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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暴將軍的小妾》第96章
第三卷第十七章:生死一線

  夜已漆黑。從窄小的木窗看出去,只有一勾泛著冷光的殘月高掛天空。

  程玄璇的手腳被麻繩捆綁著,就地坐在角落裡。

  「原來你會武功。」她輕輕地開口,舉眸看著眼前的黑衣女子。

  「我並沒有說過我不會武功。」言洛兒一雙美眸冷若冰霜,一身黑色勁裝更顯得她清冽冷漠。

  「為什麼捉我?你還想做什麼?」程玄璇的神情平靜,沒有流露出懼色。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言洛兒想要的東西,如果得不到,我就會親手毀了它。」言洛兒蹲下身子,冷冷地對上她的眼睛。

  「因為司徒拓不肯娶你,所以你就要害死他?」程玄璇直視著她,輕輕地搖頭,道,「倘若你真的愛一個人,是否應該希望他幸福?如果是我,我只會成全我所愛的人,決不會傷害他一絲一毫。」

  「愛?」言洛兒冷笑一聲,「如果不是司徒拓,我愛的男人會死於沙場?」

  「你是指你的亡夫?」程玄璇皺了皺秀眉,「戰場本就是凶險之地,兩軍對陣有所傷亡,在所難免。你怎能把責任全都推給司徒拓?」

  「你懂什麼?」言洛兒的目光一沉,美麗的菱唇抿起冷凜的弧度,「本來我只想平平安安地度過下半輩子,是司徒拓不給我這個機會,是他自尋死路,死有餘辜。」

  「他給你機會了,以他的性格,就算沒有娶你,他也不會虧待你。」並不是她要為司徒拓說好話,而是照從前司徒拓對待言洛兒的愛護看來,他絕對不會棄她於不顧。

  「他不娶我,就是他最大的錯。我有什麼地方配不上他?」言洛兒勾唇譏笑,無意再說下去,轉而道,「程玄璇,如今司徒拓已死,你身為他的妻子,是不是應該下黃泉去陪他?」

  「你要殺我?」程玄璇不禁心中一凜。

  「我真沒有想到皇帝會放過你,既然如此,只有我來代勞了。」言洛兒的眸光亮而利,森冷得令人寒顫。

  「在我死之前,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答案,讓我死得瞑目?」心知今日難逃此劫,程玄璇乾脆豁出去,問個清楚,「是不是你向皇上密報?將軍府裡出現的那些證據,是不是你暗中布下的?還有,嫣然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

  「問題真多。」言洛兒淡淡地揚唇,笑容中帶著幾分凌厲和怨恨,「顧嫣然,她以為她捏著我的把柄就能擺佈我?太天真!我要她的命,是易如反掌的事!」

  「是你殺了她?」程玄璇驚詫,那時言洛兒不是正纏綿病榻嗎?

  「小小一個顧嫣然,何須我親自動手?」言洛兒輕哼一聲,再道,「看在你今日將死的份上,我就讓你做個明白鬼。不只顧嫣然,紫絳的死也是我安排的。林小憂只不過做了替罪羊。」

  「你簡直沒有人性!」程玄璇大為震驚,瞪圓眼睛看著她。

  「如果要怪,那就怪顧嫣然。」言洛兒絲毫不覺慚愧,冷聲道,「要不是她要和我鬥,我又何必浪費力氣。是她在我食膳中下毒在先,她以為我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順勢而為。至於栽贓在你頭上,那是你倒霉,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

  「那次嫣然墜崖,其實是你推她下去的?」

  「是。」言洛兒直言不諱,「算她運氣好,當時司徒拓和慕容白黎正巧出現,我只能作勢拉住她的手。不過以我一個弱女子,不夠力氣救她上來,也是合情合理。」

  「那林小憂呢?她為什麼要承認所有的罪行?」

  「她敢不認?她一個人受苦,總好過她全家被滅門吧?」

  程玄璇已然心寒得說不出話來。言洛兒竟然是這樣心狠手辣的蛇蠍美人!

  「揭發司徒拓的密報,確實也是我做的。」言洛兒冷睨著她,唇角噙著一抹譏笑,「但是,你覺得單憑我一人之力,能在軒轅居裡埋下那麼多證據嗎?」

  「我知道,是方儒寒。」程玄璇低低地接話,問,「你和方儒寒是什麼關係?」

  「程玄璇,我已經告訴你很多秘密了,你該滿足了。」言洛兒忽地站起來,拔出靴間的匕首,割斷她身上的綁繩,「我不想髒了我的手,你自盡吧!」

  鏗鏘一聲,匕首落地。

  看著地上那泛著寒光的銳刃,程玄璇遲遲未動。想不到司徒拓可能沒死,反而是她即將送命。她不甘心,這樣的死法太不值得!

  「怎麼?不服氣?」言洛兒挑起眼角瞥她一眼,嘲道,「那你想怎麼樣?你覺得你有能力飛出我的手掌心?」

  程玄璇靜靜地回看她,抿唇不語,伸手拾起匕首。

  手腕緩緩地抬起,刀尖對準自己的心臟,她咬緊牙關,突地,朝言洛兒衝去!反手一轉,匕首直刺向言洛兒的左胸!

  「不自量力!」言洛兒傲慢地嗤笑,敏捷地側身避開,隨即揚腳一踢,踹開撲過來的程玄璇。

  看似隨意的一腳,卻蘊著幾成內力,只見程玄璇的身子騰空而起,撞在牆壁上,而後「彭」地一聲重重落下。

  瞬間,她的唇角流出血絲,臉色變得蒼白。

  「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好心讓你死得痛快,你卻不接受,那我就看看你能承受我踢幾腳!」言洛兒的語氣轉冷,絕美的容顏如羅剎般冷酷無情。

  程玄璇費力地扶牆站起來,想跑出屋門,但才剛動了動,言洛兒就已狠狠一腳踹過來,正中她的胸口。

  「噗!」一口鮮血噴出,程玄璇軟軟地滑落在地。

  「真沒用!」言洛兒如看好戲般盯著她慘白的臉,「看來再一腳,就足以讓你斃命了。」

  程玄璇已是氣若游絲,虛弱地回道:「言洛兒,你作惡多端,會有報應的……」

  「是嗎?可惜你看不到了。」言洛兒冷笑,右腳抬起,踩在她的肩上,緩緩挪動,直至勒住她的喉頸,「只要我再用一分力,你就可以去地府和司徒拓相聚,你是不是該感謝我的成全?」

  程玄璇痛苦地閉起眼睛,喉嚨被壓勒住,已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隨著言洛兒的腳尖一點點加重力道,程玄璇緊皺的眉心便就多增添一分痛楚之色。

  「好了,我玩夠了,程玄璇,你就安心去吧!」言洛兒細軟輕柔的嗓音如昔,卻說著殘忍悚然的話語。

  只見她的腳尖稍微抽離,復又運勁狠踢而去!

  豈料,她這一腳竟踢空了!

  「言洛兒!我警告過你,不許傷害玄璇一根寒毛!」及時趕來的方儒寒,一手攬住虛軟的程玄璇,一手握劍直指著言洛兒。

  「方儒寒,你居然壞我好事!」言洛兒的臉色一冷,半瞇起美眸。

  「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取玄璇的命!」方儒寒的聲音冷沉,毫不退讓地看著言洛兒。

  「我知道你留在京城遲遲不走,就是想伺機帶著程玄璇,別說我沒有提醒你,你多留一刻就多危險一分。」言洛兒退開一步,冷冷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自會處理。」方儒寒並不領情,抱起程玄璇,便往屋外走去。

  言洛兒盯著他的背影,雙手暗暗握成拳頭,卻按捺未動。論武功,她不是方儒寒的對手,那麼只有再等待時機。

  簡樸的民宅中,程玄璇半昏半醒地躺在床上。

  「玄璇,把這顆藥吃下去。」方儒寒把藥丸塞入她的嘴中,溫聲道。

  程玄璇睜開眼睛,依言吞下丹藥。方儒寒扶起她,為她運功療傷。片刻之後,程玄璇臉色稍有好轉,低聲道:「方大哥,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方儒寒在最後關頭出現,她現在已經斷氣了。不管他做了什麼壞事,她都應該向他道謝的。

  「是我不好,上次沒能帶你走,害你受牢獄之災,今日又害你受傷。」方儒寒溫潤的黑眸中閃著一絲愧色。

  程玄璇無言。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會受傷,其實和他無關,但是司徒拓的叛國死罪,卻與他有著莫大的關係。

  「玄璇,我替你把過脈,你的傷沒有大礙,吃藥休養幾日就會康復。」方儒寒放柔了嗓音,再道,「玄璇,和我一起去鄔國好嗎?你可以在鄔國開始新的生活,不會再有傷害,會有平靜安穩的日子。」

  程玄璇的唇邊浮起一絲空茫而微涼的淺笑。她的內心十分迷惘,她已經分不清如今的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靜默了一會兒,方儒寒突然問:「玄璇,你會怪我陷害司徒拓嗎?」

  「我知道你想報仇。」她沒有正面回答,只道,「那麼深重的家仇,確實很難叫人釋懷。」

  「你知道了些什麼?」方儒寒的表情微變。

  「我聽王爺推測過,你可能是鄔國方成浩將軍的兒子。」她避開提及司徒拓,不論司徒拓是否還活著,都讓方儒寒認為他已死吧。

  「慕容白黎,果然不一般。」方儒寒抿起唇角,神色顯得有幾分肅冷。

  「方大哥,事情到此,所有的仇恨可以得到化解了吧?」她輕聲問。

  方儒寒定定地看著好,卻沒有回話,突兀地站起身,道:「玄璇,你在這裡安心養傷。」

  語畢,他就轉身離開了房間。

  程玄璇低歎了一聲,心情有點沉重。如果司徒拓未死,那麼事情就不會落幕?

  那個高深莫測的皇帝,應該不會真的昏庸無智吧?她希望就如柔兒所說,處斬只是一種假象,皇帝另有計謀。可是,她為何如此無法接受司徒拓已死去?他死了,她才能真正自由,不是嗎?為什麼她一想像他身首異處的畫面,她的心就痛得喘不過氣來?

  腦中糾纏著沒有答案的問題,她迷迷糊糊地睡著。再醒來時,夜已經很深。房中的桌上放著一碗粥,幾碟清淡小菜,但方儒寒並不在。

  肚子的確很餓,她起床進食。等吃飽了,卻沒有睏意。

  走到窗邊,打開窗戶,仰望著夜空。零零落落的星星,閃著微弱的光芒,天地間似乎變得極為寂靜,寂靜得讓人感覺寥落和寂寞。

  如果她現在要離開,方儒寒會肯嗎?是否言洛兒就在外伺機而動?她若一出現,她就會殺了她?可是她如果不走,不去王府,白黎是會擔心的吧?而且,她也得不到司徒拓的消息了,不知他是否真的安好?

  突然,眼前閃現了道黑影,她不由驚了一跳,本能地後退幾步。

  頃刻,那道黑影掠窗而入,赫然站立在她面前。

  「司徒拓……」她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不敢完全相信。

  「你的臉色不太好,受傷了?」司徒拓偉岸剛毅的眉目如舊,眸中炯炯有神,沉穩軒昂。看得出來他並沒有受到絲毫損傷。

  「你……真的沒事?」她仿若沒有聽見他問什麼,靠近一步,伸手摸上他的臉,似在確認,口中喃喃道,「有溫度……」

  冷不防地,她的手一擰,掐住他的面頰,問道:「會痛嗎?」

  「程玄璇!你發什麼瘋?!」司徒拓一把拍開她的手,嘴角抽搐了兩下,壓低嗓音惱怒道,「你竟然藉機偷掐我?」

  「你會痛?」程玄璇的唇邊很慢很慢地漾起一絲笑容,他真的洛著!

  「我又不是鐵打的!當然會痛!」司徒拓火大地瞪她一眼,「你要確認是不是在做夢,不會捏你自己?」

  「我是要確認你是不是鬼,捏我自己有什麼用?」程玄璇理所當然地回道。

  「你——」司徒拓被她荒謬的邏輯堵得語塞,索性不再爭論下去,轉而問道,「你是不是受傷了?方儒寒傷了你?」

  「不是,不是他。」程玄璇搖頭,唇角揚起的弧度越來越大,眼中漸漸泛明亮的光芒。他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他沒有被砍頭!

  看著她燦爛純然的笑靨,司徒拓突然心神暈眩。她缺失血色的白皙小臉,清秀平凡的五官,彩光流轉的瞳眸,在此刻看起來突然變得異常的美。

  定了定神,他拉住她的手,低聲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先帶你走。」

  「嗯。」她毫無異議地點頭,任由他牽著。

  腳步還未移動,房外驀地響起一道冷冷的聲音。

  「既然來了,何必那麼急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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