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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華舞流年 (父子文)》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春半

寧靜的午後,和風微拂,因春日將至,無論是抬頭可見的樹椏之間,還是毫不引人注意的柵欄角落,點點嫩綠悄然而出,不知不覺間已可窺得些許春色。此時的院落之中,一抹瑩白身影站在樹下,收回了遠眺的目光,神情淡淡,卻透著幾分不耐,眼神微轉,似乎決定了何事,他忽然舉步往院外行去。

“公子何往?老奴奉命在院內侍奉,若公子要去的遠,請公子告知老奴,待尊主回轉,老奴也好稟報。”

雲昊山莊的老管家恭恭敬敬站在一旁,望著正打算踏出院子的瑩白身影,神情恭敬,話中卻隱隱透著阻攔之意。

祁溟月略略停下了腳步,側首說道:“若不放心,跟著便是了。”距服下思歸,已有兩日,這兩日父皇片刻不離,唯恐他有個閃失,直到方才,收到了百里忘塵所傳的信,才在他再三保證,絕不會讓自己再有危險之後出了莊,也不知是否上回與百里忘塵有了何種約定。

心中懷著猜想,他繼續前行,並未因管事所言而打消了出院的念頭,眼看即將離開雲昊山莊,他卻還未在莊內好好轉過,聽聞炎?已將要接管山莊,對於已算是屬於自己的勢力,他自然要好好瞧上一瞧。

那位管事眼見無法阻攔,嘆了口氣,苦著臉隨在身後,想到那位暗皇吩咐他之時的神情,他便不敢有半點懈怠,可而今這位水月公子不好好待在屋中,卻偏偏要出去,實在叫他很是為難。不禁在心中尋思著,若暗皇回來,不知該如何向他交代才是。要知眼前的水月公子也非尋常之人,又豈是他這小小一個管事可管得了的,那日他也在廳內見了水月公子處置凌希閣歐陽拓的手段,想那歐陽拓之後的慘狀和哀號,掙扎到最後仍死了,也不知是因流血過多,還是生生給痛死的,一思及那日的情形,他便又要打個冷顫。

自那日廳內接二連三發生幾樁大事,瀾瑾幾乎被暗皇所殺,凌希閣因尹千逸而被暗皇下了滅絕之令,雲昊山莊內氣氛便異常詭秘,雖無多少人離莊,卻再也無人多提瀾瑾半句,尹千逸與瀾瑾都被看守在各自房中,不可踏出一步。口中不提,但眾人心中所想,都是暗皇與水月公子最終究竟會如何處置那二人。

要知暗皇那日便有殺瀾瑾之意,若不是為著思歸之毒,瀾瑾恐怕早丟了性命了,至於那尹千逸,招惹誰不好,偏偏再度找上了暗皇,又對水月公子那般,而後害得數位江湖同道身死,被人揭穿了與安煬的勾結,便更是惹來了眾怒,對於暗皇下了那絕殺之令,江湖中只有拍手稱快的,反正只要平了暗皇之怒,又替死去之人報了仇,活著的都平平安安的,未被遷怒,便是好事,誰還去管得那些咎由自取之人。

祁溟月自然更不會去考慮那些,而今被他放在心上的,是回宮之事,至多再過一兩日,便要離開雲昊山莊,可瀾瑾身份還未明了,如何安排他仍是一個問題。若說瀾瑾與安煬勾結,便不會有暗殺之事發生,對自己又無加害之意,便更不似與安煬有太多牽扯。若說與安煬無關,他卻以玄邰之名挑起了蒼赫的紛爭,何況他口口聲聲的要幫他奪取天下,看似也並非妄言,而是真有此意,瀾瑾為何知曉自己的身份,又為何一心要幫他得天下?在瀾瑾身上有著太多謎團,讓他不得不去在意。

而那尹千逸,已無威脅,因他自身之舉,凌希閣將要消失於江湖,還留得一身唾罵之名,經過此事,以尹千逸那偏激的性子,已足以令他自己崩潰。父皇留著尹千逸本就是為著思歸之毒,但對尹千逸而言,此刻活著恐怕比死更令他感到痛苦折磨。

腳下緩緩前行,心中思量著近日之事,祁溟月邊漫無目的的往院外那些不曾涉足過的地方行去。

那位老管事隨在身後,仍舊苦著臉色,心中不斷思索著該如何在暗皇不悅之時保住自己的性命。對著身前之人,他也不敢有半點得罪,而今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眼見水月公子走著走著已出了後院,走入了有不少江湖人士聚集的前院範圍之內,他連忙在後頭輕輕提醒了一句,“公子,此處已是前院,人多混雜,不如……”人多之處便是江湖,有江湖自然有紛爭,這可是他在雲昊山莊多年以來的體會,凡是有人之處,少不了麻煩,而今水月公子身中思歸之毒,還是個不知藥性不知絲毫底細的毒藥,暗皇交代了要好生侍候著,水月公子卻偏走到了這裡,若是有個萬一,便是讓人一死,恐怕也平息不了暗皇一怒啊。

仿佛未曾聽見管事話中的勸阻暗示之意,祁溟月只是點了點頭,腳下未停半步,管事隨在他是身後,也知道自己根本沒那個能耐讓那看似平和,實則卻深沉難測的水月公子改了主意,只得悄悄的抹了抹額上的汗,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不敢稍離。

雖去過前廳,但對與前院並不太熟悉,帶著幾分無聊,也是打算消磨時間,祁溟月隨意的踏入了一個小小的花園,自那日以後,莊內的江湖人士便少有露面的,此時也是一樣,雖有幾朵不畏冬末寒意悄然綻放的花朵,在陽光下與那頹敗的凋零殘花之間顯露無比艷色,卻並無一人觀賞,周遭可感覺的,只是為數不少帶著好奇與謹慎的氣息,並無一人現身,顯是都隱在各人房中,說不準正有人望著此處。

知曉他那日對付歐陽拓的手段已在所有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故而才會使人對他如此謹慎相待,祁溟月不禁暗自猜想,說不準在江湖中再多待幾日,他的名聲便會與父皇一樣,只要一現身,在眾人眼中即刻顯露的便是敬畏與恐懼,而不是如今的傾慕與好奇了。

困在屋中頗有不耐,此時到了園中,聞得幾許芬芳,倒也使人覺得輕鬆愜意,祁溟月隨意的再一邊坐下,正為那一日眾人的反應覺得有趣,忽而聽得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隨著腳步,還有幾句喝罵之聲。

“笨蛋!我都說了,是要這一種,不是那一種,你怎麼還會搞錯啊?”

聽那聲音像是女子,而且年歲不大,銀鈴似的嗓音,不帶絲毫做作,口中雖在叫罵,卻帶著幾分不自覺的嬌嗔,聽來便讓人忍不住揚起了脣,對說話之人十分的好奇起來。

祁溟月隨著發話之處望去,只見不遠之處有一雙人影,一高一矮,高挑之人看身影是名男子,在哪女子話畢之後便半蹲於地不知挖起了何物,站在一旁的嬌小身影則專注著瞧著他的動作,時而點頭時而搖頭,口中還在繼續說著,“我說藥罐子啊,你吃我的喝我的也有好些時日了,我還叫你識得藥草,你可要好好報答我哦!”

“你教我識得藥草,不就是為著讓我 替你采藥嗎,不知你又如何報答我?”

平靜的語聲帶著隱隱的笑意,聽那話音,祁溟月忽然站起身來,微微闔起了眼,眼中閃過了一絲詫異,聽那說話之聲有些熟悉,竟會是他?

帶著興味之色,他站起身來,遙遙朝那人喚了一聲,“韓公子……”

“喂,有人知道你呢!”回應他的卻是那女子一聲低呼,隨即便有人遠遠的跑了過來。“本以為藥罐子已經很好看了,原來還有這樣的……”望著站在幾株才盛放的花朵之前,脣邊含笑,神情悠然的年輕公子,她口中不斷低喃著,“這次真是沒有白來啊,賺了賺了……”

祁溟月挑了挑眉,望著身前嬌小可人的女子,見她正瞪大了眼望著自己,口中還那般低語,叫他實在覺得有趣,不由輕笑一聲,“在下程子堯,敢問姑娘的名諱?”她身旁的分明便是韓梓麒,雖事隔許久,但對於韓梓麒,他仍很有印象。韓梓麒受傷離宮之後如何他並不知曉,但依眼前看來,想是這女子救了他。

“程子堯?你就是江湖盛傳的水月公子程子堯?!”她再度驚呼一聲,早聞水月公子之名,一直都讓她好奇不已,今天竟然給她見著了,“鏡花水月,可觀而不可得,果真名不虛傳!”一邊讚嘆著,她帶著幾分好奇,伸手觸上了身前之人的臉龐,“果然是真人呢。”早知便該早些來,而今才至,說不定已錯過好多精彩之事了,比如眼前水月公子,還有傳聞鍾情於他的暗皇。

見她指尖探來,祁溟月卻並未躲開,瞧見她眼中的好奇與純粹的欣喜,誰也不會對這看似無禮之舉而生出反感,眼前的女子一雙大眼,盈盈的眼神中不見半點陰暗與算計,有的只是幾分倔強單純。對正往此處行來的韓梓麒微微挑起了眉,他對他開口說道:“多年未見,韓公子似乎過的不錯。”

韓梓麒站在他的身前,仍是當初那般平靜淡然,眼中略略透著些複雜之色,並未回答,搶著說話的仍是先前的女子,“那是當然,有我照顧著,他自然過的不錯啦。”

“我是伊鬼月,醫毒伊家正是家兄,我可是得了我哥的真傳哦,如果有什麼疑難雜症,尋不到他,來找我鬼醫也是一樣啊!”

站在韓梓麒身側自稱鬼醫的年輕女子一臉自豪之色,年紀雖小,卻透著幾分豁達爽朗,自封鬼醫,也有著幾分古靈精怪,只見她一邊如此介紹,一邊仍是偷偷的往他身上瞧來,望著她身側韓梓麒露出些許苦惱無奈的模樣,祁溟月眼神一轉,已含笑點了點頭,伸手往伊鬼月頭上輕撫了幾下,口中說道:“多謝鬼月姑娘,不知你可知思歸?”思及瀾瑾那日之言,他隨口一問,只見韓梓麒望著他的動作,皺了皺眉,不禁暗笑一聲,想那韓梓麒過往種種皆已過去,而今能遇上如此有趣的女子,倒也是他的運氣。

伊鬼月被那手掌在頭上撫過,乍然心中一暖,離家出走已久,並不覺如何,此時卻被水月公子如同兄長一般的舉動,而惹得開始想家了,眼前之人看著便叫人覺得親切,此時更是讓她覺得喜歡,對於他的問題自然也格外認真的想了想,才答道:“思歸?我只是從哥哥的醫書上瞧見過,早已失傳,不知你問的可是這一種?”

瑩然便曾是醫毒伊家的弟子,伊家又聞名於天下,他的妹妹自然也不是無能之輩,此時聽他隨口一問果然問出了些端倪,祁溟月不禁點了點頭,“正是那一種,不知姑娘可知其藥性?”

“那個……時日久遠,有些記不清了。”側著首,伊鬼月回憶著說道:“我似乎記得思歸的藥性很是特殊,與尋常毒藥都不同,並非對每個人都有效用,但最最特別的地方還是它的解藥……”

“它的解藥如何特殊?”聽她這麼說,祁溟月並不意外,瀾瑾口中所說之語,總是真假參半,若真句句實言,便不是瀾瑾了。

“一顆為毒,兩顆為解,思歸的解藥便是它本身。”伊鬼月努力回想著幼時所看的那冊醫書,撓了撓頭,總覺得還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未曾被她記起。

他服下的便是兩顆,難道這不過是瀾瑾唬人的伎倆?聽了伊鬼月所言,祁溟月愈發搞不懂瀾瑾心中所想,按下心中的疑慮,他對伊鬼月微微一笑,“多謝告知。”尹千逸同他一樣服下了思歸,若瀾瑾果真另有所圖,不知尹千逸那邊又是如何……心中沉吟著,他打算去瞧瞧尹千逸的狀況。

伊鬼月正對著眼前一現而過的淺笑出神,忽然聽到一聲輕哼,“人都走了,還傻看什麼?”她聞言瞬間回過神來,果然那抹瑩白之色已漸漸遠去,撇了撇嘴,轉身對著韓梓麒瞪了一眼,“誰傻了?我是在回憶,懂嗎?回憶那個思歸的藥性!我就不信我想不起來!”她總覺得還有一項更為特殊之處,被她給忘了。

“莫非還有別的特殊之處?”韓梓麒望著那遠去的身影,此刻已沒了當時的心境,見了祁溟月,他心中除了些許因回憶過往而起的複雜心緒,已無半點恨意,此時見他如此在意這“思歸”,不禁也有些好奇,祁溟月會特意問起此物,定不是無由。

伊鬼月凝神細想,忽然跳了起來,終於想起了思歸的另一特別之處,“對了對了,我還記得,若是服下兩顆……思歸立解,徒留春半!”念著終於被記起的書上所言,伊鬼月得意的抬首,朝韓梓麒解釋道:“一顆是毒,名為思歸,兩顆成雙,便是春半。所為春半,可是極為古怪呢,發作之時,便需與人交合,與春藥倒也差不多,但古怪的卻是,若相觸之人是心上所愛,牽動心中情念,便會周身疼痛,痛苦難當,若是他人,則如普通春藥一般,只要泄了慾念便會無恙。”

韓梓麒聽了,微感詫異,“此藥果真如此特別?若中毒之人心無牽掛呢?”

“思歸,思歸,若是心無牽掛,自然無處可歸,便不會有效啦。所謂春半,也只是遺毒的效用而已,若撐得過,便才是真解了思歸之毒。這藥早已失傳很久了,據聞其中有一味藥,被稱作牽情草,那神奇之效便是有此而來,只是世上再也不見牽情草,便再也不會有思歸或是春半,不知那水月公子為什麼突然問這些。”伊鬼月咬著脣,滿臉費解的遙望遠處,此時已不見那程子堯的身影了,搖了搖頭,她打算還是下回見了再對他細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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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溟月離開花園,一路都在想著韓梓麒與伊鬼月,思及往日種種,不由得讓人不叫人嘆息而笑,有如此可人的姑娘相伴,想必韓梓麒也不會寂寞了,他與母妃還有父皇之間的種種終究也能煙消雲散,俱成過往。

帶著幾分笑意,他暫時撇開了過往之事,思量起了先前伊鬼月所言,若服下兩顆思歸,便等若服了解藥,瀾瑾那麼做又有何意義,沉吟著,他對管事吩咐道:“尹千逸在何處?帶我去瞧瞧。”

管事口中應了,將他帶往了尹千逸所居之處,“回公子,此處便是。”尹千逸被關押在前院的一處房間之內,門前還有不少守衛看著,水月公子要探視,他倒並不擔心,見識過這位水月公子的厲害,便知尹千逸在他面前絕討不得便宜,更別提而今的尹千逸已非廳內所見,眼下那模樣,恐怕誰進去給他一刀,他都不會有半點反應。

祁溟月點了點頭,命管事留在外頭,徑自走了過去,看守的護衛見到是他,立時都讓開了身來,而今誰不知水月之名,即便是莊主未曾交代,他們也不敢對他有絲毫不敬。雖好奇水月公子為何尋上尹千逸,不知是否為了暗皇,但以他們的身份,又如何敢開口去問,讓開了身,取出了鑰匙,打開了門上鎖鏈,才微微退後一步,請他入內。

房門輕輕打開,祁溟月望著裡面一片昏暗之色,舉步踏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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