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後推。十二年荏苒而過, 鐘奕與池珺一起讀海大附中高中部, 而池珺過去的一幫朋友大多在國際部。

學校裡氛圍輕鬆, 即便是高三，仍有很多活動。這天籃球賽, 池珺是班上前鋒，鐘奕則被拖去當板凳替補。他興致缺缺，場上戰況正酣, 鐘奕卻拿了本書, 坐在一邊讀。

偶爾抬眼，見到場上的池珺。這會兒是秋末，天氣已經很涼。但附中籃球館在室內，比外面溫暖一些。打籃球又是劇烈活動, 所以一幫隊員還是隻穿一件球衣。他們班的球衣是紅色，池珺原本就白，被這件衣服一襯, 顯得更白。

他們是與國際部打，對面就是張笑侯所在的隊伍。池珺與張笑侯關係始終很好，但張笑侯常常吐槽他，說：“蘑菇, 你和鐘奕根本是連體嬰嘛。”

池珺不以為意。

眼下，他從隊友手中接過球, 一邊往對面的籃筐運, 一邊警惕地看四周。他出了汗, 額頭亮晶晶的。後面有人來搶, 池珺一躍而起——鐘奕看到汗水自池珺的發梢滴落。

他投中了。

旁邊看台上，響起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池珺長得好看、家世好，脾氣好，算是學校裡最受歡迎的男生之一，也是告白墻上的常客。可此刻，他沒有看看台上的女孩兒們，而是轉頭看鐘奕的方向。見鐘奕也在看自己，池珺立刻笑起來。隔得很遠，鐘奕仍然能看出他臉頰上的梨渦。和小時候一樣，很甜，像是盛了一汪蜜釀，朝自己拋了一個飛吻。

看台上的女孩兒們：“？？？”

鐘奕失笑。

等比賽結束，他們班險勝張笑侯班，鐘奕始終沒有上場。他無所謂，會坐在這裡，原本也是湊不夠人頭。後面班上其他人一起走來，商量要去哪裡聚餐。他們之中，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會走高考，其他人要麼自招、要麼幹脆走海外學校。高考的壓力，被壓在很多同齡人肩上，卻不包括他們。池珺也過來，還是那身紅色的球服。衣服寬鬆，他也不在意。在鐘奕身邊坐下，開了水來喝。

咕咚咚喝完幾口，覺得酣暢淋漓了，才問鐘奕：“怎麼樣，下次上場唄？”
平時訓練，鐘奕是與他們一起，與池珺配合默契。只是輪到真正比賽，鐘奕就沒多少興致，只想在一邊看著。

池珺磨了很久，這會兒坐在鐘奕身邊，耳邊是同學們的講話聲，很喧囂，可他們之間，好像自成一個小世界。所有其他人的聲音，都是不重要的白噪音。

池珺叫他：“哥哥，來嘛。”

鐘奕抬手，揉了揉池珺的頭髮。池珺倒是不避，只是說：“啊，我身上好多汗。”

鐘奕掌心的確有些濕意。他不介意，說：“去洗澡。”

池珺“唔”了聲，明白自己是又被“婉拒”了。他嘆口氣，很快又興致勃勃，與鐘奕說起其他。講話的時候，他的眼睛會彎起來，是心情很好的樣子。好像先前因池銘進盛源而苦惱、與張笑侯聯合做局坑池銘——這樣的人不是他。

此刻，池珺更像一個普普通通、年輕肆意的高中生。他彎下腰拿包的時候，過於寬鬆的領子垂下來。鐘奕視線一頓，見到少年人白皙的胸膛。

他其實見過很多了。兩人睡在一起，也不是沒有一起洗澡的時候。池北楊與池珺關係淡薄，叢蘭也更願意沉溺在小情人的溫柔鄉中。即便如此，池珺生活的物質條件依然很好。他很早就有專門的營養師、健身教練指導，到現在，身上是凝練的漂亮肌肉，不會過於厚，只是薄薄一層，但流暢、好看。
他從來都是好看的。

過了小半個小時，池珺洗完澡，換好校服。附中的校服是英式，為所有學生量身定制。穿在身上，會恰到好處地勾勒出腰線和長腿。池珺個子很高，但到現在，還是比鐘奕略低一點。

如今放學，池珺給家裡司機發了信息，讓對方晚些直接去飯店接。這麼多人聚餐，最後定在一家自助。是普通的餐廳，所有同學都能輕鬆負擔。池珺與鐘奕走在一起，身側是三五成群的同班人，大家分批打車去餐廳。

到了車上，就只剩他們兩個，加上一個司機。池珺松一松領口，心情還沉浸在下午的籃球賽中。鐘奕見他這樣，心情也一點點變得明亮。

可這點“明亮”，很快又變成其他。他手機響起來，看一眼來電顯示，是“爸”。

池珺湊過來，頭靠在鐘奕肩，說：“他們還沒放棄讓你出國？”

鐘奕不以為意，道：“無所謂了。”

他還是接了電話，唐德問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鐘奕說了班裡聚餐的事，唐德一頓，嘆道：“好，那明天張叔去那邊接你。”

像是鐵了心，一定要與鐘奕聚一聚。

這種情況，在旁人看來，多半很好笑。等放下手機，唐德頭疼地揉一揉眉心：鐘奕拒絕的態度太明顯了，晚上回去，玲玲多半又要抱怨。這些年，鐘奕像是與自家越來越不親。相比之下，懷瑾才是受所有人疼愛的那個。這樣的錯位，讓唐德不知如何是好。謝玲私下裡對他說，覺得鐘奕太涼薄、根本不顧念親情，一心往池家湊，小小年紀，就這麼多心機，根本不像是自家孩子。唐德聽了，無言以對。

他想：可孩子小時候，被那麼冷待。後來與池家小少爺一起被綁架，又被池夫人直接接去去池珺一起住。這麼長時間，孩子原本就沒有與自家培養出多少親情。可那畢竟是自己的骨肉。

如今是高三關鍵時候，家裡很早就定下來，懷瑜、懷瑾要去英國讀書。做這些計劃的時候，謝玲理所當然地考慮到鐘奕，還對唐德說，雖然鐘奕與自己家裡那麼不親，可畢竟也是自己肚子裡掉出來的，還是要一碗水端平。這樣講完，聯繫好專門的機構、雅思老師，再告訴鐘奕。鐘奕卻拒絕，說：“我不打算出國的。”

謝玲掛了電話，抱怨更多：“我們一片好心，他還不領情？”

唐德卻模模糊糊地想：懷瑜、懷瑾都是自己願意出去看看，可鐘奕不想，我們也忘記和他溝通……

他嘆口氣。家裡一筆爛賬，不知如何算清。

謝玲說，他骨子裡還是老派思想。可真正的“老派”，難道不該更在意與自己同姓的孩子？有一樣的姓氏，才是繼承自家香火？鐘奕這樣，明明應該是一家人，卻像是更傾向池家。妻子說，這是因為鐘奕想要攀高枝。可在唐德看，兒子與池少一起被綁架，這樣患難與共，感情深厚，是應當的事。

他工作事忙，曾私下與女兒說，希望懷瑜多與媽媽談談、也勸一勸謝玲。懷瑜是懂事的孩子，答應了，卻不知結果如何。

他這邊發愁，另一邊，一群十七八歲的學生一起舉杯慶祝。杯子裡是飲料，烤盤上的肉滋滋作響。是很熱鬧、歡快的氣氛。鐘奕融入其中，臉上笑意也多一些。後面吃完飯出門，要回家。他與池珺單獨住在市中心一間公寓，平日有請阿姨打掃、做飯，但偶爾，兩人也會自己做點夜宵。從餐廳出來，司機打電話，說被堵在路上。池珺看一看天色，問鐘奕：“要不然，咱們自己回？”

鐘奕說好。

池珺就告訴司機，讓他不用再來。後面掛斷電話，同學們已經走得差不多，只有幾個人還在等車。他們與其他人打過招呼，隨後便一起離開。

這樣走在路上，身側是陌生人群。池珺輕聲說：“鐘奕，你會有壓力嗎？”
他單肩背著書包，乍看上去，就是普通學生。誰也想不到，這是海城首富家的小少爺。而他問鐘奕：“——你這樣下去，是拿不到行舟的。”

鐘奕說：“我拿到行舟了，你要怎麼辦？”

池珺一怔。

鐘奕說：“他們這樣做，只是‘良心’上過不去。”

池珺側頭看他，眼神裡帶著些心疼。

鐘奕留意到，笑一笑，說：“但他們……和唐懷瑜、唐懷瑾在一起，才是一家四口。”

他看得很清楚了。

年幼時的經歷，讓鐘奕對旁人的喜惡極為敏感。小時候還不清楚這些，只是遵循心意：他在那個“家”裡總是格格不入，而在小珺身邊就能放鬆、開心。而小珺情況很糟糕，又需要自己。兩者相加，讓鐘奕毫不猶豫，選擇池珺。到眼下，他長大了，唐家要與他培養親情。鐘奕卻想：你們這樣對我，倒是又不考慮唐懷瑾了？

唐懷瑾分明很在意行舟。對鐘奕幾次試探，都被鐘奕擋了回去。

池珺無奈，說：“但這和我——”他當然希望鐘奕與自己站在一條線上、一致對外。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配合默契，又很交心。但也因此，他更希望鐘奕能拿到他應得的那一部分。

他沒有說，鐘奕卻明白，道：“但我不想出國、不想走他們設計的路。我想和你一起去盛源，幫你拿到控股權。”

池珺眨一眨眼，脣角彎起一點弧度。

兩人往前，夕陽西下，影子拉得很長。

而這時候，池珺想：你這麼好，我怎麼能招架得住。

時間後推。十二年荏苒而過, 鐘奕與池珺一起讀海大附中高中部, 而池珺過去的一幫朋友大多在國際部。

學校裡氛圍輕鬆, 即便是高三，仍有很多活動。這天籃球賽, 池珺是班上前鋒，鐘奕則被拖去當板凳替補。他興致缺缺，場上戰況正酣, 鐘奕卻拿了本書, 坐在一邊讀。

偶爾抬眼，見到場上的池珺。這會兒是秋末，天氣已經很涼。但附中籃球館在室內，比外面溫暖一些。打籃球又是劇烈活動, 所以一幫隊員還是隻穿一件球衣。他們班的球衣是紅色，池珺原本就白，被這件衣服一襯, 顯得更白。

他們是與國際部打，對面就是張笑侯所在的隊伍。池珺與張笑侯關係始終很好，但張笑侯常常吐槽他，說：“蘑菇, 你和鐘奕根本是連體嬰嘛。”
池珺不以為意。

眼下，他從隊友手中接過球, 一邊往對面的籃筐運, 一邊警惕地看四周。他出了汗, 額頭亮晶晶的。後面有人來搶, 池珺一躍而起——鐘奕看到汗水自池珺的發梢滴落。

他投中了。

旁邊看台上，響起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池珺長得好看、家世好，脾氣好，算是學校裡最受歡迎的男生之一，也是告白墻上的常客。可此刻，他沒有看看台上的女孩兒們，而是轉頭看鐘奕的方向。見鐘奕也在看自己，池珺立刻笑起來。隔得很遠，鐘奕仍然能看出他臉頰上的梨渦。和小時候一樣，很甜，像是盛了一汪蜜釀，朝自己拋了一個飛吻。

看台上的女孩兒們：“？？？”

鐘奕失笑。

等比賽結束，他們班險勝張笑侯班，鐘奕始終沒有上場。他無所謂，會坐在這裡，原本也是湊不夠人頭。後面班上其他人一起走來，商量要去哪裡聚餐。他們之中，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會走高考，其他人要麼自招、要麼幹脆走海外學校。高考的壓力，被壓在很多同齡人肩上，卻不包括他們。池珺也過來，還是那身紅色的球服。衣服寬鬆，他也不在意。在鐘奕身邊坐下，開了水來喝。

咕咚咚喝完幾口，覺得酣暢淋漓了，才問鐘奕：“怎麼樣，下次上場唄？”
平時訓練，鐘奕是與他們一起，與池珺配合默契。只是輪到真正比賽，鐘奕就沒多少興致，只想在一邊看著。

池珺磨了很久，這會兒坐在鐘奕身邊，耳邊是同學們的講話聲，很喧囂，可他們之間，好像自成一個小世界。所有其他人的聲音，都是不重要的白噪音。

池珺叫他：“哥哥，來嘛。”

鐘奕抬手，揉了揉池珺的頭髮。池珺倒是不避，只是說：“啊，我身上好多汗。”

鐘奕掌心的確有些濕意。他不介意，說：“去洗澡。”

池珺“唔”了聲，明白自己是又被“婉拒”了。他嘆口氣，很快又興致勃勃，與鐘奕說起其他。講話的時候，他的眼睛會彎起來，是心情很好的樣子。好像先前因池銘進盛源而苦惱、與張笑侯聯合做局坑池銘——這樣的人不是他。

此刻，池珺更像一個普普通通、年輕肆意的高中生。他彎下腰拿包的時候，過於寬鬆的領子垂下來。鐘奕視線一頓，見到少年人白皙的胸膛。

他其實見過很多了。兩人睡在一起，也不是沒有一起洗澡的時候。池北楊與池珺關係淡薄，叢蘭也更願意沉溺在小情人的溫柔鄉中。即便如此，池珺生活的物質條件依然很好。他很早就有專門的營養師、健身教練指導，到現在，身上是凝練的漂亮肌肉，不會過於厚，只是薄薄一層，但流暢、好看。
他從來都是好看的。

過了小半個小時，池珺洗完澡，換好校服。附中的校服是英式，為所有學生量身定制。穿在身上，會恰到好處地勾勒出腰線和長腿。池珺個子很高，但到現在，還是比鐘奕略低一點。

如今放學，池珺給家裡司機發了信息，讓對方晚些直接去飯店接。這麼多人聚餐，最後定在一家自助。是普通的餐廳，所有同學都能輕鬆負擔。池珺與鐘奕走在一起，身側是三五成群的同班人，大家分批打車去餐廳。

到了車上，就只剩他們兩個，加上一個司機。池珺松一松領口，心情還沉浸在下午的籃球賽中。鐘奕見他這樣，心情也一點點變得明亮。

可這點“明亮”，很快又變成其他。他手機響起來，看一眼來電顯示，是“爸”。

池珺湊過來，頭靠在鐘奕肩，說：“他們還沒放棄讓你出國？”

鐘奕不以為意，道：“無所謂了。”

他還是接了電話，唐德問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鐘奕說了班裡聚餐的事，唐德一頓，嘆道：“好，那明天張叔去那邊接你。”

像是鐵了心，一定要與鐘奕聚一聚。

這種情況，在旁人看來，多半很好笑。等放下手機，唐德頭疼地揉一揉眉心：鐘奕拒絕的態度太明顯了，晚上回去，玲玲多半又要抱怨。這些年，鐘奕像是與自家越來越不親。相比之下，懷瑾才是受所有人疼愛的那個。這樣的錯位，讓唐德不知如何是好。謝玲私下裡對他說，覺得鐘奕太涼薄、根本不顧念親情，一心往池家湊，小小年紀，就這麼多心機，根本不像是自家孩子。唐德聽了，無言以對。

他想：可孩子小時候，被那麼冷待。後來與池家小少爺一起被綁架，又被池夫人直接接去去池珺一起住。這麼長時間，孩子原本就沒有與自家培養出多少親情。可那畢竟是自己的骨肉。

如今是高三關鍵時候，家裡很早就定下來，懷瑜、懷瑾要去英國讀書。做這些計劃的時候，謝玲理所當然地考慮到鐘奕，還對唐德說，雖然鐘奕與自己家裡那麼不親，可畢竟也是自己肚子裡掉出來的，還是要一碗水端平。這樣講完，聯繫好專門的機構、雅思老師，再告訴鐘奕。鐘奕卻拒絕，說：“我不打算出國的。”

謝玲掛了電話，抱怨更多：“我們一片好心，他還不領情？”

唐德卻模模糊糊地想：懷瑜、懷瑾都是自己願意出去看看，可鐘奕不想，我們也忘記和他溝通……

他嘆口氣。家裡一筆爛賬，不知如何算清。

謝玲說，他骨子裡還是老派思想。可真正的“老派”，難道不該更在意與自己同姓的孩子？有一樣的姓氏，才是繼承自家香火？鐘奕這樣，明明應該是一家人，卻像是更傾向池家。妻子說，這是因為鐘奕想要攀高枝。可在唐德看，兒子與池少一起被綁架，這樣患難與共，感情深厚，是應當的事。

他工作事忙，曾私下與女兒說，希望懷瑜多與媽媽談談、也勸一勸謝玲。懷瑜是懂事的孩子，答應了，卻不知結果如何。

他這邊發愁，另一邊，一群十七八歲的學生一起舉杯慶祝。杯子裡是飲料，烤盤上的肉滋滋作響。是很熱鬧、歡快的氣氛。鐘奕融入其中，臉上笑意也多一些。後面吃完飯出門，要回家。他與池珺單獨住在市中心一間公寓，平日有請阿姨打掃、做飯，但偶爾，兩人也會自己做點夜宵。從餐廳出來，司機打電話，說被堵在路上。池珺看一看天色，問鐘奕：“要不然，咱們自己回？”

鐘奕說好。

池珺就告訴司機，讓他不用再來。後面掛斷電話，同學們已經走得差不多，只有幾個人還在等車。他們與其他人打過招呼，隨後便一起離開。

這樣走在路上，身側是陌生人群。池珺輕聲說：“鐘奕，你會有壓力嗎？”
他單肩背著書包，乍看上去，就是普通學生。誰也想不到，這是海城首富家的小少爺。而他問鐘奕：“——你這樣下去，是拿不到行舟的。”

鐘奕說：“我拿到行舟了，你要怎麼辦？”

池珺一怔。

鐘奕說：“他們這樣做，只是‘良心’上過不去。”

池珺側頭看他，眼神裡帶著些心疼。

鐘奕留意到，笑一笑，說：“但他們……和唐懷瑜、唐懷瑾在一起，才是一家四口。”

他看得很清楚了。

年幼時的經歷，讓鐘奕對旁人的喜惡極為敏感。小時候還不清楚這些，只是遵循心意：他在那個“家”裡總是格格不入，而在小珺身邊就能放鬆、開心。而小珺情況很糟糕，又需要自己。兩者相加，讓鐘奕毫不猶豫，選擇池珺。到眼下，他長大了，唐家要與他培養親情。鐘奕卻想：你們這樣對我，倒是又不考慮唐懷瑾了？

唐懷瑾分明很在意行舟。對鐘奕幾次試探，都被鐘奕擋了回去。

池珺無奈，說：“但這和我——”他當然希望鐘奕與自己站在一條線上、一致對外。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配合默契，又很交心。但也因此，他更希望鐘奕能拿到他應得的那一部分。

他沒有說，鐘奕卻明白，道：“但我不想出國、不想走他們設計的路。我想和你一起去盛源，幫你拿到控股權。”

池珺眨一眨眼，脣角彎起一點弧度。

兩人往前，夕陽西下，影子拉得很長。

而這時候，池珺想：你這麼好，我怎麼能招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