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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愛美人纖阿》第113章
第113.

  成府高宅,常年大門緊閉。玉纖阿讓姜女拿著玉佩去找成家, 其實玉纖阿都沒抱希望姜女能够見到成家主君。

  但是姜女見到了。

  姜女站在會客堂前, 見到了滿洛邑人士都很少見到的成家二郎, 成容風。

  成容風二十來歲,已有妻室子女。其妻兒隨湖陽夫人一同前往湖陽定居, 隻成容風和自己已經嫁人的姐姐成宜嘉居住洛邑。姜女所見的成容風, 大裾博衣, 長冠琳琅。其眉目清寒內斂, 氣質淡泊高遠,落落肅肅間, 非尋常人所能比。

  姜女服侍過吳國世子奚禮、公子翕, 奚禮肅冷, 范翕溫雅。二人都不如成容風這般沉淡安然,却望而讓人生怯。

  成容風端坐長案後, 見到姜女這般貌美, 依然冷冷淡淡, 不爲所動。姜女戰戰兢兢將玉佩遞上, 成容風低頭看著玉佩, 兩面翻看,成容風看到玉佩上所雕刻的「姮娥奔月」之畫,淡漠的臉色突得微妙一變。

  他握緊玉佩,冷銳的眼神如箭般看向站在堂中的那神情有些不安的美人。他打量著姜女, 問:「你哪來的玉佩?」

  他目光審視著姜女, 因看她如此美色, 才心有驚疑,暗想難道這個女郎會是他那個走失的麼妹?

  姜女連忙道:「這是玉女的……她出生時就戴著這玉佩,她來洛邑找尋身世秘密……這玉佩是她給我,讓我來尋成家……郎君,這玉佩可是府上的?」

  成容風站了起來。

  大袖縱起。

  他手握著玉佩,目中微動,緩緩道:「幼時我家中出事,父親隕沒,母親回來時,弄丟了剛剛出生的小妹。母親找尋多年而未果……多年來,府上一直在等著這一日。」

  「某一日,一位女郎拿著玉佩登門來見。她也許叫玉娥、也許叫姮娥,也許叫望舒,也許叫纖阿、叫阿月。我們一直在等著這麽一位女郎上門……」

  姜女目中微微亮起:「玉女的名字,叫玉纖阿!是她曾經服侍的主君爲她取的名!」

  成容風點了點頭。

  他下臺階走向姜女,因動作急促,腰下玉佩刀劍瑽琤作鳴。他聲音微促,不復方才淡然:「她到底是如何將玉佩給你的?她生的什麽相貌?她爲何不親自來登門?女郎莫怪我疑心重,我只是要確定她是否真的是……成家這些年,已經失望很多次了!」

  姜女點頭:「我、我這便告訴郎君。」

  --

  雪粒淺薄,夾風入堂。

  範翕從沉睡中醒來,看到成渝的臉色,他就明白怎麽回事了。向來脾氣溫潤的公子翕竟臉色難看十分,低聲咒駡一句。范翕像是沒看到於幸蘭一樣,抬步就要向外走去。

  於幸蘭愕一下,繼而覺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她瞪直眼,追上範翕,從後拽住範翕的手腕,高聲怒道:「範翕!你要去哪裡?」

  範翕回頭,目光淡淡地看她一眼:「放手。」

  於幸蘭驚怒:「你忘了你今日來找我是做什麽的了麽?你忘了你要與我成親了麽?你忘了誰才是你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了麽?你要弃我於不顧,去找那個狐狸精?你對我的羞辱,還不够大麽?!」

  範翕目光沉沉的。

  他臉色白得近乎透明,烏睫沾雪,濃鬱秀美。他是這樣清隽、使人見之忘俗的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但此時這種羸弱美中,透著病態和不耐。范翕甩開於幸蘭的手,仍向外走。

  於幸蘭大喊:「你瘋了!你以爲我會一次次原諒你麽!你不想要齊國的支持了麽!你如今的身份,她值得你這樣麽?範翕,不許去!去了我再不原諒你了!我說到做到!」

  她見範翕抿著唇、一聲不吭,看他側臉秀靜安然,於幸蘭受不住一樣來握他的手、來拽他。她用武力來扣他,而範翕手腕翻轉,在於幸蘭手挨上他的衣袖時,他抬臂側身,就與於幸蘭過了招。這麽多年,他第一次和於幸蘭動武,二人過招五招,於幸蘭被他向後逼退。

  於幸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看到他沉冷的眸中,神色那般不耐。

  範翕不說話,將她逼退,轉身就出堂走入了細雪紛落中。於幸蘭站在堂中,她大喊:「你就這樣不喜歡我麽?!你現在連掩飾都不肯了麽?范翕,範翕!」

  範翕沒有回答。於幸蘭看著範翕的背影,看著他一身雪袍融入灰灰天幕間,於幸蘭目中浸泪,泪水瞬間破眶涌出。

  她這樣看著範翕,恍惚間,好像看到了自己第一次見範翕時候他的樣子。那時候他便這樣倔强,眼中寫著不服輸,陰狠。她那鞭落在他背上時,若不是他母親攔著,他分明躍躍欲試要打回來。

  她喜歡他。

  喜歡他溫情的模樣,也喜歡他偶爾露出的凶性。喜歡他羸弱的模樣,也喜歡他偶爾的强硬。她喜歡他和自己在一起,喜歡他身邊只有自己。不管他是如何想的,只要他長長久久和自己在一起,其他的於幸蘭幷不在意。

  侍女說:「女郎……」

  於幸蘭狠狠地抹去臉上亂糟糟的泪水,强聲道:「他一定會回來的!我才是他的未婚妻!他不敢和齊國作對,不敢和我退婚的。沒關係,他總是我的……只要我帶他回了齊國!」

  她垂下目,目中滲出了殺意。

  玉纖阿!該死的玉纖阿!

  她就知道,她自見到那女子第一眼,她就知道範翕喜歡那樣的女郎。雖然於幸蘭强迫範翕和自己在一起,靠著權勢非押著他和自己定親,但是於幸蘭心中知道範翕真正喜歡什麽樣的女郎。真正的喜歡,是從眼神中就能反映出來,那是根本藏不住的……

  但是她要强求!

  她喜歡範翕,她偏要强求!

  於幸蘭狠聲囑咐:「派人悄悄跟上公子翕,看他去哪裡找那玉女!回來禀告我,我……殺了她!」

  只要殺了玉纖阿,範翕仍是她的!

  就如之前一樣……範翕喜歡什麽樣的,她就確保那樣的再不會出現在範翕面前。范翕看一個女郎多看了兩眼,她就送走那女郎,讓范翕再也見不到。日久生情,日久生情……於幸蘭想著,範翕日日和她在一起,總會日久生情!

  --

  成渝跟著範翕出了於府。

  一出府門,範翕轉身,一掌箍在了成渝臉上。那一掌打得又脆又狠,帶著七分內力。成渝被一掌箍得連退三丈,寒氣貼面,他被打得單膝跪在地上,噗噗吐出了血。

  其他跟隨范翕的衛士臉上微露出震驚的神色,因沒想到範翕會對最信任的暗衛動手。

  成渝唇角滲血,低頭跪在鋪著一層單薄雪色的地上,半張臉貼著亂糟糟的發。他低著頭,沒敢抬頭。

  範翕聲音暗啞怒極:「我就交給你這麽一件事!就這麽一件事你都辦不好!你是猪彘麽?頻頻被一個小女子玩弄?你是不是和她聯手一起哄騙我?你是不是心裡愛慕她,故意對她放水?!你竟敢愛慕她!」

  成渝猛驚。

  他看到公子的臉色,就知道自己辦壞了事。

  他不敢反駁,但是公子疑心他愛慕玉女……成渝知道跟在範翕身邊,誰敢愛慕玉女,誰就別想活成……即使成渝心中對玉纖阿真的有些基於男性審美的好感,此時也被範翕一席話嚇得全都消散。

  他心如冰雪,惶恐答道:「屬下不敢肖想玉女!屬下只是……只是……她真的……太厲害了。」

  她在他面前哭成那個樣子!

  成渝從沒見玉女露出那麽害怕的眼神,哭得那麽厲害過。即使在公子面前,玉女都沒有那樣過。情人間會有些感應,他以爲玉女那麽害怕,是公子這邊出了事。他怕自己延誤了機會……然事實上,情人間或許真的有感應一說,而真正感應出來的那人,幷不是玉纖阿。

  而是範翕。

  范翕都沒有問成渝,就預料到了玉女會逃。

  成渝羞愧難安,他向前跪行,範翕再一掌揮下。范翕狠厲十分,自己尚病著,一掌揮下後,範翕便咳嗽不住,面容白得更厲害,身子輕輕晃了兩下。

  成渝唯恐範翕就此治他死罪,他羞愧萬分地磕頭懇求範翕:「公子,她的戲實在演得太好了。屬下無能,被她騙過。請公子再給屬下一個機會,屬下一定將她捉回來!」

  範翕一字一句:「不必了!」

  成渝心跌入冰窟。

  以爲範翕要殺了他。

  他努力爲自己求一綫生機:「求公子再給屬下一個機會……」

  範翕陰沉沉地抬臂打斷了成渝求饒的話:「我親自去捉她回來。你跟著我,你且看著我如何捉拿她!她只是一個手無縛鶏之力的小女子,她能逃到哪裡去?」

  他執迷不悟。

  眼中寫著陰冷恨意和怒意。

  他不能接受玉纖阿離開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她離開。

  範翕快步上馬,厲聲囑咐下去:「封鎖城門,嚴查所有出城人士!洛邑今日封城,給我一個個查,誰也不許放出去!」

  跟在後的衛士道:「公子,這是庶尹負責的,不歸吾等管……」

  范翕冷聲:「算我欠他們一個人情。下令出去!」

  下屬立刻:「是——」

  范翕策馬揚鞭,率領諸衛士轉入大道上。街道兩側百姓紛紛避開,見人禦馬疾行,有人不滿抬頭,張口想駡,但看到馬上那樣清隽的白袍郎君,失神之時,便什麽難聽的話也說不出了。

  范翕禦馬再轉一街!他伏在馬背上,上身緊綳,扣著馬繮的手指用力得發白。他綳著面,輕微顫抖著。

  一衛士發現前行方向不對。

  立即打馬追上公子:「公子,這不是去城門的方向。」

  範翕冷笑:「她才不急著出城呢。玉纖阿野心勃勃,她跟我來洛邑,難道真的隻爲了嫁我,將希望放到我身上麽?她已經見識到了作爲貴女的好處,她難道還會甘願離開洛邑,回去當一侍女,當一女奴麽?出城是她的下策,她的上策,是找上成家,認祖歸宗!」

  範翕咬牙切齒:「我最瞭解她不過了。她逃不出我掌心。」

  他與玉纖阿博弈。

  他以自己對她的滿腔愛意去揣摩她,猜測她的行爲。他算著她會如何逃離自己,算著她會如何報復他。想來想去,成家都是玉纖阿的希望。玉纖阿曾經多次想認祖歸宗,但因爲範翕幷不積極幫她,又因種種緣故,玉纖阿被迫中斷計劃……而範翕知道,玉纖阿絕不是輕易放弃的人。

  他喃聲:「玉纖阿,你別想逃離我身邊。」

  哪怕她逃到了成家,她也別想和他劃清界限!

  --

  範翕以自己對玉纖阿的瞭解去猜測玉纖阿的行爲。

  玉纖阿也以自己對範翕的瞭解去猜測范翕的行爲。

  她瞭解自己的情郎。

  她太瞭解範翕了。

  范翕和成渝不一樣,成渝會被她騙到,但是範翕只要不感情用事,只要他不被對她的愛所蒙蔽五感,他就很難被她騙到。恐是成渝才見到范翕,範翕就能猜出她逃走了。

  範翕一定會封鎖城門,不讓她出城。玉纖阿自信自己演技精湛,能騙過所有人。但是她覺得自己騙不過範翕。

  範翕對她太瞭解了。

  他恐只看她背影一眼,就能認出她。

  范翕會找上成家,找上奚妍,找上先太子府。

  最大的可能是成容風那裡。

  玉纖阿心知肚明其他人都幫不了自己,恐只有成容風那裡有破局希望。她知道的道理,範翕也知道。玉纖阿沒有去成家,因她身世尚且無法確定,她只是讓姜女去成家拖一拖,讓成家幫她拖住範翕。她知道范翕會去成家找她,她不能落入範翕的手中。

  而范翕最近只一心沉浸於他的國仇家恨中。

  他有太長時間不關心玉纖阿了。

  他不知道,玉纖阿除了成家,還有一個選擇——

  姜湛。

  在玉纖阿與姜湛一起刺激了範翕後,範翕恐已經調查清楚了姜湛和玉纖阿往來的所有痕迹。正是因爲范翕沒有覺得姜湛和玉纖阿私情太密,範翕之後才沒有逼問玉纖阿姜湛的事。而範翕便不知道,玉纖阿曾和姜湛有一個約定。

  玉纖阿陪姜湛上山去尋大賢。

  姜湛幫玉纖阿一個忙。

  曾經玉纖阿想將這個忙用在成容風身上,現在,玉纖阿將這個忙,用在了逃離範翕身上。

  --

  玉纖阿登門拜訪公子湛。

  管事從未見過她,但很多時候,美人的相貌就是通行令。此女美若此,楚楚可憐地、慌亂無比地站在府門口,細聲細語地說求見公子湛。即使知道公子湛此時不方便見客,但是管事猶豫一下後,在此女說自己和公子湛是朋友時,管事仍請了玉纖阿入府。

  管事親自領玉纖阿向後院走去。

  玉纖阿心中焦急,柔聲細語地哀求管事:「老伯,請讓我先見見公子湛吧。我有急事求助他,刻不容緩,若晚上一時二刻,我恐有性命之憂。」

  她自覺自己將此事說的如此嚴重,管事該通融。

  但是管事怔了一下後,安撫玉纖阿:「女郎勿怪。女郎安心在府中住下,不管什麽性命之憂,都不可能找上女郎。公子眼下有貴客,公子真的不方便見女郎。」

  玉纖阿心中焦慮,見這管事始終不肯應她。而她再拖下去,等範翕反應過來找上門,她就逃不了了。玉纖阿便咬下唇,心念幾轉。她千算萬算,獨沒有想到姜湛這邊會有貴客、不方便見她。

  玉纖阿停下步子,沉思著自己還能求誰時……管事忽然將她向旁側一拽,急促低聲:「快低頭,莫要驚擾聖駕。」

  驚擾聖駕?

  玉纖阿微愕,被管事拖到路旁,恭敬讓路時,她不經意抬頭,竟見一中年男子和公子姜湛從游廊的盡頭步來。那中年男子冠通天冠,衣玄色深衣,腰間佩劍。乃是……衛天子。

  玉纖阿怔忡著,垂下眼。

  原來管事所說的公子湛府上的貴客,竟是衛天子?

  --

  衛天子姜雍,私訪民間,來幼子府上。

  姜湛自然好生恭敬地迎接自己的父王,衛天子愁苦地和兒子抱怨王后的厲害,說自己是怕了王后,才躲出王宮。

  姜湛笑道:「父王少納幾個美人入後宮,母后就不找父王的麻煩了。」

  衛天子頭痛道:「新朝初立,爲穩定各方勢力,自然聯姻是最簡單的方法。她却一概不理,只是駡我。眼下這九夷美人入獻王宮,她與我吵了一頓不說,好不容易九夷使臣要走了,那宗親公主嫌九夷荒僻,哭著鬧著不願嫁,找上了你母后。我看你母后就是故意跟我作對,竟幫著那公主,說不願嫁就不要嫁了,讓寡人重新找個人送去和親。」

  衛天子震怒:「聽聽這是什麽話!讓寡人重新找個女子送去和親!寡人能隨便找個女子去麽!衛國和九夷之前的盟約她又不是不知,若隨便找一女子,那九夷使臣不滿意,不是又生戰事麽?眼下新朝初立,這仗是能隨便打的麽?」

  姜湛好氣又好笑,還有些爲自己的母后抱不平。

  姜湛咳嗽一聲:「父王找兒臣,兒臣也沒辦法變出一美人……」

  說話間,姜湛聲音忽然消了,語氣中透著幾分古怪和訝然。他目光發直地看向前方道路,看向自家管事身後所站的絕世美人。那美人立在管事身後,身形纖瘦婀娜,氣質溫婉似月。她如月中女神般長身玉立,含笑而望,何等玉淨花明。

  衛天子順著姜湛的目光抬頭看去,一下子怔住。衛天子怔怔地看著兒子府上突然冒出的美人,看得呆住時,他目露驚艶色。待那女子上前,婉婉屈身向二人行禮時,衛天子才不自在地咳嗽一聲,喃聲:「湛兒,你幾時能真的說變便變出一美人?」

  姜湛茫然。

  他與玉女對望。

  姜湛忽扭頭看向衛天子。

  他目色一暗。

  見衛天子雖努力裝著不在意,目光却忍不住一次次地偷偷瞄向玉女。

  姜湛上前一步,不動聲色地擋住衛天子的目光。他看玉纖阿的眼神微嚴厲,又透著幾分不贊同:「玉女,你若無事,先離開此處。我此時不方便見你。」

  玉纖阿垂下眼,目露幾分傷感。

  她道:「我與公子相識,想求公子爲我謀一前程,公子推脫至此,如今又讓我離去……公子若實在不願爲我謀前程,何不早早明說?」

  姜湛微愕。

  心想他何時答應玉女幫她謀前程了?他不是只是答應幫玉女一個忙麽?玉女不是只是想讓他爲她引薦成容風麽?

  姜湛有些急:「你胡說什麽?罷了,你先離開,我之後再尋你……」

  衛天子攔住了兒子,他看向玉女,耐心地、又語氣帶幾分玩味的:「你請湛兒幫你在洛謀一前程?不知女郎這意思,可是寡人所想的意思?」

  玉纖阿微微羞紅了臉。

  她眼睫輕顫,面頰羞紅,却不語——

  她真的,太瞭解範翕了。

  她和他博弈。

  她必須要贏他。

  --

  范翕想娶於幸蘭。

  呵。

  他去娶吧。

  他要走他的路,她自有她的前程。

  無意中見到了衛天子,玉纖阿心中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要讓範翕知道,這場博弈中——

  她才是王者。

  --

  雪漸大,街道上行人漸稀。范翕和人趕至成家府邸門口,正逢成府門開,身披鶴氅的成容風大步走出,身後跟隨著步伐趔趄的姜女。範翕目光如針刺般,扎向姜女。姜女一個哆嗦,躲到成容風身後。

  成容風看向範翕。

  範翕長劍指向他:「玉纖阿呢?」

  成容風冷聲:「我倒想問問,你將我的妹妹弄去了哪裡?」

  範翕厲聲:「玉纖阿不就在你府上?」

  成容風眸中微動:「她不是被你囚於府中麽?」

  範翕不說話了,以爲成容風是拖延時間。他一言不發,長身縱起,如大鶴般撲向成容風,手中的長劍直指那人。成容風也不好相與,冷笑一聲,從旁邊衛士手中抽出了劍,長臂伸展,身子斜掠向範翕。

  范翕與成容風在成府府門口對峙!

  大雪漫下。

  --

  「公子!公子——」

  成容風和範翕過了百招,大風凜冽,手中劍都指著對方時,一衛士騎著馬前來,快步跳下馬。

  衛士急匆匆帶來一個消息:「衛天子將玉女接入了宮中。」

  范翕和成容風臉色同時一變。

  那衛士喘著氣:「宮中消息,疑似是玉女要代什麽公主去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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