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將情況向羅克雷斯部長彙報過後，洛伊和埃蘭一起往凱的房間走去。

　　關於聖物的處理，羅克雷斯部長表示，因為聖物是洛伊和埃蘭合力拿回來的，所以就暫時由他們保管。

　　「我還以為總部會把聖物拿去。」安靜的走廊上，埃蘭率先開了口。

　　既然總部特意要他們去調查，那應該很想知道調查結果才對，可為什麼從羅克雷斯部長的反應來看，似乎沒有太大的興趣？

　　洛伊側目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容讓人有些琢磨不透。

　　「協會想要調查永久結界，是擔心裏面放著的東西對人類有威脅，現在既然不是有威脅的東西，自然就不在乎了。另一方面，持有聖物的人會陷入危險，當然是讓有實力的人拿著它們比較好。」

　　「會陷入危險？」埃蘭微微蹙起了眉。

　　洛伊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他說：「魯西安當時不是要我們把聖物還給他嗎？既然他會想要回聖物，那狼人當然也會，也許下一個出現在你面前的，就該是狼人的長老了。」

　　埃蘭垂在身側的手一緊，是啊，這一點他怎麼沒想到呢？這麼說來，拿著聖物的他們，不就像是抱著兩顆定時炸彈？

　　「您對自己的實力沒有信心嗎？放心吧，我會保護你們的。」攤了攤手，洛伊戲謔地說完，又邁開了步子。

　　這句話強烈的刺激到了埃蘭的自尊心，他跳起來追上去，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不爽地說：「哼，我才不需要您保護！」

　　話是這樣說，可埃蘭的腦海中，卻禁不住浮現起了在撒耶華時，洛伊為他擋住了魯西安要他先逃的事。

　　可惡，伯爵這傢伙雖然一直都讓他很不爽，但是他當時保護了他，卻是事實。

　　其實這麼說起來，如果這傢伙不是一直隱瞞身分而且太喜歡戲弄人的話，其實也不是那麼討厭啦。

　　對於這句話，洛伊沒有回答，只是輕笑了一下。

　　凱的房門開著，他還沒有醒，正躺在床上緊緊閉著眼睛，卡蜜拉就坐在床邊，雙目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卡蜜拉，情況怎麼樣？」洛伊走進去，低聲問道。

　　卡蜜拉沒有抬頭，只平靜地開了口：「沒事，很快就會醒了。」

　　「手爪的狀況呢？」

　　「拿不下來了。」

　　「這樣啊……」洛伊單手撫摸著下巴，微皺著眉，表情有些為難。

　　埃蘭愣了兩秒鐘，突然一把扯住了洛伊的手臂，大聲問：「什麼意思？那個手爪取不下來了？」

　　難道它以後就要一直戴在凱的手上了嗎？那凱不是變成最危險的人了？

　　洛伊眨了下眼睛，「我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也許狼王的聖物比較特別，只能一個人使用。」

　　「你！」埃蘭覺得自己快抓狂了，洛伊這傢伙一定是故意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凱幾乎沒有自衛能力，如果狼人真的來奪取聖物，他根本無法保護自己。

　　洛伊尚未答話，床上的凱在這時皺緊了眉，輕輕呻吟了一聲。

　　洛伊仍然一臉無辜地看著埃蘭，神色似乎在說：我真的不知道。

　　埃蘭火大地瞪了他一眼，放開他繞到床的另一邊坐下，擔心地輕聲叫道：「凱，你感覺怎麼樣？」

　　凱又呻吟了一聲，慢慢睜開了眼睛。

　　剛醒過來的他似乎很迷茫，棕色的大眼睛裏浮著一片朦朧的光彩，好一會兒後他才眨了眨眼睛，轉頭朝房間裏的人各看了兩秒後，遲鈍地開口：「我在哪里？」

　　「在你自己的房間裏。」卡蜜拉淡漠地答了話，拿起一邊早就倒好的水遞了過去。

　　「謝謝。」凱接過杯子仰起頭「咕咚咕咚」喝水，很快就一口氣把一杯水都喝完了，隨後他重重松了口氣，「啊，太好了，我還以為我要死了呢，伯爵，狼王的聖物呢？」

　　提到聖物，他還有些心有餘悸，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其實搞不大清楚，只隱約覺得自己鬧出了很大的動靜，聖物不會被自己弄壞了吧？

　　問題許久都沒得到回答，凱著急地看向洛伊，卻看到後者正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不明白洛伊為什麼會露出這種表情，凱狐疑地皺了皺眉，轉頭看向埃蘭問：「埃蘭前輩，聖物呢？我沒有把它弄壞吧？」

　　埃蘭的神色也很凝重，看起來一點都不比洛伊輕鬆。

　　凱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那個還戴在他手上的手爪猛然進入了他的視野。

　　「啊啊啊啊，這東西怎麼還在我的手上啊！」凱驚訝地放聲尖叫了起來，腦海中朦朧地出現了昏迷前最後的情景，手爪突然變得很巨大，泛著金光，劈開了協會的主屋！

　　直覺告訴他，威力如此巨大的東西，他應該儘快離開它，萬一它突然失控再變那麼大，還反過來朝自己攻擊怎麼辦？

　　不管怎麼說，那可是狼人的聖物啊！這果然不應該是他碰的東西！

　　「你可以試試看把它拿下來。」相比凱的緊張，坐在床邊的卡蜜拉顯得很鎮定，他指了指手爪上的扣子，提示凱拿下手爪的方法。

　　凱盯著那小小的扣子看了半天，戰戰兢兢地伸手去解，可惜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氣，那個看上去很小很簡單的扣子就是掰不開。

　　掙扎了半天，他最終只能放棄，苦著臉把手伸到卡蜜拉麵前，「幫我拿下來啦，卡蜜拉先生，我掰不開它。」

　　以為只是因為自己的力氣不夠才弄不開，凱理所當然地以為卡蜜拉能幫他搞定，於是當他看到卡蜜拉搖頭時，還不明白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

　　卡蜜拉輕歎了口氣，搖著頭說：「我已經試過了，這個東西似乎附著咒術，戴上就無法取下，現在除非你把手砍下來或者你本人死掉，否則一輩子都拿不下來。」

　　不得不說，卡蜜拉的話嚇到凱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難道我就這樣要戴著它一輩子嗎？可是我根本就不會控制啊！」凱驚慌地大聲慘叫起來。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卡蜜拉麵無表情，洛伊面帶沉思，埃蘭一臉火大的樣子。

　　好半響，埃蘭看向洛伊，「為什麼剛才凱會暈倒？」

　　面對這個問題，洛伊倒是回答得很快，「也許是因為聖物會吸取使用者的精力。」

　　「那為什麼之前我們兩個沒事？」

　　「我們的力量比較強大。」

　　「……」埃蘭沉默了，半晌後猛然站起身，大吼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聖物沒辦法取下來，凱不是會有生命危險嗎？」

　　可憐的凱坐在床上，已經完全被嚇傻了。

　　洛伊擺了擺手，臉上又浮起了微笑，「別急，應該會有控制的方法的，我會去查資料。」隔了一會，他又說道：「以我對這一類武器的瞭解來說，只要它不被發動應該就不會吸取使用者的精力，而且看樣子凱也無法再發動它，所以暫時不用擔心。」

　　「您確定？」埃蘭顯然還無法完全放心，之前凱只是發動了一下就昏迷了這麼久，他實在不敢想像下一次發動如果耗時長一些，會對凱造成什麼樣重大的影響。

　　「嗯，我確定，相信我。」很簡單的回應，卻有著不容置疑的肯定，洛伊冰藍色的眼睛裏透出的光芒，讓人不由自主地願意去相信。

　　床上的凱幾乎沒有猶豫就用力點了點頭，埃蘭遲疑了一會，最終只能無奈地妥協。

　　誰叫這裏只有伯爵大人對聖物有研究呢，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他應該把總部有關聖物的典籍全部帶來才對！

　　一起吃過了午飯後，洛伊決定帶著凱回他的公館。

　　這樣做的理由，一方面是因為凱現在留在協會並不安全，光靠埃蘭一個人保護他有些勉強，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公館中有大量古書，他們可以在那裏查一些和聖物相關的資料。

　　而既然凱去了，當然會吵著也要埃蘭同行。

　　埃蘭一想到又要去那個陰沉沉的公館就有些頭皮發麻，何況本來他是決定回來後不再和伯爵有關係的，但是事情發展到今天的地步，他也沒有選擇了。

　　四個人回到公館，便一頭鑽進了藏書室。

　　當埃蘭看到那間足有獵人協會總部藏書室兩倍大的超大藏書室時，整個人便陷入了呆滯狀態。

　　所謂的貴族和有錢人真是討厭啊，連藏書室都大得如此離譜！

　　心中憤憤地想著，他在洛伊指定的書架中開始尋找有用的資料。

　　「埃蘭前輩，你有找到什麼相關的書嗎？」一小時後，被藏書室內的書弄得眼花繚亂的凱，耷拉著腦袋來到了埃蘭身邊。

　　埃蘭正捧著一本典籍，看得很出神，似乎沒有聽到凱的話。凱心裏覺得很好奇，把腦袋湊了過去。

　　埃蘭在看的書，好像是關於上次狼人和血族的聖戰的。

　　只見典籍上畫著一個小孩子，看起來只有人類孩子七、八歲的樣子，一頭漂亮的金色短髮，一雙如紅寶石般的冰冷眼睛，漂亮得像個天使一般。孩子穿著一套合身的華服，雪白的衣襟上沾滿了鮮血。

　　看到這張圖鑒的瞬間，凱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埃蘭前輩，他是誰？」

　　看這個孩子的樣子像是一個吸血鬼，可是，這麼小的孩子難道就可以參與戰鬥了嗎？

　　埃蘭的目光還落在那張圖鑒上，臉上的神色很嚴肅。

　　太像了，這張圖鑒上的小孩子和伯爵太像了。

　　如果說他們之間有什麼區別的話，那就是圖鑒上的孩子是紅色的眼瞳，而伯爵是冰藍色的，另外就是，圖上的孩子神色很冷，和愛笑的伯爵似乎是兩個極端。

　　可是，如果是不同的人，為什麼會這麼像呢？或者，他們是兄弟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伯爵的真實身分……

　　埃蘭覺得腦子裏有一根神經在突突地跳著，他實在太震驚了，雖然他一直認為伯爵是吸血鬼，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伯爵會是這樣高貴的身分。

　　「前輩，埃蘭前輩，你怎麼了？」凱歪著腦袋看著埃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埃蘭受驚了一般回過神，看到是凱，暗暗松了口氣。

　　「前輩，你怎麼啦？看圖鑒都能看到發呆，這樣可不像你哦。」凱兩手叉著腰，皺眉抿唇，神色很無奈。

　　埃蘭抓了抓頭，轉頭朝洛伊看了一眼，他正站在梯子上，在一排最高的書架上找書。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洛伊的側臉線條很溫和，一點都沒有圖鑒上那種冰冷殘酷的感覺。

　　埃蘭把圖鑒正對凱，悄悄地問：「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小孩子和伯爵很像？」

　　「什麼？」凱直覺地大聲反問。

　　「噓！」埃蘭抬手在他的腦袋上敲了一下，怒瞪了他一眼，這小子怎麼一點都沉不住氣啊！他是白癡嗎！

　　「痛……」凱淒慘地抱住腦袋，蹲在了地上。

　　不遠處，洛伊和卡蜜拉同時把目光調了過來，洛伊笑著問：「怎麼了？」

　　「沒、沒什麼……」凱眼角含淚，可憐巴巴地答了話。

　　卡蜜拉麵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悅，盯著埃蘭的背脊看了一眼，這才轉回視線。

　　等他們誰都不再注意這邊，埃蘭才伸手把凱從地上拉起來，小聲問：「你小聲點，別讓他們聽到，難道你不覺得像嗎？」

　　凱又朝圖鑒看了一會，皺著眉說：「前輩，只不過都是金髮而已，你看眼睛的顏色明明就不一樣嘛，雖然說血族在要吸血時眼睛會變成黑色，但絕對不可能從紅色變成藍色，或者從藍色變成紅色吧？」

　　埃蘭也沉思著皺起了眉，確實，只聽說血族在發狂時眼睛會變成黑色，從來沒聽說過還會變成其他顏色。這一點，在之前那次惡性事件中已經證明了，所有來生事的吸血鬼的眼睛都是黑色的。

　　雖然凱覺得只不過都是金髮而已，但埃蘭就是覺得這兩個人長得很像，儘管他沒有見過伯爵小時候的樣子，但是他可以想像。

　　「你說，伯爵會不會是他的兄弟？」

　　「不知道哎，不過前輩，這是誰啊？」

　　「是吸血鬼王的兒子，上次聖戰中血族最小的戰鬥力。」

　　「什麼？」

　　「咚！」

　　凱的第二聲驚叫，再度被埃蘭的拳頭砸了下去。

　　卡蜜拉掃過來的視線裏又增加了一分不悅，看得出如果再有第三次，他就打算出手干涉了。

　　洛伊高高地坐在梯子上，朝埃蘭的方向瞄了一眼，嘴角掛著好看的微笑。

　　凱抱著他的腦袋，委屈地看著埃蘭，前輩對他真是好粗暴啊，他只是很驚訝而已啊，難道他連表示驚訝都不可以嗎？

　　洛伊從梯子上跳了下來，笑著對他的管家說：「卡蜜拉，麻煩你準備下午茶，我想休息一下。」

　　卡蜜拉收到指令，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書，轉身走了出去。

　　「我、我去幫忙！」凱突然舉起手大聲喊了一句，也不顧埃蘭正看著他，轉身一溜煙地跑了。

　　藏書室中頓時安靜了下來，洛伊微笑著走近埃蘭，看到他手中拿著的典籍，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

　　「伯爵。」埃蘭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攤開了有圖鑒的那頁。

　　「嗯？菲爾德先生，您在看的是很古老的典籍喲。」目光輕輕地掃過那張吸血鬼王子的圖鑒，洛伊的語氣帶著慣常的揶揄。

　　「我想請您解釋一下，為什麼您會和這個孩子長得這麼像。」

　　「很像嗎？只不過我們都是金髮而已。」

　　幾乎和凱一樣的回答讓埃蘭抽了下嘴角，說起來，如果伯爵死不承認的話，他好像也確實沒有辦法可以證明伯爵就是圖鑒上的人。

　　「不僅僅是金髮，這樣出眾的容貌是很好辨認的，伯爵。」埃蘭往前跨了一步，想從氣勢上壓倒伯爵，逼他正面回答問題。

　　只可惜，伯爵大人軟硬不吃，依舊維持著他的笑容，愉快地說：「菲爾德先生，下次要誇我的話，可以不用這樣拐彎抹角。」

　　「……」埃蘭覺得自己被打敗了，看來伯爵是不打算正面回答問題了。

　　正在思考要怎麼驗證這件事，空氣中突然傳來了一股異常的氣息，埃蘭和洛伊在同時變了臉色。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拔腿向藏書室的大門跑去。

　　藏書室在古堡的頂層，埃蘭在出門後就發現周圍寂靜得沒有一絲聲響，古怪的是，明明是下午，公館裏卻已經很暗了。

　　「你去外面，我們分開行動！」意識到有兩股殺氣從不同的方向傳來，洛伊神色嚴肅地對埃蘭說道。

　　埃蘭點了點頭，沒有囉嗦，兩人瞬間一起消失在了藏書室門口。

　　凱正在廚房裏幫忙煮咖啡，卡蜜拉出門去買伯爵喜歡的甜點了。

　　就在他正要把煮好的咖啡倒進杯子時，廚房的門突然被人大力推開，隨即有人沖了進來。

　　凱的娃娃臉上佈滿了驚訝，看著沖進來的洛伊問：「伯爵，怎麼了？」

　　洛伊的神色非常嚴肅，凱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嚴肅的洛伊。但是很快，他就感覺到公館外有什麼東西正以極快的速度穿過了庭院，朝他們所在的廚房沖來。

　　空氣中迅疾湧來的強烈殺氣讓凱猛然瞪大了眼睛，他放下咖啡壺跳起身，還沒來得及做好應戰準備，洛伊身前的窗戶便炸開了！

　　超乎尋常的速度連洛伊也一下子無法反應，他只來得及在爆炸的一瞬間高速後退至凱身邊，將他擋在了身後。

　　敵人並沒有馬上發起第二次攻擊，但是窗戶和半邊牆面的炸裂崩塌，已經顯示了對方的戰鬥能力很強。

　　破裂的牆面揚起一陣塵土，洛伊睜著冰藍色的眼睛，冷冷盯視塵土後出現的模糊人影，張開的雙手保護著身後的凱。

　　流竄於空氣中的風很快把塵土吹散，出現在洛伊和凱眼前的，是一個有著一頭灰色長髮和眼睛的狼人。

　　俊美白皙的臉上有著嗜血的笑意，已經在戰鬥狀態下激發出的獠牙和爪子看起來非常可怕。

　　空氣中的火藥味變得一觸即發，洛伊原本微弓的身體緩緩站直，目光仍集中在敵人身上，聲音卻悄悄地傳向凱，「凱，你先走。」

　　「可是……」

　　凱剛剛說出兩個字，眼前灰發的狼人嘴角勾起了一抹陰狠的笑容，他舉起右手伸到唇邊輕舔了下。

　　這個刻意的動作讓洛伊和凱都看到了他的爪子上還沾著未幹的血跡。

　　瞬間明白外面一定出了狀況，洛伊沒有多想，轉身一把將凱朝門的方向推了去，「快叫上埃蘭一起去獵人協會，那裏一定出事了！」

　　話音剛落，灰發的狼人突然消失在了視野中，洛伊回過頭，一股強烈的氣壓正朝他的胸口壓來。沒有多想，他抬起左手臂準確地擋下了攻擊，隨即右手一甩，銀制的匕首便向對方的脖子抹去。

　　狼人敏捷地避開了，下一瞬間便出現在了洛伊的身後，如此靈活的超高速轉移，讓洛伊更加確定了自己之前心裏的想法。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狼人，他是狼人中地位僅次於狼王的四大長老之一！

　　克勞澤?金！

　　在過去的千百年間，克勞澤的名諱即使在血族的世界中都如雷貫耳，在上一次的聖戰中，他殺掉了數以千計的吸血鬼，自那之後，他便成為了狼人中最強大的戰鬥力。

　　洛伊在利用高速移動避開對方攻擊的同時，不禁緊皺眉宇，他太大意了，居然被克勞澤找上門才發現他的氣息，克勞澤不可能一個人過來，獵人協會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

　　邊思考著，洛伊邊握緊了匕首進行攻擊，克勞澤始終保持著高速移動的身影快得幾乎看不清，但是洛伊始終能憑藉著身體反應和感覺避開攻擊。

　　眼角餘光瞄到凱已經跑到門邊，洛伊抬起手臂用匕首架向克勞澤大力揮過來的爪子。

　　卻沒想到，這只是一個佯攻，就在洛伊的匕首要碰到克勞澤的爪子時，克勞澤嘴角突然勾起了一絲玩味的笑意，下一秒，和洛伊纏鬥在一起的身影便突然消失了。

　　而剛剛打開門要往外跑的凱，突然看到克勞澤出現在自己眼前，那只能撕裂一切的狼爪正揮向自己脆弱的脖子！

　　「啊啊啊啊！」如此近的距離下，對方的氣息將他完全罩住，凱身體發僵，只能瞪大了眼睛看著對方的動作發出驚叫，卻連基本的抵抗和逃避都做不到。

　　就在他以為自己會死掉時，一陣清風刮過耳際，隨即「匡」的一聲，克勞澤的爪子和什麼東西碰撞後發出了金色的火花。

　　碰撞很近，幾乎就在耳邊，凱被那金色的火花晃到了眼睛，只能舉手來擋，等他放下手，克勞澤已經不在眼前了。

　　他這才看清，剛才救了自己的人是洛伊。

　　洛伊幾乎緊貼著他，身上的襯衣被剛才戰鬥時的氣息割壞了幾處，他拿著匕首的手輕輕甩了甩，隨即轉過頭來，微笑著說：「凱，沒事吧？」

　　依舊柔和輕鬆的語氣，凱呆呆地看著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剛才那瞬間發生了什麼事。

　　「你，是誰？」

　　身後傳來了冰一般的低沉嗓音，凱一驚回過頭，克勞澤站在毀壞了的牆邊，剛才差點殺了他的狼爪現在正在流血。克勞澤舉起手，伸出舌頭慢慢舔著狼爪上的血，直到剛才為止一直很輕鬆的神色，現在已經徹底凝固了起來。

　　無比肅殺的氣息從克勞澤身上流淌了出來，他看著洛伊的目光裏充滿了陰狠的殺意，手上的傷口被他舔過之後迅速癒合，只有衣袖上的血跡可以證明他剛才確實受了傷。

　　洛伊慢慢轉身，臉上掛著的微笑對此刻的克勞澤來說顯然無比刺眼，他把凱拉到身後，輕揚起眉梢笑著問：「你想拿回聖物？」

　　身後的凱聽了這句話，頓時豎起了渾身的寒毛，他、他果然是沖著自己來的？天呐，他之前到底是中了什麼邪才會把這個手爪戴到手上！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可以讓他再選擇一次，就算有人拿刀架著他的脖子，他也不會把這個手爪戴上！只可惜，時光根本不可能倒流，嗚嗚嗚嗚……

　　「哼，在問問題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血族最高級的銀血結界，你為什麼會結？」

　　放下已經痊癒的手臂，克勞澤昂著頭斜睨著洛伊，那不屑高傲的神情充分顯示了他對人類的藐視。

　　「看來我們都不打算回答對方的問題。」眯起眼睛，洛伊聳了聳肩。

　　身後打開的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下一秒，一股風將半掩的門徹底吹開，埃蘭出現在那裏，身上的衣服很淩亂，顯然也經過了一場戰鬥。

　　「來了許多狼人。」埃蘭抬手擦了擦臉頰上沾到的血跡，低聲說了一句。

　　剛才和洛伊分開後他就沖到了庭院裏，那裏有好幾個狼人，好在那些狼人的等級都不高，他花了一些時間，把他們都收拾了。

　　克勞澤陰鬱的神色盯著他們三個人看了一會，突然轉身從塌了的牆壁上跳了出去，洛伊的眼睛緊盯著他，抬腳跟了出去。

　　「凱，跟緊我。」埃蘭轉頭對凱說了一句，在得到他點頭的回應後，兩個人也跟著洛伊跑出了廚房。

　　公館的庭院裏還有幾個狼人，此刻都漸漸圍了過來。

　　埃蘭握緊了拳，諾維斯之所以沒有多少高級獵人，是因為極夜之地的血族並不喜歡找鄰居的麻煩，而因為這裏算是血族的領地，所以不用擔心狼人會來。

　　可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克勞澤居然敢帶著這麼多狼人，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裏。

　　僵持的幾分鐘裏，羅克雷斯部長帶人趕了過來。

　　狼人在數量上雖然不占什麼優勢，但現在站在克勞澤身邊的居然都是高級狼人，諾維斯的這些獵人對付他們根本不夠。

　　戰鬥一觸即發，克勞澤顯然是有備而來，也很清楚獵人這邊的實力，就像現在，他讓幾個手下圍住了洛伊，自己則去對付埃蘭。

　　去掉洛伊和埃蘭這兩個頂尖人物，他餘下的部下對付其他人便綽綽有餘。

　　獵人一方很快處於了弱勢，埃蘭心急如焚，可眼前的克勞澤已經需要他竭盡全力，他實在沒有餘力去救助其他人。

　　不遠處，凱正一臉悲壯地和羅克雷斯部長一起對付一個狼人，心裏卻在想為什麼這種時刻，這個該死的手爪反而不發揮作用了！

　　如果它現在能發揮出撕裂協會主屋的力量，他還用得著這樣苦苦掙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