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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朝》第48章
四十八拾山寺

  李驚濁醒來的時候柳息風並不在,但是這回他只覺得柳息風是下樓買早餐什麼的,並不擔心柳息風會消失不見。

  他看了兩個小時電視,柳息風終於拎著早餐回來了。

  「牛肉粉。」柳息風晃了晃手上的袋子。

  李驚濁說:「你下一趟樓的時間,不要講買牛肉粉,就是從養牛開始也來得及。」

  柳息風說:「我還辦了正事。」

  李驚濁說:「什麼正事?」

  柳息風說:「我買了一個行李箱。」

  李驚濁說:「行李箱在哪裡?」

  柳息風說:「你聽我講完。我買了一個行李箱,取了剛好裝滿一個行李箱的錢,再去了趟醫院,把箱子給曹森巖,讓他給刁子治病。」

  李驚濁聽了,也不覺意外,只覺得這就是柳息風做得出來的事。他一邊吃粉一邊點評道:「對他們來講,現金確實最方便。」又問,「你錢還夠不夠?」

  柳息風說:「夠。講起來要感謝余年。他早料到我有這種得罪了人要還債的時候,所以開了個賬戶留一部分收入不准我動,就等著今天。」

  李驚濁想起余年講過的話,說:「我也該謝他。曹森巖的事,他叮囑過我。」

  「曹森巖的事情,到此為止。」柳息風說,「我要開始惜命。以後不管什麼恩怨,誰再敢打我,我就還手。」

  李驚濁聽得直笑:「你?還手?」

  柳息風說:「不是還有你麼。」

  李驚濁說:「你想得倒很美。」

  柳息風說:「你有責任保護我。」

  李驚濁說:「那你的責任是什麼?」

  柳息風理所當然道:「疼你。」

  李驚濁嘴角上翹,有點臉熱,於是埋頭吃粉,不講話。

  「哎,我跟你講。」柳息風興致勃勃地說,「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我都想好了。」

  他講想好,便是真的已經安排妥帖,吃完飯退了房,就叫了輛車去空鳳山。這山名李驚濁都沒有聽人講過,更不曉得在哪裡。

  車從大路轉到小路,又從小路轉到山路,待李驚濁下車之時,只見群山起伏,滿目深綠,不見片瓦。

  柳息風遙指雲霧繚繞的山頂,說:「空鳳山上空鳳寺,六千八百九十九級山階。」

  李驚濁朝那雲煙極目遠望,才隱約可見青磚一隅:「那有得爬了。為什麼來這裡?」

  「帶你拜訪朋友。」柳息風說。

  「這還是第一次。」李驚濁說。

  「以後會有更多。」柳息風和李驚濁十指交握,領他找到石階路,「不過這裡我也是第二次來。台階太多,爬一次去半條命。」

  李驚濁說:「第一次來是什麼時候?」

  柳息風說:「幾年前。朋友出家,我來過一次。他現在法號覺塵,偶爾寫信邀我去寺裡住兩天,以求內心平靜。」

  李驚濁說:「所以你這回是帶我來求內心平靜?」

  柳息風說:「看山林,聽飛鳥,打桶井水,洗手泡茶,日落日出,什麼也不想。」

  李驚濁說:「普通人上了山,心也在山下。除非像那位覺塵師父,從此長住山上。他當初為什麼出家?」

  柳息風說:「他以前姑且算個企業家。後來打老虎,有個省的一號倒了,他牽連不淺,也跟著失蹤了大半年,出來以後就上山當和尚去了。」

  李驚濁說:「這種算想得開還是想不開?」

  柳息風說:「想不想得開,要看和誰比。上一次我問他適應不適應,他講,那要看和哪個比了,和已經在牢裡的那些朋友比,這裡好比天上人間。」

  兩人行至山腰,坐在山階上歇了一陣,李驚濁說:「可惜沒有帶笛子,否則你就可以在這山裡吹一曲,十足愜意。」

  「上了山就可以吹,覺塵有笛子。」柳息風站起來,望著山頂,「我的笛子就是他教的。走吧。」

  「你的笛子學了多久?」李驚濁也跟著繼續往上走。

  「七八歲開始吹。」柳息風揶揄一笑,「你其實是想問,我認得他多久,是不是?你上山就曉得了。」

  七八歲?那豈不是相識二十多年了?李驚濁有點羨慕。他現在倒不吃莫名其妙的醋了,但仍忍不住想看看從前的柳息風是什麼樣子。

  「你講十八歲以前,每年生日都會去照相館照一張相片。」李驚濁說,「你現在還有沒有從前的底片?我想洗一張放在錢包裡。」

  柳息風想了想,說:「不一定有,要找。」

  待上到最後幾十階時,便可以看到寺頂,一步步走上去,寺頂下方的磚牆、牆外樹木、匾額、山門漸漸落入眼前。

  柳息風自邊門而入,說找覺塵師父。

  小和尚低眉,問柳息風來歷。

  「姓柳。」柳息風有禮道,「勞煩小師父告訴他一聲。」

  小和尚這便施禮走遠,再回來時就領柳李二人去寮房。

  寮房朝西,沿山崖而建,迴廊懸空,低頭看廊下,斷崖如刀斧所鑿,霧氣之中不見山腳,一座吊橋從崖邊直插入遠處另一座山崖,遠方兩棵不老松立於橋邊。

  「那兩棵松樹,據傳是幾百年前一個和尚與一位大俠所化。」

  李驚濁循聲而望,迴廊盡頭的寮房走出來一個五六十歲的僧人,身材高大,一字劍眉,雙眼深邃,鼻樑高挺,雙唇偏厚,唇上與下巴皆有鬍鬚,是副英武威嚴的相貌,且面上皺紋不多,像是不常笑的人。李驚濁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僧人是誰,便聽柳息風喊了聲覺塵師父。

  原來又是忘年交。

  李驚濁沒料到覺塵年紀這樣大,這便也跟著合掌,向覺塵鞠了個躬。

  覺塵看向李驚濁,柳息風介紹說:「我朋友,李驚濁。李杜文章驚濁世的李驚濁。」

  李驚濁以為這就算介紹完畢,柳息風接著又說:「沒談很久,不過就是他了。」

  覺塵面色不變,點點頭,說:「一起進來。」

  李驚濁跟在覺塵身後,以眼神詢問柳息風:這麼介紹,真的不要緊?

  柳息風還未表示什麼,背對著他們的覺塵就說:「定下來以後也把小李帶到你母親那裡去看看,不要只來我這裡。」

  柳息風應了好。

  李驚濁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也把小李帶到你母親那裡去看看?也把?也?

  「覺、覺塵師父是——」李驚濁看看覺塵的背影,又看看柳息風,眼睛睜得老大,語塞半天,怎麼也講不出後面的話。

  「息風,你沒有告訴他我是誰?」覺塵回過頭,先看向柳息風,又看看一臉如臨大敵的李驚濁,眼中浮現一點笑意。

  柳息風說:「我怕他緊張。」

  現在這樣就不緊張了嗎?等覺塵一轉過身,李驚濁就去瞪柳息風:你怎麼不早說?還朋友,這算哪門子的朋友?那是你爹!你爹你也敢叫朋友?

  柳息風也不回嘴,一張桃花面孔只看著李驚濁笑。

  等進了房門,李驚濁當著覺塵的面,便不敢瞪柳息風了,不僅不敢,他連坐椅子都只坐三分之一,腰桿挺得筆直,像是隨時準備被問話。即便坐姿已經十足端正,他還總覺得自己手腳位置擺放不得體。

  反觀柳息風,一進門就講口乾舌燥,到處尋茶具,要討茶吃。

  覺塵拿出茶具,柳息風催促李驚濁泡茶。李驚濁替柳息風泡慣了茶,這便去接水來燒。

  覺塵看著李驚濁的背影,說:「上一次信裡還沒有提到過。」

  柳息風說:「定下來還是這幾天的事。」

  覺塵說:「如何?」

  柳息風說:「情深義重。」

  覺塵又說:「為人?」

  柳息風說:「襟懷坦蕩。」

  李驚濁打水回來,柳息風也不去幫忙,就讓他自己燒水、溫杯、洗茶、泡茶。那一套手法做得煞是好看,覺塵看完,再去看柳息風,只見柳息風一臉驕傲之色。

  李驚濁泡好了茶,第一杯先要請覺塵吃,可他端著那茶,卻不曉得要怎麼喊人。叫覺塵師父吧,可覺塵畢竟是柳息風的父親,叫伯父吧,覺塵又是個出家人。柳息風是人家的兒子,自然愛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不會因為叫了一聲覺塵師父,人家就不當他爹了。但李驚濁擔心自己一旦叫了人家一聲覺塵師父,從此就從人家兒子的男朋友降級成寺廟遊客。

  柳息風看著李驚濁端著茶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好笑道:「你在想什麼?我們家媳婦進門敬茶也不用下跪。」

  李驚濁耳根一紅,上前把茶遞給覺塵,說:「請。」

  覺塵心中瞭然,接了茶,說:「叫什麼都不要緊。」

  李驚濁應了是,可是還是不曉得喊什麼好。

  好在覺塵又問起住宿事宜和下山時間,柳息風講多住幾天,覺塵便請人安排房間與之後的齋飯。

  安排妥帖後,柳息風借了笛子,想告辭帶李驚濁去外面看景聽笛,覺塵卻說:「息風先出去,我有幾句話同小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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