被亂糟糟的大鬍子和頭髮遮蓋去大半張臉,他還留著一頭看上去挺精神的短髮,只不過光溜溜的臉配合著那高大的身材讓他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
年輕的海格魯伯看上去完全震驚了。
他只是張大了嘴看著突然從陰暗處跳出來的男學生會主席,並且在一瞬間他仿佛是失去了對於英語的聽力能力——事實上,他看上去既困惑又驚慌,像是完全沒弄明白面前的厲害高年級在說些什麼,卻又像是聽懂了因為而對他的話產生了完完全全的恐慌。
“對不起,先生?”年輕的海格眨了眨眼,“我有些不太明白——”
“你和你的怪物必須在今晚被交到迪佩特校長的辦公室裡,魯伯先生。”裡德爾說,“其實我完全可以理解你對於黑暗生物的喜愛,它們有時候嗜血到讓你覺得其實它們反而是世界上最單純的生物——那是比獨角獸更加的純淨——然而,這並不是我們飼養它們,讓它們肆意傷害同伴的理由。”
海格像是終於聽懂了裡德爾的話,他露出了個吃驚的表情:“什麼?不不不——8阿拉戈克沒有殺人——它不會殺人——而且你知道,那些受到襲擊的學生對應的症狀壓根就不是一隻大蜘蛛可以做到的,這個世界上擁有‘石化’本事的生物只有一種!我們都知道那是什麼!”
“我不知道。”裡德爾輕輕地說,“我只是知道,魔法部對霍格沃茨發出了最後通牒,這周週末結束之前如果我們再找不到解決事情的辦法,霍格沃茨將會永遠關閉——許多人將被迫離開這裡——被迫離開魔法界。”
裡德爾一邊說著,一邊向著海格逼近了一步——與此同時,他們所有人都聽見在海格身後的那具石棺中忽然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喀拉喀拉聲響,就好像是有一隻多自肢在石棺後面瘋狂地用自己的利爪撓著石棺蓋子背面。
海格看上去快要急瘋了。
事實上,在裡德爾出言否認自己知道關於“密室裡跑出來的東西”這個真相時,他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些微的不妙……是的,海格確實對於魔法動物研究這方面擁有絕對優秀于其他同年人的本事,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比湯姆裡德爾更加優秀了——所有人都知道,男學生主席是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全才,沒有他不會的東西,就連魁地奇——因為斯萊特林的隊長是裡德爾,所以哪怕是在擁有詹姆波特的情況下,格蘭芬多球隊也從來沒能討到過多少便宜。
而湯姆裡德爾甚至從來沒有出現過在掃帚上。
卻在他六年級的那一年,他從迪佩特校長手中接過了“最佳球手”這個魁地奇比賽中的最高個人獎項。
他也是霍格沃茨歷史上唯一一名從來沒有在整個隊伍比賽過程中擔任任何實際位置的學院隊隊長——他的任務只是坐在那裡,鋪開一張羊皮紙,然後在中場休息的時間裡告訴他的隊員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然後,扭轉乾坤,帶著糟糕的賽事情況走出困境,又或者是將好的賽事情況變得更好。
此時此刻的年輕的海格看上去困惑極了——顯然他搞不明白為什麼裡德爾要裝傻忽略他的說法。
但是海格不知道,這並不代表作為旁觀者的斯科皮也會跟著請不不出——事實上此時他幾乎可以用震驚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被逼急了的黑暗君主居然會使用“替罪羊”這麼糟糕卑劣的手段,而他之所以能想到這一點,似乎還完全取決於詹姆波特口無遮攔的功勞。
“魯伯,讓開。”
裡德爾魔杖前端的螢光閃爍咒語無聲的熄滅了——在搖曳的燭光之中,他魔杖的前端直直地指向不遠處的大個子,後者因為恐懼猛地畏縮了下,卻始終沒有將自己門板似的高大身體從那扇石棺前面挪開!
“不是它,不是它!阿拉戈克只是一隻八眼蜘蛛,看在上帝的份上,裡德爾,你知道八眼蜘蛛根本不可能擁有石化敵人的本事!”海格悲哀地大吼大叫,他的聲音幾乎壓過了窗外呼嘯而過的暴風雪,成為了空曠的走廊中唯一的聲音……
在黑暗君主跟前,情緒失控通常意味著你已經輸掉了一大半。
“同樣的話不要再讓我重複第三遍,魯伯,我不想傷害你,現在聽我說——閃開!”裡德爾壓低了聲音,現在他的聲音聽上去不再像是剛才那樣低沉磁性了,他幾乎是在用氣音說話,乍一聽甚至有些像一條蛇在嘶嘶地吐著芯子!
“八眼蜘蛛沒有石化的本事!”海格只是作為無謂的掙扎,他像是患上了嚴重的強迫症似的瘋狂滴重複著他認為至關重要的一句話,“我們要找的東西是女巫美杜莎的後代——一些相關的魔法動物——古老的——危險的,擁有世界上最致命的雙眼!想想那是什麼,裡德爾先生!”
“無論那是什麼,”裡德爾勾起唇角淡淡道,“那已經不重要了,我們必須將這只八眼蜘蛛交出去,因為魔法部需要的是一名兇手,而不是一個真相。”
年輕的黑暗君主說完,在語落的同時他飛快的念了一句又快又複雜的咒語——斯科皮發誓自己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咒語,他懷疑這是裡德爾自我創造的咒語——事實上,很多對於魔法本身有一些研究的巫師都喜歡這麼做,因為咒語與咒語之間是相互牽絆克制的,除了著名的“三大不可饒恕咒語”,世界上沒有不能用另外一個魔咒解除的任何魔咒。
除非,是它相對應的解除咒語還沒有被尋找出來。
會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情況,施咒的巫師使用的是新創造的咒語,對應的接觸咒語還沒有被尋找出來。
第二種情況,咒語相對應的解除咒語始終沒有被尋找出來——這種情況在漫長的魔法歷史洪河之中只發生過三次,後來,它們便變成了如今著名的“三大不可饒恕咒語”,它們之所以特殊,並不僅僅因為它們是“手段殘忍的”或者“致命的”,它們被推到了一個如此高的危險低位,只是因為人們沒有辦法破解它們。
對於未知的知識,人們總是保持著來自下意識的畏懼和排斥。
——比如現在的海格。
在聽見裡德爾使用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咒語時,他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讓人懷疑他是否真的撿到了死神,一束橙色的光芒從年輕的黑暗君主魔杖前端射出的時候,那個傻大個發揮了他身體可能的極致——斯科皮發誓,這大概是海格這輩子動作最靈敏的一次了,他那巨大的身軀完成了一個相當艱難的側滾翻,危險地擦過那道橙黃色的光束——
於是,這束從裡德爾魔杖前端射出的魔法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原本被他掩飾起來的石棺上!
轟隆——
伴隨著碎石飛濺炸裂開的巨響,狼狽地摔倒在地的海格也發出了急迫的怒吼!
與此同時,碎石灰塵卷起的塵煙之中,所有人都看見一隻毛茸茸的、十分巨大的八腳蜘蛛迅速從石棺裡爬了出來,那只蜘蛛的一邊眼鏡看上去就有網球那麼大,當它邁開步伐飛快地向著房頂上爬去的時候,斯科皮看見,站在地面上的裡德爾重新舉起了自己的魔杖,面無表情地將魔杖尖端對準那只巨大的蜘蛛——
“不不不!”
海格嚎叫著從地上爬起來用自己的身體撞向裡德爾——被這麼一下撞得猝不及防,年輕的黑暗魔法踉蹌了一下,手中的魔杖輕輕一個揮舞——斯科皮甚至沒看見他念咒,小山似的格蘭芬多男孩就這樣橫著飛了出去!
然而,這個時候裡德爾卻再也沒有看海格一眼,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只蜘蛛上——
“必須交出去一個人,以及一隻危險動物。”裡德爾居高臨下地看著摔入一堆盔甲廢墟中的海格,用那種近乎于冷血的聲音淡淡道, “沒有比你更加好的人選了,魯伯,而對於這適當的犧牲,我想你早晚會習慣的,最後甚至為之歡喜——你為霍格沃茨的明天換取了寶貴的未來。”
裡德爾說著,他太過於專注,以至於他甚至沒有注意到從走廊盡頭傳來了協力廠商匆匆的腳步聲——他只是全神貫注地再一次將魔杖尖端對準了此時暫時停留在牆角處的那只八眼蜘蛛方向——
當那腳步越來越靠近。
斯科皮仿佛看見了一個瘦高的身影正在從黑暗之中往他們這邊匆匆趕來,與此同時,一束綠色的光芒從裡德爾的魔杖前端射出。
“……”
而接下來,斯科皮卻沒有機會知道匆匆走來的那個人是誰。
也沒有辦法猜測那束令人擁有不好聯想的綠色光芒代表著什麼了。
因為就在這個時候,日記本的夢境突兀的結束了——就好像是裡德爾並不願意讓別人看見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似的,斯科皮被無情地扔出了年輕的黑暗君主學生時代的記憶,當他回過頭神來的時候,他身上的白色襯衫已經完全被冷汗所浸濕,幾乎是渾身脫力地癱坐在他寢室裡柔軟的大沙發上。
周圍的一切都是他熟悉的模樣。
唯獨時鐘已經指向了淩晨五點半的方向,而他滿頭冷汗地坐在那裡,面前擺著一本保持攤開狀態的黑色筆記本。
一切顯得真實又虛幻,就像是他剛剛因為幻想症過度做了一場荒唐又讓人不禁懷疑是否真實發生過的噩夢。
………………不得不說,這感覺真是糟糕透了,但願沒有其他人看過這段記憶。
湯姆裡德爾是斷章取義這方面的能手。
現下,如果換了一個對此毫不知情的人來觀看這段日記,恐怕將會深信不疑當年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個可憐的狩獵場管理員——一旦發生了這種誤解,那麼整個事件的研究方向將會發生徹徹底底的改變——人們只會疑惑八眼蜘蛛什麼時候學會了“石化”這樣的本領,而沒有人會去思考在記憶中海格曾經提到過的,關於巫女美杜莎的後代之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