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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君故之君歸(但為君故)》第8章
第八章

  到了刑部,一切倒是都很簡單,文書交接,囚禁。君笑本就是捕快,這些都是做得極熟的,只是屢次問步吟他這是做什麼,步吟都不回答。君笑隱隱也知道他的意思,一時無措。

  永彥帝下旨封君笑是在朝堂之上,刑部尚書自然聽過楚君笑這名字,很客氣地招待他。不過他事務繁忙,沒多久就告罪處理政務去了,君笑猶豫之間,並沒有告訴他步吟身份。

  不過君笑轉念一想,影子跟在步吟身邊,還能讓步吟出事不成,於是回靖王府。

  步吟路上說靖王印在君笑那間屋靠右櫃子第二格裡的暗格中,靖王府的事務就煩勞君笑先代為處理。

  君笑心亂如麻,想靖王府應該也沒什麼太大的事情,大不了交給詹一、劉三、齊四他們,也便答應下來。而且步吟該不會在獄裡待很久,坐幾天意思意思就會出來吧——其實自己心中恨意早被磨得差不多了,他又何必呢。

  君笑是這樣想的,事實卻讓他多有吃驚。靖王府往來公文著實不少,且大多是三省六部呈來需要步吟最後審查蓋印的公文。這樣的公文君笑自然不敢處理,去和相熟的那些人商量,他們都說既然是王爺交給楚公子的,自然要楚公子處理。

  「靖王爺在朝中不是並無職務嗎?為什麼竟然要批閱這麼重要的公文?」君笑覺得奇怪,須知王爺雖尊卻是虛職,步吟並沒有官銜,按理來說屬於閒職王爺,怎麼竟需要批閱這些應該由皇上處理的公文,而且……

  「靖王爺剛從戰場歸來,就算要他批閱,也不用急於一時吧?」這舉動該是衝著自己來的吧,是有意為難?

  劉三、齊四對視一眼,均是苦笑:「朝中政事倒有一半是由王爺處理的。即使王爺在江南時,也在處理南方的事務……永彥帝只有右相,左相其實就是王爺……」

  君笑皺眉:「這些公文我可處理不來,不然交給你們?」

  二人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王爺既然讓楚公子你做,就是你了,我們可沒有這個能力。」

  君笑心道原來這是逼我來著,脾氣上來,想我就是不服輸不主動求你,你用國家逼我,我就憑自己本事解決。

  君笑知道步吟和永彥帝都在等著自己心軟,等著自己主動原諒步吟,但這般相逼又算什麼,直把國家法規都當作兒戲嗎。

  他偏偏不讓他們如意。

  君笑畢竟聰明,捕快雖然位卑,也算是朝廷官員,能處理的就自己處理,不明白的便跑到各府去求教商量,諸處都知道他是靖王眼前紅人,雖不知靖王爺怎麼不在府上而把事情交給這人,但也處處盡心,這樣十數日下來,年關也近了。

  那位阜寧郡主杜鳳荷從江南來到靖王府,看到君笑當家,當即臉色變得極難看。君笑始終承她當初相救之情,對她客客氣氣的。杜鳳荷父母雙亡,一向是住在表哥步吟的府上,君笑吩咐管家一切如常。

  「表哥呢?他怎麼不在?」杜鳳荷問道。

  君笑只有據實以告。杜鳳荷當即竟是憤怒起來:「楚君笑,就算我表哥再怎麼對不起你,他畢竟是堂堂靖王,國之重臣。若他有個萬一,你當得起責任嗎?」

  君笑想說步吟有護衛隨身,不會有事的,但見杜鳳荷神色,竟然說不出話來。

  其實他又何嘗不擔心,遇到自己處理不了的事情時,他又何嘗不想那個在監牢裡的人,何況君笑是捕快,監獄到底是什麼樣子他再清楚不過,只希望步吟別守著身份不說,硬要在獄裡受苦。

  杜鳳荷要去刑部探望步吟,君笑也跟著去了。

  杜鳳荷掩鼻皺眉進了大牢,她是郡主之尊,自然一路順遂,君笑在她後面,他很習慣牢房的陰暗潮濕和氣味,四下看著,當步吟身影映入眼簾時,君笑不由一顫。

  步吟坐在牢房的一角,看起來蒼白而瘦弱,靠在牆上,像是全身無力一般。

  帶路的獄卒恭敬道:「郡主,這就是人犯沈靖。」

  聲音驚動了步吟,他睜眼看向外面,身體忽地顫動起來,眼底現出喜悅。

  杜鳳荷上前一步:「表哥,你受苦了,我接你出去。」

  步吟才發現還有個杜鳳荷,他皺了下眉,看向君笑,君笑側過臉,並不作聲。

  步吟高興的神情馬上消失,冷冷道:「?是誰?我不認識?。這裡挺好的,我不出去。」

  獄卒不由插口:「沈靖,這可是阜寧郡主,她來接你你還不走?你忘了你身上的傷還在發炎,再不出去,搞不好你這條小命都完了……」

  他話沒說完,杜鳳荷轉頭抓住他:「你說什麼?表哥受了傷?」

  「不就是剛來時打的一百大板。郡主,您表哥怎麼也該算皇親吧,怎麼他還要挨板子?」獄卒道,「進來十幾天了,他那傷是時好時壞,獄裡潮濕,他傷口一直在發炎,要不快點治恐怕……」

  君笑聽到此處再無法聽下去,轉身便走。

  步吟沒想到他這麼決絕,起身撲到鐵欄前:「笑!君笑!你別走,我好想你……你別生氣,我在罰我自己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然而人已經出了監獄,步吟一咬唇,緩緩坐在地上,任杜鳳荷怎麼叫,他也不回答。

  他只是想贖罪,只是想讓君笑消氣,順便看看在笑心中,自己是不是有那麼點地位。可……為什麼笑還是這般……無情呢?

  真的,很痛,很累……

  出了刑部的君笑卻並沒有想這些有的沒的,他施展輕功,向皇宮縱去,幸好他被賜御前行走,可以直接入宮。

  而後永彥帝下旨,上天聖德賜福奉天朝,弘嘉七年年末,全國大赦,二十年以下監禁者,一概釋放出獄。

  「我才不要出去!」

  刑部大牢裡,步吟坐在牢房角落,一步不肯動。

  獄卒知他身份恐怕非凡,也不敢當真強迫他,只有勸道:「沈靖,皇上大赦,二十年以下監禁的人全要放出去,你要是不走,萬一哪位大人下來查看,刑部吃不了要兜著走啊!」

  「我不管,反正我不走。」

  步吟把臉側到一邊,心底儘是苦澀,一想到君笑當時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他就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原本如意算盤打得極好,只要趁著機會讓君笑「特赦」犯罪的自己,君笑那古板性子就能放開往日。

  可不曾想就算自己受傷受苦,他竟分毫不為所動,這樣,自己辛辛苦苦向伯父求來的處罰豈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最後竟然還是伯父心軟大赦天下,可……他要伯父的大赦又有何用?他只需要君笑的赦免啊!

  君笑不來接他,他就不出去了。

  他心心唸唸的只有這麼一人,用盡手段也都是為了他,世上其它人對他來說等於零,他只要他。

  「沈靖,你要是真不走,就別怪我稟告獄管了。」獄卒見他苦勸不聽,心下也有些著惱,道。

  步吟掃了他一眼:「你去說啊,我看他還能趕我出去不成?」

  獄管自然是要趕步吟出去的,然而步吟把臉上易容一抹,冷冷道:「你把何勖江給我叫過來!」

  獄管聽他如此張揚地叫自家大人的名字,臉色變得凶狠,正要打開牢門教訓步吟一頓時,獄卒把他拉過去,提醒他阜寧郡主曾親來探望過這人,並叫他表哥。

  獄管又見步吟竟然是易容過的,當即感覺這人來頭不簡單,不敢怠慢,去稟告何尚書。

  那何勖江皺著眉進了大牢,一眼看到步吟,嚇得他馬上跪倒在地:「參見王爺。」

  步吟一擺手:「起來吧,我是自己要進來的,你不必驚慌。」

  何勖江戰戰兢兢站起來。靖王脾氣一向難測,殺人不眨眼,他怎能不怕,雖說是靖王易容進來的,但誰知他會不會突然發怒,砍了自己腦袋。

  「王爺,卑職有眼無珠,竟然將王爺下獄,還杖責王爺……」他想起自己為了討好楚君笑,特意吩咐重責他送來的人犯,當即汗如雨下,連忙打開牢門,「請王爺出獄,卑職馬上去找大夫……」

  「我要出去豈會等到現在?杜鳳荷來的時候我早就可以走了……若我想走,還來這裡做什麼?」

  步吟一掃何勖江,眼光寒冽,何勖江當即心驚膽戰:「卑職愚蠢,不解王爺深意,請王爺降罪。」

  「這不關你什麼事,你出去,別管我就是了。」步吟道,「只是我絕不出獄,也不治傷,你不要自作聰明。」

  「是是,卑職明白,卑職告退。」

  說是這麼說,靖王爺在刑部大牢受傷,他這刑部尚書自然脫不了干係。皇上對靖王爺的寵信滿朝皆知,若真不管,他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何勖江想著,出了大牢,馬上前去靖王府。

  打發了嚇得發顫的獄卒,步吟靠在牆上閉目。

  半個多時辰後,牢中忽然出現一個身影,影子躬身:「王爺,您身體如何了?」

  「死不了。」步吟撇嘴,「反正就算死了他也不在乎……」

  「王爺,竟然有人會到牢中行刺您,證明那人必然知道您易容入獄……這消息楚公子並未對外人說起,行刺您的人定然在王府內……」

  影子將外出打探來的消息告訴步吟,步吟一顫:「你是說那人就在笑身邊?」

  他前日被刺,幸得影子一直陪在他身邊,才得以無事,他本以為自己入獄之事可能傳了出去,方引來居心叵測之人,可君笑沒往外說,豈不是說……

  「那人會不會對笑下手?不行,我要出去……」步吟站起身,起得急了,便是一陣暈眩。

  影子忙打開牢門,扶住步吟:「王爺,我聽劉三說,楚公子這幾日都在等你回府。大赦令雖是皇上下的,去宮中求皇上的卻是楚公子……」

  步吟側過頭,微微笑了:「原來他還是捨不下我的……我竟然忘了笑就算心軟,也不會明顯表現出來的,能做到這種程度,我該滿足了。」

  「有人!」影子忽然低喝了聲,躲到一邊陰暗處。

  他在這裡潛了近半個月,憑著極高武功,竟沒有被發現,連前日殺了一名刺客都沒驚動獄卒——當然也是因為牢裡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可惜那刺客死得太快,他都沒來得及逼問。

  此刻他屏息凝氣,幾乎和黑暗融為一體,察覺走來的人武功竟然極高,心下警惕。

  監牢外面大門打開,門口站著的身影竟是萬分熟悉。

  步吟看著那身影,忽然之間很想落淚。

  逆光之下,來人顯得極為明亮,燦爛光線在他身周打上一層光暈,陰影模糊了男子五官,然而表情是看得出的溫柔,一雙眼中蘊藏了關心,落在步吟身上。

  步吟幾乎懷疑自己在夢中,君笑這樣的溫柔,從未對過這叫做沈步吟的人。君笑即使對他稍好些,也總是用淡漠表情來裝點,哪見這般模樣?步吟呆呆看著君笑,幾乎癡了。

  「你來了?」步吟傻傻地問出這麼一句來。

  君笑卻也有些木,答了一聲:「我來了。」

  兩人對視,誰也不再說話。步吟看著君笑的眼,一時間喜不自勝,竟不忍心讓任何聲音打斷這樣的凝視。

  不過他畢竟有傷在身,長時間的靜止使他身體無法負擔,輕輕動了動,喉嚨間發出極輕的痛哼。

  步吟連忙掩住口,心下懊惱:難得氣氛這麼好,自己卻不爭氣……

  君笑回過神來,忙向前幾步進了牢中,到步吟身前。他輕輕扶住步吟,一隻手攬他腰,另一隻手去掀他衣衫。

  步吟雖去遮掩,卻哪敵得過君笑力氣,被他脫去衫子。君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只見步吟雪白背脊上殷紅鞭痕交錯,有些顯然是因為沒上藥、環境又差,已經發了炎,甚至冒出些黃水來。

  君笑又急又憐,聲音都變了:「你身上沒有藥嗎?怎麼讓傷口成了這樣子?」

  步吟一撇嘴:「我是在大牢啊,那些藥都被收走了。」

  「影子總帶著吧?」君笑眼光掃向影子躲藏的地方。

  影子知道瞞不過君笑,走了出來:「楚公子,是王爺不肯敷藥。」

  君笑聞言一震,隨即轉過身去,竟然不理步吟。

  步吟對君笑向來是賠盡小心,當即大驚,可憐兮兮地拉著君笑的袖子:「笑,你生氣了?我不是有心的,我就是有點賭氣嘛……我要是知道你去求情,就不會這樣啦,我……」

  君笑轉身低下頭,唇在步吟唇上輕輕一掠,然後滿臉通紅道:「那現在可以走了吧?」

  他衝動之下這麼做,心內馬上後悔,也不敢看步吟。

  步吟整個人都呆了,然後一撲撲到君笑懷裡,大聲道:「當然可以走了!我們回家吧!」

  抱著深愛的人,步吟綻出極美的笑容來,真想將笑撲倒啊,不過這裡地點不對,影子又在一旁。

  而且對笑不能躁進,一定要一點點磨到他接受才行,笑的性子就是這麼麻煩,一下子走得太快他會抵抗的——當然了,笑這麻煩性子他也喜歡到骨子裡就是了。

  君笑為步吟大概上了藥,讓影子出去叫軟轎,然後抱著步吟出了獄門。其實轎子哪裡用影子去找,刑部早把最好的大轎準備出來了,一共準備了兩頂大轎,因為他們不知道還有影子的存在。

  君笑皺眉,影子正要說自己不用坐轎,步吟已一把抓住君笑:「影子你去那頂轎子,我和笑坐一起。」

  影子跟著步吟時日非短,馬上知道他的意思,自然是領命去了。

  步吟抬頭看著君笑,就差沒搖兩下尾巴汪汪叫了,君笑哪裡抗拒得了,想到步吟身上的傷,隱隱生出悔意,想若是自己不和他鬥氣就好了。

  兩人共乘,君笑攬著步吟,竟不理會他賊兮兮的手。

  步吟揩足了油,當真心滿意足,笑道:「笑,京城好玩嗎?這些日子你都去哪裡了?我知道幾個很不錯的地方,過完年我帶你去。」

  「我還能去哪裡,每日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哪有時可間能去其它地方!」君笑橫他一眼,「真不知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好端端地為什麼要入獄,刑不上大夫不是嗎?」

  「我當然是在想你。」步吟衝口而出,手指輕輕撫上君笑臉頰,笑得臉好紅哦,真想輕輕咬一口。

  「我還不是知道你做捕快的古板思想,只有受過國法懲罰,我才是真正的無罪。我被打得越重,你就越發會原諒我,會忘掉以前種種。我恨不得何勖江打得更重些呢,這樣我將來才有好日子過啊。」

  蹭,賴,堂堂王爺竟然這般無賴,整個人都癱在君笑身上,巴著君笑硬是不肯放開,君笑又好氣又好笑,輕輕踢他一腳,卻見步吟整張臉忽地變了色。

  君笑自覺並未用力,但步吟臉色也不像是裝出來的,君笑擼起他褲管,見他左腿腿肚上發紫的刀痕,眼光一寒:「這是怎麼來的?刑部大牢裡怎麼會有人動凶器?」

  傷痕血色猶在,顯然是近日受的傷。

  步吟癟嘴,做出一副委屈狀:「是前日有人來行刺啦,要不是影子及時制住那人,今天你可能就看不到我了。」

  君笑一震:「什麼人竟如此大膽?那人……是衝著你去的?」握緊拳頭,有了殺人的衝動。

  「是啊,那人武功不錯,且一進來就直奔我這間牢房。雖然我在刑部的案底留的名字就是沈靖,但能這麼毫不猶豫地殺過來,可見他很確定我在這裡。」步吟道,「笑,看來那個奸細,跟著我們回京了。」

  君笑自然明白:「我大概知道了,王……呃,我回去命他們加強戒備,如果我沒料錯的話,那人定然會找個替死鬼以消除我們疑心,要加倍小心才是。」

  「你喚我什麼?」步吟忽地冒出這麼一句。

  君笑並未聽清,一愣問道:「啊?什麼?」

  「你剛才是要叫王爺,只是覺得彆扭才不叫的吧?」步吟嘟起嘴,「笑,你親自到牢中接我,就是說你已經默許你我之間的關係了,這種情況下還叫我王爺,你不覺得太疏遠了嗎?」

  君笑目瞪口呆:「我們在商量要緊事情,你怎麼忽然……」

  「這還不要緊?對我來說這是一等一要緊的事情好不好?」步吟道,拉著君笑,竟然撒起嬌來,「叫我名字嘛,你看我全身是傷痛得要死,就不能讓我開心點忘了疼痛嗎?笑,就叫一聲,一聲就好。」

  「步吟。」君笑低低叫道,俊臉極紅。

  步吟可以大大方方撒嬌、可以一聲聲叫著「笑」,他卻覺只叫步吟二字著實太過親密,這麼突兀地喊著,全身都覺不自在,心卻跳得厲害。

  「笑……」步吟眉開眼笑,這轎子本是單人轎,坐他二人有些擠,因此二人本就離得近,步吟又著意湊近,全身都貼在君笑身上,吐出氣息就在君笑頰邊,「笑你真好,再叫一聲。」

  「你說就叫一次的。」君笑扭過臉去,當真對這賴皮王爺無計可施。

  「再叫一次嘛,笑你是好人你是大好人……」步吟賴在他身上,「你剛才的聲音太小了我沒聽清啦,笑……」

  「步吟你不要鬧了!」君笑轉回頭瞪他一眼,「我們討論正經事……」

  「叫了叫了!」步吟興奮地抱住君笑的臉就是兩口,最後還作賊一般貼上君笑的唇——嗯,好吃,還想要……

  於是更深地吻下去,小小的轎子裡風光無限,雖是顛簸狹小,卻是幸福無邊。此刻便是玉皇大帝如來佛祖當今聖上把什麼寶座龍椅一樣送上十個,步吟也不會多看一眼。

  他的笑的旁邊,就是他最幸福的歸處。

  從刑部到靖王府雖不近,卻也不過小半個時辰,步吟的幸福之路總要暫停一下。心不甘情不願出了轎子,王府的人早候在轎外,見到王爺懶懶偎在君笑懷裡,被他抱來抱去,心下都是好笑,卻不敢稍有表現。

  君笑叫過劉希墨,一起到了步吟的臥房,掀起他衣服露出傷來。

  劉希墨只覺好笑,一面處理傷口一面道:「君笑,自打你和王爺相識,我就沒得了清閒。早些時候是給你治傷,然後就幾乎都是為王爺療傷了。你們兩個啊……定是前世冤家,今生一見面就這麼慘烈。」

  步吟連連點頭:「我和笑自然是前世冤家、今生對頭,就算來生來世也定會糾纏不休。」

  雖然傷口處處疼痛,步吟臉上卻露出極燦爛的笑,「今後我會保護笑,絕不讓他受半點傷害!」

  君笑斜他:「就憑你那點功夫,還是保護好你自己吧。」

  「好感動哦,笑在關心我。」步吟一臉傻笑,「我以後一定會多加小心,不會受傷了,畢竟我的健康就是笑的幸福嘛——」

  君笑聽他越說越不像話,板起臉來,步吟連忙住口。

  劉希墨見二人打情罵俏,不由哀歎自己真是悲慘,非要在這時候橫在二人之間,只有加快治傷的速度。

  步吟叫來詹一和齊四,安排了些事情,讓他們下去佈置。

  君笑拿過這些日子積下的棘手公文拿給步吟:「這些是你的,快拿去處理吧。」

  「這些以後再處理,我現在要好好看看你。」步吟嘻嘻笑道,一雙眼在君笑身上掃來掃去,怎麼也看不夠呵。

  「我在這裡又不會跑,你想看……多久都可以,先把正事做了!」

  君笑微慍,卻又是臉紅,心中暗自責怪自己怎麼這一副未出閣女兒狀,卻不知像他這般不涉情愛的人,這種情況下還能好到哪裡,就是當初對那個全然陌生的「悠然」尚且要吞吞吐吐,何況眼前這曾有過無數糾纏愛恨交織的步吟。

  步吟是首次從君笑口中聽得未來,心中大樂,真想把劉希墨趕出去,好和君笑親熱親熱,只是喜悅之中忽然湧上一層不安,他一把抱住君笑,問道:「笑,你不是打算要跑吧?」

  君笑皺起眉:「你這是什麼意思?不信我就不要問我!」心道如今二人已是這樣的關係,怎麼他還不滿足嗎。

  「每一次笑你對我稍好,之後都會出事。」步吟低聲道,「在沈莊你對我好一點,轉頭就跑了,我當時氣得幾乎想殺了所有護衛……後來我扮成林悠然,本以為已經得到你的心和人,結果你卻認出我身份打了我一掌……笑,我很怕啊,怕你對我好之後再翻臉不認人,若這樣我肯定受不了的……」

  「傻孩子。」君笑左手摸摸步吟的頭,輕聲道,「堂堂靖王爺,也成了驚弓之鳥?」

  「笑,我知道我不是什麼好人,我知道你其實最不喜我這種人,也知道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對你太殘酷,以至於你總是無法對我放開心事,也難以全心愛我。」

  步吟抱著君笑,低聲細語,「即使是現在,你大概也打著若有萬一就走的念頭吧……笑,我對你的感情沒有退路,你若真的抽身,我一定會死掉……」

  君笑顫了下,步吟感覺得到,續道:「我不是在要挾你,笑,我只是說實話。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以前的種種我都會盡力彌補,以後的一切我都會尊重你的意思,你不要離開,連想也不要想,好不好?」

  「……我答應你絕不主動離開,可以了嗎?」君笑沉默片刻,道。

  步吟低下頭去,知道君笑心中仍有疑己之意,因此要加上「主動」二字。

  君笑竟然不知,自己這顆心都挖出來給了他,哪裡還有可能離開?不過只要君答應就好,反正這一生自己是糾纏他糾纏定了的。

  想到此處,步吟眉開眼笑,手撫上君笑手背,沿著他手臂摩挲,君笑一猶豫間,已被攻城略地,佔去臂上大半肌膚。

  步吟乘勝追擊,正在琢磨君笑腰帶之時,忽感腿上一陣劇痛,一時沒提防,以致鬆了手。

  「兩位慢慢來,屬下先行告退。」劉希墨處理好步吟腿上傷口,見步吟面目猙擰,連忙行禮撤退。

  步吟見他推門走掉,回頭想繼續適才旖旎,然而君笑早退到一邊。

  君笑一想到剛才在劉希墨面前,自己竟然不加阻攔,任步吟動手動腳,心內早就懊悔不已,此刻自然不肯再讓步吟亂來,把公文放到步吟面前:「先處理這些,其它的事情以後再說。」

  步吟哀歎失去了大好機會,然而此刻也只能哀歎一下,畢竟不敢惹君笑,心知今天得到的已經太多,也便乖乖批閱起來。

  君笑就坐在他身邊,怕他身體撐不住,為他拿筆研墨,有時也讓他歇息一會兒。步吟時而摸摸君笑的手,時而賴在他身上一會兒,倒是樂得不知時間流逝。

  因為有君笑在一邊看著,步吟也是著意打點精神處理那些公文,公文之中凡是君笑自覺可以處理的,早就和相應官員商議之後蓋印了,剩下的都是些動輒關乎大量人生死的事務。

  步吟素來明白君笑,處理這些事情時便極為謹慎,能夠留人一條命時絕不下狠手,君笑看著他批閱,唇邊露出一抹笑來。步吟癡癡看著君笑,不覺吻上他的唇,君笑閉上眼,竟沒有抗拒。

  「誠王年老,膝下又只一女兒,其實也不用逼他上絕路。」步吟見君笑有嘉許之意,更是手軟,原本想要除去的人現下也放過一馬,「呃,趙侍郎這案子有點蹊蹺,打回去重審……」

  他可以對天下所有人都無比寬厚,只要他的笑在他身邊。

  「什麼……由六扇門楚捕頭抓獲?」步吟拿起一張紙來,看向君笑,「笑,這個楚捕頭不會是你吧?」

  「是我啊,皇上封的不是嗎?」君笑道,「我這些日子早出晚歸,有的時候在路上感覺有異,就會順便查看一下。好在雖這麼久沒有抓人,卻還算靈活,就是……」

  他想說就是施展輕功時有些動作不便,卻又把這話嚥下不說,然而步吟已明白他想說什麼,一陣心疼,夾雜著無盡後悔。

  「笑,外出捉賊要多加小心,你武功雖高,須防人心鬼蜮。我讓劉三給你多配些解毒藥物,萬一中了毒趕快回來找我……」

  步吟開始嘮叨,他心中極不願君笑去做這等危險之事,但也知自己絕無法在這點上說服君笑,只能盡量減小君笑的危險。只有這時他才升起了雄心壯志,那就是讓天下沒有盜賊沒有罪犯,這樣他的笑方才能少冒些險。

  君笑橫他一眼:「我平生唯一一次被擒就遭至那樣下場,日後怎能不多小心?」

  步吟見君笑這一眼只有淡淡慍怒,卻無平素那般夾著屈辱的恨意,知道君笑是真的放開了,心下湧起無盡喜悅,暗道笑我會治好你的,你所有的傷,我都會為你抹去。

  我的笑,就該是快樂地笑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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