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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君長醉入深秋》第12章
第十章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

  衣勝寒挑高了眉毛,慢條斯理道:「明護法那天見了你,就覺得你的長相與我天一教多年前已故的前右護法莫晚樓有幾分相似。他曾是莫護法身邊的小書僮,既然這麼說了,不會有錯。我於是命他細加追查,今天才收到他讓赤翼帶來的密函,說他已查得清楚,你確實是莫晚樓的兒子。」

  他伸出小手,撫過莫醉秋蒼白的而容,惋惜地道:「我入教那年,莫護法已經辭世。我師父常提起莫護法,誇他才智出眾,本是放裡一等一的人物,只可惜變友不慎,受人挑唆,竟叛出天一教,帶著妻兒亡命天涯,終遭橫死。否則天一教的現任教主,說不定就是莫護法。」

  他嫌惡地望向關山雨,「醉秋,明護法信上說,當年唆使你爹叛教之人,便是關山雨。而你的雙親也是死在他手中。他還假仁假義收養了你,讓你認賊作父。醉秋,你可別再被他騙了!」

  「……不會的……」

  莫醉秋一個勁地搖頭,從小到大,都在師父溺愛的注視下長大,視他如已出的師父,怎麼可能是殺害他敬親的兇手?「一定是弄錯了……」

  「你居然不相信我?」

  衣勝寒不悅地慢慢豎起了雙眉,突出一指,凌空解開了關山雨的啞穴,對莫醉秋冷笑道:「你不信,可以自己去問他。」

  「……醉秋……」聲音終獲自由,關山雨沙啞著嗓子,睜眸望著帳頂,目中有淚。話聲雖低,聽在莫醉秋耳中,卻猶如石破天驚。

  「衣教主說的都沒錯。你的父親,是被我一劍穿心殺死的……而你娘,雖非我親手所殺,也是因我而死。醉秋……」

  關山雨吃力地把目光移到莫醉秋血色全無的臉上,青年震驚到發僵的表情宛如最鋒利的尖針,扎得他渾身都刺痛起來——二十年來,最擔心的時刻,竟在如此不堪的境況下降臨。

  「……殺了我吧,醉秋,師父不會怪你的……」他闔目,心頭除了深濃到無處排解的悲哀,竟還有些許期待。

  長久空寂的歲月裡,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就是醉秋。曾以為自己為這孩子傾注了畢生所有的父愛和心血,多少能減輕自己背負的罪孽,卻沒制到自己將醉秋拉進了背德逆倫的境地。

  二十年前,他害死了那個男人,二十年後,他不能再毀了那人唯一的骨肉……

  「動手吧,醉秋。」

  莫醉秋還跪著,腦海裡盡成空白,只聽見『咯咯』斷續輕響。

  那是他牙關相擊發出的聲音。

  癡愛的人,原來竟是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可為什麼,當時不連他也一併殺了?為什麼還要盡心盡力地養大他,讓他無可救藥地愛上這個最不能愛的男人?

  聽到關山雨親口承認,衣勝寒本來很得意,然而瞥見莫醉秋眼裡的哀慟越來越濃,他的好心情頓化烏有,冷然道:「醉秋,姓關的殺死你的雙親,罪不可赦。天亮了,我們就啟程回天一教在長安的總壇。等我的藥煉成,再殺了他祭奠你的父母在天之靈,醉秋——?」

  莫醉秋忽然站起,充耳不聞表勝寒的呼喚,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帳篷,徒留衣勝寒一臉怒容地待在原地。

  後半夜的風陰寒奇勁,如無形的刀刃切割著肌膚,莫醉秋卻感覺不到任何寒意,只因他的身體,比夜風更冷數倍。

  胸腔最深處彷彿有雙殘忍的手,緩慢地撕開了他的皮肉,繼而用指甲,慢慢掐著他那顆幾乎冷透的心……

  他想要狂呼怒喊,發洩掉那股無處可去的痛,可喉嚨裡像被什麼堵住了,連哽咽也發不出。所以他唯有不停地在曠野裡漫無目的地走著,希冀那凌厲寒風能將他的身軀吹得支離破碎。

  一切灰飛煙滅,才能平息他的痛苦……

  「醉秋!」

  衣勝寒終於追上他,一把扣住他的手腕,那冰冷的溫度令他大皺眉頭,也懶得再勸,一路將莫醉秋拖回了馬車內。

  被衣勝寒推到毯子上後,莫醉秋就維持著這個姿勢,動也不動。

  衣勝寒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冷冷地道:「你好歹是莫護法的後人,我的弟子,這麼心慈手軟的,將來去到總壇,豈不是叫人笑話?醉秋,你喜歡姓關的,我也幫你如了願。他還有什麼值得你割捨不下?」

  莫醉秋呆滯的眼瞳終是轉動了下,難以置信地望著衣勝寒。「是、是你?……」

  「沒錯,是我在你今晚吃的東西裡,放了些催情春藥。」衣勝寒毫無半分愧疚之意,反而面帶得色。

  「我知道你迷戀著他,才處處維護他。如今你既然已經得手,也不用再把他當回事,可以放手為你父母報仇了,呵呵……」

  莫醉秋週身劇震,猛然揮手,朝衣勝寒臉上摑去,指尖連衣勝寒的髮絲都尚未掃到,便被衣勝寒半路擒住了手。

  「你為了他,竟敢向我動手?!」嫉妒之情遠遠超出了憤怒,衣勝寒小臉上的笑容凝結成冰,黑白分明的眼睛亦凍成了兩點毫無溫度的黑色冰石,連漸加重了掌中力道。見莫醉秋鬢角冷汗涔涔而下,卻緊閉著嘴一言不發,他胸口不由得妒火中燒。

  莫醉秋對關山雨的眷戀與癡迷,他全都瞧在眼裡、怒在心頭,恨意,更在白天發現莫醉秋偷吻關山雨的那刻攀至了頂峰。

  不斬斷那師徒兩人間的羈絆,莫醉秋永遠也不會把目光再移回到他身上。而要令莫醉秋從此對關山雨斷念,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將莫醉秋苦心維護的那副好徒兒面具,在關山雨而前徹底撕個粉碎。

  打定了主意,他就往莫醉秋喝的水囊坐投下兩粒春藥,入夜後又借口外出散步,偷襲制住了關山雨,順水推舟答允莫醉秋擊給關山雨送毯子。

  而後發生的一切,均在他設計之中。

  他內功深厚,耳力極佳,自是滴水不漏地聽到了那師徒兩人雲雨之聲,雖覺刺耳,但想莫醉秋遂了心願,應當不會再對那中年男人念念不忘,事後他再將莫醉秋的身世告知,一定能讓莫醉秋對關山雨由愛轉恨,便權當未曾聽見。

  然而千算萬算,他都沒想到莫醉秋居然會萌生死意,還好他趕得及時,阻止了莫醉秋,更沒想到這個莫醉秋,在得悉身世後,竟還對姓關的執迷不悟!

  衣勝寒忍耐多日的憤怒終於一發不可收拾,用力將莫醉秋按倒在身下。

  幾絲黯淡的星光透過簾子縫隙。落在青年的眼睛裡,閃閃晃晃的,流溢著衣勝寒前所未見的悲痛和蒼涼,令衣勝寒心房微微抽搐的同時,也更添惱恨。

  為了想看這雙眼睛為他重展當初的溫柔關切,他一再地為莫醉秋破例,耐心之好,連他自己都覺不可思議,可容忍退讓至此,莫醉秋雙眼追逐專注的,依然是那個可惡的關山雨,不是他。

  能停駐在莫醉秋心目中的身影,只能是他!

  強烈的獨佔欲在血管裡橫衝直撞,衣勝寒俯視著莫醉秋,眼神執著得近乎恐怖,瞳孔深處,閃動著無人明瞭的隱痛。

  他無法碰觸莫醉秋,即使心裡萬分渴望著能擁有眼前這個俊秀青年,他仍停留在十二歲的身體,卻做不到。

  說來可悲又可恥,心智逐年成熟,甚而因為看多了爾虞我詐的江湖紛爭而漸趨滄桑,也對房中之事心知肚明,可男性最重要的性器,始終和他的身軀一樣,二十年來,都未曾有過絲毫變化。

  他甚至,尚未嘗試過男人情慾來臨時究竟是何滋味,便已停止了生長。

  成年之後,他不止一次地擄來各色美貌男女,讓他們當面交媾歡愛,試圖藉此喚起自己的慾望,卻次次徒勞無功,那個青澀稚嫩的地方,從不曾勃起過。

  他碰不了任何人!這事實令他幾欲瘋狂,他怒而殺光了那些美人,從此更恥於在任何人面前袒露自己的身軀。

  衣勝寒從無一刻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與生俱來的怪病,痛恨自己這個長不大的身體,更不甘心就此撒手!

  死死盯者莫醉秋,他突然拉下了莫醉秋的下裳,用膝蓋分開莫醉秋的兩條長腿。

  「啊?!——」莫醉秋終是覺察到表勝寒的行徑太不尋常,掙扎著想合攏雙腿,卻根本動彈不了,想抬起上半身,亦被衣勝寒的左手在胸口輕輕一按,頓時渾身無力,軟倒在毯子上。

  下一瞬,他全身肌肉繃緊,駭然望住衣肚寒。

  一根細瘦的手指,正慢慢伸進他下身最羞恥的部位。

  「住、住手!」他漲紅了面孔,低吼在衣勝寒第二根手指加入時,變為壓抑的呻吟。

  青年的體內一如他想像中的緊窒、火熱……衣勝寒將食中兩指使勁推向深處,從沒遭遇外物侵入的穴口痙攣著,緊緊推擠他的指節。然而他僅稍事停頓,便繼續緩慢向內插入,一分分摩擦過灼熱的內壁,直至手指齊根陷入那片驚人的潮熱之中。

  無法理解衣勝寒的真實意圖,莫醉秋只能不堪地閉緊了雙目。

  手指上傳來禁縛感和輕微脈動,奇異,又誘惑著衣勝寒,他稍稍撐開兩根手指,抽動起來。

  緊縮的入口隨著指節進出,逐漸軟化、鬆開……

  衣勝寒微微退出兩指,趁著莫醉秋剛露出鬆懈的表情,他將第三根手指出探入了青年的後庭,艱澀地前進,開拓著奇妙的禁地……

  「啊啊啊!」

  體內某個地方倏地被指節無意中蹭過,帶起一股形容不出的強烈衝擊,莫醉秋像尾被人拋上岸的魚,腰身猛然彈動了一下,雙腿也不受控制地痙攣蜷曲了。

  衣勝寒完全被莫醉秋的反應吸引住了,刻意勾起手指,在那裡反覆磨蹭著,逼莫醉秋喉嚨裡斷斷續續發出苦悶的呻吟。

  「不……唔嗯……」

  後庭明明正遭人玩弄,可奇異的快感仍是不受抑制地混雜在脹痛中逐漸升騰,莫醉秋緊閉的眼瞼也已染紅,腿根間蟄伏著的塵柄也開始無視主人的意願,逕自脹大、硬挺,宣告起自己的存在。

  「……醉秋……喜歡我這樣碰你麼?……」

  衣勝寒著迷地微瞇起眼眸,湊上莫醉秋紅熱的耳根邊低聲問,後者嘴唇顫抖著,除了含糊暗啞的低吟,根本吐不出一個完整的字眼。然而那無意義的聲音聽在衣勝寒耳中,勝過任何仙樂。

  他空著的左手握上了莫醉秋已聳立的男根,上下套弄起來,一邊輕輕拔出三根黏糊糊的手指,隨後整只右手撮攏了五指,伸向那兀自輕微翕張著的入口。

  比之前劇烈數倍的鈍痛自身後竄起,莫醉秋陡地張開了眼睛,短促嘶叫,下肢一陣顫動,原本挺立的昂揚也因劇痛和恐慌迅速萎縮了。「拿、拿出去!呃啊!」

  衣勝寒正興致高昂,執意想要探索莫醉秋的全部,對莫醉秋的拒絕當然不予理會,繼續愛撫著左手中發軟的那團小小肉塊,右手五指卻貫注了少許內力,更強硬地往裡塞。

  「嗯啊啊……」

  身體被人肆意搗弄者,感覺到衣勝寒的小手還在不斷深入,莫醉秋有種五臟六腑即將被擠碎的錯覺,張嘴,乾嘔。

  巨大的疼痛和屈辱無處可去,最終找到了唯一的釋放管道,化作淚水,從兩邊眼角不斷滾落。

  正在極力征服對方身體的衣勝寒並沒留意那些眼淚,他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右手上。手指已經陷入了大半,遇到的阻力也更大。衣勝寒推了兩下都無法再前進,他耐性漸失,猛一用力——

  莫醉秋重重搖了下頭,慘叫,聲音卻是微弱的,宛如瀕死之人從喉嚨底部擠出的嘶啞喘息。

  衣勝寒的五指連著整隻手掌終於突破穴口的頑強抵抗,在類似裂帛的細微聲響中,整個伸了進去,指尖甚至抵達了腔道最深處,入口被撐開到極限的肌肉已完全失去了正常顏色。像道鐵箍,緊鎖住衣勝寒的手腕,勒得他微微生痛。

  一縷血線從撕裂處沿著他的腕骨緩慢淌落,詭媚淒艷。

  莫醉秋的體內如沸水般滾燙……卻也是異常綿軟的……潮熱的內壁嫩肉毫無縫隙地包容住衣勝寒的右手,還在無意識地蠕動、吮吸著……

  被吞沒的手掌難以忍受這撩人的逗弄,僅靜止了一瞬,就開始輕轉、移動,撫摸起這片無人碰觸過的禁忌領域。

  「醉秋,我就在你身體裡面呢,呵……」衣勝寒輕笑,眉眼間漾滿了征服快感,一邊越發賣力地套弄起手裡的塵柄。

  他的笑容,落在莫醉秋陣陣暈眩發黑的眼內,扭曲而詭譎。這個天一教教主,留著他,不時對他示好,原來只是為了像此刻這般玩弄他的身體。

  數月前與他結伴同行的那個乖巧惹憐的少年,終究不過是個虛假的幻影,可笑他卻一直看不破,還總是一廂情願地把這大魔頭當成患難與共的『小寒』看待。眼下,他才明白自己錯得究竟有多厲害。

  在衣勝寒眼裡,他就是個愚不可及的笨蛋,只配拿來當玩物吧。

  「……」莫醉秋張大了嘴,想笑,但什麼聲音也未發出,就被濃到化不開的黑暗奪走了意識。

  發現莫醉秋突然暈厥過去,衣勝寒吃了一驚,連喚幾聲,仍不見莫醉秋醒來,心頭不禁微亂,再沒了親熱的念頭。小心翼翼地將手抽離。

  冷靜下來,他方才看到手腕上沾著血跡,更見莫醉秋滿身冷汗,似剛從水中撈上來,頓時生出絲懊惱。沉默一陣後,拿清水替自己和莫醉秋清洗乾淨,又為莫醉秋後庭脹裂的傷處上了藥。

  「醉秋,醉秋……」他抱住昏迷未醒的人輕聲呼喚。

  其實可以輕而易舉地弄醒莫醉秋,他卻並不想那麼做,只想就這樣與之兩相依偎,享受難得的片刻平靜。

  也只有當莫醉秋昏睡之時,才肯乖乖地躺在他懷裡,不再想著念著那個關山雨,真正只屬於他一人……

  衣勝寒摩挲著懷中人微涼的臉頰,半晌,替莫酵秋蓋上毛毯,一躍下車。

  小帳篷內,陰冷如冰窖。

  衣勝寒冷著臉,拍開了關山雨先前被他制住的那幾處穴道,朝地上的長劍瞄了眼,憶起適才關山雨對莫醉秋說的那些話,似有心求死。藥丸煉成之前,他還不想要關山雨的命,便寒聲警告道:「你若敢自尋短見,我就掃平斷劍小築。」

  關山雨沒出聲,只是緩慢伸出手,撿起衣物,披上身。

  他側著身,衣勝寒看不見他面上表情,但料想關山雨絕不敢造次,當即轉身離去。將出帳篷時,聽到關山雨沙啞著嗓子低聲道:「衣教主,今晚的事,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衣勝寒緩緩回頭,黑眸在暗色裡銳利逼人,打量著男人慘淡無比的面容,倏忽冷笑,悠悠地道:「既然你已經猜到了,今後就給我離醉秋遠點!」

  關山雨淒然苦笑——莫醉秋和衣勝寒先後離去後,他也慢慢從哀痛中回過神來,回想起莫醉秋那時的情形,分明像是著了人的道,受藥力驅使身不由己。

  果然是這天一教教主的詭計!

  是怕殺父之仇的罪名還不足以讓莫醉秋對他徹底改觀,所以才用這卑劣手段,令他師徒兩人做此獸行,從此再也無顏而對彼此麼?

  這貌如天真孩童的大魔頭,確實夠卑鄙!為了醉秋,更是無所不用其極。他那個徒兒落到此人手裡,哪還有退路?

  關山雨直替莫醉秋揪心,澀然長歎道:「衣教主,醉秋那孩子是個死心眼,你若真有一丁半點在乎他,千萬別傷了他。」

  「姓關的,你憑什麼說這風涼話?」

  衣勝寒陰沉地瞪著關山雨,要不是為了煉藥,他直想一掌送這偽君子歸無。「醉秋不惜觸犯門規,冒死為你奪來血靈芝治病,你非但不領他的情,不護著他,反而親手挑斷了他的手筋。若論無情無義,你可比我天一教的人都厲害多了。呵!」

  他不屑地冷笑兩聲後,拂袖而去。

  衣勝寒所說的,正是關山雨心底磨滅不了的一塊瘡疤。他對著冰冷空氣,喃喃自語:「醉秋,師父只是想你能平平安安地過一生,怕你墮了邪道,才下此重手傷你……」

  以為忍痛廢了醉秋的武功,醉秋尚能如個普通人一般安度此生,可世事變幻,遠非他所能測知掌控。

  他看不透前路茫茫,等待著莫醉秋的,將會是什麼?

  「……我沒用,沒能替你照顧好醉秋……」他撿起長劍,木然輕撫著劍刃上那道凝固的深褐色血跡,一遍又一遍,枯坐至天明。

  金紅旭日躍出雲翳,驅散了寒氣,地面沙石上凝結的白霜在陽光照拂下瞬間蒸騰,溫度隨著日頭節節升高不斷地攀升。

  赤翼在空中來回飛旋,不時發出幾聲嘹亮嗚叫,似乎因遲遲不見主人的馬車行進,牠盤旋兩圈後,斂翅落在了車頂上。數百斤的重量壓下來,頓時令整個車身都往下一沉。

  莫醉秋被晃醒了,茫然睜眸,迎面便是一張清秀帶笑的小臉,昏迷前的那些畫面也隨之湧進腦海,莫醉秋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衣勝寒俊俏如金童的面孔,如今在他看來,比任何青面獠牙的妖魔鬼怪更可怕。

  沒漏掉莫醉秋目中掠過的恐懼與厭惡,衣勝寒乍見莫醉秋清醒的幾分歡喜即刻不翼而飛,被慍意取而代之,可又不想衝著剛醒來的莫醉秋發作,他暗中按下了怒氣,取了水囊和乾糧遞給莫醉秋,微笑道:「醉秋,你餓了吧?先吃些東西,再回總壇去。」

  莫醉秋沒有接水囊,反而皺了眉,忍著下身針扎般的刺痛慢慢坐起身,拉開了車簾。

  他想要找的那個人就坐在遠處的沙地裡,背上落了一層陽光,孤寂又刺眼。

  莫醉秋默然鬆開手,任簾子落回原處,隔斷了視線。

  衣勝寒被冷落在一旁,氣得不輕,隨手丟開食物,隔著布簾揚聲道:「姓關的,還不過來趕車?」

  聽著關山雨略顯遲滯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緩慢行來,莫醉秋淒涼地無聲笑了笑,面向衣勝寒,跪直了身體,輕聲道:「衣教主,你答應過給我一年期限去找千年血靈芝的。」

  衣勝寒由震愕轉為光火,厲聲怒斥:「莫醉秋,你還沒睡醒麼?那人是殺害你雙親的大仇人。你身為人子,不替父母報仇,已經是大不孝!你還要為了他跟我作對?」

  莫醉秋全身都在輕顫,咬緊了嘴唇。就當衣肚寒以為他羞愧難言時,莫醉被卻掙扎著開口,每個字均在抖,但沒有猶豫。「衣教主,我要去天山。」

  「你!」衣勝寒此刻,終於算是徹底領教到了莫醉秋的死心眼,震怒之後目光微暗,旋即冷笑:「我如今反悔了,半刻也不想等,就想盡快把丹藥煉成。」

  看到莫醉秋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衣勝寒冷笑聲更響:「莫醉秋,你不用這麼看著我!我本來就是你們這種正派人士所謂的邪魔歪道,當然犯不著跟你們講什麼仁義信用。」

  決計沒料到這天一教教主竟會自食其言,莫醉秋而色慘變,眼神也黯淡如冷卻的灰燼,沉默一瞬後,他近乎麻木地抬起手,開始解衣裳。

  「你這是做什麼?」衣勝寒瞪視他。

  莫醉秋脫到僅剩腰下最後的那點遮蔽,方停手。赤裸著跪在昨夜剛侵犯過他的人眼前,他只覺自己竟是如此卑賤,唯有深深垂下頭,不讓人窺見他眼窩裡就快押制不住溢出的淚液。

  「衣教主,求你讓我去找血靈芝……」喉頭被強烈的酸澀哽住了,他頓了一下,才讓聲音顯得平靜如常,續道:「衣教主若是喜歡我的身體,我、我願意伺候教主,只求你答應我。」

  等他說完,衣勝寒的小臉已經成了鐵青色,他死盯住莫醉秋低垂的頭,良久,終是點著頭,硬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好」字。

  「你記著,這是你自找的,我可沒有逼你。」

  莫醉秋澀然應了聲『是』,臉上已被一巴掌掃中,跌進車廂角落裡,兩耳轟鳴,嘴裡也多了絲腥甜血昧。

  關山雨已走近馬車,聽到這聲清脆的耳光,大驚,脫口道:「衣教主,你別傷他!」

  「姓關的,這裡沒你的事!給我趕車去!再多管閒事,我就割了你的舌頭!」衣勝寒狠毒地放話。

  莫醉秋用力閉緊嘴唇,唯恐自己不小心漏出呻吟,害關山雨擔憂受牽連。

  關山雨滿心憂慮,更清楚自己無能為力,幫不上忙。而且他越關心莫醉秋,越會惹毛那天一教教主,最後勢必遷怒醉秋,他只得上車,揮起了馬鞭。

  衣勝寒胸中的怒氣,也彷彿隨著那一巴掌釋放了,只餘空洞。他冷冷地回頭,冷冷地看著莫醉秋染血的唇角,說出的話,更令莫醉秋的心沉到了無名的深谷。

  「你不是要伺候我麼?那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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