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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梅成春》第6章
第六章

  雲州涼城──

  一駕馬車在城裏最大的酒樓前停下。車簾被撩開,一個面貌英挺的少爺從車內探出頭向外看了看,確定地方沒有錯後跳下車來,接著轉身。

  「我們到了。」少爺對著車內說道。

  接著車簾再度被撩開,探出一隻素手,那少爺忙不迭上前牽住那只手,動作小心地從車上扶下一名女子來。女子身著華麗,頭挽垂雲髻,芙蓉冠子水晶簪,只是臉上蒙著面紗,只看得一雙眸眼,溫存黑亮,清澤如水。

  小二一見兩人的衣著,想是捨得花錢的主,於是扯開笑臉迎了上去。

  「這位爺,是打尖還是住店?」

  「給我間上房。」

  「好咧!爺這邊請。」

  少爺攙著女子向店裏走去,旁人看來恩愛非常。

  「爺,您看著挺面生,是帶著夫人出來遊玩的麽?」小二領著他們上樓,問道。

  「內子得了頑疾,臉上生了斑蘚,發作時奇癢無比,潰爛流膿,遍尋名醫而無法,聽說京城有人能醫治這種病,所以我帶內子正要上京探訪名醫,路經這裏稍作休息。」

  「爺,您對您夫人真好。」小二感慨道。這少爺看來年紀也不大,卻是如此重情。

  「哪里,人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既是上世修來的緣分,自是要好生相待,你說是不是,遙兒?」說著側首看了他夫人一眼,眼裏濃情密意。

  那位夫人一直都沒有出聲,神情冷淡得緊,見了少爺回頭看她,更是眼神冷冷地瞪了過去。但在小二眼裏,這哪里是瞪,分明就是夫妻二人間眉來眼去地嗔。將兩人帶到房裏,上了茶水,便連忙退下,不去打擾二人。

  「這位爺,有事您儘管吩咐,小的不打擾二位休息了。」門被輕掩上。

  房裏的兩人靜了一陣,那夫人驀的扯下臉上的面紗,底下卻是一張清俊文秀,五官精緻的男子面孔,獨獨左側臉上烙著的金印,讓人不免惋歎。

  「做什麽要我打扮成這樣?」堂堂七尺男兒竟要扮作女裝,生來耿正的宋遙自然不能忍受,而最不能忍受的是還要在人前裝出女子的嬌柔。

  「大男人的蒙著面紗多奇怪?還是你打算就頂著這張臉招搖過市?」任霽宇端起茶盞氣定神閑的喝了起來。

  宋遙理虧噤聲,而後又道,「那你跟著我又是做什麽?」

  「唉?倒是奇了,你難道原打算讓別人陪著?」任霽宇放下茶盞,懶懶地靠在椅子上,兩腿交迭。

  「是我把你弄出來的,到時候你拍拍屁股一去不回,我上哪里去弄個死囚回來頂替你?到那時候,不光我倒楣,整個駐地連著廖縣一起跟著倒楣。」說著,挑眉,「少爺我自然要跟著你,我說得對不對?遙兒。」

  宋遙額上青筋暴起,但沒有接下去說,顧自走到窗邊將窗子啟了條縫,向外看去,隔了一條大街便是雲州知府的府衙,從他們這個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見那邊的情況。

  任霽宇走到他身邊朝外頭望了一眼,收回視線對著他道,「若是要查辦那個縣太爺,直接告過去就行了,何故要在這裏住下,探聽情況一般。」

  宋遙看著窗外冷聲道,「民告官,弑威棍下三十板,你願意挨這個打,我現在就去遞狀紙。」

  任霽宇獻計不成碰了一鼻子灰,頓時洩氣了許多。

  宋遙又道,「我是擔心這個知府……不會站在公理這一邊。」

  「你就這麽肯定?」

  宋遙斜睨了他一眼。「我肯定。」

  然後似想到了什麽,淡垂下了眼眸,自窗縫間逸進的微風,掠起他鬢畔的發絲,有幾根淩亂地掛到他臉上。

  任霽宇有些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伸手將那幾根發絲捋了下來,撚在指尖把玩,「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了,我想你也不是真心要那麽做的。」

  宋遙一愣,而後動作有些僵硬地將頭髮從他手裏取下來,語氣冷淡,「任少爺管得太多了。」

  「呵呵!」任霽宇笑了起來,「我也覺得我現在很喜歡管閒事……尤其是遇到你之後。」

  宋遙沒有理他,繼續看著窗外對面。

  府衙門前一陣喧鬧,兩頂軟轎停在了門口,府衙門開,裏面的人都出來相迎。任霽宇見到宋遙的神情一下緊張起來,把著窗扉的手用力到根根指骨突現出來。

  他在看什麽?任霽宇疑惑地也湊了過去。

  就見府衙門口的軟轎裏出來一人,錦衣華服,好不氣派,府衙裏出來的人紛紛跪下磕頭,看來這人身分不低。但是那人理都不理那些跪在地上的人,折身到後面一頂轎子前,從裏面扶了一人出來……

  「是他?」

  任霽宇聽到宋遙輕歎了一聲,便回頭看他。只見他平時一直寡淡的臉上,竟是露出幾分驚訝和欣喜。

  「沒死……他還活著?!」宋遙那一股子油然而生的喜悅彷佛燒沸騰的水,滿倉滿谷地冒著熱氣溢出來,然後蔓延到任霽宇這邊。

  任霽宇只覺得心裏很不爽,就好像被十七、八隻貓爪同時撓來撓去那般。

  就在要伸手過去準備關窗時,就見宋遙的表情沈靜了下來,方才的驚喜瞬間煙消雲散,看著外面輕聲道,「還好我們沒有去擊鼓鳴冤,他們出現在這裏……說明這個府衙多數有問題。」

  「你又這麽肯定?」

  宋遙仍是像方才那樣斜睨他,「我、肯、定。」

  這三個字讓任霽宇心裏更加的不痛快。

  他知道宋遙身上背負著很多事,知道他曾經因殆忽職守私吞國庫,導致數萬人死於洪水,知道他和被削藩的晉王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但他不知的還太多太多。

  比如除卻犯下的罪以外的過去,傲挺如松、身上隱現著異樣光彩時的他,還有和外面這兩人的關係……

  這一晚,這些問題深深地攪擾著任霽宇,在榻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房裏只有一張床,宋遙也沒有意思要睡,一直靜坐在窗下,透過窗縫緊緊盯著外頭。

  房裏沒有點燈,窗外的月華如水柔和地灑了宋遙一身,淡雅朦朧。任霽宇看著,不禁想起他在自己身下沈淪的那個夜晚,因為之後誰也沒有再提起,而他更像是什麽事沒有發生過一樣,於是連自己都以為那是一場夢。

  但是他的身體,他的低吟,他都還清清楚楚地記得,卸下周身壁壘之後的他,脆弱到讓人不忍碰觸,但是半夜迷蒙間,見他偎著自己睡得甜香的安然,心裏卻有幾分歡喜。他記得他一直為夢魘所纏,那是他的罪,也是他放不下的心結。

  「宋遙。」

  宋遙應聲回頭,月華之下,瞳眸黑亮而溫潤。

  「你不睡麽?」任霽宇往裏面挪,讓出一半床榻,「不亂動的話應該摔不下去。」

  宋遙搖了搖頭,繼續望著窗外。

  任霽宇撇了下嘴,下床,不由分說地把宋遙拖到榻上,「你說你一個大人,怎麽和孩子一樣?現在不睡,難不成大白天的才睡?」說著拉過一旁的被褥將兩人蓋好,「亂踢被子的話,我會一腳把你踹下去!」

  宋遙沒有拒絕,就這麽靜靜地躺著。但是這一下,任霽宇哪里睡得著?

  身邊那人的呼吸清晰可聞,他甚至可以感覺得到他的氣息隨著胸膛的起伏,正一點一點慢慢地擴散開,然後縈繞在四方……不知是過了太久的清靜生活,還是因為剛想到那一晚的縱情,身體的某個部位按捺不住的蠢動起來。

  「宋遙。」

  沒有得到回應,有點失望,但是他知道他沒有睡著,甚至知道他正睜著眼睛望著帳頂,便又不甘放棄地喚了一聲。

  「宋遙,你睡著了麽?」

  「沒有。」

  黑暗裏,他的聲音傳來,清澈鎮定,顯然人很清醒,於是任霽宇翻身整個人壓了上去,在他臉側吐著熱氣,「我們……做點什麽吧?」

  不待他回應,任霽宇已經手腳並用起來。

  漆黑一片裏,粗重的喘息聲和拳腳掙扎衣料細碎摩挲的聲音混作了一團,未過多久,便從床帳內傳來宋遙的一聲自喉間泄逸而出的壓抑呻吟。

  「舒服麽?」任霽宇暗啞的聲音裏情欲濃烈,「你這裏已經濕了……」

  「……」

  床帳內情熱翻湧如潮,而這時,窗外傳來幾聲長哨,接著房間裏「撲通」一聲,任霽宇衣衫淩亂地摔出床榻,宋遙從床上跳下從他身上跨過,髮髻鬆散,面上潮紅未退,幾步走到窗口,挨著窗縫向外看去。

  任霽宇剛從地上爬起來,就看見宋遙披上外衣開門要出去,一把拉住了他,「去哪里?」

  「廢話少說,不然回去睡你的覺!」

  任霽宇乖乖閉嘴,悻悻地跟著他。

  他們看到有人從府衙裏出來,那個人出了門以後四下望了一圈,確定沒有人注意他,才鬼鬼祟祟地朝郊外走去,於是他們也跟了上去。

  出了城繞了好大一個圈,幾乎又要繞回城裏,才在一幢民宅前停下,那人在門上有節奏的敲了幾下,門開,那人進門前還不忘四下看一圈,看來行事十分小心。

  見到那人進去之後,躲在樹叢後面的宋遙和任霽宇便都沒了主意。

  「現在怎麽辦?」

  宋遙想了想,「先回去。」

  正要轉身,兩人雙雙愣住,有人用刀抵在他們背後。

  「不要出聲,跟我們走。」

  任霽宇看向宋遙,見他點頭,便和他一起被那些人帶往別處。

  在林子裏走了一陣,驀的前方視野豁然開朗,卻是一大塊空闊的平地。

  用刀抵著他們的人將他們帶到空地後便倏忽消失,兩人疑惑地四下看看,這時從樹叢間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同時有個清冽的聲音傳了過來。

  「宋大人,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人從樹叢的影子間走了出來,一身素衣浸著月華如灑,一張清俊的容顏可謂世上無雙,他款款走來就好像自雲端踏來的仙君,端得清逸出塵。

  任霽宇自視府上美人如雲,見過的傾國美豔也不在少數,卻仍是為眼前這人絕麗的容顏所驚歎不已,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氣,拽了拽宋遙的衣袖,「宋遙,莫不是……見著了神仙?」

  拽拽沒有反應,回過頭去,正瞧見宋遙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宋遙?」

  「無雙……」宋遙輕歎了一聲,向前走了兩步,硬是將衣袖從任霽宇的手裏帶了出來,後又生生地停住腳步。

  對方靜靜地看著他,被弄得一頭霧水的任霽宇也看著他。宋遙愣站一會然後一捋衣襬就要跪下,那人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他。

  「宋大人,你這是要做什麽?」

  「陌玉,你就讓他跪好了,他害你差點命喪黃泉,磕頭賠罪是應當的。」

  另一個聲音自樹叢間傳出,低沈醇厚透著幾分不羈,接著走出來的人,看那身華貴的衣著,便是他們白天見到的到知府府衙的那個人。

  宋遙直起身向來人作了一禮,「宋遙見過淮王,王爺千歲。」

  任霽宇已經暈了,之前是晉王,現在又是淮王,這個宋遙到底什麽來路?估計改明兒皇帝老子認識宋遙他也不會驚訝。只是這會兒自知插不上話,便站在一旁看他們要做什麽。

  「剛才帶你們來的是本王的人,所以不用擔心。」淮王頓了一頓而後問道,「宋遙,你們到這裏來做什麽?」

  宋遙蹙眉忖了一下,然後將事情始末緩緩道來。

  「原是擔心知府包庇縱容故而不敢妄動,後又見到王爺來此,便猜知這個知府定是有問題的。」

  聞言,淮王「呵呵呵」地笑了起來,「你倒是得出經驗來了?」

  宋遙不響,微垂下頭,「廖縣情勢危急,還請王爺做主。」

  淮王沈默了一下,「沿途官員克扣災糧的事情,其實本王早有耳聞,也派人探聽,派出去的人回報說那些克扣的災糧,實則只有一小部分流入民間,其餘則下落不明。」

  宋遙也是不解,「這是為何?克扣災糧然後低價賣給米商換取現銀,這是一貫的作法,他們不賣掉,這麽多米又屯到哪里去?」

  「本王一路查來,然後就遇上了你們。」

  「屯糧……」宋遙皺眉還是在想這個問題,「這一批糧夠整個廖縣及下麵村落的人挨過冬季,若非戰事……戰事?!」宋遙幡然醒悟,捶掌,「王爺,西涼可有動靜?」

  淮王搖了搖頭,「並無,你是知道了什麽?」

  宋遙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晉王爺來找過我,希望我和他遠走蕃外,然後聯合外邦的勢力一舉殺回京城──逼宮!」

  淮王嘴角輕抽,眸裏厲光閃現,咬牙切齒,「就知道老六狼子野心,不會這麽輕易放棄。」

  陌玉轉向宋遙,關切道,「宋大人,你既然還在這裏,想是已經拒絕了晉王,不知晉王可有為難你?」

  宋遙頷首淺笑,「無妨,多謝公子關心。」

  陌玉卻是歎了一聲,伸手輕撫過宋遙臉上烙著金印的地方,「宋大人為人正直,兩袖清風,心裏總想著百姓,只是急於一展宏圖,才為奸人利用……這印卻是堪堪折辱了宋大人的清神俊雅。」

  宋遙仍是淺笑,初聞此言,眼裏也閃過一絲黯然,但又很快淡去,「公子才藝雙絕可歎為天人,宋遙身為男子,何須在乎容貌?況且,錯是自己犯下的,總要自己面對,這個印……也算是提醒自己,不忘身負的命債。」

  「宋大人……」

  「今日得見公子安然無恙,宋某心裏業已輕鬆許多,過去種種,對公子不敬之處,還望公子見諒。」說罷躬身,深深作了一揖。

  任霽宇見狀心裏不屑地嗤了一聲,切!見到美人連魂都沒了,平時倒挺能裝正經的,一板一眼,臉像糊了漿似的,這會怎麽笑得這麽燦爛?腳用力一踩地上的枯枝,「喀嚓」一聲,讓那幾個人總算知道這邊還有個大活人在。

  淮王也是輕咳了一聲,將陌玉不著痕跡地拽到身側。

  「宋遙,廖縣的事情本王已經知道了,本王會派專人給廖縣的百姓送去過冬的災糧以及衣物,但是……你們必須立刻回去!」

  聞言,宋遙遲疑了一下,「王爺是會派人來處理此事?」

  淮王搖頭,「你既然說老六打算投奔蕃邦,本王想你也猜到,這些糧食被暗扣下來許是另有用處,所以本王並不想打草驚蛇。」

  「那王爺是不打算管了?」

  「本王會稟告皇上讓人來查這件事,但是不是現在。」

  四周的氣氛一下冷僵了下來,宋遙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凝重。

  沈默了約莫盞茶的工夫,宋遙才淡聲開口,「宋遙明白王爺的想法,米糧以及過冬的物資確實急需,但只是這樣……豈不是仍舊置民生於水火……」說到後面幾乎無聲。

  宋遙自然是意識到自己曾經的錯,那一場錯,害死了數萬百姓。而今,他沒有辦法再次面對這樣的事情,再次眼睜睜地,看著數萬人在自己面前喪生。

  他想過放棄,不再管了,他現在戴罪之身,什麽也做不了,但是被任霽宇拖著見到那般淒慘的情形之後,他再沒辦法坐視不理,實在是抵不過心裏的自責……他可以錯一次,卻絕不允許再錯第二次。

  淮王也是一臉的肅嚴,毫不退讓,「宋遙,你不用多說了,你贖罪的心情本王可以理解,但是本王不曾忘記,當初為了救陌玉而揭露了朱有金,之後便讓你和老六心生戒意,最終導致功虧一簣。本王縱使得了你手上的帳簿,也奈何不得老六。

  「故而這一次,在沒有確鑿證據,老六沒有實際動作前,本王不想戳破。」

  「難道王爺就這樣放任地方官員欺壓百姓?就算救災的物資可以到百姓的手裏,那也只是一時,百姓仍舊被壓迫被剝削,生不如死!」

  「本王何曾說過放任?本王只說在未查明對方確實的目的前,暫時不驚動他們!」

  「如果他們十年沒有動作,王爺就這樣等十年?」

  「等十年又如何?江山穩固,民生才得以安穩,他們只是受一時的苦,但這江山是要千秋萬代傳承下去的。」

  「王爺所謂的江山穩固,千秋萬代,豈不是建立在千萬百姓的痛苦之上?王爺當初為無雙公子一人不惜大動干戈打草驚蛇,而今千萬百姓在王爺面前卻命如草履,難道當初王爺不是私心?若非無雙公子是王爺之人,王爺當初還會如此冒險?」

  「放肆!你這是和本王說話的態度?!」

  兩人間劍拔弩張,陌玉上前拉了拉淮王的衣袖,淮王一臉慍怒地將袖子一甩,背過身去。

  「總之,本王的主意已定,宋遙你速速回去,否則被人知曉,本王也救不了你。」

  任霽宇在一旁看了半天,早就不爽宋遙對那個大美人含笑溫語的態度,再聽到這個什麽淮王霸道跋扈的口氣,更加的不爽,正要上前理論一番,卻是被人拽住了胳膊。

  回過頭去,宋遙搖了搖頭,臉色有些難看,那雙清亮的眸子底下是竭力壓抑克制的狂潮暗湧。他知道他比自己更難耐,那拽著他的手用力到都把他的胳膊握得生疼,任霽宇嘴角輕輕一勾,繼而拍了拍他的手。

  宋遙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情緒似乎平復了不少,將手收了回去,而後對淮王他們躬身一揖,「宋遙並非有意頂撞王爺,王爺既已如此決定,宋遙一介罪囚也無身分質疑,宋遙這就回去繼續服刑,請王爺放心。」

  淮王的暗衛遵照淮王的指示將兩人送了回去。

  一路無言,回到酒樓的房間,任霽宇重重往床榻上一坐,心裏像堵著塊石頭一樣的不舒服。

  房裏沒有點燈,但床榻上的淩亂依稀可觸,便想起那場被打斷的親熱。於是任霽宇不免有些奇怪,自己和宋遙究竟算什麽關係?照理都已親密至此,但他對他的瞭解卻屈指可數,或者宋遙根本沒把他當作什麽人,便又想起那時候晉王對宋遙說的話──

  「我留不住你,這天底下也再沒有可以留住你的人。」

  原以為只是見拉攏未成所以殺人滅口,而話裏的意思,直到今日才算有所明白。

  眼前這個人,心裏究竟裝著什麽?

  總是飄忽地,兜兜轉轉,似乎在找尋著什麽,同時又在逃避,沒有一刻的安心……

  宋遙仍是坐在窗下,窗外晨光微現,沾濕了衣衫的夜露帶著清冷的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裏傳來一個清澈甘洌的聲音,淡淡的,帶著幾分疲憊。

  「任少爺……有沒有興趣聽我的過去?」

  不待任霽宇回答,他便自顧自的說了下去:「那一年,金科提名,大殿之上,皇上親點,列為榜首,年屆弱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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