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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愛美人纖阿》第114章
第114.

  範翕立在雪中。

  袖擺委地,冠袍振風。

  雪粒在風中飛卷著襲向他, 他看著瘦極了。玉冠雪面, 睫毛沾上雪霧的一刹, 範翕抬眼,向立即騎上馬準備趕向王宮的成容風看了一眼。成容風匆匆跨上馬背, 扣緊繮繩的手一嘞。從范翕漆黑幽靜的眼眸中, 成容風看出了幾多陰鷙和悲意。

  宮中傳來消息, 說要玉女代宗室公主去和親九夷。此消息讓人意外。范翕和成容風怔一二分後, 就等來了宮裡來的內侍前來尋找公子翕。宦官稱玉女的物件在公子翕府上,天子要他們將玉女的東西帶走, 請公子翕配合。

  範翕不開口, 成容風已經上馬, 準備前往王宮求見天子,好見玉纖阿一面。他心焦如焚, 才查到有關妹妹的消息, 妹妹就要和親。他的心瞬間跌到谷裡, 暗沉無比。但是比起他, 某人應該更在意才是……成容風看向範翕。

  範翕仍不開口。

  那等著他發話的宦官有些尷尬, 將天子的命令再重複了一遍。

  範翕才開口:「你們去我府上取吧。」

  他說話時,內侍才聽出他嗓子沙啞,便關切道:「聽聞公子病了半月,至今身體未曾好全, 公子該多注意些才是。」

  范翕勾了下唇, 眼底沒笑意。

  如此, 那大批內侍便浩浩蕩蕩地趕去範翕府邸了。成容風騎上馬要去王宮,姜女左右無措,本亦步亦趨地要跟上成容風時,範翕這邊的衛士攔住了她,將刀架在了她脖子上。姜女一抖,驚嚇求助:「成郎!」

  成容風俯眼,看了一眼被範翕那邊人扣住的姜女。

  他再看向範翕。

  範翕面無表情:「這是我的侍女,我要帶走。」

  他帶走姜女,姜女必凶多吉少。

  成容風沉聲:「我從你手中買下此婢女如何?怎麽說,她也是我妹妹的人。」

  範翕冷笑:「你妹妹?還未可知呢!」

  他俯下眼,長睫穠麗,眸似深情地望著姜女:「姜女這般忠心我的玉兒,我可要好好獎勵才是。」

  姜女瞬間臉色白如紙,抖得更厲害了。

  範翕甩袖轉身便要走,他如此架勢,讓成容風皺起眉。姜女告訴成容風玉女的事,成容風雖沒有多問,但從姜女的隻言片語中,他隱約猜出公子翕和玉女關係匪淺。但是衆所周知,公子翕和於女郎情深義重。成容風想玉女是自以爲卑賤,才委身公子翕。

  然無妨。若玉女真是他妹妹……成家自然要帶走玉女。

  何况眼下見,範翕這般品性,根本不是良人。

  成容風喚住範翕,忍下對這位公子的不喜,爲了自己妹妹和范翕商量道:「不管如何,我總要先見到玉女再說。後日和親隊伍便要離開洛邑,我們本已沒多少時間。你我不如放下成見,一起合作。我二人一起去求見衛天子,請衛天子放過我妹妹。如何?」

  範翕回頭,眼神古怪地看著他。

  範翕陰陽怪氣道:「求衛天子放過你妹妹?你還以爲你妹妹是柔弱可欺、被迫跟人的無助小女子呢。」

  成容風沉下臉,隱怒:「範飛卿!我是看在玉女的份上不與你計較。你休要侮辱詆毀我的妹妹!與我一起求衛天子放過我妹妹,於你難道是什麽惡事?你和她也許有些誤會,但眼下最重要的……難道不是救她麽?!」

  范翕眼尾勾紅,陰冷得近乎妖冶。他古怪地笑:「你去求見衛天子吧,你去求見你妹妹吧。勸你還是不要與我合作爲好,反正她是不會見我的。你且看看,你能不能見到她。」

  范翕上了馬,白袍一展,發帶飛上雪花,飄零零地與他飛起的衣袍揉在一處。他側臉秀美悠遠,睫濃唇紅,成容風本滿目怒容地瞪視他,看到公子翕側臉一瞬,也神思一頓,有些明瞭爲何疑似妹妹的玉女和於女郎都爲公子翕神魂顛倒了。

  成容風恍惚一下,範翕已經帶著大批人馬,縱馬而去。成容風幷不解他要去哪裡。隻成容風收回了心思,不再多管這個不想與他合作的範翕了。在成容風看來,范翕對妹妹也不過如此——

  若是深愛,豈會囚禁妹妹?

  要將妹妹從和親隊伍中救走,還得靠自己。

  隻成容風擰著眉,幷不知衛天子會不會給自己面子。

  --

  大批宦官去了范翕的府邸,搬走玉女的東西。范翕禦馬在公子湛的府邸前下了馬,衛士們跟隨他一道拜見公子湛。於幸蘭的人悄悄墜在後方,跟著範翕。於幸蘭派來的人心中震動,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只能靜觀其變。

  而上前讓衛士去叩姜湛府門的範翕,面色越白,眼底越冷。

  他想清楚了。

  玉纖阿沒有去求見成容風。

  吳國九公主奚妍在自己的控制眼綫內,玉纖阿能求助的人,只有姜湛。

  范翕心中扭曲,陰怒。想清楚後他心中嫉妒和怒意如海水翻涌浪潮怒卷一般。

  玉纖阿!

  她以爲她去了王宮他就拿她沒法子了麽!她以爲她要去和親他就放過她了麽!她做夢!她是他的,她一輩子都是他的!不管是誰,都別想將她從他身邊帶走!

  玉纖阿這麽迫不及待地要逃!他絕不放過!

  府邸門打開了。

  姜湛親自出現在了府門口,向府外看來。姜湛皺著眉,神色看起來幾多猶豫,好似有什麽麻煩的事讓他爲難一樣。而姜湛看向範翕的一瞬間,範翕臉上那冰凉陰森的氣焰倏地一收。范翕蒼白著臉,向前趔趄走了兩步,甩袖就要下跪。

  姜湛立即奔下臺階,扶住範翕的胳臂不讓他下跪。姜湛:「你這是做什麽?」

  範翕慘然一笑。

  問:「玉兒是不是來找過你?」

  姜湛目中一怔,然後多了幾分心虛。

  他支吾時,範翕反手扣住他手腕。範翕單薄蒼白,黑沉沉的眼睛盯著姜湛,雪白面上有一些潮紅,這是一直發低燒的不正常反應。

  姜湛都要覺得范翕隨時會暈倒在自己面前,却聽範翕咳嗽一聲後,虛弱道:「她與我鬧脾氣,要離開我。我不知她在你這裡與你怎麽說的,但那都是她的氣話。她如今要和親,却不想想要我怎麽辦?我如今身份,連求見她都難。」

  確實。

  於幸蘭是衛天子的侄女,范翕又是於幸蘭的未婚夫,玉女又住在範翕府上。這關係攤開說,恐對玉女不好。

  姜湛嘆口氣。

  他說:「我不知你爲何將事情鬧到這一步。你既要娶於女郎,就不該招惹玉女才是。玉女冰清玉潔,我想洛邑中願意娶她的,大有人在。」

  範翕低下眼,悵然道:「我何嘗有選擇。」

  姜湛沉默,明白以範翕今日的立場,若和於幸蘭結束了,恐結果不太好。

  範氏一族如今……情况實在不容樂觀。

  姜湛道:「如此,我幫你進宮去探探我父王的口風,幫你問問玉女吧。若是玉女肯見你……你們說清楚,也許好些。」

  範翕得到了自己的目的,便對姜湛感激地虛弱一笑。姜湛再次皺了皺眉,他自己性情大方隨意,混事不放在心上。範翕這般羸弱的模樣……讓他仰面一嘆,想不通玉女和表妹爲何都愛範翕。

  算了。

  姜湛抹把臉。本來玉女被父王帶走就是因他之故。他本就在猶豫該不該去見一見玉纖阿。既然範翕求上來……那就見一見吧。

  範翕達到自己目的,要離開時,被姜湛喊住。姜湛說:「公子翕,希望你不要傷害我表妹。」

  範翕垂下了眼,柔聲:「不敢。」

  他背過了身,重新騎上馬,臉上放才的柔弱表情便全都收了回來,神色重新變得冷沉沉。他騎在馬上,因頭暈而身子輕輕晃了一下。范翕眸子却清明,冷靜地想著如何和玉纖阿博弈。

  --

  成容風真是不瞭解玉纖阿。

  玉纖阿豈會見他們?

  玉纖阿現在躲範翕躲得厲害,範翕甚至懷疑什麽和親,都是玉纖阿主動要求的。

  就是爲了遠離他。

  她爲了遠離他,孤注一擲,不擇手段。

  他就要傻子一樣的姜湛去探她的口風,探明白她到底是什麽意思!他要借助姜湛對玉纖阿的好感將玉纖阿弄出來……等他事後再和姜湛算帳。若是姜湛不行……他就採取其他手段。

  玉纖阿永別想離開他。

  範翕陷入自己的深淵中,腦子隻被一根神經牽著。他既正常,也不正常。他失去了一切,玉纖阿是他僅有的屬他的。他不放,他絕對不放。

  他絕不可能像自己夢中那樣,眼睜睜看著她走。

  --

  玉纖阿被帶到了王宮一處宮殿中休憩。

  宮捨中侍女們悄聲走來走去,玉纖阿坐在內殿,也是靜悄悄的,沒有麻煩她們任何事,也沒有問話她們。

  下午時,成容風因爲玉女的事求見衛天子。

  衛天子却是自傳出要換掉和親公主的消息後,怕有人來求情或說情,就誰也不肯見。成容風心焦地等候到黃昏,才知道範翕恐算准了衛天子不見他們。成容風終是不甘心地離去,打算去尋範翕,與範翕再合計一番此事。

  天降霜雪,殿外鵝白一片。到了黃昏,雪才斷斷續續地停了。捨內燒炭,玉纖阿坐在一副六博棋盤前,拄著下巴沉思。

  她登上姜湛府,本是想靠姜湛來鉗制範翕。但是意外遇到了衛天子……她不可能從衛天子眼皮下逃走,玉纖阿便乾脆生了其他的心思。她此人大膽而無情,當衛天子看她幾眼時,她就看出了衛天子那蠢蠢欲動的心思。

  和親是天子放出的話。

  但是天子看她的眼神……嗯。

  玉纖阿想再看看。

  她沉思之時,聽到了宮外侍女通報:「天子到——」

  玉纖阿連忙起身,她迎出內捨,才出了簾子,就撞上了大步進來的衛天子。衛天子姜雍換回了天子的常服,額前垂旒玉珠隨著他走動而晃。他臉色沉淡,在玉纖阿屈膝向他行禮時,他才快走兩步,扶住了玉纖阿。

  姜雍道:「女郎不必如此多禮。」

  之後便主動走向內殿,玉纖阿緩緩跟在天子身後。宮捨中侍女點了香、上了茶水後,便都靜靜退下。玉纖阿坐於蒲團上,端莊而悠緩地爲天子倒茶。姜雍手撑著額,一時打量她的美貌,一時打量她端著茶盞洗茶的細長手指。

  美人如此,自是全身上下無一不美。

  ……却要便宜九夷?

  衛天子沉思時,玉纖阿將茶端到了他眼皮下。他撩目看去,玉纖阿觸目與他一對視,微微一笑後,才緩緩說道:「陛下,茶要凉了。」

  姜雍回神:「哦?哦。」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接過玉纖阿遞來的茶,忍不住,再次看了此女一眼。

  他家有母大蟲,不敢放縱。而即使他敢,他也未曾見過美至此的女郎。女郎分明穩穩坐在下處,烏髮挽於腰際,長袖置於膝上。她端正垂坐,眉目清婉,他却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聽女郎婉婉開口:「多謝陛下爲妾身謀前程。」

  姜雍目一凝,隱約覺得不對。

  見玉纖阿悵然般道:「九夷族在北地,比燕國還要遠些,荒僻些。聽說未曾教化……」

  衛天子抬了眼,知道哪裡不對了:「……你不願去九夷?那與寡人回宮是爲何?」

  玉纖阿無辜而惆悵:「陛下想多了。妾身是越國薄家女,第一次來洛邑,爲富貴繁華迷了眼。妾身沒有不願去九夷,妾身只是……也不知自己要什麽。」

  衛天子心中一動。

  長久地望著她。

  玉纖阿側頭半晌,好似察覺到什麽一般,她回頭。她生了一張美麗憂傷的面容,即便不做什麽,也讓人覺得她滿懷愁緒。此時玉纖阿滿目疑惑地望向天子,衛天子却從她眼中看出愁思無數。

  天子起身,坐近她一些。玉纖阿仍詫异地看著,天子的靠近讓她壓力甚大。她想起身避讓時,天子忽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玉纖阿忍著强甩開的想法,她心中已知自己猜測衛天子對自己有意的心思是猜對了,便仍做著不解震驚狀看天子。

  衛天子長相平凡,自以爲透過女郎惆悵又含憂的眼眸看懂了玉纖阿的心思。他握著玉纖阿的手,道:「寡人心思與你一樣。」

  玉纖阿心想你和我的心思是不是一樣我不知道,但你的心思是什麽,我顯然已經看懂。

  無妨。

  她一開始說和親,一是因爲被天子見到了,她躲不掉;二是因爲正好可借此隨天子離開,讓範翕以爲她去和親,爲她逃離他爭取時間。而她自然不是真的想和親,她現在要先攪黃了這個和親。

  之後再慢慢攪黃其他事。

  總是要範翕認輸。

  她是與範翕博弈,不是要犧牲自己成全九夷。

  --

  衛天子與玉纖阿坐著說了一些話,美人陪坐,誰會不滿?衛天子試了玉纖阿一些話,玉纖阿真真假假地編了一些。她說話婉婉,氣質極溫,鮮少有人與她說話而不受她的影響。果然一開始衛天子還有些疑心,當玉女悵然而泣,說自己是被越國薄氏收養的時,衛天子已開始憐惜她的出身。

  玉纖阿却露出幾分天真無辜的笑,道:「陛下,妾身自願爲陛下分憂,去和親九夷,幫大衛與九夷建立盟約!」

  衛天子神色幾閃,憐惜道:「可憐你小小年紀,背井離鄉,爲越國薄氏來洛邑奔走,寡人却送你和親,實在心有不忍。」

  原是玉纖阿將自己跟隨範翕,說成是爲越國薄氏奔前程。反正越國離洛邑太遠,衛天子一時半刻也不會知道真相。

  隨她說罷了。

  衛天子與玉纖阿挨著說了一些話,玉纖阿試探出他有動搖讓她去和親的意思,微微鬆了口氣。想只要動搖便好。玉纖阿想著心事時,忽然被男人摟住了腰肢。她身子一下僵硬,因她已許久未曾感受到男子帶來的這種威脅了。

  衛天子的氣息包圍著她,他扣著她的腰,不容她拒絕的,呼吸拂在她耳後。如虎狼在後,沉著呼吸,等著她入網。

  玉纖阿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竪起。

  頭皮欲炸!

  她和範翕在一起時間久了,她有了真正喜歡的人,她竟大意了,竟忘記了世間男子的這副噁心面孔。與她答應什麽,就一定是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麽。要她柔情蜜意,要她順服體貼,要她如寵物一般順應。

  玉纖阿不動聲色地露出笑,柔聲:「不知陛下說不忍心妾身和親,是何意?」

  她這樣說著時,便站起身,想自然無比地推開衛天子的手,從他懷裡退走。但是她才一動,腰肢被握的力道收緊。玉纖阿慌張地轉過臉,剛驚呼了一聲「陛下」,就被衛天子拽到了床榻上。

  胡亂的氣息噴拂而下。

  天旋地轉後,讓她渾身血冷,讓她噁心!

  這個男人,沒有范翕那樣俊朗的面容,沒有範翕身上的溫潤熏香。沒有範翕的柔情,沒有範翕的耐心。這個年齡大了範翕整整一輪的男人,是天子,他將玉纖阿扣在懷裡時,皮革卸下,意味不言而喻。

  玉纖阿仰面躺著,光被那人擋住。她很久沒有遇到過這麽直接的男人了,她和範翕又太親近了……她真的好久沒有這般噁心過男人了。

  玉纖阿目有幾多怔忡,她恍恍惚惚地想,原來範翕改變了她這麽多。原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當男子靠近她時,她忘了男子對她的覬覦齷齪心思。

  都是範翕。

  都怪……範翕。

  眼中波光泠泠似泪,床帳飛揚間,玉纖阿掙扎著。

  她高聲:「陛下不是說讓妾身和親麽?」

  衛天子漫不經心:「也許還有別的意思呢?你隨我入宮時,沒想到麽?」

  他笑了笑:「一個會去湛兒府邸求助的女郎,寡人不信你是如何天真無辜的人。」

  他見女郎面色蒼白、目中帶著驚惶色,他覺得有趣地伸手拂她面容。指間細膩溫潤,衛天子眼神轉暗。玉纖阿咬下唇,道:「我以爲……天子不至於如此急色。」

  衛天子道:「你低估了你的美貌,高估了男人。尤其是高估了家有母大蟲的男人。」

  他低頭。

  一排青銅燈柱罩風,帳子掠起,昏黃的燭火光在玉纖阿眼前晃動。

  玉纖阿別頭,咬牙:「陛下是天子!怎能如此?」

  衛天子大笑:「正是因爲寡人是天子,才爲所欲爲!」

  他話才落,後腦一痛,他眼睛瞪起,不敢置信地看著床上女郎。他張口想說什麽,眼前發黑,無力地倒了下去。玉纖阿一把推開他沉重的身體,從他身下鑽了出來。她手中握著一個燭臺,當擊倒天子後,握著燭臺坐在床上,玉纖阿心中砰砰跳。

  她衣衫淩亂,長髮披散,沉著面,知道一個意外情况發生了。

  玉纖阿蹙著眉,厭惡地盯一瞬那癱在床上的衛天子。想整個王宮,恐不會知道有人敢這樣對天子。待有人發現,或者天子醒來,她就完了。自從她在姜湛府上見到衛天子,她的計劃就在偏離。她想利用天子遠離范翕,但天子也不會什麽都不要。

  計劃微有些偏離,然而無妨,可以補救。

  --

  玉纖阿將衛天子搬到了床上,蓋上被褥。她拍著胸口休息一會兒後,叫來一侍女入內。一不做二不休,她既已敲暈衛天子,便敢再敲暈一侍女。那侍女剛進門就被玉纖阿從後握著燭臺敲倒,之後玉纖阿換上侍女的宮女服飾,低著頭出了宮殿。

  如今情况,天子醒來後恐殺她,她欲自救,當求助宮中王后。

  白日在姜湛府中聽說,正是因有宗親公主求了王后,才免了和親九夷的命運。想來衛王后的權勢極大,可影響天子。玉纖阿想求助王后,說自己不願從衛天子事。衛天子不會放過她,王后見她美貌,也不會輕易答應衛天子留她在宮中的心思。這二人有了爭論,玉纖阿才有機會爭出自己的路。

  她必須在天子醒來前,用舌燦蓮花求得王后主動庇護!

  玉纖阿匆匆在宮捨間行走,時而避開巡邏侍從和宮中貴人。多虧了曾在吳王宮待過,如今洛邑王宮雖大,玉纖阿也不露怯。她心有謀算,自是一心向著自己的目標尋找。只是可惜白日下了雪,夜裡雪未消,宮中路不好走。且玉纖阿第一次來王宮,不知王后宮殿方位,只能匆匆尋找。

  她一人脚步匆忙在宮中小心行走,走過一樹蔭時,前方有郎中梭巡。玉纖阿看到燈燭火光,心口一顫要轉身走其他路時,後方竟也有衛士的影子走來。前後夾擊,她僵立原地時,陰暗樹後忽伸開一隻手,將她一把拽了過去。

  玉纖阿被人拽住手臂,向樹後拉。

  她初時放鬆,以爲是範翕。因范翕先前常與她這樣。

  但緊接著,那人拖拽她時,她聞到了對方身上的熏香。不是範翕身上那股清冽溫潤的、近日摻了些中藥苦味的香氣!玉纖阿僵著身,被人推到樹上,捂住了嘴。她抬眼,看到了男子的面容。

  昏暗的光下,二人四目相對,那人竟是姜湛。姜湛握她手腕,做個口型:「噓!」

  玉纖阿一怔後了然,緊綳的神經鬆下。

  姜湛對她寬慰一笑,放開了捂住她嘴的手。看女郎一身宮女服飾,姜湛不解地看了她兩眼,却沒工夫多說。因樹外方衛士脚步聲過來,爲防止玉纖阿被發現,姜湛只好出去,與那些衛士說了幾句話。玉纖阿獨自藏身在樹後,雪光冷冷地照在她面上。

  恍恍惚惚地,玉纖阿露出一個笑——剛才那一瞬,她心跳到嗓子眼,還以爲是範翕呢。

  姜湛打發走人,回到樹後。他冷不丁看到玉纖阿低著眉眼在笑,不知在想什麽,她笑得溫柔又眷戀。晚風相照,清寂的雪地上,美人如月光清徐。

  姜湛心中蕩起,幾乎移不開眼。

  而玉纖阿抬頭望向出神的公子湛,同樣心中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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