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楚大哥,你終於來啦,車位很難找吧,就跟哥哥說要出去慶祝,他就是不肯,說在外面吃太花錢了,咦?你有帶朋友來啊,這人……」好眼熟啊,好像在哪看過。
出來應門的是位正處於荳蔻年華的活潑女孩宮輕荷,當她看到楚晉懷身後的男子時,那頗為熟悉又陌生的俊顏讓她愣了一下。
「他……」
「啊……不、不會吧,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他是桑雅羽耶,天哪,一定是我眼花了。」宮輕荷拚命揉著杏眸,想要確定自己是否年紀輕輕就有老花眼。
「小荷,別再揉了,?沒看錯,就是他本人,貨真價實的喔。」拉下宮輕荷快要把眼睛揉得紅通通的小手,笑睇著眼前這個就算父母雙亡,又背了上億債務,卻依舊活潑樂觀的年輕女孩。
「可是、可是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啊,難不成他是楚大哥為了哥哥準備的生日禮物?不可能啊,我不記得哥哥他有迷桑雅羽……」
「迷他的人是小荷?,還有快請人家進屋裡來,怎麼能讓客人在門口罰站呢。」宮輕帆兩手抓著妹妹的臂膀,助她一臂之力,移動她的身體,好讓對方能進到屋裡來。
要是讓人看到大明星站在他家門口,鐵定會造成轟動和不必要的麻煩。
再者,宮輕帆並不知自己的妹妹竟有請楚晉懷,連同桑雅羽也請了過來。
看到他們出現在自家門口,令他頗感意外,因為宮輕帆自覺過不過生日並不是那麼重要,沒想到妹妹自作主張把人請了過來。
尤其是如此簡樸窄小的地方,對桑雅羽而言,一定很不自在吧。
「喔,真是對不起。」回過神來的宮輕荷俏顏微窘,羞赧著自己的失態。
「沒關係,我還得謝謝小荷?的邀請。輕帆,你有這麼貼心的妹妹,應該感到驕傲才是,還有,生日快樂,我該請你出去吃大餐的。」
「不,你能來我就很高興了,只是這地方小了點,還希望楚大哥和桑先生別見怪。」
「這裡確實比我住的房間還要來得小。」桑雅羽很自然的脫口而出。
在場的三人聞言,同時愣住,宮氏兄妹更是羞慚的同時低下頭不語,而一旁的楚晉懷沒料到桑雅羽竟然說出這種話而為之勃然大怒。
「桑雅羽,你說話從不經過大腦的嗎,小又如何,只要住得舒適安全就是幸福,總比住在那種奢華卻沒有溫度的地方要來得好。」
「楚大哥,你別生氣,我想桑先生他並不是……」宮輕帆見事態嚴重,急忙想緩和這尷尬的氛圍。
「我有說錯什麼,這裡確實是比我所住的房間都還要來得小。」桑雅羽目光認真的看向宮輕帆,冷言道:「但重點是,住的人是以什麼樣的心態來住這樣的房子。像這裡雖小,卻是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家,還是說你也不過是個鄙視這裡,一心妄想能住豪宅華廈,卻完全沒有家的感覺的人?」就像他,雖然所住之處無一不是豪宅華廈,卻沒有一個真正的親人能與他分享,住在那種大到無法無天,卻無一絲暖意的地方,又有何意義呢。
「呃?」三人再一次被桑雅羽出乎他們意料的見解而為之一愣。
看來是他們誤會他的意思了,其實桑雅羽並非是他們所認為的那麼勢利,狗眼看人低的人。
「怎麼,你們對我說的話有什麼意見嗎?」桑雅羽挑眉問道。
楚晉懷突然上前擁住對方,嚇得桑雅羽當場愣住。
「只要你願意,我們所住的地方永遠是你的家,不管你要住多久,我都會在那裡,絕不離開。」楚晉懷有感而發的說。
原來這個一向光鮮亮麗的桑雅羽,其實內心很渴望擁有一個家的感覺,一直以來,是自己誤會他了。
耳邊傳來的溫厚磁嗓撼動了桑雅羽孤寂已久的心,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酸楚,燙熱的液體不自覺的奪眶而出。
為何這種被人擁抱的感覺如此的熟悉,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也有個人常常這樣抱著自己,但為何他就是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又是在什麼情況下發生的?
難道是多年前的那一場車禍害他忘掉了什麼嗎?不可能啊,周克傑不是全告訴他了,而且他非常確定這二十多年來,從未見過此刻這緊緊擁抱住他的男人。
可是現在的他,卻依戀這男人的擁抱。
「哥,現在是什麼情況啊?楚大哥他和桑雅羽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們竟然、竟然……」
她不記得哥哥有提過楚大哥跟她的偶像桑雅羽有這層關係,而且是如此驚人的關係,要是被外人看到這般曖昧不明的情況,鐵定是演藝圈的頭條新聞。
尤其是剛剛楚大哥說什麼來著?他們現在住在一塊兒?她應該沒有耳背吧。
同樣被楚晉懷這驚人之語炸得不輕的宮輕帆,壓根兒無法回答妹妹的問題。
「我不知道……」聽到楚晉懷當著自己的面對另一個人說出這樣的承諾,宮輕帆除了感到相當詫異之外,他比宮輕荷更想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已到了什麼地步。
這是所謂的日久生情,還是近水樓台呢,明明晉懷對桑先生的態度很感冒,難道他真如桑雅羽所言,真的對他移情別戀了。
「哥,你怎麼了,你沒事吧?」看到哥哥一臉惶惑無措的模樣,宮輕荷緊張了起來。
也因為她這麼一喊,倒是喚醒沉溺在感傷之中的桑雅羽。
「楚晉懷,你抱夠了沒,還不趕快放開我!」桑雅羽開始掙扎了起來,「你不怕你的情人生……唔唔。」嘴巴被溫厚的手掌捂個正著,桑雅羽瞠大雙眸瞪著用眼神示意宮輕帆快支開宮輕荷的楚晉懷。
畢竟是相處多年,宮輕帆很快就明白對方的意思,拉著妹妹往小小的廚房走去。
「小荷,不是還有很多東西沒弄好,我幫?。」
「呃,可是……」宮輕荷先是看著行為頗為怪異的桑雅羽和楚晉懷,要不是被哥哥硬拉著走,她是很想弄清楚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再怎麼說,身為粉絲,當然很想知道自己所崇拜的偶像那不為人知的一面。
但是她沒這個機會了。
「楚晉懷,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啊?」嘴巴得到自由,桑雅羽忍不住埋怨起來。
「小荷還不知道我和她哥哥的關係,輕帆很疼他這個妹妹,如果小荷無法接受我和輕帆的關係,輕帆會選擇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因為小荷是輕帆這世上唯一的親人,除非你很樂見我和他走到分手一途。」硬是把桑雅羽拉進宮輕帆房裡,楚晉懷面色嚴肅的說。
「我沒你說的這麼卑鄙,惡質到去破壞人家的姻緣。」桑雅羽惡狠狠的反駁。
「那就好,今天是輕帆的生日,我希望能讓他留下美好的回憶,就算幫我個忙,小荷如果過得很快樂,相信輕帆也會很高興的。」楚晉懷眼神閃過一絲詭譎的算計。
是他眼花了嗎,桑雅羽似乎從那人身上嗅到讓他感到不舒服的氣息。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應該感覺得出來小荷是你的粉絲,可以的話,麻煩你的表情別像人家欠你幾百萬似的,和顏悅色點,嚇壞人家可是有損你偶像的形象。」楚晉懷下意識的伸手去揉桑雅羽那顯得陰鬱中帶著悲傷的俊顏。
「馬的,楚晉懷,你快給我住手!」被楚晉懷這麼一鬧,霎時令他忘卻了先前的窘樣和失態。
好不容易將喝得爛醉如泥,完全不省人事的桑雅羽扶上車,楚晉懷一臉歉然的對著宮輕帆苦笑。
「我沒想到這個桑雅羽會喝得這麼醉,還給你惹了這麼多麻煩。」
「不,你們今天能過來替我過生日,我真的很高興,晉懷……真的很謝謝你,你這麼用心的待我,而我卻……」宮輕帆低著頭,有著滿心的歉意不知該如何對這個一心待他這麼好的楚晉懷一個公平的回報。
這麼多年下來,他還是無法忘記那個他真正深愛的男人,面對楚晉懷一再的包容和體諒,他感到羞愧無比。
「輕帆,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該愁眉苦臉的,來,笑一個,這樣才不枉我對你的用心。」
「嗯。」宮輕帆對著神情柔和的楚晉懷漾開一抹靦腆的笑。
心猛然一顫,楚晉懷心疼的上前擁住宮輕帆,柔聲道:「真的忘不了他嗎?我……不行嗎?」
「對不起,這對你……不公平。」他不能這麼自私的霸佔楚晉懷不放,即使他和那個人永遠不可能了,他也沒資格得到楚晉懷的愛。
「不,輕帆,我說過,我願意等,不管要多久的時間。天冷了,早點上去休息吧,免得感冒。」
「嗯。」
目送著楚晉懷開車隱沒在黑暗之中,只剩點點光影,楚晉懷對他的恩情,只能等下輩子再還他了。
「嗚,好難過……」才走到住屋的大門口,被楚晉懷一手扶著的桑雅羽低喃語囈。
「再等一下,站好,你這樣我沒辦法開門。」一手支撐全身癱軟的桑雅羽,一手還得拿鑰匙開門的楚晉懷低咒著。
「唔,我想吐。」說著,桑雅羽用手摀住嘴。
「喂,你可別在這裡吐啊,你最好給我忍住,要不然明早我要你給我把這裡弄乾乾淨淨,Shit!這門怎麼這麼難開。」楚晉懷一邊警告,手忙腳亂的好不容易打開鐵門,不由得暗忖著,是否該換個電子鎖會來得方便得多。
「廁所,快,廁所在哪裡,我快不行了……」桑雅羽表情相當痛苦的直往浴室衝去,楚晉懷不放心的跟在後頭。
飲酒過量的後果,就是與馬桶來個相親相愛的擁抱在一起,順道吐個難分難捨。
「嘔……」桑雅羽毫不客氣的把今日所吃的東西從胃裡掏個精光。
「沒事吧,沒事喝這麼多做什麼?」倒了杯水,楚晉懷體貼的輕拍著桑雅羽的背。
也不曉得這個桑雅羽又是為了什麼事非要猛灌酒,而且還是酒量極差的情況下,才一罐啤酒就將他打敗。
「馬的,還不都是拜你所賜,不知是誰要我去討某人的歡心,我堂堂一個大明星,竟然要像個牛郎去討一個小女生的歡心,我真是招誰……唔……」話說一半,又繼續與馬桶結下不解之緣。
吐到頭昏眼花,桑雅羽從不知喝酒是件這麼痛苦的事,怪不得那只吸血鬼周克傑怎麼樣也不許他碰含有酒精的飲料,說是對他的嗓子不好。
如今他確實嘗到苦頭了。
眼看桑雅羽也沒什麼東西可以吐了,楚晉懷將水杯遞過去。
「先漱漱口,我去替你泡個熱蜂蜜水。」
「唔。」桑雅羽眼兒蒙?的接過水杯,他的頭好昏,身體好熱啊,正需要水來解救他。
確定桑雅羽沒事,楚晉懷不疑有他的走出浴室,當他泡好蜂蜜水放在客廳桌上時,不由得納悶了起來。
從他走出浴室到現在也有十來分鐘了,為何不見桑雅羽出來,難道出了什麼事?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思及此,楚晉懷的腳早就往浴間疾步而去。
來到浴室門口,就聽到流水聲,楚晉懷的腳一頓。
「在洗澡嗎?」
遲疑了一會,可是洗澡不關門似乎不是桑雅羽的習慣,是喝太醉了,忘了關?那他就好心點,幫他把門帶上吧。
正當楚晉懷一腳踏進浴室想把門關上時,眼角餘光瞥見淋浴間的玻璃不但沒有熱水所產生的霧氣,甚至可以清楚看該站在淋浴間洗澡的桑雅羽穿著衣服,蹲坐在地上,任由蓮蓬頭所灑下的水花淋得透徹。
「他在底在搞什麼,這種天氣他不冷嗎?」,楚晉懷臉色沉凝的走進淋浴間,拿下蓮蓬頭,調了水溫後,將溫熱的水淋在像是睡著的桑雅羽身上。
「桑雅羽,醒醒,你這樣會感冒的,桑雅羽,別再睡了……」
「唔……晉,阿晉……別走……」坐在瓷磚上,頭倚靠在牆角邊的桑雅羽低喃語囈著。
楚晉懷拿著蓮蓬頭的手一頓,瞠大雙目緊揪著桑雅羽不放。
阿晉。
這個只有他打從心底所愛的人才會對他喚這個名字,為什麼,為什麼眼前顯然醉得不省人事的桑雅羽會吐出這兩個字?
心莫名的一陣陣抽痛,多久沒人這麼喊他了?
一定是他產生幻聽,怎麼把眼前的桑雅羽看成他所愛的翁湛羽,光是他們的長相與體形就相差甚多,印象中的翁湛羽是個體弱多病,身形矮小,長相普通清秀的少年,絕非是這個俊朗的男子。
「阿晉,冷……我好冷……」微睜酸澀的眼,桑雅羽略顯慘白的唇再次吐出令楚晉懷震撼莫名的話。
「小羽?」不,不可能,小羽早在十年前就死了,而他是桑雅羽,不是他的湛羽,絕對不是。
就在楚晉懷深陷理不出頭緒的泥淖之際,桑雅羽冷不防的起身撲了過去。
「別離開我,阿晉,我不想就這麼結束。阿晉……抱我,求你,緊緊的抱住我,讓我感受到自己還活著……」桑雅羽緊緊抱住身前的男子,在他耳邊啜泣祈求著。
那熟悉的嗓音縈繞在耳邊,他的小羽也曾這樣泣求著,當時的翁湛羽深受心疾之苦,他不甘心就這樣離開人世,他求著自己擁抱他,而他……
與翁湛羽有了情人間最親密的接觸。
拋開世俗的異樣眼光,他們融為一體,用最親密的舉動撫觸了彼此的每寸肌膚,深刻感受對方的存在與愛戀。
那時總是略顯冰涼的肌膚因為自己的撫觸和擁抱而炙熱起來,即便翁湛羽的相貌平凡而普通,卻擁有著令人心醉神迷的嗓音,不停的在他耳邊呢喃輕語著。
「阿晉……冷,我好冷……好冷……」
聽到桑雅羽喊冷,楚晉懷像是受到催眠般緊緊擁抱住那不住顫抖的身體。
「小羽,我在這,我絕不會再離開你的,絕不……」打橫抱起不住發抖的桑雅羽,楚晉懷快步走出淋浴間。
一張睡得極為安穩的睡顏滿足的磨蹭著一堵厚實溫暖的抱枕,尤其是在這寒冷的冬天裡,能擁有此物,別無所求了。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人有三急是無法忍耐的,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不想離開這溫暖的被窩。
硬是睜開惺忪的睡眼,腦筋仍處於停滯狀態的桑雅羽懶洋洋的想爬起身。
咦,他的下半身好像被什麼東西壓住了,怎麼會這樣?
這、這是怎麼回事?感覺像是有條溫熱結實的長條物壓住他的腿了。
充滿疑惑的眼往上瞧,是個長出青髭的下顎,有誰可以告訴他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霎時清明的黑瞳迅速掃視了一下四周的情況,這裡是他所熟悉的房間,但那條腿的主人又是誰?
桑雅羽開始不安的扭動著身體,他倒是要看看是哪個不識相的傢伙敢爬上他的床,還對他不規矩了起來。
「唔,小羽,乖,別鬧了,再讓我睡一會。」極富磁性的低啞嗓音在桑雅羽的上頭響起。
不斷掙扎的桑雅羽倏的愣住,這聲音的主人為什麼令他的心有種莫名的悸動?
「還很早呢,小羽,多睡一會,要不然你的身體會承受不了,乖。」溫厚的大手輕拍著桑雅羽的腰背處,像是安撫著他紊亂的情緒般,令人安心。
但即使如此,生理的需求仍無法讓桑雅羽沉溺於這個溫暖的懷抱太久。
桑雅羽又開始用力掙扎了起來,他可不想在二十八歲時,留下令人難以忍受的丟臉經驗——尿床。
「唔,小羽,別鬧……」
「誰在跟你鬧,還不快點放開我!」桑雅羽雙手不得閒的硬是將兩人拉出個距離,隨即毫不客氣的用腳去踹壓在他腳上的大腿,順便報昨日下午的一腳之仇。
「唔,痛,馬的!是哪個王八蛋踢我。」霎時清醒過來的楚晉懷再也忍不住的破口大罵。
「Shit!」這過大的動作,同樣讓內急的桑雅羽也不好過。
桑雅羽急忙跳下床往浴室奔去,他可不想在褲子上留下痕跡。
同樣被吵醒,且一臉不爽的楚晉懷,睡眼惺忪的,只見一道黑影從房門後消失無蹤。
楚晉懷此刻呆坐在床上,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昨夜被桑雅羽這麼一鬧,也才睡短短三個小時,所以腦筋有些轉不過來。
只是不到半分鐘,外頭傳來某人的怒吼聲,倒是讓楚晉懷睡意全消。
「楚晉懷,你這個天殺的死變態。」靜謐的清晨裡,桑雅羽的暴怒聲足以將早起的鳥兒嚇得魂飛魄散。
當楚晉懷明顯有了焦距的黑眸往聲音來源看去時,只見全身光溜溜,下半身用小小毛巾遮住重要部位的桑雅羽,一臉像是要將他碎屍萬段的憤怒表情往他衝了過來。
一把抄起床上的絲被,急忙裹住他顫抖的身體,怒罵道:「你這個死變態,昨晚你對我做了什……」桑雅羽倏的斂口,瞪大眼看著眼前與自己不遑多讓的完美裸體。
剛剛因為內急,急得只想趕快去解決,再加上當時頭暈眼花的,沒注意到自己全身光溜溜的就往浴室跑。
直到解決生理需求,這才感到一股寒意襲了上來,赫然發現自己身上未著寸縷,想到剛剛有人在他床上,鐵定是那人將他扒個精光,氣得他連手都沒洗,急忙拿了條毛巾遮住下半身就衝了出來。
不同的是,楚晉懷倒是比桑雅羽大方的在他面前展現自己頗為滿意的身材,盤腿好整以暇的坐在床上,表情興味的說:「難道你沒聽過什麼叫做酒後亂性?」
「我……我才不是那種人,你少胡說八道,再說我對男人沒『性』趣。」桑雅羽氣急敗壞的反駁,卻越說越心虛。
「嘖嘖,那總該聽過酒後吐真言吧。」
想到昨晚桑雅羽親暱的喊他阿晉,一會兒對他喊冷,一會兒又喊熱的撒嬌著,想給他穿上睡衣都很困難,甚至還巴著他不放,最後連唇都給獻了上來。害他以為這個桑雅羽其實對他有意思,只是不敢承認,藉故以酒壯膽,對他大膽示愛。
只是這個桑雅羽對他使出挑逗之能事,的確挑起了他男性的本能慾望,與他在床上滾棉被時,這個人竟然掃盡的給他睡著了。
不僅如此,還像只無尾熊緊巴著他不放。
就像當年一向怕冷的翁湛羽,總是緊抱著他說好溫暖,要他永遠當他的暖爐,這樣他活著的時間就更長一點。
如今,酒醒了,看來這個桑雅羽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還是故意裝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我說了什麼?」可惡,昨天只是喝了瓶啤酒,搞得他像是失憶般,什麼也不記得了。
說不定楚晉懷只是在誆他,所以他所說的話不一定是真的。
「這麼想知道?」見桑雅羽像是真的什麼也不記得的模樣,楚晉懷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思及昨夜,桑雅羽反常的行為舉止與他曾深深愛戀,卻已亡故的摯愛翁湛羽有著類似的習慣時,不由得勾起從前他與翁湛羽的甜蜜過往。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楚晉懷再次問道。
「不記得,如果我記得的話,也不會笨到讓你扒光我的衣服,佔我的便宜。」桑雅羽咬牙迸話,恨不得將對方大卸八塊,丟到海裡喂鯊魚。
「也是。」楚晉懷不由得自嘲苦笑著,自己怎會妄想對方與翁湛羽有什麼關聯。
桑雅羽會喊他阿晉只是巧合;他會要自己抱他,是因為他沖了冷水會冷;他會說出讓他有活著的感覺,是因為他曾發生過嚴重的車禍,硬是從鬼門關前走了一圈回來。
一切都是他誤會了桑雅羽話中的真正涵義。
這個人不是他的湛羽,永遠不會是,所以他沒必要在意他昨夜所說的話。
再者,他把昨夜的話說給桑雅羽聽,這個自戀的人一定會認為自己又愛上了他,到時一定鬧得沒完沒了,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還是不說為妙。
但是桑雅羽卻不這麼想,當他見楚晉懷表情怪異的看著自己,悶在胸口的怒火一觸即發。
「楚、晉、懷,你該不會是真的在耍我吧?」
「呃……有話好說。」他什麼話都沒說,這個桑雅羽也照樣發飆,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