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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華舞流年 (父子文)》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 施毒

早在先前,眼見那二人相擁低語,竟絲毫不顧及在場眾人,如此旁若無人,如此溫存相待,尹千逸便已難抑心中的憤恨與妒念,那人當年行事無忌,對身側寵侍也是隨意相待,但從未有過如此,幾乎 如同炫耀一般在這許多人面前昭示他的所有權,這般張狂,也這般毫不掩飾的表現出他對程子堯的愛寵。

便是他當年,也未曾得過那人半句輕言軟語,更不論是那樣帶著寵溺的話語,尹千逸幾乎將手中摺扇捏碎在手中,直直的望著那人懷中的程子堯,卻見他勾起了唇,竟當著所有人的面環上了那人的頸項,覆上了那人的唇!

咬緊著牙關,他此時已不知自己究竟看到了什麼,眼前只留程子堯唇邊的那一絲淺笑,如同在嘲弄自己一般,那冷冷的笑意分外刺目,讓他無法直視眼前相擁的一雙人影。

暗紫與瑩白的身影緊緊相貼,大廳之內,所有人都屏息瞧著眼前這一幕,早知暗皇行事無所禁忌,也早就見過他如何愛寵那水月公子,可眼前的這一幕,卻不光是愛寵二字所能表達得清的,直至此時,眾人才在悟出一個不敢置信的疑問,莫非那冷清寡性之人竟真會愛上他人的一日?

不必他們探究可助暗皇奪天下的瀾瑾便因水月公子而險些喪命暗皇之手,也因水月公子而留下了性命,此刻還躺在地上滿頭鮮血的昏厥4不醒。在看另一邊,尹千逸正顯出難辨的神情,直愣愣的瞧著那擁吻的二人。

“這是為何?”尹千逸不知心中糾纏情緒是妒忌多一些,還是怨恨更劇,他以為奪得瀾瑾可令那人另眼相看,以為程子堯會敗於他的手中,他還以為失了瀾瑾,那人便會棄了程子堯,如同當年棄了自己一般……

“為何你會對瀾瑾毫不在乎?還要為程子堯殺瀾瑾?!得瀾瑾者得天下!尊主應是奪取天下之人!為何不要?”他心中的那一人從不會在乎他人性命,也不會為了兩丸毒藥便為他人如此擔心,他本欲奪得瀾瑾,讓那人後悔當年之事,卻不曾料到,自己的所為在那兩人眼中,竟只不過是一場遊戲?

瀾瑾于程子堯,毫無意義,瀾瑾於那人,更是隨手可殺,那麼原先他所設想的一切,究竟是為著什麼?

祁溟月環在祁詡天的頸,聽到了尹千逸所言,收回了在父皇口中糾纏的舌,在那雙薄唇之上又輕輕啄吻了一下,並未離開他的懷抱,而是側首瞧著尹千逸,舔了舔唇,露出了幾分嘲弄的笑意,“瀾瑾對於詡來說,只是一個笑話,信了那傳言之人是你,若你要,只管拿去,子堯已不打算陪你玩下去了。”父皇已怒,他自然要收斂一些,若是超過了限度,便不再是遊戲。今日之事,顯然已是父皇的極限。

對著尹千逸,祁溟月不再掩飾眼中的冷意,他雖不介意尹千逸的存在,但對於至今仍對父皇懷有執念之人,他自然也要讓對方知曉……注視著尹千逸已然扭曲的臉色,他微微一笑,如同某種宣告一般,順著那雙薄唇,將吻緩緩落下。

尹千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見,那狂傲邪肆之人,不阻止程子堯之舉,竟還露出了笑意,由著他在頸邊留下了那許多痕跡。

“果然未讓我失望。”含笑的語聲已不復先前暴怒之時的深沉,祁詡天撫著祁溟月的發,目中透著明顯的笑意,“罰的不錯,只可惜有煩人的在旁打擾,不如我們回房再繼續?”俯至耳畔的低語輕若呢喃,即便是眾人再伸長了耳朵,也未能聽得仔細,但瞧著暗皇唇邊那抹邪氣的笑意,也能猜得幾分話中之意。

尹千逸自然也覺出了些許,先前已聞程子堯之言,眼下又見那人對程子堯這般溫存親昵,自始至終,那人卻是從未對自己有過隻言片語,便是面上神情也都只是為程子堯而生,不論是怒視喜,都只為了那程子堯!

“看來尹千逸從未在尊主眼中留下半點痕跡,只怕當年所棄之舉也只是隨心隨手而已,千逸卻為其所苦,多年不敢相忘……”口中發出幾聲低啞的慘笑,尹千逸望著眼前相擁而立的兩人,只覺心中的所有牽念與愛恨難辨的情感都化作了滔天的恨意,那份怨恨,比之當初被棄之時也不弱半分,笑聲由輕至響,在靜若無人的廳內成了逐漸回蕩而起,成了如同哭音一般的詭異之聲。

“看來有人不想讓詡如願。”靠在祁詡天懷中,祁溟月注視著尹千逸,雖感於他的癡念,但尹千逸對父皇的心卻並未讓他有些許動容,“不忘又如何?於你而言,那已是過往之事。”

旭?他已聽程子堯喚了多次,那人的名諱無人可知,他竟知曉,那人不允他人近身留痕,卻允了他程子堯,不僅是允了,還露出那般的笑意,那般從未在他人面前現出的溫柔笑意。他程子堯憑何得此愛寵,又有何資格要他忘卻過往?!

聽他之言,尹千逸的笑聲驟然停歇,“要我忘記過往之事?你可知我一身經脈盡數被毀,武功全廢,廢了多少周折吃了多少苦才恢復得幾分?”他一邊說著,面上顯出了怒毒之色,推開了前來相阻的歐陽拓,“為何要攔著我?他人不知,歐陽長老難道也會不明?此次來此,千逸便是要讓他後悔!”指著那暗紫色的身影,尹千逸目中現出了瘋狂的恨意。

“少閣主!”歐陽拓攔不住已陷入瘋狂之境的尹千逸,心中萬分憂急,不料尹千逸卻又露出幾分詭秘的笑意,倏然緩下了面上神色,“尊主對程子堯愛之甚深,實在讓人欽羨呢,不知若是程子堯中毒而死,尊主可會傷心痛苦?還是如同當年對我一般,全不當作一回事的轉身離去?”

對他的話生出警覺,祁詡天放開了祁溟月,往前踏出了一步,只見尹千逸已不知由袖中取出何物揮灑而出,滿天落下的粉狀之物在廳內紛紛揚揚的落下,卻是沖著他身後的溟兒而去。

揚起衣袖將那些粉狀之物卷去,但飄散而下的粉末已有不少落于溟兒身上,餘下些許落於周遭幾人身側,已有人立時倒下身來。

祁溟月眼見那紛揚而下的粉狀之物落於面前,又被呼吸而入,身旁與遠處已有人倒下,他卻不覺如何,於是便放了心,對身前的祁詡天搖了搖頭。“於我無用。”不管此毒是否致命,有睘珠之效,看來對他不起半點效用,想必對父皇也是一樣,只是卻牽累了他不遠處坐著的幾人。

“少閣主其可用此物?你莫非忘了那是……”歐陽拓見他取出安煬而來的灰衣人所給的毒物,不禁脫口阻攔,若被人知曉淩希閣與安煬有所牽著,即便得了瀾瑾,淩希閣也將背負叛國之名,被天下人唾駡。

歐陽拓不說也罷,他這一喊,便有人俯身察看因毒而死之人,江湖中遊歷之處不少,此時一看,便已有人發現此毒有異,“這不是安煬所慣用的嗎?!此毒所需藥物有一種只產于安煬,故而只在安煬為人所用!”

說話的正是素來頗有聲望的某個門派掌門,他的門派正處於安煬與蒼赫交界之處,對安煬種種比旁人瞭解更多,此時聽他所言,顯然淩希閣的尹千逸所用的便是安煬的毒物,為何他會有安煬之人才用之毒,為何他千方百計要得瀾瑾,此時所有人都在心中有了猜測。

“尹千逸!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當著江湖同道的面以毒傷人!老夫今日絕不放過你!還我徒兒命來!”

“淩希閣與安煬勾結!尹千逸,歐陽拓,今日便讓我來會會爾等!”

隨著數聲低喝,已有不少人起身站起,尹千逸若只是對著暗皇與水月公子痛斥當年種種也就罷了,那本是他人之事,與他們旁人無關,但尹千逸方才之舉已致使數人命喪于安煬毒物之下,叫他們如何還能坐視?與死者相關或是不忿尹千逸此舉之人,已義憤填膺的舉刃而上。

“住手。”

正在眾人蠢蠢欲動之時,忽聞一聲相阻之語,往出言之人望去,卻是神情難辨的暗皇。想到尹千逸本是要加害水月公子,卻不知為何落在那兩人身上的毒物未起作用,此時暗皇神色莫辨,喝阻了他們,不知是想要如何。

“退下。”祁詡天注視著尹千逸似癲似狂的神色,對他眼中的痛苦與恨意沒有分毫憐憫,“本尊自會處理此事,爾等退下。”淩希閣與安煬也有所牽連,尹千逸又欲至溟兒于死地,看來若他再不出手,便真要叫尹千逸失望了。

“既然如此,便交予尊主行事吧。”聽見暗皇所言,瞧見他面具之後神情難辨的臉色,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無可違逆之感,似乎方才隨著他的話語透出一種難以言表的威儀,還有王者般淩駕眾人之上的氣息,那只有上位者才有的壓迫感,使得所有人心裡都是一震,近乎是本能的已答允了他的話,隨後緩緩退到一旁。

祁溟月站在祁詡天身後,看尹千逸那般,他已知當年他定是對父皇牽念至深,可惜,那也只是當年之事,而今尹千逸的怨恨糾纏已令他自身亦難分辨,對父皇究竟是愛是恨,才會有此瘋狂之舉。

“可是要殺他?”此刻的尹千逸神情扭曲,卻分外平靜,倒是他身側的歐陽拓顯然已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正凝神以待,打算維護他的少閣主。

祁詡天輕輕一笑,笑聲中卻並無透出半點喜悅,那隱含的冰冷與怒意,如同冰火交織,全是殘忍厲色,“除了死,還有其他方法。”

踏前幾步,他行至尹千逸身前不遠之處,“你是怨恨本尊當年之舉,廢了你的武功,將你扔回淩希閣?”漫不經心的問話與唇邊的那絲淺笑,都是溫和平靜,只有祁溟月才可由那看似悠然的話音之中覺出其中的危險。知曉父皇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尹千逸,此時他只盼尹千逸千萬莫要說些自尋死路之言,免得父皇失去了耐性,直接將他活剮於眾人眼前,便又要有人受不住那景象,白了臉色,失了平日前輩之風,若真是那般,便算牽累他人了。

見那人終於對自己有所反應,尹千逸低笑幾聲,“尊主終於記得有我尹千逸的存在了,若非是我方才之舉,恐怕至今仍不可得尊主的一語呢。”無法傷到程子堯已令他心有不甘,此時那人又這般相問,仿佛已不記得當年之事似的輕描淡寫,叫他心頭怨恨霎時更劇。

“當年千逸不過是在交歡之時在尊主身上留下了些許痕跡,尊主在一時不快之下將廢了我的武功,又將我棄之於門外,莫非當日種種尊主都忘了?”雖早知那人的忌諱,但他原以為以自己之寵,當會有些許另眼相待,不料那人卻不留絲毫情面,竟如此輕易便將他棄之不顧,“當日武功被廢之痛,千逸不敢忘,是你當日那般對我,才會有今日之事,若程子堯果真死於瀾瑾之毒,便是因你!只要能讓你後悔,千逸即便是賠上自身性命也在所不惜!”

看尹千逸說的那般激動,祁詡天卻仍是神色淡淡,待他說完,方才扯了一下唇角,“能讓本尊心系之人豈會如此簡單被那區區毒物所制,你切勿太過期待,免得失望之後,又要遷怒他人。”

看著聽了他的話之後便神色不斷變換的尹千逸,祁詡天又冷笑一聲,“要說當年之事,本尊還真的無甚印象,若非是你所言,恐怕本尊已忘了有那件事了。”

“難道你從未將我放在心上?”尹千逸聽他所言,程子堯已是他心系之人,不由思及過往,那時,他在那人心中又是何種存在?

“本就只是玩物而已,何需本尊記掛,於本尊而言,那些寵侍之類只是無聊時候的消遣罷了,你恰是其中之一,又未有特別之處,如何還會記得。”

注視著尹千逸,祁詡天緩緩勾起了唇,“若是不合用,自然隨手而棄,誰還會記得當日種種。”尹千逸既然意圖加害溟兒,他自然也不會讓他失望,他要他說,他便說予他聽,要讓一人痛,並非只有施予肉體,敢傷害溟兒的,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滅殺

玩物?在那人眼中,自己只是玩物而已……如同多年的執念在一瞬之間被扯成了碎片,尹千逸此時不知心中那般滋味究竟是解脫還是絕望,唯一可抓在手中的似乎只有恨意。

在他面前,半張金面透著暗芒,暗芒閃動之下,可見說話之人脣邊微揚,從他口中吐出的話語說的無比隨意,輕描淡寫之間已將他的過往一語帶過,手心的痛早已麻木,他望著掌中染血的摺扇,忽而將它高舉而起,數點寒芒頓時往不遠處的一抹瑩白而去。

“你以為本尊還會給你第二次機會?”祁詡天不慌不忙的張開了手掌,在祁溟月身前將數枚暗器接到了手中,瞧著上頭透出的詭異青藍之色,雙目微闔,“若你真想求死,本尊自會成全。”

拋於地上的數聲輕響,在氣氛緊張的廳內竟顯得格外使人心驚,瞧著暗器落地,眾人只見眼前一閃,一道金色光芒已現眼前,赫然便是不久前見過的,似劍如藤,布滿暗紋的長形利器,也正是曾在暗皇手中,生生將活人剮成肉塊之物,望著那看似華美,卻透著詭秘嗜血之氣的利刃,所有人都低呼了一聲。

尹千逸卻忽然低低一笑,帶著某種算計得逞的肆意與得色,往那暗紫色身影之後望去,“你要我死?我便要程子堯死,千逸早就說過,只要能令尊主後悔,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尊主取了我的性命,自然也有人會取程子堯的性命。”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所有人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水月公子身後已多了一人。

“尊主若傷了少閣主,老夫恐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將手中長劍抵在暗皇最為重視之人的頸上,歐陽拓這才松了一口氣,程子堯擅使天音,武技之類還不知如何,他兵行險招,只求能保得少閣主的性命,也好對老閣主有個交代,至於而後如何,已不是他如今能擔心得了的,但求以程子堯的性命可使少閣主無恙。

“歐陽長老快殺了他!”尹千逸見程子堯果真被歐陽長老所制,露出了狂喜之色,若是程子堯死在當場,以那人對程子堯的喜愛,定會悔恨難當,即使之後自己難逃一死,他也要那人同自己一樣,也嘗嘗心痛的滋味。

“少閣主!?”歐陽拓舉著劍,望著不曾有絲毫反應的暗皇,心中升起一陣不祥的恐懼之感,少閣主在那兒兀自叫囂著要他殺了程子堯,他卻不敢真個下手,他所求的是少閣主的平安,並非惹怒暗皇。而今已是背負叛國之名,若當真殺了程子堯,凌希閣下場會如何,他真是連想都不敢想。

“我要你殺了他!”嘶吼出這句話,尹千逸臉上已全是瘋狂之色,話音落下,卻不曾有任何一人回應,他環顧周遭,只見所有人臉上都帶著些輕蔑與不屑,望著他的一雙雙眼中,只留著同情與幾分幸災樂禍的神情。

旁觀之人也有見識過水月公子武技的,眼中更是顯出了幾分嘲弄與嘆息之色,可被暗皇看入眼中之人,又豈會只擅天音,暗笑尹千逸與歐陽拓不知死活惹上了暗皇與水月,此時無人為此情勢擔心。

尹千逸不知其中因由,才在疑惑,卻聽到那金色面具之下發出幾聲輕笑,尹千逸倏然望去,“程子堯將死!為何你還笑得出?一命抵一命,尊主若要殺我,為何不快動手!”雖不知為何無人對眼前情勢露出緊張之色,眾人只是旁觀,但程子堯分明已被歐陽長老所制,讓他心中狂喜不已,口中大笑著,他衝著身前之人繼續說道:“江湖中人聞之變色的暗皇,尊主,終於也有這一日,可是不敢殺我?”

狀如瘋狂的笑聲在廳內迴盪著,帶著興奮與得意的笑聲久久不歇,一聲悠然舒緩的語聲忽然傳來,讓他的笑聲戛然而止。“本是不想殺你,可偏偏有人自尋死路,以子堯來威脅?”

只聽歐陽拓身前之人發出一聲輕蔑的笑聲,帶著嘲弄與冰寒,瑩瑩白雪一般的身影雖被劍刃抵住了脖間,面上卻未露絲毫怯意,“不得不說,少閣主今日之事沒有一件事做的對的,想以我來威脅詡,更是大大的不該。”

“看來已沒有我出手的餘地了。”含著笑意,祁詡天收起了手中的利器,有人惹到了溟兒的頭上,下場會如何,他十分清楚,溟兒本非輕易出手之人,但只要有人招惹,他便絕不會輕易放過那人。

分明被歐陽長老所制,程子堯卻猶能談笑自如,便是而今,那兩人之間也如周遭無人一般,竟絲毫不將他放在眼中!尹千逸咬了咬牙,“水月公子又如何,莫非僅憑口舌,便能讓我饒過你不成?我便是以你要挾又待怎樣?!如今呢自身難保,還想教訓我?”

“老夫勸水月公子莫要逞能才好,今日只要能與少閣主安全離開此處,老夫答應絕不傷害公子的性命,不然……”歐陽拓將那抵在脖頸間的劍刃又壓緊了幾分,霎時便有血珠由那細白的脖頸之間滲了出來,“傷了水月公子也非老夫之願,該怎麼做,想必公子也知曉。”只要程子堯讓暗皇放他與少閣主離去,留的性命,往後如何也只能等回了凌希閣再議了。

祁溟月只覺頸邊微微一痛,衣襟之上頓時感覺到些許濕潤,抬首往前方看去,果然見到父皇神色陰沉,以眼神示意安撫,他抬手抹了抹頸邊的血珠,眼中透出了幾分笑意,“歐陽長老可知,子堯再等一個非殺不可的理由。”歐陽拓離開尹千逸潛全他的身後他豈會不知,由得他去,自然便是為了眼下這一刻,凌希閣勾結安煬之舉,已令他下了鏟除的決心。

歐陽拓未曾看見身前之人的笑,周圍的江湖人士可都瞧的分明,此時的水月公子眼中所含的笑意絕不會使人覺得容易親近,與往日不同,那眼眸中所透的神色幾分冷清,幾分冷寒,如月色蕭殺,又如水色深沉,如同扯去了鏡花水月之間的薄薄輕霧,顯露先前的是無人可擋的銳利鋒芒!

“你是何意?”歐陽拓正在不解,忽然眼角余光瞥見一抹七彩光華騰空而起,雖不知那是何物,但憑著本能已覺出其危險,“勿要妄動!”知曉定是程子堯所為,他急忙將劍刃又往下壓去,只要握著程子堯的性命,他不信他真敢將自己如何。

“無他意,讓你一死罷了。”脣邊噙著一絲輕蔑淺笑,祁溟月口中緩緩吐出答案,眼眸中泛起了溫柔之色,望著指間的旎狐在空中飄揚而起,舔了舔脣,發出幾聲輕笑,“以子堯相挾,便是今日爾等所為之中最錯誤的一樁。”

聽出他笑聲中的冰寒與輕蔑,歐陽拓忽然心生警兆,方才發現手中劍刃竟再也無法往下施力,他的手如同不聽使喚似的,竟絲毫不得力,“你……你是何時……”此時方覺臂上傳來徹骨的疼痛,歐陽拓慘叫一聲。

隨著他的慘叫,眾人只見先前那七彩光華瞬間流轉,隨後噴涌而出的鮮紅便如同雨點般落下,在眼前飛濺而起,又滴滴掉落,如同一場血雨,突如其來,在所有人眼前造成了一片血幕之色,一隻斷臂已掉落於地,在那血泊之中顯得尤其可怖。

歐陽拓被自身鮮血漸得滿臉滿身,捧著斷臂,退後了幾步,已是神色慘白,滿臉驚慌,“這怎麼可能?”以他行走江湖多年的功力,竟會在這分外年輕的後生小輩手上失去一臂,望了一眼也正自呆愣的少閣主,他收起驚慌之色,面上厲色頓起,“今日看來無法善了……”

“歐陽長老還想如何?你以為自己還有一拼之力?”動了動指尖,旎狐在身邊揚起一道炫目光華,如絲如帛,淺白的半透明之色映照出眾人驚訝駭然的神情,祁溟月注視著猶不明了的歐陽拓,指間微揚,隨著旎狐在空中發出■■微響,回覆成絲帛一般的旎狐已被收入腰間。

“歐陽長老……”尹千逸瞪著雙目,顫聲輕喊了一句,眼中亦是現出了驚駭之色,在他眼前,只見隨著程子堯的話音落下,歐陽長老身上便不斷現出一個個血口,那微張的口子並不大,卻吐著猩紅之色,微微裂開的數十個血紅傷口逐漸顯現,這一幕不論是落到何人眼中,都會忍不住心中升起的恐懼,對著那數十個不斷淌出鮮血的傷口,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

隨著一個個小口不斷張開,歐陽拓慘叫著翻滾於地,血泊之中,渾身的痛楚和心中的恐懼讓歐陽拓對方才之舉無比悔恨,耳邊卻又聽到那被他錯看之人輕柔的語聲,“子堯早就說過,以我來要挾,是大大的不該,雖說是遲了一些的,不過歐陽長老現在該知,子堯並非只擅天音了吧。”

想以他來要挾父皇,此舉除了不該,更是不智,尹千逸與歐陽拓的所為已激起了他沉寂許久的嗜血之意,冷哼一聲,祁溟月迎上對他望來的狹長雙眸,緩下了神色,“詡打算如何處置他們?”凌希閣勾結安煬,父皇定也不會輕易放過。

見溟兒因他而怒,祁詡天眼中露出笑意,朝祁溟月走了過去,抹去他臉頰之上被濺到的一點血色,將他攬在了懷中,“交予血影。”隨著他話音落下,廳內忽然現出十二條血紅身影,渾身的猩鏽之氣使得所有人心中一顫,霎時回想起了當年之事,血影的可怖無人不知,今日又見血影,不知暗皇究竟是打算如何。

十二人本是潔白的衣衫此時已全染滿了血色,被浸透的白衣此時看來果真如同血衣一般,透著說不盡的殺意,想必定是莊外激戰所致,祁溟月到了此時,方知血影之名是何由來。

靠在祁詡天懷中,他只聽懷抱他之人開口說道:“三日後,本尊不想於江湖中再聞凌希閣之名。血影聽令……”目中露出幾分殘路,祁詡天掃了一眼倒在血泊中哀號的歐陽拓,還有呆立於前的尹千逸,脣邊勾起一抹殘忍殺意,緩緩吐出了一個字,“殺。”

尹千逸眼見歐陽拓已是活不成了,又聽得那一個殺字,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抬望眼,只見那金色面具微微閃動,面具下薄脣再啟,“若思歸有異,留著你的性命也好觀察藥性,今日,便留你不死。”

隨著語聲落下,十二條血影倏然消失,除了那濃重的血腥之氣,不曾留下絲毫痕跡。尹千逸之舉已是招致了眾怒,故而在座之人對凌希閣落到今日這般地步並無絲毫同情,望著血影離去,又瞧著逐漸停下了翻滾之勢,眼看便要失血而死的歐陽拓,所有人只是不斷提醒著自己,千萬莫要惹怒了暗皇或是水月公子,今日才真真知曉了一個清楚,招惹那水月公子絕不會比惹上暗皇好多少,只要瞧瞧歐陽拓的下場,便知結果會是如何。

自暗皇下了滅除凌希閣之令,數十人所在的大廳之內,便再無半點聲息,瞧著並肩而立的一紫一白兩條身影相攜離去,所有人都露出了複雜的神色,暗皇不愧是暗皇,即便是多年未現江湖,一出現便又引起無邊風浪,瀾瑾差點丟了性命,凌希閣眼看便要在江湖中消失。

而所有的一切,全是因水月公子而起。眼見暗皇果真對水月如此重視,眾人不禁擔心,若三日間那思歸發作,水月公子真有個萬一,到時暗皇不知會如何?搖了搖頭,此時所有人都希望,水月公子千萬莫要有事才好,至於那瀾瑾,只怕眼下已是無人敢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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