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心形石頭
焦岐山伏誅後, 再去解救蘇玉就很容易了,當余七晚娘被擒時, 二人一臉不敢置信。余七面色通紅,掙紮著要上前打罵溫瑜,嘴裡不聽罵道:「你這個叛徒!枉費教中如此栽培你!聖母會降罪的!」
溫瑜:「……」好吧如果白蓮教中人都是這個智商也難怪他們成不了氣候了。
溫瑜不理他, 而是命人去給蘇玉鬆綁,蘇玉一臉驚愕的看著溫瑜徐敬, 他本身就深諳風月之道, 所以二人之間的情意根本就瞞不了他。
蘇玉痛心疾首對著溫瑜道:「這就是你那個姘頭?就是因為他你這一路對我不理不睬?!」
溫瑜有些疑惑, 旋即才反應過來此時徐敬還沒卸下偽裝,在外人眼裡他依然是個滿臉鬍子邋裡邋遢的大漢。
本來不打算理蘇玉,突然想起對方這一路以來的各種挑釁,於是溫瑜來了惡趣味, 他故意在其勉強拉住了徐敬是手,然後神情甜蜜道:「是啊,我跟季卿早就情投意合, 我們天生一對輪不到你這個妖怪來反對,所以你最好閉嘴!」
見蘇玉恍惚的被差役拉走, 溫瑜只覺得狠狠出了一口惡氣!然後發現自己還拉著徐敬的手,遂連忙鬆開, 臉微微有些紅。
徐敬看出他的不自在,微微一笑岔開話題:「如今這三人已經被抓,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溫瑜沉思片刻,早在這幾天的試探中, 他已經確定這三人在白蓮教屬於比較低級的教眾,如果不是蒙陽近些日子發展起來了,恐怕上層都不會想到他們。指著這幾人套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基本上無異於痴人說夢,況且就他們蒙陽百十來號人,在白蓮教面前就跟小蝦米差不多。所以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直接跟上級匯報,把問題的嚴重性講清楚。
溫瑜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徐敬也同意這樣做,幾人壓著犯人返回蒙陽。
剛到城門口,就依稀看見前方隱約有一些人影,溫瑜定睛一看,竟是梅鴻之帶領著全城官員出來接她們。
看到溫瑜,梅鴻之激動的上前:「大人!你總算回來了!」
溫瑜也感慨良多,回顧這幾日,他每天如履薄冰,若有一個問題回答的惹人起疑,恐怕就身首異處,如今見到這麼多親友下屬也很興奮:\"這些日子辛苦諸位了,是我的不對,讓大家費心了。\"
眾人連連擺手,除了溫瑜本身公正平和是個好領導這一點,他們也知道只有在溫瑜手下蒙陽才能發展的好,蒙陽越好他們越容易出頭,所以這陣子也是真心為其擔憂。
溫瑜這一路風塵僕僕,已經好久都沒闔眼了,於是先告別他們先回家稍作休息。徐敬陪著他一起,到了府裡溫瓊溫玉蘭他們又是一頓噓寒問暖,這幾天溫瑜不在,溫瓊似乎長大了不少,溫玉蘭也看著堅韌了些。
溫瑜欣慰的同時又有些心疼,這兩在他眼裡也還都是孩子,不過萬幸的是他失蹤這件事福哥兒還蒙在鼓裡,因為怕小孩子經不住事,就對他說父親去外縣談公事,要過一陣才回來。
溫瑜在家痛痛快快洗了個澡,出門就發現徐敬竟然還在溫府。面對溫瑜詫異的目光,徐敬解釋道:「雖然焦岐山三人被抓,但據他們所言白蓮教還有一個人藏於暗處,我不太放心你,近來就讓我在你家中小住吧。」
溫瑜自然是對此事喜聞樂見,他將徐敬帶進房,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塊銀錠:「季卿你看,我這次得救可是多虧了它。」
徐敬至今都沒想明白此事:「你是如何知道這塊銀子會出現在梅鴻之面前的。」
溫瑜現在想起還有些後怕:「我其實也不確定。當時改吏治的時候,因為篩選之後合格的人太少,所以有些地方就存在漏網之魚。北門兩個門吏不和之事我早就已經知曉,羅貝利用職位貪贓枉法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的那位同僚差不多天天給我寫舉報信,我本打算這陣子忙完就著手處理此事。誰知……」
溫瑜無奈嘆氣,旋即又開心起來:「不說那麼多了,季卿你來看這塊銀子,形狀像不像一顆心」
「像。」徐敬看他興致如此高,也不反駁,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溫瑜暗搓搓準備說辭:「咳、這個呢,在我老家就是心的意思,我現在就把它送給你了。」
徐敬鄭重手下,貼身放好。溫瑜看他還是那副平靜的表情有些不甘心,這就是所謂的代溝嗎……季卿不會是沒反應過來自己的意思吧,他現在可是心形石頭的都出去了!
正想著怎麼開口就聽徐敬問道:「要不要先睡一覺,近來你都沒有怎麼休息吧。」聽他如此一說溫瑜立刻就感覺自己眼皮直打架,於是厚著臉皮道:「天色已晚,季卿要不然就別回去了,你我抵足而眠豈不好。」徐敬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答了聲好。
二人躺在床上,原本溫瑜還打算繼續說點話暗示一番,結果實在是困得受不了,不到一刻鐘就睡得跟小豬一般,徐敬感覺好笑,給他掖了掖被子,也跟著閉眼了。
溫瑜這一覺直接睡到日上三竿,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自己整個身子偎在人家懷裡,口水流了徐敬一身。抬頭看見徐敬一臉笑意:「醒了?時候不早起來吃飯吧。」
就在溫瑜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之時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喧鬧聲,只聽蘇玉在外面大喊大叫:「溫小瑜在哪兒,趕快讓他出來見我!都別攔著我聽到沒有!」
溫瑜無語,起身推開門:「我說,你怎麼還在這?難不成是沒錢回家嗎?」然後轉身吩咐下人去賬房支二十兩銀子給他。
蘇玉氣得漲紅了臉:「誰要你的臭錢!才二十兩!你打發乞丐呢嗎!」溫瑜心想,自己一個月二兩都用不了,公子哥真是不可理喻。
蘇玉繼續不依不饒:「我現在還不想回去,可是你把我帶到這裡的,你必須對我負責,我……」
話說到一半,就見徐敬穿著中衣從房內走出來。蘇玉臉色大變,看看溫瑜又看看徐敬,咬牙切齒道:「好啊,你們兩個……我說你怎麼回來之後就不理我,原來是有人陪著了。」
徐敬卸下偽裝後他也見識了其本來的樣貌,暗中比較之後有些不情願的承認在臉上的確是那小子稍勝一籌。不過男人靠的是權勢!是智慧!這兩點他有信心自己不會輸給任何人!
溫瑜也是心累,他們倆明明沒怎麼樣,為何他一副捉姦在床的語氣。「如果我沒記錯,此處是縣令府,蘇公子私闖官邸也不知是何用意,你再不出去我就要派人請你了。」溫瑜儘量讓自己表現得冷酷無情,光徐敬一個他就焦頭爛額了,這種爛桃花有多遠滾多遠!
蘇玉被他說得連一陣紅一陣白,看樣子氣得不輕,轉身拂袖而去。溫瑜不理他,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山上的茶農來稟告說,茶葉可以採摘了。
溫瑜一比給王以溪寫信通知,一邊命人消息的將採下處理過的茶葉用生產出的盒子包裝好。
王以溪收到消息後興奮異常,他雖然是王家二少爺,但在父親和大哥眼中,跟混吃等死的二世祖沒有兩樣。這些日子藉著妹夫這邊的力總算讓人高看一樣,但對於他來說還遠遠不夠,他要藉著這次茶葉徹底翻身!
第一批茶馬上就要送到了,他按照溫瑜所寫的營銷方案,又結合京中人的口味改了兩筆,然後將新茶一點點投入市場。
宗一封從衛所走出,這些日子他簡直事事不順。原因在於他酒後失言,背後說指揮使萬通的不是被其知曉,萬通此人睚眥必報,背後又有姐姐萬貴妃撐腰,可以說在京裡一手遮天,連首輔都要給他幾分薄面。宗一封其實說完也有些後悔,但話也收不回來,只能忍著眾人的排擠,好在自己這個百戶是世襲的,對方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處理完公事,他打算去京中新開的南風館轉轉,放鬆一下心情。雖然他不好這一口,但由於自己得罪了人,擔心被抓小辮子,這幾天還是安分一些。大明雖然禁止官員嫖,妓,但南風館還是無事的。
一位的中年人彬彬有禮的接待了他,問他可有相熟的公子。宗一封搖頭:「我就是來聽聽琴喝口茶的,你隨便挑個乾淨些的吧。」中年人心下瞭然,其實這種人在大明也很常見。高級的妓館集飯店茶樓樂坊棋社於一體,相對於嘈雜的酒樓,有錢人更願意來這裡談事情。
微笑著將將其引到一間房裡後,中年人默默退下。過了一會兒,走進一位瘦高的青年男子。宗一封愣了,這可跟他想像中的小館不同,此人看起來年紀不輕,而且長相也不算秀麗。
那男子看出他的疑惑,溫笑道:「大人不是想聽琴喝茶嗎,在下不才,這兩門技藝還過得去。」
宗一封點頭,反正他也無所謂,這樣也好。只見那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個精巧的盒子,上面畫著一隻黑白相間的動物。
「這是……竹熊嗎?」宗一封來了興致,他幾年前曾在宮中見過這種圓滾滾的生物,印象十分深刻。男子微笑點頭,接著揪著竹熊的兩隻耳朵打開盒子,從裡面倒出一些茶葉,從顏色上看得出來這是今年的新茶。然後將其衝開,表演了一番自己的茶道後將茶盞遞給宗一封。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有人不太理解銀子這裡。
在明朝,有一種銀子叫官銀,這個事國家統一發放的,用於軍餉、賑災、各地建設等。這種銀子下面有很明顯的印記,私人使用是要殺頭的。
銀子發放到地方之後,獲得銀子的單位或個人必須重新將銀子再熔一遍,把他們變成碎銀子,這種行為叫「火耗」。
在明朝中後期,火耗成為官員和軍隊將領貪污的主要手段。
另外官銀並不全是我們電視劇裡那種元寶樣的,形狀可以說是五花八門什麼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