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人?死魚?
「這個鎮——有問題嗎?」小夏試探著問王文革,然後驚疑的向四周看了看。
她的話有回音!
而在這種地方是不應該有回音的,只有在完全封閉的空無一物的空間才會出現這種情
況!
王文革看了小夏一眼,眼神淡淡的,帶著一點放棄一切的絕望,過了好半天才說,「
這個新鎮沒問題。這是我們全鎮要搬來的地方,怎麼會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人!」
「人?是誰有問題?」小夏心裡一凜。
怪不得!她就覺得這件事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這世界上確實有誤入陷阱的事,可他
們是從離鎮子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就被設計了,這就不是無意捲入那麼簡單了。那個車前
飛奔的身影,車子全部死火,鬼打牆,會轉的城門,雨夜的黑影,還有目前的被圍困,沒
有一件事不帶著陰謀的氣息。
王文革搖了搖頭,苦澀的笑笑,卻不答話。
「這件事很重要!」小夏湊近了兩步,「我相信你把這件事看得很清楚,如果不解決
那個潛藏的問題,我們是出不去的,請你說出來好嗎?看看能不能解決。」
王文革還是不說話,好像他要說的事根本無法啟齒。
小夏知道王文革所瞭解的情況很可能是打開這座空城之迷的鑰匙,急忙窮追猛打,「
至少請你透露一點情況,你不擔心自己的生命嗎?就算你看得開生死,你不覺得冤枉嗎?
」
「冤枉?哈哈,那也未必。沒人能抹得清自己腳上的泥!」王文革冷笑一聲。
「可是我的命呢?不可能每個人都做了虧心事吧!」小夏有點火大。
她一直處於疑惑和驚恐之中,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又遇到了倒霉事!在這裡她孤立無援
,沒有阮瞻和萬里的保護。一切要靠自己,而且看這情況,明擺著時間拖得越久就越不容
易逃生,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點線索,這個男人卻吞吞吐吐的,讓她恨不得武力逼供!
「你的命——」
「是啊,我的命!我一輩子都沒來過這裡。這一切與我有什麼相干,還有劉紅,左德
他們呢?」小夏壓制著自己的不平,盡量平靜的問話,「如果你知道卻不肯說,害死了無
辜的人,不是錯上加錯嗎?你不怕死又如何?要知道——死亡只是開始。」
小夏不知不覺用上了阮瞻的話。沒想到這話真的刺激了王文革。他呆呆的看著小夏,
嘴裡喃喃的重複這六個字,就像損壞了的錄像機在反覆播放某一段一樣。
他這樣說了足有好幾分鐘,才慢慢抬眼望向小夏,「我不想的,可是——也不知道怎
麼回事。事情就被逼到牆角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
王文革咽喉處滾動了幾下,好像要說出來這件事很艱難,「十——十年前,那時候這
個地方——還有——」
他結結巴巴的說著,可是還沒有說到正題,一陣雜亂又謹慎的腳步聲卻打斷了他的話
。
聲音來自廣場的西面,聽來好像是那十個試圖在濃霧中逃出城鎮的人的腳步!只不過
他們是向東走的,此刻卻是從西邊走了回來,彷彿走了一個圈又回到了原地。
領先的人是左德。他第一個穿透濃霧進入了廣場。眼前的景象並沒讓他太過意外,因
為他早就明白會有這種結界,只是有一點失望而已,而緊跟在他身後的劉紅卻在一楞之後
,『砰』的一下坐在地上。大聲哭了起來。
「出不去啦!出不去啦!要死在這裡啦!」
她這一喊,本來還沒有從濃霧中走出來的人,『呼啦』一下全部闖進了廣場裡來,好
像那霧是一層白色的門板,廣場的邊緣就是門框,只要推開門,就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所有的人都被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沒想到他們又回到了原地!而且劉紅一哭,絕望
的情緒迅速在這些人中散播開來,立即驚懼的哭泣聲、低語聲四起。
「怎麼只回來九個人,還有一個呢?」小夏突然發現人數不對,脫口問出這句話。
一瞬間,現場寂靜下來,大家面面相覷,果然發現少一個人。
「小譚不在!」一個人驚恐的大叫,「一直是他斷後的,老張,你沒發現嗎?」
那個叫老張的聽到這話,整張馬臉似的長臉都綠了,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說出話來,「
我一直拉著他手的,並沒有放開,直到——直到——」
他『啊』的叫了一聲,像被燙到一樣迅速向廣場中心的人工湖跑。其它人不知道怎麼
回事,以為有鬼怪來殺人,也跟著向裡跑,一直跑到湖邊才停下。
「怎麼啦,老張?」毛富問。
「我——我記起——我是在廣場邊上聽到——劉小姐哭,才鬆開他的!」老張喘著粗
氣說。
本來從廣場到湖邊不過一百米,但是過度的緊張和恐懼消耗了他的體力,讓他說話時
上氣不接下氣,其它人也是一樣。
而且他的回答令所有的人都明白了一件事,這濃的化不開的霧中有東西隱藏,乘人不
備時偷襲了譚記者。如果不是小譚,就會是他們中的其它人!
小夏此刻驚慌極了。
她見的事情雖然多,不過並沒處理過這種場面。以前都是她不知所措,萬事自有阮瞻
來安排,如今她卻是這一群人中最冷靜的一個。但儘管如此,她對自己能逃生的信心也不
大,更別說要保住這一大群人的命了。
這件事來得太詭異,就像那白霧一樣,好像是一層玻璃。把廣場和整個城鎮隔離開了
。或者說,這些人就是魚缸裡的魚,等著被別人隨便撈出哪一條。而『他』就在一個看不
到的地方窺伺著、等待著機會!
「怎麼辦?」趙家遠問,聲音發著抖,而且並不是問毛富,也不知道是問誰,或者只
是自言自語而已。
「冷靜一點。」左德平穩洪亮的聲音傳來,「亂則生變,如果我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劉紅的另一聲尖叫打斷。小夏正想給這個一驚一乍的群體情緒
的污染者來一巴掌,就見到所有人都看向人工湖的方向,張大了嘴,一臉驚呆的表情!
小夏心裡『咯?』一下,知道又出事了。轉頭一看,只見湖和塔都沒有什麼異常。不
同的只是那條噴到半空中的噴泉!
本來水柱是白色的,此刻卻變了顏色,變成了紅色的,血一樣的紅!下意識的,小夏
慢慢走到湖邊去——
碧波蕩漾的湖水中,一個赤裸的人臉朝下漂浮在水面上。看體形應該是個男人。或者
說是一個魚形的人,因為他的雙腿像被無形的東西綁住一樣,緊緊貼在一起,雙腳繃直著
,好似一對腳蹼;兩條手臂也是如此,只不過手肘的部位向外略彎,被擺成魚鰭的樣子;
腦袋上濃密的頭髮隨著水流的起伏像水草一樣輕輕擺動,給人有生命的感覺,可是皮膚卻
呈現出死亡一樣可怕的白。像是所有的血液全被擠出來一樣!
更可怕的是,他全身赤裸,背上和腿上雜亂無章的佈滿了大大小小黑手印,像斑點一
樣『長』滿了全身!
小夏摀住自己的嘴,把驚叫堵在喉嚨裡面。她求助一樣側過頭去。見其它人和她一起
也站到了湖邊來看,有的遠,有的近,恰巧形成了一個半圓,但每個人都被驚嚇的臉色蒼
白,說不出話來!
這是什麼?譚記者?他在廣場外緣消失的,怎麼會跑到湖裡來!而且在場那麼多人,
他是怎麼到的水裡?還有,為什麼他被做成個人魚的樣子?他背上那些手印又是什麼意思
?
「好多人抓過他!」左德喃喃的說道,「他背上的手印不一樣,一定有好多『人』抓
過他!」
沒人回答他,而此時廣場上突然刮過來一陣風。
這風是從地面上刮起的,平白無故的就從廣場邊緣吹到了湖上,打著旋,從每個人的
腳邊席捲而過,感覺好像在每個人的腳邊摸了一把,做了個記號一樣,讓人們從心底發涼
,明白了一件事。
這城不會放過一個人!下一個輪到的可能就是自己!
風吹到湖面上,湖水起了一點小小的波浪,湖裡的那具屍體也隨著波浪動了起來,三
、兩下就被衝到了岸邊,駭得圍站著的人們驚叫著向四周散開!
咚——咚——
湖水裡發出規律的撞擊聲,好像那人魚屍體在撞門,想要從水裡出來一樣,每一下都
彷彿敲在人心上,讓那種被圍困的絕望從心底一直擴散到全身。而且隨著『嘩啦』一聲水
聲,那屍體竟然從水裡竄了出來,『趴』的摔在地上,像剛釣上的魚一樣撲騰著,四處亂
甩水滴,在大理石的地面上蹦跳,掙扎,滑行!在翻騰中,他反過身來,讓大家都看到了
他的臉!
是譚記者沒錯!
他的軀體從後面看還能分得清四肢,但從正面看卻只看到慘白的軀幹,好像整個身體
都被緊緊的套在了一個人皮袋子裡,照樣印滿了黑色的手印!
而他的臉卻沒有任何變化,還是原來的模樣,也沒有水漬,只是一雙眼睛黑漆漆的不
反射一點光線,但每個人都覺得它在看自己的身後!
「債!還債吧!欠的債,始終要還的!」他忽然開口說話,然後繼續『跳躍』起來!
驚叫聲中,大家四散奔逃,沒有思考也沒有計劃,只被一個『逃』字左右,不想讓『
譚記者』抓到!
身後傳來像咳嗽一樣的大笑聲,「逃吧!逃吧!反正還是會回來的!」
沒人敢向後看,可是小夏看了。她看到那條血柱並沒有降下來,還是高高的噴湧到半
空中,而譚記者的屍體已經不動了,像一條死魚那樣伏在廣場中心,而那笑聲不知道是誰
發出的!
而下一秒鐘,她什麼也看不見了,因為她已經一腳踏入了那迷霧之中。
她強迫自己鎮靜,不要亂跑。雖然目前根本分辨不出方向,但她還是憑感覺向前走了
二十幾步,離廣場的邊緣遠一些,提防那個只聞其笑,不見其影的東西出來害她時,她好
有一個相對的緩衝餘地,同時給自己一些思考的時間。
這種情況是最糟的!本來他們應該想好對策再行動的,可是那個突如其來的『死魚』
驚嚇了所有的人,包括她和看來還冷靜的左德。只不過幾秒鐘的,動物本能使大家都各自
跑到了自己認為遠離危險的地方,斷絕了彼此之間的聯繫!
其實一開始她就知道廣場並不是個好的藏身之地,因為在那裡感覺更讓人覺得是被圈
起來的獵物,每個人都可能是下一個靶子!可是那裡是唯一可以聚起眾人的地方,應該在
那裡研究出基本的對策才好。
如果說廣場像個死角,只能被動的防守而不能逃脫,那麼這未知的迷霧更像是危機四
伏的陷阱;如果說分散開能帶來更多的逃生的機會,那麼團結在一起會有更大的反抗力量
!
團結所有力量不僅會讓人在心理感覺更安全,而且可以互相協作,生存的希望更大。
可是目前,迷霧的操縱者明顯利用了第一起死亡,成功的造成了他們的驚慌混亂和分散,
每個人只好靠自己的力量了!
白霧中,小夏只看到自己週身外不過一米的地方,拿出手機看看,仍舊沒有信號,也
依舊是二點十七分。她覺得不是手機出了問題,而是在這個詭異的空城裡,時間與空間都
和人們所習慣的一切不相同了,或者說時間已經停頓,因為死亡的東西不需要計算時間!
她咬咬牙,提醒自己要勇敢。她和阮瞻、萬里經歷過那麼多事,怎麼能那麼沒用!就
算最後逃不出去,她也不能那麼容易就投降!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按照自己事先計算好的方位返回身去。她要再回到廣場看看!
一步——二步——三步——
她盡量放輕放慢腳步,可是還是聽到很大的聲響,好像自己走在了一面鼓上,聲音被
倍化了。這讓她緊張得冒汗,不過還是硬撐著一步步走下去,知道數到了三十多步,她好
像集資還是在霧中,連廣場的影子也沒看到。
是自己出現了錯誤嗎?在這種沒有任何坐標的迷霧中是不容易判斷方向的!可是,這
也可能是這座城鎮的意志,它就是想讓所有的人都迷失!
第六章 鎮上的房子
不管了!
小夏的倔強勁上來了,不管不顧的放開大步走,擂鼓一樣的腳步聲也同樣放大和急促
了起來,無形中催促得她更加心慌意亂。她只希望前面出現點什麼,或者能找到一個同伴
,但她走了很久,還是什麼也沒看到,讓她甚至無法判斷自己是在原地不動,還是走到了
多遠的地方去!
不知不覺中,她跑了起來,但才跑了一會兒就意識到這也許本身就是個陷阱,讓一個
恐慌的人在不停的奔跑中消耗盡一切體力,那麼對方的下手就會更容易。
想到這一層,她又慢了起來,強自抑制著心理上的緊張,像散步一樣走著。而這一次
,她沒走多久就看到了一幢樓出現在前方。
那是個五層高的建築,正處在街角的位置,看樣子會用來做超市,不過因為還沒有人
,裡面黑漆漆的,給小夏感覺倒像個山洞。
她猶豫了一下,決定走近些,沿著它的一側牆壁走,這樣她就會有方向了,不過也有
可能像當初尋找東門的人一樣,又轉回到這裡,但她至少有了個坐標。
細嫩的手指觸到粗糙的牆面,傳來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有點刺痛,這讓她停下腳步
,手卻還放在牆上,但不過幾秒鐘,手上的觸感卻讓她像觸電一樣跳開了。
牆面是熱的!和她在旅店時觸摸那個瓷製的檯燈架子感覺一樣!
她陷入這走不出的迷城裡和那晚的怪事有關嗎?為什麼找上她?!這和王文革欲言又
止的事情有什麼聯繫嗎?可惜那突發事件使王文革沒能說出一點線索就失散了!
她壓抑著『砰砰』亂跳的心,再一次慢慢靠近牆壁。遲疑著把手又放了上去,強迫自
己不把手拿開,細細的感覺著。
牆面上確實是熱的。而且不是被陽光曝曬後的溫熱,而是貼上一會兒就會感到燙手那
種。溫度至少有五十度。並且不止是熱的問題,距離近的時候仔細聽按理,還能聽見牆面
裡發出低低的哭泣聲——好熱,好熱,放我們出去!
這和那天她在旅店裡遭遇的一樣,證明當天並不是店老闆或者什麼小偷進過她的房間
,就是有東西找到了她!但是她能做什麼?而為什麼阿百沒有感覺到鬼氣?
一想到阿百,小夏心中的焦慮就又增加了一分。自從她早上出發。阿百就再沒出現過
,是她半路上把阿百丟了,還是她昏迷的時候,阿百遇到了什麼不測?!
她沿著一間一間的房子向前走,每到一間新房子就摸摸牆面,不例外的,每處都得到
了同樣的灼熱感和牆壁深處的吶喊!
這是怎麼回事,就算有冤情,也不可能有那麼大的範圍。那要死很多很多人,並且要
埋葬在整個鎮子下才行!而且這種大規模的死亡只有戰爭才可能造成,難道這又是解放前
的事?
不對,如果是很多年前的戰爭造成的,王文革為什麼充滿了負罪感和報應感。彷彿是
他也參與作惡了一樣!他四十多不到五十的樣子,如果真有什麼隱情,就一定是發生在十
幾、二十年前!
必須找到王文革!
小夏邊想邊走,走過了又一間房子後,前方的路忽然斷了一樣。她知道那可能是到了
街口,所以牆壁不再是連貫的了。這讓她面臨三種選擇:一是繼續直走,看是會回到廣場
還是找到任何一個城門,當然也可能會迷失方向;二是沿著牆壁走,那樣她會繞一個圈,
然後回到超市門口,因為毛富說過,鎮長極其喜愛秩序,所有的東西都是橫平豎直、方方
正正的,整個鎮子就像個圍棋盤;三是向回走,那當然也會回到原地,但省了很多力。
最後她決定繼續向前,一來看看其它的房子會不會同這條街的一樣,二來要檢測一下
這空間究竟是不是如她所想是扭曲的,無論怎麼走,都會回到一個『城』要你回到的地方
。
深吸了口氣,她盡量筆直的向前,大約過了十幾米遠,竟然又看到了一棟房子的外牆
。小夏一陣欣喜,連忙三步並做兩步走了過去,伸手一摸,卻又讓她的心跌入谷底。
一樣!完全一樣!灼熱和吶喊都在!而且她強烈的感覺全鎮的房子都會這樣!
不可能的!不可能全鎮下都埋著冤死的人!那這又是為什麼?那個隱藏在迷霧後的人
給的幻覺?!他究竟要幹什麼?報仇?申冤?還是只想殺人!
正想著,又一陣風從她耳邊掠來,極冷又極輕,彷彿一聲來自地獄裡的歎息,吹的她
渾身發冷,讓她不禁撫了撫那條摔傷的,一直因連番不停的心理恐懼而被忽略了生理疼痛
的右臂。
此刻因為這風,她的胳膊不僅疼痛起來,而且腦筋也從剛才混亂的思維狀態清醒了些
。只見風也吹散了她四周的濃霧,在稀薄的霧氣中現出幾片模模糊糊的黑影來!
那黑影看不清五官和四肢,只是飄蕩在那裡圍著她,並且正伸出手向她拍來!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譚記者身上那些黑手印,想起左德說起那不只一個『人』抓的,
立即驚叫一聲,向後猛退,險險的避開了那些鬼手的襲擊!
她退得太快太急,後背一下撞到了牆壁上,還沒等她立直身子,就感到背上的灼熱迅
速散播開,隨之而來的一股巨大的吸力,把她牢牢的粘在牆上。
她本能的掙扎了一下,但卻動彈不得,只有肩膀上傳來的撕裂感讓她知道自己不是在
幻覺中。她覺得自己就像被困在蛛網上的小蟲,眼見著那些黑影慢慢湊了過來,殺死她!
吃掉她!
「南無地藏王菩薩!救我!」絕望中她大喊。
話音才落,黑手已經撫到了她的身體,而脖頸上的玉護身符同時也迅速散發出一圈溫
暖的黃光。不僅令伸向她脖子和胸前的黑手蒸發一樣瞬間消失,那擴大到全身的光暈把抓
向她的腿和腳的黑手和身後的巨大的吸附力也『消失』殆盡!
小夏一得自由就拚命的跑開。在這超過她承受能力的威脅面前,她的理智蕩然無存,
只有想逃離的念頭。她明白那地藏王菩薩的玉掛件之所以神力大增,是阮瞻每次為它去除
積累的穢氣時都加持了自己的念力在上面,但這不是能一用再用的,因為在這種邪異的地
方,它會受到污染。下一次力量就是減少一點,直到完全消失。
而這玉件對她而言不僅是護身符,而且是最重要的紀念物,所以除非生死關頭,她不
想輕易用它!
阮瞻!阮瞻!
她一邊亂跑,一邊在心裡呼喚他。她明知道他不會來救她的,因為就算他們有強烈的
心靈感應,可他們目前相距太遠了,他就算感覺得到她。又怎麼一瞬間來到這個從沒到過
的地方。但她還是想念著他的名字,那讓她感到無比安全,就算面對死亡,也會坦然一點
。
她不知跑了多久,只覺得快要累斷氣的時候。卻猛得闖進了一個完全沒有霧氣的地方
。
廣場!她和其它人一樣,又回到這裡了!
她一隻腳踏進廣場的邊緣,就覺得腳下『嘶啦』一聲,熱氣迎面撲來,隨後腳下傳出
一股焦糊味,低頭一看,一陣清煙正從腳邊冒出來!
這地面是火燙的,竟然把她運動鞋的鞋底溶掉了一部分,這裡不再是廣場了,而變成
了一個巨大的火爐的爐面!
小夏驚得往後跳了一步,但卻並沒有再度進入迷霧中,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那白霧竟
然向後退了一米的寬度,讓人可以站在正常的土地上,看著廣場上的情形。
唰唰——
湖邊又響起了水聲。
小夏抬頭一看,見譚記者的屍體早已不翼而飛,而湖中竟然又射向半空兩道噴泉,分
別在那條紅色噴泉的左右兩側!
這又是什麼意思?
小夏驚呆了,然而不等她細想,這門一樣的白霧一次次被人推開,那些被『死魚』嚇
跑的人又全部回到了這裡!
他們和小夏一樣,彷彿被什麼東西追趕,闖進來時慌慌張張,每個人都被燒壞了鞋子
,那個姓宋的、搞宣傳工作的中年男人甚至跑丟了鞋子,直接一腳踏進去,燙傷了腳!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有驚恐和不安在眼神中傳遞。小夏一眼看到了站
在不遠處的王文革,剛想開口叫他,就看見王文革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猛推一把一樣,跌
跌撞撞的摔進了廣場之中。
眾人的驚呼聲中,又一跟人像王文革一樣摔了進去,正是那個姓張的馬臉!
他們摔到廣場之中後,立即被燙得爬了起來,向著廣場的邊緣跑,然而才跑了幾步,
就突然再也前進不了一步了,雖然看樣子是向著這個方向掙扎,但彷彿被一根無形的繩子
拉住一般,只能在原地移動,被燙得跳來跳去。
「好熱!好熱!放我們出去!」
嘶吼聲一出口,小夏驚得手腳冰涼!這和那些牆壁裡傳出的吶喊聲一樣,一樣的語句
、一樣的強調,只不過不是從地獄的深處傳來,而是現場的表演!
原來剛才的死魚事件不是要嚇跑這些人,而是要他們暫時退場,好讓這場恐怖遊戲的
真正主人為下一幕做好準備!
『騰』的一聲,本該清涼的大理石地面上竄出兩團火焰,把那不斷慘號的兩人包裹其
中。小夏驚恐的轉過身去,蹲在地上,同時死死摀住自己的耳朵!
她想救人,可是又無能為力,她無法忍受眼睜睜的看著活生生的人被戕害,無論這有
什麼原因,都太殘忍了!
第七章 硬闖
淒厲的呼喊還是透過小夏的手掌傳入她的耳朵,不過這聲音並沒有持續多久。當一切
平靜下來以後,小夏忍住心悸偷眼望向廣場中心。
只見那兩道噴泉也變成了紅色,而廣場中心則擺著兩具成鬥拳狀的焦黑屍體!
「砰」的一聲,劉紅昏倒了!若不是一直跟隨她左右的左德手疾眼快,她那張漂亮的
臉就會直接栽倒在爐盤一樣熱的廣場地面上,立刻毀容!
而小夏,嘔吐了!
這種殺人手法也太過分了!
難道當那湖水中湧出噴泉就意味著要死人了嗎?湧出幾道水柱就是要死幾個人,而當
水柱變紅,就意味著那個人已經死去?!
王文革已經死了,那個他沒有說出的秘密始終也沒說出來。不過,既然他說「沒有人
能抹淨腳下的泥」,那麼這些人中一定還有人知道這件把他們全牽扯進來的事,至少毛富
和趙家遠就脫不了干係,小夏清楚地記得他們倆個堅決拒絕穿越這個鎮子時的神態。
可既然他們這麼怕這個鎮,為什麼還要舉鎮搬來這裡?
小夏走到還在發呆的毛富身邊,趙家遠毫不意外的站在他的身側。
「告訴我,這裡以前發生過什麼!」小夏開門見山地問。
毛富和趙家遠明顯地一哆嗦,趙家遠還好,毛富的眼睛則一直盯著廣場中心那兩具焦
屍上,像被定住一樣挪動不了身體和眼珠。
「說出來,也許懺悔可以獲得寬恕。或許我們可以想個對策,就算所有的努力都不行
,我們也要死得明白!」小夏繼續說。
「報應來啦!」趙家遠囁嚅著還沒說出話,毛富卻突然蹦出一句,「報應來啦!誰也
跑不了!龍大師騙我們,這件事過不去!」
「不會的!」趙家遠用力搖了毛富一下,「龍大師從沒有錯過,我們只差一個月就過
了這劫數了,只要出去就沒事!」
「跑不了!跑不了!」毛富彷彿沒聽見趙家遠的話,喃喃自語著,然後突然爆發出一
陣大笑,還是念著這句話,瘋了一樣的跑出去!
「毛鎮長!」趙家遠大叫一聲,幾乎本能地就追,在毛富的狂笑聲中,兩人消失在濃
霧之中。
「那麼這件該遭報應的事還與誰有關!」小夏的目光從所有人的臉上掃過,發現除了
左德神色自若,每個人的眼神都很閃躲。
原來這些人都做過虧心事,而且可能是共同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勾當,所以他們才會
被集體引入一個局中,她和左德,也許還有劉紅,不過是天生的霉運,是被順手拉入其中
祭刀的添頭!
這讓小夏心中一股無名火起,剛想說什麼,就發現那濃霧又退回到廣場的邊緣,就是
說「觀眾席」撤消了,向前一步就是那火燙的地面,原地不動或者走向其他方向照樣是重
重迷霧!
而且由於她是單獨站在一個地方的,所以她依舊沒有同伴,還是要一個人面對危機!
「我是無辜的,你這樣不公平!」她大喊了一聲,然後轉聲走入濃霧中。
既然走不出去,既然下一幕戲又要開演了,她也只能看下去,演下去!
同一時間,阮瞻正在苦思要怎麼辦才行!
小夏一出差,他就悄悄跟在她身後了。他根本就不相信司馬南會遠遁,在他的算計裡
,司馬南的身體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雖然他傷了魂根,不過他法力太高,恢復起來一定
比別人快!
他那樣狂妄的人,第一次因為大意輸在了自己手裡,第二次、第三次都是他在背後出
謀劃策,讓松井一家和關正輪番上陣,讓他每一次都勝的極其辛苦,用萬里的話來說--
不弄個自己五癆七傷不算完!
但無論如何也算是他連勝了司馬南,司馬南怎麼會放任這種情況繼續下去!雖然他不
知道司馬南和阿百雅禁間有什麼恩怨,但他有感覺,司馬南就在暗處!
本來這種出差做普法宣傳的事,不太可能讓一個女孩子單獨前往的,但援手事務所竟
然這麼安排,讓他不得不懷疑目前作為大富翁的張群的司馬南在其中起了什麼作用。
敵人之間是互相最了解的,這句話沒錯!
至少對他而言是這樣,司馬南就很了解他,確切地說是了解他的弱點。司馬南一定知
道小夏對他有多麼重要,所以總是設好陷阱,然後把小夏捉進去做餌。在這種情況下,別
說小夏是他心坎上的人,就是不相干的人,他能讓她因為他的恩怨去受害嗎?
所以,他一直暗中跟著小夏,可是他沒敢跟得太近,一來怕被阿百發現,二來他怕越
來越管不住自己的心,想去靠近她!
可是就那麼一點距離,竟然就出了狀況,他也沒有料到這麼一大群人出門一天也會出
事!
他感應到小夏的危險的時候,立即租了車往小村地方向趕。
他不知道她在哪,用不了時空扭曲術,只能憑藉自己的力量。
出租車的司機不肯穿越新鎮,因為這裡的風俗是這樣,還沒有入住之前的新地方是不
允許橫穿而過的。而當他們要繞行能通過汽車的公路時,早就變得陰沉的天氣突然下起雨
來!
山路窄而滑,雨天比較危險,他花了大價錢才請得動那個司機在這種天氣送他到小夏
她們要去的那個鄉村,結果還沒到地方就遇到了三台回程的車。一打聽,才知道在小夏回
程的時候,車子無緣無故地損壞,而當他們決定走山路回鎮後不久,車子又莫名其妙的好
了。
阮瞻一聽就知道出事了,急忙問清了路,冒雨追趕。
因為大雨,泥濘土地上的腳印讓他有跡可尋,但當他才拐過一個小山岰,腳印就開始
雜亂起來,好像這些人開始在兜圈子了,然後所有的人跡都消失了,而他則看見了那條麻
花絲高高繫在枝頭!
小夏出事了!
這個念頭讓他心裡一涼,那種要失去小夏的恐懼又一次襲來,但當他稍稍冷靜一下,
他又感覺到她還平安!這讓他稍微心安了一點,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尋找這一大群人失
蹤之謎!
這是一條羊腸小道一樣的山路。在一個山崖地突出處急轉過去,有點像F1賽車跑道
的胳膊肘彎,前後全是樹木,左右則是小山包,只不過左邊的地勢較為平坦,右側地比較
險峻。
他在地上發現一隻被扔掉的手電筒,憑藉著這點光線,他在附近搜索著各種可能的線
索,結果在左側的山包上他看到了人類攀爬的痕跡。
這些人是不可能走得好好的突然爬山地,除非他們看到了恐怖的東西或者是被幻覺所
引誘!
阮瞻爬上了那座小山包向下俯覽,立即有一座城鎮映入他的眼裡,這本來是再平凡不
過的景象,卻讓阮瞻的心中一凜,一下子就明白了!
這座城此刻正籠罩在一陣妖異的霧氣之中,明顯是被動過手腳的。
阮瞻看準了地點,揮手畫符,一步踏了下去,落腳之處竟然只是在城外,根本沒有到
他想要到的地方--城中心的高塔處。
這讓他相當意外,雖然他明白這個城鎮有問題,但沒料到竟然會擋住了自己。他抬頭
一看,那個裝飾用的城門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北字。
這是不可能的!如果在正常情況下,小山這一側的門應該是南門,雖然要爬到山頂上
才看得見,而且有相當的距離,但無論如何不可能是北門的!
怎麼回事?有人扭曲了空間嗎?!難道是司馬南?
他沿著城門轉了轉,感覺一接近,就會有一道看不見的結界擋住他。他感覺出這城鎮
有很深的怨氣,不過這強烈的怨念卻讓人覺得時代久遠卻又帶著心怨的銳氣,非常矛盾。
而這結界既然能擋住他,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又試了幾次,還是進不去!這情況讓他皺緊眉頭想了一下,然後伸手畫符,一抬腳
來到了小夏在舊鎮的旅館房間。
他裡裡外外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什麼異常,就連不尋常的氣息也沒有,於是他坐下來
給萬里打電話。
「又出事了,是司馬南。」
「你確定?」萬里的聲音有些擔心,但還平穩。
「我沒證據,甚至不知道他躲在哪裡,不過非常肯定。」
「他又把小夏捉去了?」
「不止。」阮瞻聽到小夏的名字,心裡一緊,「還有一行十二個人,除了三個司機,
全都被關到一個空城鎮去了。」
「空城?這次是什麼路數?」
「我也不知道,只感覺那些怨靈為數不少,但好像被什麼壓了很久才衝出來,所以怨
氣沖天,可是又被關在空城裡出不來,只能在裡面發洩。」
「你是說待在裡面非常危險,而小夏在裡面是嗎?」這下連萬里也焦急起來,但隨即
又感到意外,「你沒去找她?」
「司馬南在外面設置了一個古怪的結界,我猜他把時空扭曲術提升了等級,不僅可以
御空而去,而且能讓時空流動起來。然後不知道用什麼法術,讓門擋我,我一動,空間就
跟著動。」
「你進不去?」
「會進去的!」
「你要幹什麼?」
「我要硬闖!」
「喂,喂,你別亂來」萬里嚇了一跳,「我就知道你一遇到小夏的事就冷靜不下來。
」
「你不明白,那個城有極凶險之象,像個殺陣。所以,雖然阿百和小夏在一起,我也
不能晚去一步,否則就有可能出事,現在沒時間慢慢解陣,非要硬闖不可。」
萬里有幾秒鐘沒有說話。
「你得幫我們。」
「當然,要我做什麼!」
第八章 破界
阮瞻跑去網吧和萬里計畫一些事情。
他擔心司馬南又遣出什麼「間諜」來刺探,如果上網聯繫的話,相信他短時間內查不
出什麼。
一個地方出了那麼多怨靈,年代又不是很久遠,肯定發生過什麼大事,一定能從鎮上
找出線索,所謂紙包不住火,沒有什麼能掩得住悠悠眾口,所以他讓萬里來舊鎮調查可能
發生過的冤案,而他則想辦法進入新鎮裡,然後裡應外合。
他知道,如果想要硬闖新鎮外的結界,一定會付出相當的代價。他要把全部的體力、
靈力、念力甚至法力全用上,但即使這樣,如果對方實力比他強的話,他也可能受重傷,
使自己再一次處於劣勢,也將再一次面臨危機!
但就算這樣,有些事他也非作不可,不能退縮!說到底,小夏是被他牽連的,司馬南
要滅的是他,從某種角度上講,如果不是因為他,小夏也不會幾次三番捲進這些詭異的事
件中來。那些城中的人也是一樣,或許他們是被一起冤案所牽連,但如果不是有外力干涉
,從那個城的風水佈局和四方氣息的流動來看,很有「鎮勢」,應該不至於會有怨靈出來
報復!
這就是為什麼他感覺到那些怨氣不似近幾年形成的,但卻又有新怨之勢。估計這些怨
靈一定一直被什麼壓著,最近卻被司馬南放了出來,以布成他所需要的這個殺陣!
司馬南不是要為什麼伸冤,只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東西而已!
而他,這次一定要和司馬南做一個了斷!
商量好了連絡方法和行動計劃,阮瞻立刻回到南門去。至於意外,每次行動他們都會
遇到,只有憑藉他們之間的默契配合來解決,無法事先一一商定。
他在山坡上看到的是南門,意念中想的也是南門,但在運用時空扭曲術之後,上一次
被轉移到了北門,這一次卻是西門。
不過阮瞻早有覺悟,因此也沒怎麼意外,而是仔細感受結界流動的規律和它的薄弱之
處。他就那麼站了一會兒,好像在沉思,又好像在傾聽,當一陣細微的足以讓任何人忽略
的微風吹拂動他的髮稍時,他突然伸手虛空畫出一個奇怪的符來,尾部拖著繁複的一個又
一個的圈圈,看似隨意地向城門的方向甩去!
霎時,微風突然變得越來越大,轉眼間成為了漫卷半空的狂風,感覺像飛砂走石一般
,吹得城門附近的草木全向一個方向歪倒。
阮瞻冷冷地站在這狂風的中心不動,耐心地等待時機。當那種常人根本感覺不到的狂
風的間隙到來時,他就在不到一秒的時間毅然向前走了一步,擠進了這無形結界的裂縫處
!
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雙手在向前推著,在外人看來他周圍什麼也沒有,而他卻走得
相當費力,好像有巨大的力量要把他推出去,而他也要對抗巨大的外力擠壓一樣。
只見狂風越吹越大,但吹到阮瞻身上時,就彷彿巨浪拍打海岸一樣,雖然猛烈,卻不
能突破,只是激起水花無數,而後震蕩了回去,再來下一波衝擊!
此刻,一身全黑裝扮的阮瞻有如怒海中的一坱礁石一樣,看似危急但卻無比堅定,狂
風吹得他的頭髮亂舞,衣服也獵獵作響,可他還在緩慢前移,漸漸接近了城門的地方。
忽然,他不動了,因為他感到了結界中心就在面前,阻擋得他無法前進一步。他以一
隻手繼續抗衡著外力的推擠,一隻手勉強提起,一個隱形符揮了出去。
「砰」的一聲響,空無一物的半空爆出一串藍色火花,好像堅硬的重物猛烈撞擊時產
生的現象,而阮瞻卻感覺他的奮力一擊彷彿一柄鋒利的錐子,在那面結界牆上鑽出一個大
洞,沒有人煙的地方的那種特有的空曠氣息立即撲面而來!
結界後面就是新鎮了!
這使阮瞻有一絲欣喜,知道自己離破界只有一步之遙,於是念動咒語,同時用那隻空
閒的手向四週彈去。
「乒乒乓乓」的聲音四起,雖然肉眼看不到,但卻能讓人感覺到周圍有什麼東西迅速
碎裂著,所以當這聲音一停止,阮瞻馬上向前幾步,終於突破了這個像玻璃罩子一樣籠罩
在這座城鎮外的巨大結界!
但這只是他闖陣的第一步!破界的一瞬間,他必須要重新布一個結界,以防止這麼多
怨靈沒了結界的圍困而跑出去害人。
身上的壓力一輕,阮瞻立刻把精力用於布下新結界,但在他即將完成的時刻,就覺得
周圍破空之聲四起。他心裡苦笑一聲,也不去防禦,還是專注於手頭的事,任那無形的符
咒如暗器一樣襲在自己的身上,崁入那些對發揮法力和靈力極為重要的穴位上。
同時,結界布好。
阮瞻向前踉蹌了一下,生生把衝到喉嚨的血咽了下去。他知道司馬南在看,也許就在
附近,也許用那種類似水盆術的巫術在遠處觀察他,但不管用什麼方法,肯定是在盯著他
!所以儘管他痛苦至極,也不肯在司馬南面前示弱!
陰沉又志得意滿的笑聲隔空傳來,正是司馬南!這聲音不在附近,證明他是在很遠的
地方偷窺,不過這關係不大,反正他會隨時用時空扭曲術一下子來到這裡!
「你竟然用這麼短的時間就破了我的結界,了不起!」他嘲笑的語氣中帶一絲欣賞,
「不愧是『他』調教出來的兒子,每次見你,你的實力都提升了一大截。」
「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父親的事?!」阮瞻眼睛直視,並不費力去尋找聲音的所在
。
「能殺了我,我就告訴你。可惜,這次卻是你非死不可了,不然再過些時日,我怕要
壓制不了你了!」
阮瞻冷笑一聲,「你來試試吧!」
司馬南大笑起來,好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小子,你的骨頭很硬,可以說太硬了,
我一直克制不了。不過這一次,你破界硬闖,還要重新佈置結界,沒有精力回護自己,所
以已經被我用符咒封了你所有的異能,現在你和個普通人有什麼區別?不用我說,你自己
心裡也清楚,我不需要親自動手,你也會死在城中怨靈的手裡!」
「是嗎?」阮瞻一揮手,遠處爆出一團藍色電光。
「哇,竟然沒有全部封住你的靈力,還讓你可以用出掌心雷。」司馬南掩飾著語氣中
的意外感,繼續打擊阮瞻,「那你覺得這個怎麼樣?」他說著念了一句咒語。
阮瞻只覺得胸口被封處有一股熱氣直衝向他的眉心,還沒來得及阻止,那熱氣就凝在
他印堂正中。他只感到眼前一黑,世界瞬時在他眼前關閉!
他看不見了!不僅是陰陽眼,連正常的眼睛也看不見了!他明白這不是永久的傷害,
只是暫時封住了他的視覺,但這已經夠了。他看不見的話,在這座凶險的城中隨時會喪命
,甚至連靈魂也會被怨靈所吞噬!
「怎麼樣?還喜歡嗎?」司馬南輕浮地說,「我吃夠了低估你的虧,所謂事不過三,
所以這次我格外小心,在你身上施的封靈符中有一種是活的,假如我的襲擊不能讓我滿意
,我可以隨時移動到我要它待的地方。你感覺可好?」
「非常好。不過你這就叫顧此失彼吧,我雖然看不見,可是火手印又可以用了!」
「你屬鴨子的嗎?肉爛嘴不爛!」阮瞻鎮靜的態度讓司馬南有點氣,「那你還進去?
看看我布的殺陣怎麼樣?裡面可都是活棋啊。你驕傲個什麼勁,你也只是我的一只小棋子
而已。」
阮瞻沒說話,向前踏了一步。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可是他記得之前他是正對著城門的,城門寫著一個大大的「南」
字,並不是他破界前所看到的西門。這證明他確實到達的是南門,只不過司馬南移轉了一
層外部空間,讓他誤以為自己到達的是其他地方。這同時證明,司馬南雖然利害,但還沒
強大到能扭曲整個空間的程度。
在破界一瞬的觀察,由於強風的吹拂,城中的霧氣散了一陣,這讓他看到城中的地街
道是橫平豎直的,只要直走就暫時不會碰到物體上,當然人和鬼怪不包刮此列。而且如何
保持平衡和方向是個問題,突然陷入黑暗,誰也不可能馬上適應。
他知道司馬南沒有走,於是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作為可能是有淵源的晚輩,我有
義務提醒你,不要試圖突破我的結界,只要有外力硬要破界,你、我,結界會一起化為飛
灰。」
「你這--」司馬南閉嘴頓了一下,怕洩漏自己語氣中的憤怒,「這又是你那老爹教
你的嗎?他雖然是道術天才,創造了這種玉石俱焚的道術來,可是卻心慈手軟,從不會使
用,沒想到收了你這麼個冷心冷面、手段又硬的兒子來對付我!」
「我只想告訴你--小棋子會毀了你的大局面!」
「我等著哪!咱們地獄裡見吧!或者你被吃得魂魄不剩,現在就永別了!」
「不,我們鎮裡見。我會在制服怨靈後,打開結界的一部分,到時候對決吧,總是用
陰謀有什麼意思!」
司馬南冷哼一聲,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阮瞻的肩膀抖動了一下,好像虛空劃了
個符,然後一個火手印就打到了他注視著的方向!
「匡噹」一聲響起,遠在百裡外的省會城市中,在一間五星級賓館的豪華套房裡,司
馬南驚叫著跌倒在沙發上,雙手拼命揉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