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六
心情起伏猶如波濤洶湧,小豹子已然明白自己之所以末死全是拜“天山雪蓮”之賜,然而他卻懶得解說只是淡然的搖了搖頭。
有些失望,好像對自己的醫術缺了信心,諸葛明非悵然道:“依我看你這傷勢再兩三天就可下床活動 了。”
安慰了數句後,諸葛明非在“九手如來黑雲”相伴之下行了出去。
小豹子在他兩人行出屋子後立刻在床上搜索著,在枕頭底下他尋著了“擎天弓”和一袋火藥配製的彈丸,以及那一冊練功的秘箕。
他的一顆心放了下來,畢竟這些東西可是他爾後保身殺敵的重要之物,如果失去了這些,他實在無法想像要如何去面對那些凶如豺狼,狠如虎豹的敵人。
門簾掀起“九手如來黑雲”又再行了進來。
他當然也看到了小豹子手上之物,笑了笑他走近道:“你手上拿的玩意可是‘擎天弓’?”
“站住,你不要過來,我想你既然知道‘擎天弓’定然知道它的厲害。”小豹子拉弓沉聲道。
怔了一怔,“九手如來黑雲”仍然臉上帶著笑道:“我想不出你有什麼理由要拿它來對付我?”
“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也很感激。不過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去做,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離開這條船,不得已之處容後再說。”
一次挫敗一分成長,一次打擊心智也就一分成熟。
小豹子現在似乎已完全成長,他說話的語氣,臉上的神情已不再讓人感覺到他還是個大孩子。
黑雲慵懶的道:“既然你知道這是條船,那麼你絕對不敢讓那火藥彈丸爆炸是不?”
小豹子傻了眼,這他倒是沒想到,經人這麼一提他發現自己現在的舉動簡直無聊透頂。當然,如果說自己也不想活了或許可以威脅住對方。
走了過來,黑雲居然坐在床沿,望也不望一眼小豹子手上的“擎天弓”然後道:“另外,你現在動也動不了,就算火就快燒到你屁股了,恐怕你也沒辦法移動一下,你又想要怎麼離開呢?”
設輒了,小豹子頹喪的不知所以。
黑雲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我己說過你只要安心的養傷,你有什麼事情我都可以為你解決,至於你的朋友們我己著人通知了,不過我沒告訴他們你在什麼地方,只說你目前一切甚好。”
嘆了一聲,小豹子道:“你的目的是什麼?”
笑了笑黑雲道:“說出來你也許不相信,我也是來保護你的安全,以及平安的護送你入京。”
“難……難道你也是……也是‘洛陽王’派你來的?”小豹子還真是無法能夠接受“洛陽王”是他爹的事實。
搖了搖頭,黑雲道:“不,我不是受‘洛陽王’之托,我的僱主另有其人。”
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會關心自己的生死,本來想問,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小豹子知道像他們這種人是絕不會說出僱主是誰的。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那些人呢?死了多少?”小豹子想到了當日的情況,他明白了。
“你是說‘黃綢鋼刀會’那般傢伙?”
小豹子點了點頭。
“他們真是一群畜生,對付你們兩個孩子居然也使出這麼狠毒的手段;當我趕到現場的時候正好見到他們意欲殺你……”黑雲回憶著道。
“是你擊退了他們?”小豹子追問。
“不完全是。”黑雲想了想接著道:“在我和他們甫一交手時,長街外面已有別人聞聲趕到,我想他們和我一樣全是被那一聲石破天驚的爆炸聲所引來,只不過我離得近些,所以早一步罷了。”
“後來呢?”小豹子急於知道情況追著又問。
“後來和我交手的那些人全都回身去抵擋來人,而我卻發現你的傷勢己到了無法拖延的地步,只好抱著你離開現場。”
“你到的時候是否見到對方有人死了?或者受傷?”小豹子唸唸不忘他那最後一擊。他必須要知道,尤其巴不得最好“無影刀”葛義重能死在那顆威力強大的火藥下,去為蘋兒償命。
搖了搖頭,黑雲道:“沒有,我沒看到有人受傷或死了。除了那個女孩,事實我也不敢確定因為時間急迫,我只探了她一下鼻息。”
心裡一痛,小豹子好恨,恨老天不開眼居然讓“無影刀”葛義重能運過那一動。
萬花樓裡依舊賓客如鯽。
桃紅院中仍然姹紫嫣紅。
這一天傍晚,一個貴公子手搖摺扇,身穿錦衣,面賽潘安;他既未在酒樓停留,也未在賭場駐足,一路像似識途老馬般直驅桃紅院。
敢情這位公子愛的竟是溫柔鄉、肥脂陣。
打他一出現,老鴇龜奴那對識人萬千的“罩子”一瞧就心裡高興的直打鼓。
可不是,人家還只剛剛在小偏房廳裡才坐定呢,賞銀就一張張送了出去。鴇母、老媽子端茶遞手巾把子的丫環,每一個和他照過面的人都領到了賞銀。
像這種難得遇上的大方豪客,豈不驚動了整個桃紅院?更何況人家公子長得更是貌似潘安、賽過子玉。
因此得到消息的姑娘們早就個個不用傳呼,全都聚在了這位貴公子的房產門外,爭相一睹人家的風采,更巴望著等會能夠讓人瞧上眼。
奈何這些姑娘們不管使出混身解數,賣盡風騷卻沒一個讓這位公子給留了下來。
嘆了一口氣,貴公子站了起來,看樣子他可是乘興而來必須敗興而去了。
老鴇隨侍一旁,心裡慌亂得直用絲巾抹著臉上的汗珠子,把一張塗滿了厚粉的臉給擦得慘不忍睹。她“唉唷”一聲後陪笑道:“這位公子啊,您這哪是來尋歡作樂的呀,恐怕皇帝選嬪姐也沒您這麼挑剔哪,不是咱劉媽媽吹牛,我們這的姑娘你要看不上眼,我敢打包票您到任何一家要是能挑中如意的,您不妨拆了我們這的招牌。”
“是啊、是啊,這位公子,咱們這上上下下七、八十位姑娘全都到齊了,難道……難道竟然沒一位您喜歡的?”龜奴一旁敲著邊鼓幫著說話。
笑了笑,這位公子好一口編貝也似的牙齒,他道:“很抱歉,如果你們這再沒有其他的姑娘,我就只好回去了。”
話說完了人家又是一張大面額的銀票放在了桌上。
“公……公子,您別急、別急嘛,說實在的咱們這還有一位姑娘,只……只不過她現在讓人包了下來……”
這老鴇簡直見錢眼開,連人家包場的姑娘她也打上了主意。這也難怪,誰叫這位公子是罕見的大方,俗話說錢能通神,更何況是人?
“哦?能讓人給包了的姑娘必定姿色出眾,只不過……”
“沒關係、沒關係,只要公子爺您瞧得上眼嘿嘿……”老鴇言下之意很明顯。
“這……這恐怕不大好吧……”貴公子道。
“沒關係、沒關係,我們自有辦法、自有辦法,您稍待、稍待。”
深怕走了財神爺,老鴇留住貴公子後附耳在龜奴身邊一陣子嘀咕,只見那龜奴連連點頭。然後返身出門,三腳並兩步的想是聽了使喚,著手安排去了。
盞茶的功夫,龜奴去而復返,他身後跟進了一姿色頗為出眾的姑娘。
那姑娘一進門就先埋怨道:“劉媽媽,咱可是甄老闆花了銀子包了場的,你又要我見客待會甄老闆要是知道……”
話說不下去了,因為那姑娘已經看到了那位貴公子正淺笑著盯著自己。
青樓多年,這姑娘兒曾見過這麼瀟灑倜儻的客人?這會兒說不定就算倒貼銀子,她也不願再回到那個什麼甄老闆的身旁了。
干老鴇的察言觀色的本領當然是不同凡響,她雖然想不透這個貴公子怎麼會瞧上豔紅,因為豔紅固然是個名妓卻非此間最紅的姑娘,但是她卻看得出來這個財神爺可能會留下了。
“唷,公子爺,咱們這位豔紅可是桃紅院裡頂尖的姑娘了,您要是再瞧不上眼咱可沒辦法羅。”老鴇欲擒故縱的道。
笑了笑,貴公子道:“劉媽媽,我有說看不上眼嗎?”故意裝作一喜,老鴇用手甩著絲巾道:“公子,您可真有眼光吶,不過……不過……”
“不過什麼?”貴公子裝著糊塗道。
“是這樣子的,公子爺,剛才您也聽到的,豔紅可是讓人包了場的,這……這事情可就麻煩點了。”老鴇其實心裡早就有了譜,卻故意為難道。
“怎麼?別人付得起銀子,難道本公子就付不起?”貴公子語氣一緊。
“不是,不是,咱是說……咱是說……”
眼一花,老鴇什麼也甭說了,因為人家公子亮出了一疊子全是鑲著金邊的“山西大同”金票。
也不知老鴇用了什麼方法,豔紅姑娘留了下來。
當閒雜人等全退出了房間後,豔紅儘管媚勁十足,極盡挑逗這能事,卻彷彿碰到了柳下惠。
一個更次、二個更次過去了,貴公子只是飲著杯中酒、吃著剝殼花生,偶而與她“打打屁”一點也沒有想要干其他事情的意思。(打屁意指扯淡,說些無聊話。)他這廂若無其事,豔紅卻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姑且不論她是否讓人包了,是不是尚須“轉台”。
眼見這麼一塊肥肉擱在那卻吃不下肚,急都恐怕能把人結急死。
尤其氣人的是每當豔紅豐碩的肥臂想坐上人家的大腿時,貴公子都用手推了開去。
最後可忍不住了,豔紅嘟起個嘴,眼中慾火似要噴了出來道:“幹嘛呀,蕭公子。您莫非是臘做的?中看不中吃。”
這話說得已是露骨之極,是男人除非他真的是“六點半”,否則足以讓人抵了桌子,砸了板凳。
原來這公子姓蕭,只見蕭公子仍然笑得能讓豔紅恨得牙癢癢地道:“別急嘛,我這會兒酒興正濃哪,來,再陪我喝兩盅。”
還喝?再喝天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