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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暴將軍的小妾》第135章
第四卷第十七章種下恨根

  「乾娘……」司徒卓文很慢很慢地走過來,俊秀的小臉血色盡失,一片煞白,顫著聲問:「那個女人是我娘,對嗎?」

  程玄璇愧疚難當,喉嚨裡猶如梗著魚刺,說不出話來。

  「乾娘,是不是?你告訴我……」司徒卓文揪住她的裙擺,仰臉看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滿是淚水,眼睫一抖,淚滴簌簌滾落。

  「是。」程玄璇艱難地吐出一個字。竟被卓文親眼目睹了這慘事,她對不起傅凝霜,更對不起卓文……

  「真的是我娘……」司徒卓文失神地低聲念著,「原來我娘真的還在……」

  「卓文,對不起,乾娘不小心推……」程玄璇還沒解釋完,司徒卓文突然大喊起來。

  「娘!娘!」他猛力推開程玄璇,拔腿就跑,小小身子跌跌撞撞地往內堂奔去。

  程玄璇緊咬著下唇,跟了上去。現在她只能希望傅凝霜沒有大礙,希望沒有鑄成不可挽回的大錯。

  到了陸大夫的院落,看到司徒拓一手牽著卓文,臉色凝重,視線緊緊鎖著關閉的門扉。

  「拓。」程玄璇極輕地喚了一聲,眸光顫動,難掩驚憂。

  聞聲,司徒拓轉過頭,伸出另只手,握牢她冰冷的手,沉聲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陸大夫醫術高明,定能救凝霜。」

  程玄璇不語,心中恐慌發寒。目光對上旁邊的卓文,更覺瑟縮。卓文恨她……他的眼睛裡充滿強烈的怨憤……

  司徒拓握著她的手略用力了一分,無言地安慰她。

  「拓,我無心的,我沒有想要攻擊她……」程玄璇啞聲說,可卻又覺得自己不能推卸責任,不論她有意無意,終究是傷了人。

  「我知道。你體內有清舞輸給你的真氣,遇到危急情況,便會本能地自我防衛。」司徒拓看著她,黑眸中帶著一點溫暖的微光,卻也隱含一絲無奈。上次宓兒的事,他就已經猜到緣由,沒料到再次發生了類似的憾事,只怪他沒有及早教玄璇一套內功心法,讓她能夠控制體內真氣。

  司徒拓沒有一句的怪責,但程玄璇並不感到安心。卓文的眼光,如芒刺在背,狠狠刺痛她的心,雖然卓文一身不吭,緊抿著嘴,但他的沉默中飽含憤恨,更叫她羞愧無言。

  時隔一刻鐘,房門終於打開,陸老走了出來。

  「陸大夫,凝霜的情形如何?」司徒拓鬆開程玄璇和卓文的手,上前一步。

  「老夫盡力了。」陸老搖了搖頭,歎息道:「命暫時是保住了,但傷及頭部,淤血於內,人能不能醒過來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陸大夫,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司徒拓皺起濃眉,再問道,「如果醒不過來,她能支撐多久?」

  「用千年人參續命,多則可以撐半個月,少則七天。只能希望這段時間內她能夠自己醒過來。」陸大夫遺憾地歎息,若非及時就醫,只怕連這點機會都沒有了。

  「娘——」卓文已按捺不住,撲進房間,帶著哭聲大聲喊,「娘,你醒醒啊!娘,我是卓文,你醒醒啊!」

  程玄璇心中劇痛,淚盈滿眶。是她害得傅凝霜命懸一線,是她害得卓文受此痛苦!她是個罪人!

  「陸大夫,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司徒拓雖感沉重,但仍鎮定地問,「有否什麼藥可以使凝霜醒過來?」

  陸老惋惜地搖頭:「老夫無能,但就算請皇宮御醫前來,恐怕也是束手無策。若是傷了其他部位,尚有法可治,但傷及腦部,並非用藥就能奏效。」

  司徒拓的黑眸一暗,不再出聲,舉步走進房內。

  程玄璇怔怔地站在原地,愣望著房間。卓文伏在床沿失聲痛苦,那撕心裂肺的嚎啕清晰傳入她的耳中,陣陣刺痛她的心。

  「夫人,你懷著身孕,切莫憂心太重。老夫現在去拿千年人參過來,順便也未夫人開一劑寧神的藥。」陸大夫看程玄璇失魂落魄的樣子,好心地道,語畢,便先行往右側的藥房走去。

  程玄璇充耳不聞,已毫無心思顧及自己。如果股凝霜能夠安然醒來,即便要她折壽她也願意。上天啊,不要這麼殘忍,一定要讓傅凝霜度過此劫!

  腳步僵硬地跨入門檻,她慢慢走向房內的床鋪,愧疚地望著傅凝霜慘白的臉。

  司徒拓低低歎了口氣,攬住她的腰,勸慰道:「璇,不要難過,凝霜會醒的。」

  「真的嗎?」程玄璇迷惘地抬眼望著他。

  「嗯。方家祖傳良藥無數,我會去天牢找方儒寒。」司徒拓點了點頭,眼神沉篤。她明天就要去鄔國了,就算是騙她,他也必須說這個善意的謊言。

  「他會給藥嗎?可是剛才陸大夫說,用藥未必能奏效。」程玄璇惶惑忐忑地問。

  「連我武功盡廢方儒寒都有把握治,何況凝霜只是磕撞了一下。」司徒拓的語氣肯定,不容質疑。但事實上,他心底知道,這是件不可能的事。方儒寒願意給他恢復武功的奇藥,那是因為皇上用極大的好處去和方儒寒交換。而且,陸大夫的醫術雖不是天下第一,但也算是頂尖,他說無藥可救,那必是實話。

  「你現在就去天牢找方儒寒吧!」程玄璇心急地催道,「早一點醫治,總比遲了好。」

  「好,我馬上就去。」司徒拓應聲,轉而摸了摸卓文的腦袋,溫言道,「卓文,你娘不會有事,相信爹。」他本不想讓卓文知道太多,以免殘酷的真相傷了他幼小的心靈,但如今情景,已不得不讓他知道他的娘親尚在人間。

  卓文抬起頭來,滿臉淚痕斑斑,卻不說話,只看了司徒拓一眼,繼而恨恨地瞪著程玄璇。

  程玄璇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微微撇開臉,不敢看他。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孩子竟也會有這樣恨意濃濃的眼神。

  「璇,你先回房,這裡有下人和陸大夫照看著。」司徒拓握住她的手,往房外走去。

  程玄璇任由他拉著,神情空茫。如果傅凝霜醒不過來,那麼,她就是殺人兇手。殺人者,是該償命的吧?

  把程玄璇帶回軒轅居,司徒拓吩咐了小秀看著程玄璇,並且下令不許任何人前來打擾。方才卓文含恨的目光,他也看見了,如果卓文一時衝動拋來找玄璇報仇,事情就更棘手了。

  安排妥當之後,司徒拓才出了府。他並不是要去天牢找方儒寒,只是進宮找御醫。但他會把謊言一直說下去,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玄璇揣著深重的愧疚踏上去往鄔國的路途。

  天色漸晚,程玄璇在房中坐立不安。她只是一時失手,若真要償命,能否等她把腹中寶寶生下來之後,再定罪?

  「夫人,坐一會兒吧,您這麼走來走去,奴婢看得眼睛都花了。」小秀十分無奈,這句話她已經說了九遍了,「夫人您現在懷著孩子,要顧著自己的身子啊。」

  「小秀,不如你出去看看,將軍回來了沒?」想了想,程玄璇還是覺得不妥,走向房門,道:「還是我自己去吧。」

  「夫人,將軍千叮萬囑,要您好好在房內歇息,您這不是讓奴婢為難嗎?」小秀輕輕地扶著程玄璇的手,把她扶到床邊,「夫人,您躺會兒吧,將軍應該就回來了。」

  「他為什麼不讓我出去?」程玄璇心亂如麻,想不明白司徒拓為何禁了她的足,難道是怕她畏罪潛逃?

  小秀微笑不語,扶著她上床,替她蓋好被子。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將軍的體貼關懷,夫人不明白,但她可是看得非常清楚。現在府中出了這樣的大事,將軍定是擔心小少爺會來找夫人的麻煩。

  程玄璇輾轉反側地躺了片刻,聽到有人推門進來,抬眼一看,立刻掀被下床,迎上前急問道:「拓,怎麼樣?方儒寒肯給藥嗎?」

  「給了。」司徒拓對她安撫地淡淡一笑,走到桌旁坐下,逕自斟了杯茶。

  「那傅凝霜的情況有好轉嗎?」見他神色從容,程玄璇信了五成,追問道,「她醒了嗎?什麼時候會醒?」

  「沒有這麼快,必須服藥七日,等頭顱內的淤血散去,她才會醒過來。不過你放心,已經沒有大礙了,等她醒來,好生調養,留意著不要落下病根便是。」司徒拓說得詳盡,格外逼真。他已經和陸大夫串好了詞,務求讓玄璇明日能夠安心地出行。

  程玄璇不知司徒拓的一番苦心,蹙眉想了會兒,道:「我總感覺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我去看看傅凝霜,不知道她服了藥之後氣色有沒有好一些。」

  「別去。」司徒拓忙站起來,阻止她的腳步,「卓文在凝霜身邊,你就別過去了。」

  「卓文還很恨我嗎?」程玄璇的秀眉緊蹙,想起卓文的眼神,她就不自禁地發怵。

  「等凝霜醒來,他就不會再怪你了。」司徒拓四兩撥千斤地帶過這個話題,只道,「一會兒陸大夫會給你端安胎藥過來,你可以問陸大夫凝霜的情況。」

  「那也好。」程玄璇輕點了下頭。這個時候她還是不要再刺激卓文了,待到傅凝霜清醒了,應該就沒事了。

  司徒拓在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幸好她相信了,現在只能希望她離開之後,凝霜會轉醒無恙。原本他打算暗中護送她去鄔國,但眼下看來是無法做到了。凝霜的生死,他不能不管,何況是玄璇錯手害了凝霜,他更應該為玄璇擔起這個責任。

  「拓,你在想什麼?」看他不自覺地皺起眉宇,程玄璇擔憂地問。難道還有什麼事,他沒有告訴她?

  司徒拓緩神,舉目望著她,道:「沒什麼,只是在想你明日就要離開了,我捨不得。」

  程玄璇微微一怔,他這句話算是情話嗎?

  司徒拓走近她一步,將她摟入懷中,在她耳畔低聲道:「璇,我希望你對我的信任,能夠多一點。也希望你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把你放在第一位。」

  程玄璇無言以對。或許他說的沒錯,她對他的信任,不夠。一路走來,他們總是互相傷害,互相猜疑,即使已坦白了彼此的心意,但依然存在著某種缺失。缺的,就是信任和安心吧?他無法令她感到安心,因為他無法為他們的未來做出保證。她要的幸福,他終究是給不了的。

  司徒拓抬起一手,輕柔地順著她的長髮,低沉地道:「我知道你的心裡一直有根刺。等宓兒生下孩子之後,我會另找一處宅子讓她居住,她只會是我名義上的妾室。你是我唯一的夫人。」雖然這樣做對不起宓兒,但他對宓兒本就無情,注定了要辜負了她。而為了玄璇,他只有做得稍絕一些了。

  「我覺得天下女子大多可憐。」程玄璇輕輕地開了口,「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沒有權利也沒有能力決定自己的生活。」像宓兒,她為司徒拓孕育子嗣,然而卻得不到一絲感情,後半輩子要守活寡。相比宓兒,她已經算幸運了吧?至少,她所愛之人,也鍾情著她。

  司徒拓沉默。她心中的刺,還是無法拔除。他已經承諾過,今生絕不會再碰其他女人,如此,還不足夠嗎?

  安靜半晌,程玄璇才又出聲道:「若,傅凝霜回來了,你沒有一點感覺嗎?」傅凝霜是他愛過的女子,他的心裡或多或少都應該還有一些感覺吧?她並非吃醋,只是有一點點好奇。她從前未曾愛過人,不知道再見舊愛之時,會是怎樣的感受。是物是人非的感傷?還是雲淡風輕的涼薄?

  「這麼多年的時間,不管什麼感覺,早就煙消雲散了。」話語淡然,但司徒拓眉心間的皺褶卻逐漸加深。她又在懷疑他什麼?

  程玄璇牽唇笑了笑,看著他深邃的黑眸,道:「其實信任是相互的。不信任,也是相互的。」

  司徒拓的臉色一僵,沒想到她的觀察力突然變得分外敏銳。

  「我想,這次鄔國之行,我們分開一段時間,也是一樁好事。」程玄璇淺淺笑著,掙脫開他的懷抱,走向床邊坐下。

  司徒拓眸色微沉,連名帶姓地叫她:「程玄璇。」

  「嗯?」

  「不想笑的時候,你就別笑。」她這樣牽強的笑容,礙眼極了。

  「難道你想看我哭?」程玄璇唇邊的微笑不變,平靜地反問。她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出矛盾糾結的情緒,她需要時間獨自想清楚,她和他,是否應該在一起,她是否能夠接受自己愛的人有妾又有子。

  「你若想哭,那就哭。」他討厭她強裝冷靜的模樣,他明白這是她又想退縮的徵兆,她就像是一隻蝸牛,一遇到外界的侵襲,就立刻縮回自己的殼裡。

  「我並不想哭。」她為什麼要哭?她只是有一點點心酸而已。明日就要分離,此去鄔國,不知何時能回來,也不知回來後有事什麼局面。

  司徒拓大步走到床側,語氣開始有些咄咄逼人:「你失手傷了凝霜,然後擔驚受怕了大半天,你不想哭?明日我們就要分開,你就要單獨去陌生的地方,你不惶恐,不想哭?以後的路,你還沒有想明白,你不迷茫,不想哭?」

  「你……」程玄璇詫異地看著他。他的態度怎麼突然變得這般奇怪?

  「程玄璇,你根本就不是聰明的女人,所以你不要自以為是地藏起心事,你一個人是無法想通的。」司徒拓的面色強硬,定定地盯著她。

  「我一個人可以想通。」

  「好,那你告訴我,你需要多久的時間想?」他敢肯定,如果他放任她去胡思亂想,她想到最後的結論,必定是悲觀消極的。

  「不知道,總之,我會慢慢想。」

  「多慢?等到頭髮都白了,牙齒都掉光了?」他不喜歡拖泥帶水,更憎惡患得患失的感覺。分別在即,他要把話說清楚。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非要這樣逼她?一時之間,她能想明白什麼?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心裡不舒服,就說出來。」兩個人相處,若不溝通,又何來的信任?

  「我心裡沒有不舒服。」程玄璇嘴硬地否認。

  「那你的眼神閃爍什麼?」

  「哪有閃爍?我的眼睛又不是燈火。」

  「自己照鏡子去!」

  「你才應該去照鏡子,好好看看你自己那兇惡醜陋的樣子。」

  「我兇惡?我醜陋?」

  「難不成你以為你很英俊嗎?」

  「這不是我以為,而是事實。」

  「這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那你笑吧,笑完了我們再談。」

  「談什麼?」

  「談你的心結。」

  「我沒有心結。」

  「程玄璇!」司徒拓突地大喝一聲,惱火道:「夠了!我誠心誠意要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你這是什麼態度?」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這凶神惡煞的態度叫好了?」程玄璇不滿地撇了撇嘴,她要自己一個人慢慢想,他也不允許?他未免太霸道專制了吧?

  「若不是你惹我,我會生氣?」司徒拓微慍地瞪她一眼。

  「那你在這裡繼續生氣吧,我去收拾行李。」

  「不勞你費力,你就乖乖坐著。自然有人替你準備好一切所需物品。」

  「好吧,你到底想說什麼?」程玄璇終於妥協,凝望著他,靜待他的下文。

  「不是我想說什麼,而是你想說什麼。」司徒拓在她身邊坐下,攬住她的雙肩,對上她的眸子,認真地道:「你想要什麼,就直接說出來,不要讓我猜來猜去。如果你不能容忍宓兒的存在,那我就休了她,給她自由,給她足夠生活的銀子,讓她去尋找屬於她的幸福,這樣可好?」

  「可是,孩子呢?」為了孩子,宓兒必定不會願意離開。這是做母親的心情,她懂得。

  「孩子,我不能不要,但宓兒隨時可以回來看孩子。」

  「拓。」程玄璇微微綻唇一笑,水眸中終於有了一抹亮光,「謝謝你。」謝謝他未了她而做出這麼多的退讓。

  「那麼,你同意這個方法了?」司徒拓微皺眉頭。她為什麼笑?滿意這種做法?

  「不同意。」程玄璇淺淺笑著,道,「我們都不應該擅自決定宓兒的將來。不過,你能夠為我設想那麼多,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然後呢?」司徒拓仍皺著劍眉,感到不解。

  「沒有然後了。」程玄璇伸手撫上他的眉心,揉散他眉宇間的褶皺,「就順其自然吧,我什麼都不想了,你不要再為我擔心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讓寶寶健健康康地出生。」

  「那你我之間呢?」

  「我們一切為我們的以後努力,這樣好嗎?如果我們遇到了問題,就一起想辦法解決。如果到最後還是不能盡善盡美,那麼至少嘗試過,努力過。」

  這一番話,令司徒拓的眉頭一點點舒展開來,一絲暖人的笑容慢慢爬上他的唇邊。

  「拓,你笑起來很好看。」程玄璇亦微笑,感覺心中舒坦了許多。做人應該樂觀向上的,一味沉溺在淒涼之中,並無益處。

  司徒拓抬手捧住她的臉頰,笑著親吻她,而後故意嘲道:「剛剛不知道是那個人說我很醜來著?」

  「我只是說你笑起來好看,又沒說你長得好看。」程玄璇做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回道:「基本上,你還是醜陋的。」

  「那你最好祈禱肚子裡的寶寶千萬要長得像你,若是像我,那可就慘了,是個丑寶寶。」司徒拓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腹部,笑道。

  「當然是像我才好,若是像你脾氣這麼壞,那還得了?」

  「若是像你,脾氣也好不到哪兒去。」

  「胡說!如果像我,寶寶一定聰明又可愛,乖巧又機靈。」

  「自誇成這樣,你也不會臉紅?」司徒拓用指尖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沒好氣地道:「如果像我,真的不好嗎?」

  程玄璇抿嘴笑而不答。其實她心中是比較希望孩子像他的。

  「如果是兒子,那就像我。如果是女兒,那就像你。」司徒拓總結地說道。

  「說得好像由你決定似的。」程玄璇不禁又笑。一說起孩子的事,他自己倒顯得有點孩子氣了。

  「反正不是像你,就是像我。」司徒拓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站起身,道:「我去看看陸大夫的安胎藥煎好了沒有。」

  程玄璇點了點頭,笑睇著他離去。好久沒有感覺到這種輕鬆愉悅的氣氛了,倘若能夠每天都如此,那該有多好。

  帶著淺淺微笑看著司徒拓細心地關上了房門,她才抽回了視線,目光不經意地瞥到窗口,卻驀地一驚!

  那半敞的窗戶外,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夜色中閃著灼人的恨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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