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殺青那天沒什麼戲，甄星野帶著浩浩蕩蕩的人來拍廣告。何一行說董黎下午才能到，辜安楓都不想去片場了。

　　甄天明跑來找他，極力攛掇他去一起看美少女跳舞，他語重心長地說：「幹我們這一行，天天被人圍觀，有機會就要多去看看熱鬧，這是一種代償性自我調節，可以預防心理變態。」

　　辜安楓就淡淡地看他胡說八道，甄天明換了一個賤兮兮的口氣：「好多小姐姐呀大白腿，你真的不要跟我去看嗎？」

　　辜安楓問他：「甄總和董大的關係是不是不太好？」

　　甄天明開始摸下巴，說：「你為啥會這麼覺得？」

　　辜安楓猶豫了一下，說：「我覺得董大不會同意拍這種廣告，既然拍成了，董大肯定不高興。甄總寧願得罪董大都要賺這麼一個小便宜，說明他已經打算撕破臉了。」

　　辜安楓總結道：「董大是我的粉絲，我得站在他一邊，就不能去捧甄總的場。」

　　甄天明贊嘆：「我簡直要為你的機智而鼓掌了。」這人看著也不傻啊，怎麼就信了董黎的鬼話？

　　辜安楓說：「我覺得你話里有鄙視我的意味。」

　　甄天明說：「我不是有，我就是赤裸裸地在鄙視你啊。甄星野逼宮董黎是公司傳了一個多月的八卦了，你居然現在才反應過來？」

　　辜安楓爭辯道：「我不愛傳八卦。」

　　「那你今天做什麼把老實話告訴我？我可是甄星野的親堂哥。」

　　辜安楓奇怪道：「容導的女兒每次來探班不都是你去機場接的嗎，你如果幫著甄星野跟董大鬥，容唧唧會第一個咬死你吧？」

　　容唧唧對董黎的狂熱崇拜在辜安楓這裡完全不是秘密，因為她揚言「黎哥哥要我好好照顧安安。」她甚至會跟蹲在監視器後面的容西園提要求，要」把安安拍帥一點。」

　　甄天明詭異地臉紅了，他輕咳一聲說：「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兩個老虎如果真打起來了，我也不會幫董黎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湊到辜安楓身邊，神秘兮兮地看了何一行一眼，何一行翻了個白眼去外間倒水。

　　他小聲說：「因為董黎老纏著容西園。」

　　他說完就竄出去一米多，完全不管辜安楓的反應，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所以你加把油，爭取早日踢掉我，混成正鴻一哥，這樣董黎爭權還有點底氣。」

　　「而且，」他話鋒一轉，」其實我和甄星野的關係也沒有很糟糕，冰川少女的名字還是我取的呢。「

　　「咦？」

　　「真的，甄天明說，」我跟甄星野說，七個人就是北斗，北斗太誇張了對不對，北斗里最紅的是什麼，北極星啊，提到北極你會想到什麼，冰川啊，中國的偶像組合和日韓要有什麼不同？咱們不是為死宅服務的，從一開始就要高冷，有距離感，經濟不景氣的時候你搞的玩意兒越高大上越有人願意買單，這名字是不是特別巴洛克？」

　　辜安楓用看傻缺的眼神看他：「甄星野信了？」

　　甄天明點頭：「他真信了。」

　　辜安楓努力擺出嚴肅的表情：「我覺得董大會贏。」

　　他們到潮起雲生殿搭的景的時候，廣告還沒拍完，冰川少女們妝都融了，正在重新化妝，現場亂糟糟的。

　　甄星野一頭藍毛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他看見甄天明打了個招呼，直接無視了旁邊的辜安楓。

　　辜安楓也不尷尬，他主要是來蹲守董黎的，對於甄星野怎麼看他毫無意見，甚至有一絲絲防備。

　　甄天明壓根就沒有打量少女們一眼，容西園好容易今天不忙，慢吞吞地在現場溜邊，甄天明湊上前去陪他一起散步，順便彙報容唧唧的學習情況——容西園工作起來六親不認，容唧唧的家長會平時都是甄天明去開。

　　辜安楓正給化妝師幫忙呢，聽見入口處一陣喧嘩，他靈光一閃抬頭去看，果然是董黎帶著李汐子朝這邊過來，幾個工作人員已經迎了上去。

　　辜安楓一個多月沒聯繫過董黎，此時想搖著尾巴撲上去但師出無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甄星野笑嘻嘻地和董黎說話。

　　「這友好會談的畫風真他媽虛偽啊。」甄天明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了來。

　　辜安楓沒說話，越看越覺得甄星野從頭髮到衣服都扎眼，時刻站在董黎身邊簡直像個耍雜技的，簡直要玷污了風度翩翩的董大，恨不得踹飛他自己牽著董大，全然沒想到今天他其實也是T恤牛仔褲的隨便打扮。

　　董黎和甄星野假惺惺互吹完了，示意李汐子遞過來一大束零食花束，親手送給容西園祝賀殺青。

　　這是他和容西園心照不宣的一點老傳統了，零食花束雖然容西園不喜歡，但容唧唧一定喜歡。

　　容西園剛被甄天明騷擾過，還是臭臭的表情，董黎笑容可掬 ，歪過頭去和容西園說話，在攝影師鏡頭裡正是一副親切慰問的圖景。

　　其實董黎說的是：「你這段時間沒難為我家安安吧？」

　　容西園哼了一聲說：「我從來不難為戲好的演員。辜安楓還行，你看人的眼光不錯。」

　　董黎笑得更燦爛了些，說：「那是當然。」

　　容西園抬了抬下巴，驕傲道：「當然你眼光最好的一次，還是交了我這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