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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賊竊龍心》第9章
第八章

隔日再看到凌允和樊易情時,他們已不再上演著你跑我追的戲碼了,彷彿像達成了什麼協議,兩人決定暫時拋開身份和既有的成見,試著在一起。

這結果對凌玄來說算是開心的,至少……他們師兄弟能多相處些時間。

「你會和我們一起嗎?」

當初凌允要走是為了躲人,現在不躲了,是不是代表能和他們一起?

出乎他預料的,凌允對他搖搖頭。「雖然很想,但別忘了師父給的期限還有一年,這一年內若非必要,我們不能一起行動。」

這幾年來,御風派裡步入歧途的人正大肆動作,想將他們這些少數僅有的正派給全數斬除,為此,他們師父規定下山後的五年內,嚴禁他們共同行動。

兩派人馬極為不同的理念,讓他們的對戰變得越來越明顯。

對那些走偏門的人而言,認定偷竊本就屬不正之事,既然不正,那再把盜來的錢拿去救濟反而顯得更虛假,既然如此,那就不正到底,成為一個真正的盜賊,再說獨門輕功和掌法至今仍是無人能敵,若不拿來為己所用,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只是同一門派豈能容兩種不同道的人?當知道那些欲正門風的人打算廢掉他們的武功,說什麼也無法坐以待斃地等著人找上門,還不如先下手為強,也因此,身為正義俠盜的凌玄和凌允,更得知道如何躲避這些人的攻擊。

起初祖師爺在教導弟子時,也曾預想過會有人行為不端,畢竟在偷來大筆的錢財後,還得一毛不留的全數捐出,難保有人不會因此而起歹念。

不勞而獲的慾念也是最難以克制。

為了防止這樣的事件發生,祖師爺刻意只教些基本的功夫,讓他們不至於太過無人能敵,但不料這樣的預防,卻成為這些謹守門規的人最大的弱點之一,但也慶幸祖師爺為了不讓一身高強的武功失傳,暗自挑了名正直的徒弟來傳承,且由他來導正門風。

爭鬧過後,暫定和解的兩人理所當然出現在午膳的桌前,樊易情為了凌允,打算來個長期休假。反正現在天下太平,他這太尉在宮內也閒得沒事,倒不如趁機好好休息休息。

對於多出的兩人,凌玄不訝異,但那一向隨侍在旁的小順子突然不見,可就讓他覺得納悶。「小順子去哪兒了?」

一見平常在飯後端藥給他的人換了個沒見過的,內心的疑惑也油然而生。

尉遲雲替他拿過藥碗,吹涼些後再遞給他。「他這幾日有事,暫時不會出現。」

得知小順子是那告密之人後,便隨即命人將他給抓起,關上個十天八天,以示懲戒。

表面上看來,他是為了不讓小順子再和宮裡的人多說什麼,可內心真正的用意是擔心他會在凌玄面前說漏嘴,透露皇帝身份。

那官賊的話影響他太深,原是說給樊易情聽的,卻連帶影響了自己。

雖說從不眷戀皇位,卻沒像此刻這般恨不得自己從沒當過皇帝,且退位的事又急不得,若不按步來,只怕會連累到即將上位的尉遲邢。為此他苦惱了好幾回。

撇開煩心事,目前只想專心顧好凌玄的身子,其餘的不願多想,同時也為了討凌玄開心,他還決定帶他去參加三天後在運河附近一年舉辦一次的大型夜市集逛逛。當然,凌允和樊易情也跟著加入遊逛的行列。

三天後。

凌玄的身子雖已不再因走路而疼痛,但尉遲雲仍不放心的讓馬車載他們去市集。

或許是少有的活動,前來此遊逛的人也顯得特別多,為了不被人群衝散,凌玄和凌允皆被自己的另一半緊緊牽著,用著極慢的速度行走著。

在來到一個賣童玩的小攤子前,凌玄眼尖地瞧見遠處跪著一群乞丐,內心也同時感歎著。

天下不管再怎麼太平,仍有人吃不飽出來乞討。他……算是幸運的吧?

順著他的目光,尉遲雲也看見了他正在看的地方,明白他的惻隱之心,牽著他來到那群乞丐面前,掏出碎銀一一發給這些人。

凌玄見狀,不由得蹙眉看著他。「你怎麼……」詫異他自從和自己在一起後,似乎變得愛救濟人。

「行善啊。」他笑。「在你復原之前不能做的事,我幫你做。」只是方法不同,但目的都一樣。

聞言,凌玄紅著臉,低頭看他手中的碎銀,輕聲道:「這樣好嗎?雖說你無須顧慮金錢問題,但是……」但是這樣的灑錢方式,縱有金山銀山,也容易花盡吧?雖然他看來不像有金錢方面的問題,但心裡多少會擔心。

尉遲雲笑著輕觸他面頰。「我的確無須煩惱錢財的事,不過……」眼底頓時溢滿柔情,深深凝視他。「不過為了養你,或許我會開始考慮經商,或做些能賺錢的行業。」

娃娃臉瞬間抬起,泛紅的臉無辜瞅著他。「因為我很會吃嗎?」

尉遲雲故作深思地摸著下巴,認同的點著頭。「嗯……這的確是個問題.」

娃娃臉驀地垮下,且一臉委屈。

笑看著那無辜的表情,尉遲雲低頭親了他臉頰一口。「你是我的人,當然得由我來親自賺錢養你囉。」

親暱的話讓凌玄的臉顯得更紅了些,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答案,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睜著雙無辜的大眼繼續瞅著尉遲雲。

這是不是代表他以後還能如現在般肆無忌憚的吃?

暗笑他滿腦子吃食的心思,尉遲雲牽著他再往另一個方向走。

經過一個小路口,在凌玄左探右望、不停觀望著周圍的攤販時,他眼尖瞧見一名眼熟的人,他反拉著尉遲雲的手,來至角落裡那跪地乞討的男子面前。

跟在不遠處的凌允及樊易情也隨著他們來此。

才站定腳步,凌玄隨即彎下腰拉起跪趴在地的中年男子。「大叔,還記得我嗎?」指著自己,再轉身拉過跟著前來的凌允。「還有他,你記不記得?」

望著兩人,面容憂愁的男子偏頭想了下,臉上瞬間閃過一抹異色,再次跪趴在地,不停拜著兩人。

「小的記得,多謝二位大爺好心救濟,此恩小的永世難忘。」

頭撞擊在地的聲音明顯作響著,凌玄見狀,心急地再將他拉起。「不!大叔客氣了!舉手之勞不算什麼,只是……」

不只男子想起,凌允也想起自己給過這男子一錠銀。

他上下打量著男子,驀地開口:「大叔!你不是該回去種田嗎?怎跑來這了?」

男子的臉再度垮下,歎息道:「想不到……趙家人竟如此卑鄙,我將銀子交出後,算是付足了一年的租金,怎知他們卻說要看當初簽訂的契約,我也不懷疑轉身回房去拿時,才發現契約不見了。」說著,更深深歎了口氣。「他們說契約遺失,則代表這筆生意沒做成,我們也無法再使用那塊農地……」

「那你的錢……」凌玄連忙問道。

「拿不回來了……」

頓時間,凌玄和凌允極有默契地互看一眼,想的是出現在趙家的葉錦。

東西會突然不見,一定是有人下手去偷。

「小玄,你真要這麼做?」

府邸內的某個客房裡,凌玄和凌允正換上夜行衣,打算外出去辦件事。

「不這麼做不行,總得有人讓他知道,並非所有事都能為所欲為。」

凌玄將小刀佩帶在腰間,扣上腰帶的暗扣,將臉以黑布蒙起。

早換裝完畢的凌允,手中握著蒙面的黑巾,眼神擔憂地看著他。「可你的身子尚未完全復原,就這麼貿然行動……似乎不太好。」語氣中更帶著猶疑。

對上那憂心的視線,凌玄揚起一抹安撫的笑。「別擔心,我已無大礙,何況還有你在。」

「可是……」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再說我們也不會對上葉錦啊,只負責去拿地契,拿了就走。」再一次,凌玄出言保證和安撫。

凌允皺緊雙眉,總覺得事情不會如凌玄所說這般順利,若不是擔心他會獨自一人跑去,否則凌允是怎麼也不會答應這種事,看著他一臉的堅決,心想再怎麼說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定。抿緊嘴,拋去心底的猶豫,妥協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記得,拿了地契就走,其餘的別多管。」

「好。」他露出大大的笑容。「什麼都不管。」

為了不被發現,兩人刻意選在深夜動手,凌玄的身子也不再會無故疼痛,沒花多久時間,就已順利抵達趙府門前。

蒙著臉,以眼神互看了眼,凌允隨即勾住凌玄的腰身,輕易越過趙府門牆,並直接飛至屋簷上。

「地契肯定是被收在書房,我們先去那兒找找。」屋簷上,凌玄附耳輕聲說道。

凌允點頭示意後,再抱著人尋找著趙府書房。

靠著樹蔭的遮掩,及烏雲蔽月的夜晚,趙府護衛沒人得知他們的闖入,而在短短時間裡,他們也找著了府內唯一的書房。

凌允指了指地上,兩人跳入地面的瞬間,再迅速躲入。關上門,凌玄不浪費時間地在裡頭翻找著,而凌允則守在門旁,聽著有無接近的腳步聲。

寧靜的夜晚,氣氛在此刻顯得格外詭異,凌玄繃緊神經,拚命翻找著任何可能藏地契的地方。

「還沒找到嗎?」凌允輕聲問了句,眼底有抹衝動想幫忙找。

「沒。」凌玄簡單應了聲,情緒也變得越來越心急。照理說,那東西該會收在這才對,怎麼會找不著?

心煩地搔搔頭,凌允也按捺不住上前幫忙。「我來幫你。」

才踏出一步,他驀地發現地上多個人的影子,心一緊,戒備地要轉身,卻讓人在瞬間給點了穴,讓他動彈不得。

「你們在找這個嗎?」

笑聲突地響起,在書桌旁翻找東西的凌玄,也因這迸出的大笑,驚愕地抬起頭。

「葉錦!你怎麼在這!?」視線往一旁的凌允探去,發現他一臉錯愕,身子似乎無法動作。

葉錦輕蔑地看了眼被點穴的凌允一眼,再緩緩朝他走近。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們才對,三更半夜出現在此,還一身黑衣裝扮,來意再明顯不過。」刻意再揮了揮手中的地契。「早預感會有人來此偷這東西,沒想到竟然成真。」

狂妄的語氣,讓凌允耐不住怒氣朝他怒吼:「你有什麼資格說?明明是你先把東西給偷去,還敢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真不要臉!」

「啪!」清脆的聲音響起,凌允被狠狠打了一巴掌,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五個手指印。

「要不要臉不是你來說!想來偷東西,還得衡量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葉錦再轉回身,嘴角噙著殘酷的笑,怒氣勃發地對上凌玄。「凌玄,你的命還真硬啊!竟能苟延殘喘的活到現在。」

打在凌允臉上的那一掌,挑起了凌玄心底的怒意,顧不得禁止運氣的事,拿起刀就朝他發出攻擊。「我活下就是為了要除去你這敗類!本還念在同門的情誼上不欲對你出手,現在,我看沒這必要了!」

忍住胸口的痛,拿著短刀接二連三朝葉錦身上刺去,無奈兩人的功力天差地遠,所有的攻擊全被他出掌給抵擋住。

佔上風的葉錦,閃過一連串的攻擊後,不忘再嘲諷道:「你還是沒進步,這種三腳貓的功夫想除去我,下輩子吧!」忽地抽出一把長劍,迅速抵在凌玄脖子上,也讓凌玄停下了所有的攻擊動作。

被定在一旁的凌允,見狀後驚愕地大喊出聲:「小玄!你這混蛋!快放開他!有本事對著我來!」

「閉嘴!還沒輪到你呢!」葉錦斥責一聲,頭也不回地繼續直視著凌玄。「你說……我該不該留下你的命?你可是個很好的籌碼,拿你當條件,說不定還能換個一官半職,倒也不差。」依他的能力,再進而稱霸宮中,那情境……讓他心癢難耐。

不察他話中的意思,凌玄咬緊牙根,毫不畏懼地瞪視他。「你要殺便殺,別奢望我會出言求饒!」

「但殺了你,我可能什麼也得不到,更別提進宮當官。」

凌玄冷哼一聲,神情不屑道:「你以為抓了我就能當官?你會不會太異想天開了?」

葉錦聞言,面露詫異且不敢置信。「你是很蠢,但不會蠢到連跟著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吧?」話一頓,無所謂地撇撇嘴,冷笑道:「就算你真不知道也無所謂,只要我能得到想要的,留你一條狗命也行。但……」手腕一轉,長劍硬生生刺入凌玄體內,且接近心口的地方。

「啊!」痛喊一聲,被刺中的地方讓他疼痛萬分,在長劍抽離身體的瞬間,他也隨之癱軟在地,血更不停地流著。

「小玄!」駭然的一幕令凌允驚恐大喊。「混蛋!你這該死的混蛋!我咒你不得好死!」

咒罵聲傳入耳裡,葉錦的臉上隨即覆上一層寒霜,板著臉冷冷凝視他。「罵夠了?那就來看看是誰不得好死!」持著劍,就要朝他脖子揮砍過去。

剎那間,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推開,欲砍到凌允的劍也莫名被震飛。明顯感覺到來人深厚的內力,讓葉錦臉上閃過一抹慌張,他鎮定心神,抬眼看著正走進書房的人,卻因外頭月光再度灑下,逆著光而看不清對方面孔。

眼角看了眼被震飛的劍,連忙彎下腰要再撿起,不料,才碰上劍柄,來人已迅速奔至他面前,運著氣朝他揮出一掌,結實地打在他身上。

葉錦因這一擊而往後退了好幾步,並跌落在地,想再起身時,赫然發現全身經脈已斷裂,痛感來襲的瞬間,更張嘴吐出了不少血。

眼熟的背影,讓凌允一眼認出來人是誰,張嘴興奮朝他喚了聲:「凌衍!」

冷峻的面孔,轉身對上凌允的笑臉後,神情也跟著逐漸軟化。不發一語地替他解穴後,再將葉錦所配戴的玉珮給收起。

他走至凌玄身旁,在見到他的慘況後,急忙點住他身上的幾處大穴,止住他不停流出的血。

「玄,你受了傷,得盡快治療。」微冷的語氣,表現出一貫的說話方式。

在凌衍將凌玄給扶起的同時,凌允也急忙上前幫忙。

「快!回去找南宮雪!」他朝凌衍說道,沒忽視對方眼底閃過的一抹異樣。「嗯,他也在這。」

自從遇見凌玄後,尉遲雲彷彿從陰暗的角落中被救出一般,不再為從小所造成的陰霾而苦,不再夜夜睡不好覺,更不再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可今天,他再次夢見那令他惶恐的惡夢,突然的驚醒過來。

驀地睜開雙眼,躺在床上的他流了一身冷汗,急促的呼吸連帶影響內心微亂的情緒,他下意識翻身欲抱住身旁的人,想借此來安撫心底的不安,怎知手一伸,觸碰到的竟是微涼的空氣。尉遲雲倏地爬起,掀開被子,驚覺本該躺在身旁的凌玄早不見蹤影。

他直覺再摸了摸床榻,指尖上傳來冰冷的感覺,看來人已離開一段時間。眉頭一皺,迅速下床並隨意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出房找人。

推開門的那一刻,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個念頭:他……該不會是離開了?

才這麼想,隨即甩頭拋開這不願發生的猜測。他說過不會離開,定是會遵守承諾不會食言。

雖自我安撫著,但尉遲雲的身體仍下意識走回房,看看凌玄擺放物品的地方。拉開床頭的暗櫃,睡前放在裡頭的小刀已不見。那是他習慣放置的地方。

尉遲雲的心頓時一緊,轉身再拉開衣櫃,翻找著他放在裡頭的包袱。在瞧見淺灰色的布包後,緊繃的心才稍稍放鬆,也因此而安心了些。東西還在,應該只是出去一下下。

再次轉身欲走出房門時,樊易情卻突然出現在眼前。

「雲爺,凌玄在嗎?」語氣急迫地開口詢問,雙眼更等不及答案的往臥房內探去。

尉遲雲直覺事情不對,對上他著急的視線,沉聲道:「怎麼了?」

「凌允不見了,我想問他知不知道這件事。」

聞言,尉遲雲怔了怔,鬆懈的情緒再次繃緊,抿了抿雙唇,就要讓人外出尋找。微張嘴,才想喚來魏清定,卻已聽見他的聲音從遠處響起。

「爺!不好了!」

他朝著聲音的方向跑去,眼前的景象令他頓時驚住。

凌允和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人,正合力扶著凌玄往此處走近,來不及詫異三人的黑衣裝扮,就先被凌玄那蒼白的臉色給嚇到。

「玄!」

急忙上前一探究竟,凌允卻對著他喊道:「他受重傷!快讓南宮雪來!」

這句話讓尉遲雲神色變得駭然,他急忙抱過兩人扶著的凌玄,早失了力氣的他直接癱軟在尉遲雲身上,意識也變得迷茫。

「玄!你怎麼了?」驚恐地看著他蒼白的臉頰,觸及他胸口,濕熱感轉移了注意力,再低頭一看,赫然發覺手掌上已沾滿他的血。

「南宮雪——!」尉遲雲聲嘶力竭地大喊著,樊易情也急忙離開去找人。「他、他到底是怎麼了?」

凌允想開口說明,可遠處奔來的南宮雪讓他打住欲說的話。

第一眼,南宮雪就因凌衍的出現而震住,壓抑內心的衝動,故作平靜地來到尉遲雲身旁,他二話不說,迅速拉開凌玄的衣襟,在他左胸口上發現極深的傷口。傷況慘重,他直覺不妙,急忙朝尉遲雲道:「爺,快將他帶回房!」

尉遲雲將凌玄抱回臥房,而南宮雪立即回房拿藥,離去前,他來到凌衍面前,輕聲道:「在這等我。」簡單交代著,不等他回應,迅速轉身離去。

尉遲雲將凌玄安放在床上,緊握住他的手,柔聲道:「玄,你撐著。」

凌玄抬起渙散的大眼,無神地望著他,想如往常般擠出安撫的笑,卻發現力不從心,最後,只能勉強發出細微的聲音。

「別……擔心……我會……沒事……」輕喃的低語著,微弱的氣息,令他無法確認自己所說的話是否入了對方的耳。

現在的他,只能感覺到挨了一劍的地方傳來劇烈的疼痛。努力想看清前方的人,想將尉遲雲的面貌映入眼底。

一直以來感受著他所給的愛意和寵溺,雖無法像他這般清楚表達自己的心意,但卻也想說自己是真的很愛他。

被刺中的那一刻,他腦海閃過的是那俊逸且帶著邪氣的笑臉。突然間,他害怕自己無法做到永不離開的誓言,更擔心自己若有個三長兩短,那他該怎麼辦?定是會崩潰的吧……

凌玄想再努力維持那微弱的意識,可卻讓疼痛給瞬間剝奪去,閉上眼,頓時陷入昏迷的黑暗中……

「玄!別睡!你醒醒!」尉遲雲悲痛地呼喚著,讓守在門外的凌允迅速衝進房。

他心急著想靠近,腳卻像被定住般怎麼也動彈不得,害怕是自己所想的結果。

這一幕,也讓接著進房的南宮雪瞧見。只見他臉色倏地一沉,快步走至床沿,拉過被尉遲雲緊握住的手,靜下心地把脈著。

半晌,他鬆了口氣,緩緩道:「別擔心,他只是痛暈了。」放大聲亮,想讓房內的人安心。

解開凌玄上衣,拿著沾有熱水的布巾輕輕擦去他身上的血跡,直到全擦乾淨,能清楚看見傷口後,才拿出藥塗抹在傷口上。

也因受傷沒多久,也立即被點穴止住流出的血,才讓整個傷勢不至於太過嚴重。

迅速的抹上藥後,靠著尉遲雲的攙扶下,順利將傷口包紮完畢。

南宮雪讓凌玄再躺回床上,蓋上被子的同時,也出言交代。「還請爺放心,凌玄確定不會有生命的危險。雖說能順利熬過,但這段時間也可能有高燒的情形發生,還需特別注意。」

「嗯。」尉遲雲點頭,目光再落到緊閉雙眼的凌玄臉上。

南宮雪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說地離開臥房,凌允雖想上前一探,但瞧見尉遲雲難受的模樣,只好跟著離開。

「南宮雪。」跟著出房,想追問病情的凌允,急忙再找上這看診大夫。前院裡,本貼住的兩雙唇在聽見他的喚聲後,立即分開。

南宮雪一見是他,隨即抹上一貫的溫笑,凌衍則滿面通紅的低下頭,不敢直視任何人。

凌允笑容滿面地看了兩人一眼,而後視線落在低著頭的凌衍身上,笑著道:「你可終於出現了,有人找你找得辛苦,我和小玄也等你等得很辛苦,幸好你來了,否則……小玄將難逃這次的難關。」說到這,更語重心長地歎了口氣,笑容也漸逝。

怎麼也沒料中葉錦算準了他們會送上門,怕是早猜到他們多事的心,才刻意將地契收在身邊,等著人到來吧。

提及重要的事,凌衍抬起清澈的眼對上他。「是師父給了我葉錦的消息,還要我盡速來這。」語畢,從腰上拿出了一張小紙條,上頭寫著「梁縣趙府,盡速除去葉錦」。

接過小紙條,凌允恍然大悟地看著他。「難怪!我還想怎麼會這麼巧,原來是師伯讓你來的。」

早該知道師伯會算出有此劫難,幸好一切都來得及,他偏頭思忖著,一旁突然飛來一隻小白鴿,在他們的頭上盤旋了一會兒,才停在凌衍肩上。

「小白!」凌允一眼認出那是師伯給凌玄的傳信鴿,腳上還綁著一小卷紙條,看來又是師伯送來的訊息。

「小白?」凌衍讓鴿子跳至手指上,納悶地看著它。

「是小玄替它取的名字。」直覺想伸手想將鴿腳上的紙條給取下,但它彷彿知道是要送給誰一般,再次飛起跳至凌衍的肩上。

凌允才詫異鴿子的行為,凌衍卻忽地道:「這信是要給凌玄的。」

果真如他所言,這小白鴿才停留了一下下,就飛往凌玄的臥房。

凌允見狀,不免低喃咕噥:「師伯如果知道小白這麼快就變了心,肯定會氣得捶胸頓足。」辛苦養大它,沒多久的時間就認了新主人,要不難過也很難。

聞言,凌衍和南宮雪互看一眼,皆面露苦笑。「師父不會為了這件事難過。」凌衍淡聲說道。

鴿子本就是要送給凌玄,它進而認了新主人,也沒什麼不對。凌衍思忖著。他驀地想起凌玄被刺了一劍的畫面,隨即轉頭看向南宮雪。「凌玄他還好嗎?」那一劍雖沒刺中要害,但也能看得出傷得不輕,若不注意,很可能因此而丟了小命。

南宮雪淡笑著安撫道:「他不會有事的,何況還有爺的照顧,相信傷勢不會再擴大。」

只是……對立的局勢越來越嚴重,看來日後的行動,得再更低調了。

坐在床沿旁,尉遲雲扶起凌玄後,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手裡端著剛熬好的藥汁,餵他一口一口慢慢喝下。

受傷後的娃娃臉,在此刻看來更顯蒼白,臉頰兩旁少了健康的紅暈,也讓人有種虛弱無力的感覺。每喝一口,那張皺成一團的臉就會閃躲一次,避開離唇極近的藥碗,試著不喝完整碗的藥。

這藥他只喝過幾次,就再也沒喝下的勇氣,若不是明白南宮雪不會害自己,他會以為這些人是在整他,故意弄出更苦的東西來折磨他。

端著藥,尉遲雲柔聲好言再勸。「玄,你乖乖喝下,不喝的話不會好的。」

「但是……太苦了……很難喝下……」

「你忍著點,喝完再吃糖酥,能減少苦味的。」

猶豫著,他看了一眼面前那一大碗的藥,再看向放置在桌上的糖酥,兩者怎麼也無法相比。半晌,他還是選擇偏過頭,不喝那碗藥。

尉遲雲見狀,想起了唯一能用上的方法,且屢試不爽。

他將藥碗放在床頭的矮櫃上,從懷裡拿出一個油紙包,道:「這是我讓人特地去買的芸豆糕,聽說口味還不錯。」說著,緩緩將未打開的油紙包移至凌玄眼前,讓食物的香味飄過他鼻間。

凌玄雙眼驀地大睜,閃閃發亮地直盯著他手中的東西,下意識伸手欲取過。

不料,在到手的那一刻,尉遲雲卻突然收手,讓他撲了個空。

大眼隨即無辜地瞅著他。「我……我想吃……」

那香味……令他垂涎三尺啊!怎麼也想嘗嘗這美味的東西。

尉遲雲放下油紙包,再將藥碗給端起。「喝完藥我就讓你吃。」

水般的大眼無辜地瞧了瞧被放在矮櫃上的油紙包,委屈地再瞅了他一眼,猶豫半刻,抵不過美食的誘惑下,妥協地接過藥碗,捏住鼻子一股作氣喝完整碗藥。

尉遲雲在他喝完後,也不食言的立即幫他拆了油紙包,遞給他。

帶笑地看著他滿足吃下芸豆糕,也溫柔替他拭去殘留在嘴邊的藥。

雖說每回喝藥都得這麼又哄又騙,但尉遲雲卻一點也不厭煩,甚至還有點樂此不疲。而最愛看的,還是他吃下美食後的幸福表情。

才吃完沒多久,凌玄便感覺到疲憊的想再睡,尉遲雲扶著他躺下後,也隨之起身離開。

步出臥房,他輕柔地關上房門,守在門外的魏清定也在此刻上前。「爺,查出縣太爺的底細了,他和趙府有親戚關係,在縣城內,幾乎沒人敢對趙家人不敬,甚至他們做出違法事件,也沒人敢抓他們去見官。」

尉遲雲的臉色頓時一沉,變得嚴肅、陰冷,雙眼中更閃過一抹陰鷙。

「去找太尉,咱們得好好認識那位縣太爺,順便看看他有多麼的膽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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