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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君故之情醉(但為君故)》第8章
第9章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

  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

  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吟完詩後,悠然指著州城,道:「前面就是宣州了,李白這詩當年就是在宣州謝朓樓寫的,實在是好詩啊……」他轉頭見君笑只是凝視宣州城,似乎根本沒聽到他的話,住了口。

  君笑此刻已是神思俱飛,無數回憶在心頭掠過。他生於斯長於斯,在這裡做捕快、在這裡被那人抓住、在這裡……最後他只能拋棄了自己生長的地方,帶著破敗的身體和疲累的心。

  他這番凝視引起了兩個人的注意,一人自然是悠然,另一人便是寧遠。

  寧遠走近他身邊,在他耳畔輕聲道:「寒弟,你是宣州人吧?」

  君笑點頭:「我在柳縣長大。」

  「寒弟你家裡可有親人,我也好去拜見一下。」寧遠說道。

  此話一出,卻引起悠然極大不滿,睜大眼瞪他。

  君笑苦笑一聲,家裡是沒什麼人了,上面倒還有名縣太爺,可自己突然失蹤,又隱姓埋名,哪裡還能回去。

  悠然看他笑得苦澀,便一陣心疼,拉著君笑:「蕭,我不熟宣州,你領我四下逛逛好不好?」

  「我們可不是來看景的。」君笑笑了,「過了宣州就是蘇杭,而宣州武林勢力並不能為曲盟主所用,所以我們要去弄桑堂,也要去宣州府衙一趟,哪裡有時間陪你到處走?」

  寧遠手搭在君笑肩上,神色嚴肅:「寒弟,宣州勢力表面上看去很亂,然而其實不散。前陣子,我聽說宣州有人四下通緝一右手左腳殘疾的男子,寒弟……」

  「原來大哥早知道。」君笑側頭,是旁人看不懂的表情,「我不是有意隱瞞……」

  「你說與不說,倒也沒什麼。」寧遠安慰道:「只是宣州可能是影門所在,你又……」

  「影門也該不在宣州。」君笑道:「至於我的事情,我想應該沒什麼了。」

  「可當初他們找肢體殘疾的男子,幾乎找遍了江南,定是與你有極大仇怨才能如此。寒弟你貿然入宣州,真的不會有危險嗎?」寧遠關心道:「即使對方不是影門,但也是你仇家吧?我們的人現在有二百餘名,快刀門那些人對你心服,其他人應該能聽我指揮——」

  「謝過大哥,但那是我的私事,怎能勞煩諸位?」君笑搖頭,「此事大哥請不要擔心,我自有主張。」

  一行人進了宣州,有盟主之弟、靈山弟子以及諸位武林人士,宣州地面的武林幫派自然也不會怠慢。宣州武林以弄桑堂為主,堂主白華文早早出來迎接,對他們極度禮遇。

  弄桑堂在祈縣,是宣州中心,離柳縣比較遠,君笑平時又少和武林人士接觸,因此無人認識他。白華文對君笑一口一個「蕭大俠」地叫著,並把他和悠然安排在一間院落。

  聽白華文言道,宣州目前風平浪靜。君笑低下頭,然後抬頭看他:「白堂主可知宣州地界上,有一名叫沈步吟的男子?」

  白華文臉色微變,隨即搖頭:「在下不知。」

  君笑微微一笑,也不再追問他,告辭回房。

  悠然纏上來,君笑低聲道:「白堂主應無惡意,但也沒有對我實言。初見面時他甚至沒看大哥,視線直接落在我身上,沈步吟捉拿我搞得轟轟烈烈,要說他不知,實是玩笑。」

  「那……沈步吟是什麼人?蕭你打聽他做什麼?」悠然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仇人。」君笑摸摸他的頭,道:「我這一生,大概不會再恨什麼人像恨這人這般。若不是影門的事情更加要緊,我真想此刻殺去沈莊——」

  「蕭,左右現在無事,我陪你去好不好?」悠然道:「你的仇人也就是我的,我幫你。」

  「太危險,你武功不行。」君笑道:「我想偷偷獨自過去,只在外面看一眼,你武功不夠,去了反而添亂。」

  「兩個人也好照應嘛!蕭我們一起吧!」悠然纏著君笑,道:「況且我武功雖然不是很好,但輕功還不錯,而且身份很高,一般人不敢把我怎麼樣的。而且你忘了我還會用毒,我——」

  「好了好了,帶你去。」

  君笑無奈道,忽然想起自己當初被沈步吟抓到,就是中了他的迷藥,也許帶上悠然能幫些忙也不一定。

  況且那人曾經派人來對自己表示不再追蹤,雖不知用意,現在想來,卻可能是真心話。那人非影門之人,倒可能是影門對頭。這一行,倒也未必很凶險。

  二人於是行去柳縣,騎馬不半日也便到了,君笑見眼前便是沈莊,一時恍惚,停馬不前。

  悠然偷眼看君笑,見他表情又是怨恨又是淒楚,一顆心揪起來七上八下的。

  「奇怪,怎麼感覺不到氣息?」君笑皺眉道,凝起內力,竟感覺不到莊子裡的氣息,「莫非是沒有人?怎麼會?」

  他怔了片刻,腦中忽地掠過什麼,有個模糊想法。他一點悠然肩頭:「悠然,我要探探這沈莊,你在這裡等我。」

  「不許拋下我。」悠然道,拉住他衣袖。

  君笑想反正應該也沒什麼危險,便讓他一起進去。

  沿著當年出去的路進去,果然是半個人皆無,房屋樹木之間的陣勢仍在,只是君笑已經記熟,而沒有了人的發動,這些東西不過是擺設。

  「這裡是按八卦五行排列的,蕭你懂陣法?」悠然問道。

  君笑看了他一眼:「靈山門人,果然是懂得不少。我不懂陣法,只是有人畫給我過。」

  悠然不語,跟著君笑向裡行去。

  君笑到了裳紅院,站在空無一人的院落裡,靜靜發呆。

  「蕭……」悠然輕輕碰他,被他打開。

  君笑一轉身,進了流夙軒。

  流夙軒內乾乾淨淨,幾乎是纖塵不染。君笑用過的東西都極仔細地折放整齊,甚至連穿過的衣衫都好端端疊在枕邊。

  君笑臉色一沉,隨即看到四周懸掛的東西。

  幾幅畫像,畫中男子卓然出塵,是笑著的,笑得柔和如玉,甚至給人一種感覺,這種笑容,能滌去心底的庸擾、不滿、與憤恨。

  但看著這畫像裡的男子,君笑滿目儘是憤恨。

  他簡直無法想像那人究竟出於什麼想法畫了這些畫像,自己分明從未對他笑過,他為何……

  每幅畫像之側都題了詩,「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日日思君不見君」一類。甚至在中堂,掛的是一幅畫,畫中男子穿著藏青捕快服,昂首而立,是說不出的瀟灑。旁邊題的,卻是詩經裡的句子——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君笑臉色蒼白,想不到此刻還要受那男子輕辱,手中青鋼劍出鞘,立時將牆上畫卷挑下來。

  悠然大驚:「蕭你做什麼——」聲音從中斷絕,終不可聞。

  君笑手起劍落,將那些畫得極細的像碎成一片片,灑落房中,口中猶自恨恨道:「噁心!誰是什麼君!無恥之尤!」

  他一幅幅毀過,最後挑下中堂那幅,正要揮劍,便聽悠然一聲「住手」。

  君笑一怔,只見悠然一把搶過畫來,抱在懷中:「蕭你為什麼要毀掉自己畫像?這些畫……畫的可都是你!」

  君笑冷冷一笑,劍橫過來,劍尖對著悠然:「悠然,你放下那畫像,這不關你事!」

  悠然見君笑眼神,心裡一時冰涼:「蕭,就算這裡有人得罪過你,但這些畫只是死物——」

  他話沒說完,君笑手中劍已上前,挑了幾下,將悠然抱著的畫軸挑落。上下幾劍,畫捲成了碎片。

  悠然呆呆看著地上千萬片的君笑,心頭一痛,落下血來。

  「怎麼會……我明明拿捏好分寸了。」君笑一驚,連忙過去扶住悠然,想查看他胸口傷勢。

  悠然向後退了一步:「我沒事,剛才一急向前傾了下,你的劍擦著皮過去的,我自己包紮一下就好。」

  悠然說罷側過身,草草上了些藥。

  君笑有種不受重視的不自在,想到可能是剛才自己非要毀去畫像使悠然不快,於是柔聲道:「悠然,這些畫落款都是我那仇家,他辱我良深,如今又在我房中懸掛這種東西,明顯是羞辱我之意,我——」

  「蕭,一個只想折辱你的仇家,豈會把你神韻畫得如此?」悠然側過頭,竟是看不清楚神情,「他對你,分明是有意……」

  「悠然!」君笑大喝,隨即略低了聲音,「這種話休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人對我如何,與你無干!」

  「這也與我無關、那也與我無干!你乾脆說我就與你無關就結了!」悠然大喊,氣得坐在地上,看著散落四處的碎片上一筆筆的細繪,又是傷心又是氣惱,間中夾了些絕望。

  「悠然,你不知道這人曾對我做了什麼……你不知道、我——」君笑來到這裡,本已是心神不定,見他又這般任性,忍不住心頭難過,坐到床側,身體一軟,竟然倒了下去。

  「蕭!蕭!」悠然見他這般,嚇得也不顧其他情緒,連忙起身查看,見君笑倒在雪白床單上,臉上表情極是痛苦。

  「蕭你怎麼了?別嚇我!我不亂說了!」

  悠然連聲喊,抓住君笑肩頭晃了幾下,君笑方才回神,哽在喉間的一口氣嚥了下去。

  不願躺在那張床上,君笑勉強起身,淒然道:「悠然,就算我求你,不要逼我好不好?」這種事情,他是寧死也不願任何人知道的,尤其是眼前這少年。

  「這莊子已經沒有人了,我們回去吧。」君笑低下頭,聲音恢復了平靜,「我和這人的仇怨先放一邊,此後還是專心對付影門。」

  說完,他走向門口,走出流夙軒、裳紅院、至走出整個沈莊。這一次,卻沒有半個人攔他。

  悠然緊緊跟在後面。

  回去的路上,兩人各懷心事,馬速不快。因此當一女子衝出來的時候,君笑和悠然都馬上勒住馬。女子倒在地上,後面幾人追來。

  君笑一看是幾名男人追一名女子,便有些不悅,女子倒在地上,勉強爬起,身上衣衫華麗鮮艷,君笑一看便知是妓女。

  這架勢分明是妓女不堪凌虐逃跑,院子的護衛來追,君笑停馬看著,遲疑要不要出手相救——他雖深恨妓院,卻也知憑一己之力實是難以救人徹底,若貿然出手,搞不好是害了對方。

  「媽的!婊子還裝什麼清白!方大爺看上你是你福氣,還不好生伺候著!」諸男人中一人開口罵道,也不看君笑悠然,伸手就去抓那女子。

  君笑身體一震,翻身下馬,手探向劍柄。

  「你們都住手!」

  先喊出來的卻是悠然,他怕這幾人對君笑下手,也連忙下馬,「這女人多少銀子?我買下也就是了!」

  那女子抬頭飛快看他一眼,目光所及,忽然驚叫:「君笑!」

  君笑聽到這聲音,已是明白:「曉菡?」

  悠然震了下,看向女子。濃妝之下的面容秀麗,一雙翦水眸似泣似訴,牢牢盯著君笑。

  君笑眼瞬也不瞬地看著她,放開馬的韁繩,向她走去。

  「君笑!你的腿……你的腿怎麼了?!」曉菡掙脫拉住她的男子,幾步跑到君笑身邊,要拉起他衣角。

  君笑覺得尷尬,伸手拉曉菡:「曉菡,我沒什麼……」

  曉菡直起身來,一手死死抓住君笑右臂,另一手抓著君笑左腕:「君笑,你左手怎麼了?你小指……怎麼……」

  她輕輕執起君笑左手小指,見指頭軟軟耷著,淚水唰一下流了出來:「君笑、君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忽然消失,然後竟然變成這樣……」

  「曉菡,江湖闖蕩難免如此。你不要傷心,我不是好好的嗎?」君笑低下頭安慰她,微微笑起來,表情極柔和。

  「蕭,這位元是誰,你們認識?」悠然把那些男子點了穴,看著他二人拉拉扯扯,眸色變得極深,「是認識的人嗎?」

  曉菡方才覺得自己一時激動,有些失態了,放開君笑的手:「抱歉,我太激動了……」她放開手,發現君笑右臂鬆鬆垂下,大驚道:「君笑你右臂——」

  「廢了。」君笑淡道,忽略曉菡的淚眼,「對了曉菡,怎麼何媽又欺負你?我不是和她說過——」

  他忽然想起自己說的話,住了口。

  曉菡低頭道:「你雖和她說過要湊錢贖我,但你這麼一去不歸,她還以為你、你……」她聲音哽咽,是在啜泣,「雖然你那些朋友幫了我些,可他們也沒什麼錢,有的又有家室……所以媽媽就重讓我接客,那姓方的又纏上我了……」

  「我去向他們借銀子,這就去宜香院給何媽。」君笑聽她這麼說,皺了下眉道,然後轉頭問悠然,「悠然,你有銀子嗎?三百兩……」

  「現在是五百了。」曉菡插口,淒然一笑,「君笑,算了,我也不好麻煩你朋友,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和你比起來,我這又算什麼呢?你不用為我操心,反而是我要照顧你。」

  「不就是五百兩?」悠然冷冷一笑,扔出一張銀票來,然後對著那些被點倒的人喊,「讓你們老鴇到弄桑堂把賣身契給林悠然,這姑娘就算我贖下了。」

  他料來那老鴇也不敢耍什麼花樣,點開為首男人穴道,轉身離去。這些不過是路人,那女子才是最重要的存在。

  「蕭,這位姑娘好像很激動,我們先回弄桑堂吧。」悠然道,看著曉菡,「姑娘你會騎馬嗎?」

  曉菡搖搖頭,悠然續道:「那你就和我共乘吧,蕭他身體不便,不能照顧你。」

  君笑遲疑了下:「如此麻煩你了。」對曉菡道:「曉菡,悠然是我好友,你不要見外。」

  悠然咬了下唇,心道原來是跟我見外。

  扶曉菡上馬,明明是溫香軟玉在懷,悠然卻沒有半分感覺。瀰漫開來的,只是嫉妒,和心慢慢沉入谷底的冰冷。

  回到弄桑堂,三人到了君笑和悠然的院落,君笑和曉菡述了別後諸事。曉菡不過是妓院中的瑣事,也不多說,君笑語焉不詳,只說自己被人所擒受了折磨,於是到江湖尋仇,如今是有事要做方才回來。

  悠然見他二人說個不停,當真一罈子醋打翻,卻又不敢逸出酸味來。幸好聽君笑並未告訴曉菡事實,心裡方才有些平衡。

  「這位林公子,曉菡謝您相助,這筆銀兩曉菡定會設法籌還公子的……」

  「不過幾百兩,就當我送給蕭了。」悠然淡道:「曉菡姑娘若沒有地方可去,我也可以幫忙安排。」

  「我想跟著君笑……」曉菡看著君笑,道:「你受了許多苦吧,我們找個地方,想辦法治好你的傷,就不要管那些事情了好嗎?」

  「蕭的傷,哪裡是隨便養養就能好的!」悠然嘲諷笑道:「補天草向來生於絕跡之處,已是難尋。洗髓錄失蹤多年,更是幾乎不可能找到的。曉菡姑娘說得著實簡單。」

  曉菡臉色一變,君笑已是喝道:「悠然!」

  悠然本來一直強撐著心酸,此刻終於忍不住:「是,我說錯了,曉菡姑娘聰明睿智,實乃你佳偶。我算什麼,你連真名都不願相告,告訴了個名字,竟然還是……」

  曉菡、蕭寒,君笑你真是愛她良深!

  君笑歎息,走到悠然身邊:「悠然,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只是那時我身處危險,實在不想用真名。」

  他卻不明白,悠然氣惱,非是因為他說了假名,只是因為他用了曉菡的名字而已。

  感覺,人雖在眼前,卻已要失去了。悠然心下翻騰,最終轉身:「我累了,回房歇息去,你們兩個好好聊吧。」

  話說得平靜,聲音卻讓人心酸。

  君笑看著曉菡,歉然道:「曉菡,我先去看看悠然,一會兒再來安排你住處。」他輕道:「你知道我一直視你如妹,悠然脾氣不太好,你多擔待他些。」

  曉菡卻笑了:「君笑,你這話,倒像是把妻子帶回家,跟家人說的。」

  君笑看了曉菡一眼,只覺一個頭兩個大。他可安撫不了兩人,最後還是進房去找悠然。

  天已晚,悠然房內一片漆黑,君笑進去的時候,悠然靜靜坐在床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悠然,我初到曲家莊時,沒有人信任我,而那沈莊莊主還在追緝我。」君笑坐到他身邊,言道:「我不可能對他們推心置腹。我的名字很重要嗎?還不都是我。」

  「我不信你不知道我為什麼生氣。」悠然的聲音響起,「你說過你並沒有愛上過什麼人,卻用她的名字諧音做化名。」

  「蕭字本是由笑而來,我當時想不知曉菡怎樣了,於是取她名字來用。」君笑道:「我實在不善取名,並非出於他意。」

  「那你要為她贖身,也非出於他意?」悠然追問道:「妓女即使可以自贖也不一定離開妓院,是因為她們無處可去,若無良人可從,她們寧可在熟悉環境繼續掙扎。別告訴我你贖了她出來,是為了將她當妹妹嫁出去,而不是留給自己的!」

  君笑看著他:「你把話都說了,讓我說什麼?」

  「那若沒有人願意娶她呢?你是不是做個好事乾脆把她娶進門?」悠然尖利問道。

  「我當初也曾這麼想過……」君笑見他眼神,忙道:「不過現在我已如此,這種事情,再也休提。」

  「你不喜歡她,卻要娶她?」

  「悠然,曉菡的身世很可憐,我只希望能盡自己力所能及做些什麼幫她。」君笑道。

  悠然冷冷看著他:「原來這樣,是不是天下不幸都由你自己擔著?所有可憐女人你都要當妹妹當妻子,甚至有愛上你的不幸男人你也要安慰照顧?」

  君笑愕然:「悠然,你這是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不管你喜不喜歡我,只要我一裝可憐你就會不忍心……不管你喜不喜歡那曉菡,因為她身世可憐你就幫她,連自己都可以搭進去……」

  悠然咬牙道:「君笑,喜歡你的人真可憐,以為你總會動心,卻不知道你是普濟眾生、我佛慈悲!」

  「如果諷刺我你覺得舒服的話,你儘管說。」君笑的臉上帶了些不悅,卻仍是淡道。

  「我有的時候慶幸我是男人,至少可以把喜歡表現在你眼前、可以纏著你不放,不至於像那女人一樣,即使喜歡你也要被你當妹妹——」悠然續道:「如果沒有人強逼著你,你大概絕不會愛上什麼人。其實你最殘忍,讓身周的人愛上你,自己卻當什麼也不知,真狡猾……」

  君笑愣住了,我是這樣的嗎?應該不是,但是……似乎又有些是……

  不等君笑回話,悠然一股腦地傾吐,「只有緊緊地逼你,你才會給我一點點,還是看我可憐施捨我的……若我稍不注意放開手,你就會把我扔下。

  「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們這些人對你的心思,我、曉菡、曲寧遠……你只是裝作不知道,你只是用好友、用妹妹當作藉口,把我們擋在你的心外面。」

  悠然直盯著君笑,「有的時候真想,還是讓你恨我,來得容易和深刻——」

  少年炯炯目光看著他,太強烈的眼光,似乎能看透他似的。

  「不過我不管了,就算你只是憐憫,就算我付出十你只會回報一……我也絕不退縮。就算憐憫,你也只能憐憫我!就算是強行讓你回報,我也——」

  君笑歎了口氣:「若我真的裝糊塗,這時就不會進來。」

  悠然一震,抬頭看他。

  君笑卻把頭側到一邊,不讓他看到自己表情:「我確實不忍看你傷心,因為自己也不會好受。」

  悠然傻住,半晌大叫一聲,撲上來抱住君笑。

  君笑低聲道:「我厭惡和別人肢體接觸,只有你,是習慣了——」他的聲音忽然中斷,隨即臉變得通紅,把悠然推開,「就算我說我習慣了,你也不能……不能……」

  「我太興奮了所以想吻你,不是有意。」是故意,「君笑,我很開心。」

  君笑笑了,是那畫像中溫和無比、讓人看了就難忘懷的笑容。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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