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背後是案台,前面是莊九,錢榮被困著,接受男人強硬地索求。嘴巴張大到不能的程度,承受男人似乎是撕咬的接吻。莊九的一手從他腋下穿過,固定住他的後腦勺,讓他無從閃躲。舌頭被帶動著攪動糾纏,不知是誰的唾液,沿著嘴角滑下,直弄得下巴和脖頸粘膩不堪。
漸漸地,男人不再滿足只是啃嚙他的嘴唇,沿著嘴角,下巴,到喉結,啃咬舔舐。錢榮後腦勺的頭髮被扯住,被迫高高仰著頭,將氣管和動脈送到如野獸般的男人嘴裡。
「嗯……」一聲粘膩的喘息自錢榮口鼻間溢出。
驚覺事態發展,錢榮總算是回了點理智,但發現這點理智根本不夠看,身體和情緒完全已經被莊九的熱切帶動了起來,最關鍵的是,從受傷的腳踝處,漸漸傳來熱癢酥麻的感覺,經過小腿,膝蓋彎兒,直達尾椎處。而且他的力氣,也在不覺中洩了大半。
「等等……」錢榮艱難地開口說道。
莊九已經在啃著他的鎖骨,卻毫不含糊地回答:「不等。」
情慾來的異常快而強烈,除了因為莊九的動作,肯定還有別的……錢榮心裡想著,卻無能為力。莊九的手已經探進他身上僅著的裡衣裡,沿著肌膚的紋理來回摸索,還輕輕笑著說:「你的皮膚……好燙……」
錢榮很無奈:「你剛才給我抹的傷藥,到底是什麼?」
莊九一邊繼續啃著他的頸動脈,一邊低聲笑著回答:「止血鎮痛,活血生肌……不過還有些其他功效,也一般用在別處某個特別的地方……蘇公子給的。」
「……」錢榮爆了,「你你你……你這趁火打劫的……我都受傷了你還犯禽獸心思……」
莊九終於稍微抬頭,特別無辜的:「真不是故意的,我身上的傷藥,只有這個勉強算得上。」
見錢榮一時無語,莊九便笑笑,又傾身吻上去,貼著他的嘴唇呢喃:「當然我不否認,一直在犯禽獸心思……」
外面的雨又大了起來,悉悉索索。讓人即使是在夏天,也感覺到一絲寒意。然而廟子裡的一角卻有著閃動跳躍的火光,不是那麼的熱烈閃耀,只渲染了一室的昏黃曖昧。
「嗯啊……」低沈的男聲壓抑不住地呻吟出來,隨即惱恨自己的放浪形骸似的,又咬住了嘴唇,似要將所有自喉間逸出來的聲音阻攔在牙關處。
莊九嘴角擒笑,最愛看的就是小錢逞能時的樣子……因為他總是那麼的進退得當,量力而為,卻少有這種任性的表情……於是再接再厲,心裡想著,趁著難得的機會,一定要將這人的所有生動表情逼出來……
錢榮被莊九吻得頭昏沈沈,直覺缺氧,頭仰到了極致,脖子與下巴的角度幾乎成了一條直線,呼吸著大口空氣,卻將咽喉處暴露無疑。面前的男人怎會放過美味的獵物,一口便咬了上去。
力道不輕不重,牙齒和舌頭一起,彷彿在細細品嚐般。錢榮的手插進了他的頭髮裡,不知是要推拒還是要迎合。只微張了嘴,不斷喘息著。
好熱……彷彿從心臟那裡開始的痙攣快感,傳向軀幹傳向四肢,理智幾乎蕩然無存,只是潛意識下,不願向面前這個男人示弱。
莊九的唇舌往下移,手上也沒有閒著,早就掀開了錢榮的裡衣,在火熱的肌膚上游移著。在結實的腹部徘徊了好一陣,似乎是在猶豫是要往上還是往下。終於決定了方向後,莊九的手直接上移,直到碰觸到胸前的突起。
「嗯哈……」錢榮驚喘一聲,竟不知被人碰觸這個地方,居然會讓他覺得一股戰慄自尾椎骨處升上來。
莊九輕笑出聲,又抬頭吻上他的唇。手上的動作並不停歇,先是揪住扭捏,再是旋轉拉扯,然後用中指和麼指捏住,用食指的指腹輕輕摩擦。這一刺激,逼得錢榮驚叫一聲,眼淚都差點出來了。
「這麼舒服?」莊九低聲問,當然並不是真的要他的回答,手上充血挺立的東西,在在向他證明著,是多麼的為他的動作而歡欣雀躍。
莊九一路向下吻著,直直地含住了方才嬉戲逗弄的那處。被蹂躪過的地方,被火熱濕潤的包裹住,錢榮弓起了背,不知是要逃離,還是要將胸前更加送入莊九的口中。
莊九的手轉而襲向另一邊紅色的突起,和方才一樣輕柔慢捻。錢榮胸前兩處受著挑逗刺激,忍不住朦朧了雙眼,下腹處的那東西,還未被碰觸,就已經起了明顯的反應。莊九自是感覺到了,嘴角帶著戲謔的笑,低啞著聲音問:「想要嗎?」
錢榮眼神迷濛地看著他,並不作答。
「想要我碰你這裡嗎?」莊九壞笑著,隔著布料單手拂過那處頂端。
「哈啊!」錢榮彈跳一下,突地摟緊了莊九的肩,腰部向莊九送了送。
一下子蹭到莊九那處也早就火熱的地方,惹得莊九低吟一聲,嘴裡沈聲說:「你這妖精……」便直接一手伸進錢榮褲子裡握住那處脈動。
「哈……哈……」錢榮喘著粗氣,身子更加靠向莊九。什麼禮義廉恥,早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只想著,跟著莊九的節奏,追逐極致的快樂。
莊九脫下自己的衣服,鋪在地上,再曲起錢榮的雙腿,將那礙事的褲子脫下來扔到一邊,然後將他放在那衣物上。即使在激烈熱切中,動作也小心翼翼,生怕弄痛他受傷的腳。
然後並沒有直接動作,而是緊緊盯著面前的人看。只著了裡衣,躺倒在地上,驟然失去了莊九的懷抱,而迷茫地看著他,嘴唇紅腫,胸前兩個紅色突起充血挺立,身上佈滿了他給予的痕跡,腹下高高翹著,忍不住一手伸去碰觸捋動。
莊九舔舔嘴角,下腹緊得厲害,突地一把拉起他來,分開雙腿跨坐在自己身上。一手取了方纔那個瓷瓶,倒出些許滑膏在手指上,便往那隱秘的縫隙間探進去。
身體內的異物感讓錢榮僵了僵,卻又接著放鬆了身體。
他很安心,也很放心。雖然神智已經因為藥物而所剩無幾,但卻清楚的知道,現在,他對著的是莊九,不會傷害他的莊九。
「錢榮……小錢……」莊九呢喃著,快要忍不住。手上傳來的濕熱和緊致,一直在刺激他的神經,好想快點進去。
錢榮雙手攬住他頸子,支撐住自己,身子不住地上下動著,蹭著莊九的。也隨著莊九在他體內進出的手指而動作。
莊九甚至有點瞠目結舌,這麼主動的小錢,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啊……突然覺得不甘了,這樣的錢榮,是不是只是因為藥物的關係……
莊九停了動作,小錢猝不及防,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小錢,」莊九深吸一口氣,「我是誰?」
小錢覺得莫名其妙,並不理會他的提問,繼續蹭著……
「噢……」莊九呻吟一聲,卻忍住自己的渴望,「告訴我,我是誰?」
「……」錢榮惱怒地看著他,「莊九,莊憶柳,莊王爺,還有呢?」
莊九先是驚訝他能這麼,呃,流利,接著便扯開了嘴角笑:「還有,是你的夫君……」
說著便撤出了手指。錢榮正要不滿,卻驚覺一個更加粗大火熱的東西抵住了他後面。
「啊!」錢榮低低叫了一聲,腳趾都瞬間曲了起來。身體一下被充滿了,莊九的火熱楔在他裡面,他甚至能感受到那清晰有力的脈動。
「小錢……」莊九似歎,輕輕動了兩下。
被摩擦撞擊到了某處,錢榮嗚咽了兩聲,腰下頓時失了力氣。因為先前的擴張,和那滑膏的作用,他並不覺得痛苦,只是有些難受,但比起強烈的快感來,都算不了什麼。
忍不住收縮了一下內裡,卻激得莊九一個狠狠的挺進,算是自討苦吃的錢榮再也不敢發力,只能攬住莊九肩膀,隨著他漸漸開始的挺動進出顛動著身子。
「嗯……哈……快,快一點……」浪語自嘴間溢出,錢榮似完全顛覆了本性似的,主動索要著。
莊九當然是立即聽命,便將身上的人放倒在地上,然後抬起他雙腿,大大分開掛在肩上,再度狠狠刺入進去。
「啊……」錢榮仰起頭,狠狠喘了一下。
莊九起初還多少有些小心,怕傷了他,但看到他這副樣子後,便再也忍不住,狠狠地撞擊著,「啪啪」的聲音清楚的迴盪在破敗的廟子裡,顯得分外淫靡。
身體被折成了不可思議的角度,錢榮自己的挺立在兩人腹間,不斷汩汩吐露出液體,莊九俯身,再度侵略那紅腫的唇,一番糾纏,在唇齒間爆發出一聲低吼,已經洩在了這讓人銷魂的身體裡。
倒在錢榮身上喘息片刻,莊九抽出自己尚且有硬度的東西,和著錢榮的一起握住,揉捏衝撞。不多時,便又再度堅硬如鐵。而錢榮的,卻再也受不住,噴發出來,白液沾滿了兩人胸腹之間。
莊九卻連一點休息的時間都不給他,將他翻轉過身,雙手在他背後游移片刻,便再度扶住他的腰,刺了進去。
「唔……」錢榮銜著自己的一絲黑髮,雙手緊揪著地上鋪著的衣裳,承受著深厚有力的衝撞。
有力,但緩慢。如鐵般火熱堅硬的,慢慢凌遲著他的意志。終於忍不住擺動腰間,迎合那撞擊,但那人卻壞心地逃開去。
回頭,埋怨地看了那個男人一眼,嘴裡喃喃道:「快點……」
等的就是這個,莊九眼神倏地黝黑不見底,俯下身去,吻住那唇,舌頭伸進去肆意攪弄,跟著身下的節奏一起,進入抽出。一手也伸到他腹下,握住那也精神奕奕的東西,套弄揉搓。
「唔……唔……」錢榮被撞得前後款擺,卻伸出一手反手摟住莊九,迎合併加深著他的吻。
快意越來越強,錢榮覺得眼前越發迷濛,神智也越發渙散。終於在男人手上迸發出來,體內也絞緊了,便立刻的,感到一陣燙意,惹得他才洩過的身體一陣顫抖。
而男人的侵入卻並沒有停下,而是一下,又一下,直到將滾燙的液體,一滴不剩的,全數送到他體內深處。
清晨,外面下了一夜的雨已經停了,空氣中透著濕潤泥土和草木的氣息,很是清新動人。
錢榮是習武之人,有早起的習慣。所以一早便慣性地醒來,卻是難得的「賴床」。
為何?
嗷……閉著眼裝睡,心裡卻恨不得從此消失──或者莊九消失也可以。
「半步笑」,極品媚藥,不在於藥性有多強有多讓人失魂落魄欲仙欲死,而在於,可以讓人保持足夠清晰的感受,身體上,和大腦裡。也就是和借酒裝瘋差不多,不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是藉著藥性,癲狂浪蕩不已,心裡卻是萬分清楚明瞭的。過後的記憶也是包括了每一個細節都可以歷歷在目。
莊九細細瞧著錢榮緊閉卻顫抖的睫毛,心下明瞭「愛妃」這是羞惱得不行了又不敢面對。好,好可愛……
這麼想著,又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爪子又往懷中人身上招去。
錢榮一下子炸毛了,倏地睜眼,想開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只得狠狠地瞪著他。
莊九立刻識趣地收手,真惹急了小錢也不是好對付的……
於是輕咳一聲:「雨停了,我們收拾收拾回去吧?」
「那倆臭小子呢?」錢榮啞著聲音回答,不忘那倆「罪魁禍首」。
「你受了傷,不好再繼續在外面奔波,先回去再說。」莊九扶著他起來,開始替他著衣。
「……橋被衝斷了,怎麼回去?」錢榮又問。
莊九沈吟一下:「那我們繼續往前走,去找找看有沒有農家知道別路回去的。」
「嗯,也好。」錢榮答道,動了一下腰,頓時齜牙咧嘴。即便是練武受傷,也沒有這麼難受過,腰部酸軟無力──想想昨天那姿勢就曉得了,裡面熱辣疼痛──想想昨天那激烈程度就明瞭了……這麼想著,便又狠狠瞪了莊九一眼,莊九無辜地看著他,卻不掩嘴角那抹略顯得意的弧度。
扶著錢榮起身,莊九問:「要我背你還是抱你?」
錢榮不理會他,莊九摸摸鼻子,知道不能太過,只得上前扶著。
錢榮抬頭四處看了看,這廟雖破,但大羅神仙的塑像仍在,不掩威嚴肅穆。霎時想起自己昨晚就是在這些神仙的眼皮子底下和莊九翻雲覆雨放浪形骸,臉上立即燒紅了一片……
莊九知他心中所想,嘴裡叨念著:「放心,本王也是龍體,神仙看著我們恩愛有加,不會責怪的。」
錢榮甩他個不要臉的一袖子,自己蹣跚著先行走了出去。
莊九扶著錢榮向前走著,沒過多久,就看見兩個少年的身影,正有說有笑牽著手往這邊來。
兩個人的臉登時黑了大半,那倆小兒也看見了他倆,心下頓知不妙,立刻快步上前,一臉知錯討好的表情。
莊九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沈著臉看著他二人。從小莊怡就跟他混,知道自己這叔叔的脾氣,這下怕是真生氣了,又看見錢榮受傷那腳,當下心裡慌慌,拉著莊恐的袖子便要一同跪下。
「免了。」莊九說道。
莊怡生生停了動作,乖眉順眼地立在一旁:「小十三知錯了。」
「回去再說。」莊九隻道。
「也得能回去才成。」錢榮淡淡道。
「怎麼?」莊怡聽出不對來,便小心問道。
「來時路的那橋被水沖了,我們身上帶的信號煙火全部打濕掉不能用。」莊九說,「正打算去問問看農家有沒有別的路。」
「哦……」莊怡小聲說,「我有煙火。」
不知道能不能稍微補點過。
莊九看他一眼,他連忙拿出來,走到空曠處放了,再乖乖地回來。
莊九便不再看他倆小兒,扶著錢榮往路邊的一處大石過去,讓他坐著。錢榮方一坐下,便微微一頓,那處刺痛不已,臉色頓時愈加沈鬱。看得莊怡莊恐更加膽顫心驚。
照莊怡的鬼靈精,若在平時,定能看出莊九跟錢榮之間的暗潮澎湃,偏現在心虛不已,加上錢榮腳受傷,便更是推測錢榮的怒氣是來自自己和莊恐。而莊恐向來老實,那麼最後受罰的肯定就是自己……
莊怡在這邊想東想西,面上陰晴不定,錢榮和莊九看他那樣,竟也給氣得樂了。
一直未發一語的莊恐囁嚅著開口:「父王,爹,這是我們采的梅子……你們要不要解解渴消消氣?」
「……」莊怡捂臉。
莊九怒極反笑:「罪魁禍首就是這梅子啊?」
莊恐連忙閉上嘴,只是遞上手中那個小包裹。
錢榮看見他手上那些細細碎碎的傷口,眉頭擰了下:「傷怎麼來的?」
「摘梅子時不小心……」莊恐低聲說,聲音委委屈屈的。
聽得他這麼一說,兩個大人的心也就軟了那麼一下,氣壓也比方才稍微高了一點。
錢榮接過那梅子,莊恐又說:「我們昨晚見下大雨,想著可能回去不安全,便在農家借宿了一晚上……這梅子我們都洗乾淨過了,爹爹父王你們放心吃。」
錢榮歎口氣:「知道下雨不安全是好的,可事先怎麼不給我們打個招呼?」
莊怡看事情有轉機,不由得多看了莊恐兩眼,聰明地不插嘴。
「我們想著晚飯前能趕回去。」莊恐有問有答,很是誠實。
「那煙火怎麼不放?」錢榮又問。
「我們擔心擾到農家。」莊恐埋頭說。
錢榮便不再多問,看了看莊九。
莊恐又說:「恐兒知道做錯,請父王和爹爹懲罰……」
「那是當然,你以為幾顆梅子就可以彌補過錯?」莊九冷哼一聲。
「恐兒不敢。」莊恐頭埋得低低的,聲音很是誠摯。
一時便沒人說話,過了一會兒,莊恐又想到什麼似的,抬頭:「梅子很甜的……爹爹嗓子啞,吃點解解渴吧。」
「……」莊九捂臉。
錢榮勾起笑容:「恐兒乖。」暗中狠狠踩了莊九一腳,可惜力道未夠。
「十三的手也傷了。」莊恐卻回道。
莊九輕咳一聲,也喚了莊怡過來:「手伸出來。」
莊怡依言,雙手果然也是些細細碎碎的小傷口。
莊九歎了口氣,一下子無奈了:「你是千金之軀,要多注意愛惜自己。」
「小十三知錯了。」莊怡埋頭道,「讓皇叔和錢叔擔心,還害錢叔受傷。要出來摘梅子都是小十三的注意,請不要罰恐哥哥。」
莊恐一手輕輕拉住他手:「是我們兩人一起犯的錯,要罰一起罰。」
莊九摸摸下巴:「那是當然,你倆小子還妄想能逃脫?」
莊九果然未食言,回到皇城之後,立即把小皇子送回皇宮,並且非常清楚地告之:「接下來這半年,你都看不到你恐哥哥。」
莊怡一下子苦了臉:「皇叔……」
「不是要兩人一起罰嗎?」莊九笑笑,拍拍莊怡腦袋,「你該知足了,才罰半年,我都覺得輕。」
莊怡默。他自然知道事情輕重,也知莊九所言不假。
「那皇叔一定要照看好恐哥哥,千萬不能讓他受委屈。」莊怡又抬頭說。
「這個還用不著你操心。」莊九勾起嘴角,「多操心你自己吧。」
送走了莊九,莊怡看著他的背影離去,眼神多少有些落寞。聳聳肩,做個深呼吸,轉身,回了自己寢宮。
「嗯……哈啊……不要了……」
房間裡,紗帳內,時而傳出甜膩的低聲呻吟。
還有男子低啞難耐的聲音:「再一點點就好……」
錢榮弓著背,雙腿被男人分開,大張著壓在兩側,承受著莊九快速有力的衝撞。雙手食指深陷進男人寬厚精裝的背裡,留下十道印痕。
「嗯嗯……」感覺太過強烈,錢榮聲音似泣。
「好棒……榮……小榮裡面好舒服……」莊九舔著嘴角,喘著氣說。
錢榮不能再言語,只緊緊攀附著莊九的肩膀,漫長或者瞬間,只覺得眼前炫目的白光一閃而過,極致的快樂後陷入滿足的黑甜中。
「小錢……」莊九試探著推推床上裡面背對著他睡著的人。
錢榮並不理會,繼續閉眼假寐。
「小錢啊……」莊九的聲音愈加可憐,「下了早朝後皇兄叫住我,賜了我北國特製的雪糕點,我一個沒吃都帶回來了……」
錢榮沒有反應。
「特地放在冰桶裡的……再不吃就都化了……」莊九繼續推他肩膀,「起來吃一個吧……」
莊九自知昨夜把小錢折騰過了,小錢毛了,現下非常地小心翼翼賠不是。可是都磨了小半個時辰,小錢連個正臉都沒有給過他……
雖然看著跟他鬧彆扭的小錢也好可愛,好有一番情趣,但是,笑盈盈對著他的小錢才是他最想看到的啊……
錢榮忍住額冒青筋的衝動。
睡到現在都還起不來難道是他的錯?腰酸背痛難道是他自己搞的?
……沒錯,還真是他自己造的孽──自江南回來後,莊九那廝食髓知味了,纏著他要爬上他的床……好吧,既然他亦動了情,自然也是有慾念的,所以也就並不怎麼推拒。然則那廝貪得無厭,簡直是索要無度……昨夜,竟然給他做昏了過去……
想起來就覺得丟臉的小錢決定,這次無論莊九怎麼呼喚,絕對,不予回應。
莊九看小錢鐵了心不理會他,癟癟嘴,然後又不甘心就這麼離開,便起身拉了一把太師椅過來床前,想了想,又拿了本書來,坐在床前,翻起書頁來。
錢榮嘴角抽搐一下,翻個白眼,又覺得浪費力氣跟莊九慪氣實在不划算,便才放任自己,真的又睡了過去。
莊九隻看了一會兒書,就不自覺地將視線移到了床上的人身上。
氣氛很靜謐,已經有陽光從窗戶照了進來。房屋的構造和位置很好,冬暖夏涼,所以即使是夏天,也不覺燥熱。
床上的人正靜靜地睡著。並不是熟睡,只是淺眠,但看得出來他睡得很是安心。不覺嘴角勾起一個笑容,為了他如此的不設防,也為能讓他放心而感到很是滿足。
莊九一邊看著,一邊想著他醒時又是怎樣一副模樣。清秀的外表下是直接爽快的個性,卻又不失謀略,機智冷靜。只在被他逗急了的時候「激烈火熱」,又能轉身便恢復過來,與他一起商討謀劃,盡心盡力。然後,在床上的奇異地協調的羞急與放浪。莊九麼指在嘴邊摩挲,差點輕笑出聲。
錢榮終於翻了個身,平躺著。莊九看著他因靜靜呼吸而顫抖的睫毛,揣測他將要醒來。
錢榮緩緩睜眼,一時有些迷濛,便看見床邊看著自己嘴角擒笑的男人,那笑很是溫柔,彷彿看著世間難得的珍寶。
錢榮一把老臉登時紅了。莊九便也不再忍耐,上前,俯身吻住那微張的薄唇。
「嗯……」錢榮都要喘不過氣來,輕輕掙扎,「混賬……放開……」
莊九才不捨似的緩緩離開,末了又惡作劇似的咬了口錢榮的下唇。
錢榮驚覺火氣上湧,暗罵自己又不是胡亂發情的野獸,明明還腰酸背痛著……伸手推開莊九,撐起身子,問道:「現在幾時了?」
「要到吃午飯的時間了。」莊九乖乖答道。
錢榮扶額,真真是太放縱自己,明明有著清晨練武的好習慣……便又瞪了罪魁禍首一眼,掀開被單下了床。
莊九前後服侍著他穿衣洗漱,很是甘之若飴的樣子,看得門外路過的侍女偷偷吐舌,直感歎從江南回來後,王爺和王妃的感情更好了。
秦剛悄悄碰了碰趙小強的手臂:「我一直想問,這到底咋回事?怎麼覺得和以前不同了?」
趙小強白他一眼:「我怎麼知道?」
這次江南行九王恁是大膽的一個暗衛都沒有帶,雖然是完好無損的回來了,但王妃的腳受了傷──看吧,這就是任性而為的後果……
「難道,」秦剛想了想,大膽假設,「是假戲真做了?」
做暗衛的,尤其是做暗衛的頭頭的,敏銳力那是應該比常人要強很多。
趙小強思索了下,點頭:「有可能。」
屋內兩人已經打理完,前後走路出來,隨侍的兩人立刻緘了口,只是在偷瞄到錢榮脖子後面的紅痕時,偷偷交換一個眼神:果然是吃到嘴了啊……
「趙小強,秦剛。」前面的錢榮突然開了口。
「在。」兩人回答。
「回頭去東門那裡撐幾斤核桃回來吧。」錢榮淡淡說。
「是。」兩人有些莫名,但仍答道。
「以後嘴碎牙癢的時候,就掏幾個出來磨一磨。」錢榮說。
「……是,屬下以後不敢了。」兩人乖乖低頭認錯。
嘖,也更有王妃的范兒了啊……
皇城,多少人想來的地方,這裡富貴之人雲集,羅沙錦繡,金碧輝煌。
錢榮卻是回到皇城沒多久,便開始想念在江南的時光。那時,他們不用擔心派系之間的爾虞我詐,雖然談不上完全的遊山玩水,但是卻也悠然自得,忙裡偷閒。
現在,三王那邊虎視眈眈,一向中立的七王又不知為何開始有所動作,而且指向曖昧不明,弄得莊九很是頭大。後宮幾個寵妃之間的鬥爭也愈加洶湧,簡直要掀起一個小高潮。
「唉,皇家裡面就是這樣,久了你就習慣了。」莊九在搖椅上慢慢搖著,邊吹了口茶沫兒,「一波平一波起,鬧騰一段時間,平靜一段時間。算算日子,差不多是該要搞個翻天覆地了。」
錢榮皺眉。
「你不喜歡這樣的生活?」莊九淡淡詢問,用的是幾乎肯定的語氣。
「……也不是,只是從江南回來,人變懶了。」錢榮也淡淡答道。
不然還能怎樣,都說嫁雞隨雞了……
「其實很多時候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莊九似歎息,「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鬥個你死我活。常人聽起來多稀鬆平常啊,但不都是人命嗎?」
錢榮靜靜聽他說。
「前一天還在和你笑語盈盈,雖然可能是口蜜腹劍,後一天就變成了一具屍骨,還去向未明……」莊九搖搖頭,「這樣的生活,我也不喜歡。」
「說得你好像很是出淤泥而不染?」錢榮挑眉。
「我?」莊九聳下肩,「我也不知道,當我開始明白事理的時候,我早就已經習慣並且融入其中了,並不管我是否願意。」
莊九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我沒親手殺過人,但是這雙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
錢榮沈默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似乎是安慰:「我殺過人,親手。」
莊九抬頭看他,反手用力握住他的手,沒有再接話,只把那手拿起來,放到嘴邊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